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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江千里的神情突然转为严肃,低声说:“燕总捕头,布守在内厅外面的人,可都靠得住
么?”
“原来,灯火辉煌处,看不到有人戒备,但厅外的夜暗之中,却是守备森严,有三十多
名捕快,环卫在内厅四周。
“靠得住,都是我手下的捕快,我自信埋伏得十分隐密,想不到仍然瞒不过江兄的耳
目。”
江干里道:“那就好,不敢相瞒两位大人和燕总捕头,江某人甘愿坐牢数月,是为了追
查一个名满江湖的神偷…”
“什么?神偷……”燕飞顿觉一阵脸红,追神偷追到开封府衙门里,要他们这个开封府
的总捕头,脸上如何能挂得住。
“说起来,燕总捕头也该知道…”江千里吁一口气,道:“听说过转龙手张不空吧?”
“江见是说转龙手张不空藏身在我的开封府衙里?”
燕飞的脸上一片怒色,连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了。
“是的,燕老弟,张不空的偷窃之技,天下无双,而且行止诡密,又擅长易容之术,刑
部的刘总捕头,曾经花费半年时光,尽出刑部干员,仍然无法查出他的行踪,唉!这个人专
偷天下名贵的珠宝古玩,从不失手,各地的官府都奉有格杀勿论的上谕。”
“我看过这道上谕。”尹知府道:“他偷到皇宫内苑去了,真是罪该万死,江先生既然
发觉了他的行踪,快些把他缉拿归案,也是大功一件,不知他现在何处?”
“就在府衙之中……”
一下子像被火烧到了屁股,尹知府几乎是跳了起来,道:“你是说,他就住在这里?”
江千里点点头。
“这还得了,上谕缉拿的要犯,竟然躲在衙门里,快!燕总捕头,去把他抓来归案。”
“是!”燕飞应了一声,回顾江千里道:“江兄,请指点兄弟一个方位。”
“急也不在一时,燕老弟,张不空行踪飘忽,警觉之心奇高,稍有风吹草动,他就可能
闻风而逃,再想找他,那就如大海捞针了。老实说,刑部中多员高手,追到他出生的原籍,
竟然查不出一点线索,连张不空这个名字,可能都是假的,真是春风拂面不留痕……”
“可是……”尹知府急急接道:“事不宜迟啊!迟恐有变,江先生,我看早点行动,才
能掌握先机……”
“江先生说得对!”马巡抚说话了:“谋定而后动,要一举成功。”
尹知府不敢再多言了,但他焦虑的神色,却溢满在眉目之间。
原来,尹知府的公馆,就在开封府衙后边,相连一处,转龙手匿隐在府行中,也就是在
他的卧榻之侧,叫他如何不急。
燕飞道:“在下有些想不明白,转龙手张不空公躲在什么地方呢?”
“监牢里。”
“噢!……”尹知府恍然大悟接道:“犯人……”
“张不空不像江某人这么能吃苦耐劳,蹲在牢房里,滋味并不好受。”
“江兄是说他寄身在禁卒之中……”燕飞终于想出了可能隐匿的所在。
“有禁卒,也有牢头……”江千里笑一笑,道:“转龙手不是一个人活动,他领导一个
组合,一共有多少人我还没有查出来,但潜隐在监狱中的人,至少有三个以上。”
“他们所管理是几号牢房……”燕飞问道:“人手是不是集中在一处?”
江干里微微一笑道:“燕总捕头刚刚还见过他……”
“三号牢房的张牢头……”燕飞的脸色变了,咬牙切齿地道:“可恶!我去抓他归
案。”
一伸手,拦住了燕飞,江千里低着头道:“暂请息怒,转龙手偷窃之技,冠绝天下,拥
有的财富,世无其匹,他要找个隐密的地方躲起来,并不困难,为什么甘愿化身一个牢头,
混入开封府中?……”
“是啊……”马巡抚本有要事,受高人指点,请求江千里挺身相助,但现在,却因转龙
手隐匿开封府街一事,引起了强烈的好奇,缓缓接道:“张不空定然是另有所图,才甘为牢
头,江先生可是已查出一点眉目?”
