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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面前说明白!”
此刻尹知府早已不敢再坐,自动起身恭立垂手道:“这人私通盗匪,图谋不轨,按律应
当定为死刑。”
“可有证据?”
尹知府打了个哆嗦道:“卑职断案,证据确凿,刑案薄内都有详细记载,而且有那死囚
的亲笔招供划押,如果大人要查明详细案情,卑职回衙后就亲自将刑案文犊送到抚署。”
马文中冷笑道:“不必了,尹知府!现在已经有人把你告下来了!”
尹知府脸色又是一变道:“是什么人要告卑职?”
“告你的人,也许是你万万想不到的,连本抚也大感意外。”
“大人最好能说出是谁?如果能把这人找来,那就更好了。”
“本抚只怕你见了这人,会无地自容吧!”
“大人自管把这人叫来,卑职自信为官清正,绝不怕被人诬o’’rpo”好,你既然执
意要见这人,本抚也只有把她喊来了。”
马文中说着,望了王彤身后的燕飞一眼:“就请燕侍卫把告状人带到这里来!”
燕飞应了一声,很快便把孙小凤带了出来。
孙小凤似乎不敢看尹知府,出来后低着头便跪在马文中面前。
在这刹那,尹知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爱的宠妾居然在拆台大人面前把自己告
了一状,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他怔了半晌,才呆呆的望着孙小凤道:“真的是你在抚台大人面前把我告下了吗?”
孙小凤仍不敢看尹知府,低着头道:“是的,老爷觉得很意外吧!”
尹知府张口结舌了一阵才道:“小凤,我哪一点对不住你,你竟做出这种事来!”
孙小凤幽幽的道:“老爷的确待我很好,但为了讨回公道,我却不能不告你,因为你的
所作所为太没人性了。”
“你竟敢拿‘没人性’这三个字来骂我,我做错了什么事?你说!”
“你做的坏事太多了,你明知我是已经和人订过婚的人,却偏要用权势把我强霸作妾,
就凭这件事,你的天良何在?”
“岂有此理,我是用一百两银子把你讨过来的,你的父母完全同意,怎么说是我强霸
你?”
“你用那种卑鄙手段胁迫我爹娘,我爹娘敢不同意吗?你不妨现在