他虽久历官场风云,渡过多重艰险,晋身于一品大吏之位,自具有常人所难及判断事理
之能,不过,对江湖事物诡谲玄奇的变化,又非他能料断,但饱读经书,胸藏锦绣的才学,
却能举一反三,江干里提出一个疑问,他就联想出一些事机,只不过无法猜测出内情变化罢
了。
江千里双目炯炯,凝注在马巡抚的脸上,微微一笑,道:“大人是否也想到了什么?”
马文中笑道:“这就不好猜了,下官对江湖中事,一无所知,不过,以常情推论,他隐
身于开封府街中,可能和开封府衙门有关?”’“大人虽未说得很清楚,大体上而言算是猜
对了。”江千里神情肃然道:“转龙手甘愿委身于三号牢房的牢头这个工作,实在是为f想
寻找一件东西。”
“下官这就不明白了。”尹知府接道:“张牢头叫张九,在开封府作监房的牢头,已有
很多年了,本府到任已经三年,到任时点验各房班役,他就在三号监房任牢头的职位,再说
下官并未收藏什么珍贵宝物,难道张九即转龙手的化身不成?这多年,他一直隐身于此。”
“当然不是,尹大人如果知道转龙手张不空的能耐,就不会觉得奇怪了……”江千里说
道:“转龙手不是张九,也不可能隐身在此地很多年,但他精于易容之术,又善模仿各地方
言,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那么真的张九呢?”尹知府不服气地问。
“只怕早已被杀害了!”
“戒护三号牢房的一共七个禁卒,他们常年均和张九相处,难道会看不出破绽?”
“可怕的地方也就在此了,七个禁卒可能被杀过半,余下的不是受制不敢声张,就是被
转龙手重金买通,最好的一项推论,他们心中有点怀疑,但因为没有证据,不便随便出面告
发。”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了……”尹知府目光转注到燕飞的身上,道:“燕总捕头,你要尽
出精锐,抓到转龙手拷问个明白,一下子杀害了数条人命,当真是目无王法了。”
江千里淡淡一笑,道:“知府大人,转龙手东西还未到手,只要咱们目下的谈话,不会
走漏消息,他应该不会离开。”
尹知府道:“可是,兵贵神速,不宜迟延……”
“尹知府……”马巡抚接口了:“江先生既然说出了内情,自是不会坐视,捉拿转龙手
的事,就听江先生的安排吧!”
“卑职受教!”尹知府恭应了一声。
“马大人好重一顶的帽子啊!”江千里苦笑道:“咱们三更时分动手,江某人没有和转
龙手对过阵,不知道能不能制住他……”
尹知府接道:“燕总捕头会全力帮助你。”
“江某也会全力以赴。”
“现在二更左右了吧!……”马巡抚道:“燕总捕头要听江先生的调度……”
“是!卑职一切遵照江先生之命行事。”
“不敢,不敢,江某全力和燕总捕头配合,倒有一件事,要先行准备。”
“江兄吩咐,燕飞立刻去办。”
江千里道:“先就布守在大厅外的捕快,选一些精干的人员,在三号牢房外面的通路埋
伏,动作要小心谨慎,不要太接近,转龙手机警的很,最好能调集一些军马,把开封府先围
起来,要他们暗带火把,听号令一起点燃,弓箭手布守四周,骁刀手入衙助战。”
“好,燕总捕头请传我令渝,要步兵总领王英点五百精兵,一百名弓箭手,围住开封府
行,步要轻巧,不得发出声息,惊动人畜,违者杀无赦,限三更之前布置完成,再和王统领
来此见我。”
“是,卑职立刻会办。”燕飞迅快的闪了出去。
江千里笑一笑,道:“巡抚大人还是个用兵的能手啊!”
“纸上谈兵罢了,如不是江先生已经指点出来,文中就不知如何调度了。”语声一顿,
又道:“转龙手要在开封府街中取得什么东西,江先生也早已探听出来了吧?”
江千里点点头,道:“这件事和江湖上的朋友有关……”
“我们是不便听闻了?”马巡抚笑笑道:“不能说就不用说了。”
“倒也不是……”
江千里顿了顿,缓缓地又道:“大人明察秋毫,想来自有适当处断,江某不想隐瞒,开
封府衙三号牢房内囚禁了一位重刑要犯,在江湖上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名叫姬重天,入狱
时,已身受重伤,为防他逃走,又用铁链锁住了琵琶骨……”
“这个人不畏五刑,不肯认罪,已然过了五堂,他死不划押。”
尹知府解释道:“以致于拖延了两年,无法定论,卑职已申报抚府,请命定夺。”
“嗯!”我记得看过这个案子,江先生,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该赦还是该杀
呢?”
江千里道:“这个江某就不便说了,如论他在江湖上的声誉,倒是介于正邪之间。”
马巡抚道:“转龙手为他而来,是准备救他出去了?”
“转龙手要救他,早就救走了,岂会拖延如此之久,只因他身怀一本武学奇书,转龙手
意图谋取,才委身牢头的工作,但姬重天生就一副硬骨头,任凭转龙手百般的折磨,就是不
肯说出藏书的所在。但江某进入了牢房之后,倒是给姬重天一个喘息的机会,转龙手有所顾
忌,就很少拷打姬重天了,反而每日备了酒菜,把姬重天养得身体大大好转。”
马巡抚接道:“如若能找到那本武学奇书,就送给江先生,以作酬谢。”
“这么说,江某就先谢过大人了。”
尹知府长长吁一口气,道:“想不到一个囚禁要犯的牢房中,竟然有着如此曲折的事
儿……”
燕飞动作很快,不过顿饭工夫,就赶了回来,先向马巡抚报告,王统领已点动人马,遵
照布置,布置完成,立刻来见督抚。
然后,他又转向江干里道:“我已就布守厅外的捕快中,选了十五名赶往三号牢房外面
布置,转龙手如有行动,他们会传警过来。”
江千里笑道:“好,王统领一到,燕总捕头就送我回三号牢房。”
尹知府奇道:“怎么,江先生还要回牢房去,你是巡抚大人要的人,你敢坐牢,下官可
不敢再关你了。”
江千里笑笑道:“不但要入牢房,也还要加上一副手铐,能不大动干戈,最好不要,以
免伤亡……”
江千里说出了擒贼的计划。
燕飞不住地点头。
计议停当,王统领也赶到了厅堂。
王英是武举人出身,魁梧高大,此刻,他全身披挂,腰悬箭袋,手中提了一把四十五斤
的大关刀,一个佩腰刀的随从,背了一把硬弓。
武将自有武将的威风,和江湖人物自有不同。
王英低声向马巡抚报告了布署的情形。已是三更时分,燕飞拿过一副手铐,道:“江
兄,要不要暗藏一把兵刃?”
江千里笑道:“不用了。”
“那么得罪了!”燕飞替江千里加上手铐,转身向外行去。
仍是原来提取江千里的八个捕快随行,两个挑着纱灯前导。
刚行近三号牢房的铁栅,栅门立刻大开,张牢头带着两个禁卒,迎了出来,道:“燕
爷,江老没有受刑吧!”
江千里道:“你看,我老人家不是好好的吗,连汗毛也没少一根。”
“那就好,那就好,江老平安,我们也好过一些了。”
燕飞却冷冷地道:“张牢头,叫他们去拿一副大号脚镣来,知府大人交代,此后要严加
看管,不能像已往那样放纵他!”
张牢头应了一声,回头吩咐身侧一个禁卒,道:“老李,去拿副大号的脚镣来,燕总捕
头的吩咐,江老不会怪在我们头上的。”
江千里道:“我老人家已经够委屈了,还要再加脚镣,我连这副手铐也不要戴了。”两
手一挣手铐断裂落地。
只见,他伸手向张牢头抓去。
燕飞单刀出鞘,一侧身堵住了张牢头的后退之路,六个随行捕快,扑向留在原地的禁
卒,两个掌灯捕快,高举纱灯,后退了几步,口中吹起尖锐的竹哨声。
张牢头一闪,避开了江千里一记擒拿手,喝道:“江老,你怎对我出气啊!燕总捕头的
吩咐,我是不得不遵从啊!”
就这么说话的工夫,江千里已攻出了十余招。
张牢头身如陀螺,就地转动,竟然连连避开了江千里十余招的攻势。
燕飞看得心头震动!
江千里攻势如重波叠浪,张牢头应付从容,身不离三尺方圆之地,是转龙手易容假扮的
已无可疑。
但燕飞并没有出手,他要全神戒备,以阻截转龙手逃逸。
这时,牢房四周已亮起了火把,照得一片通明,埋伏在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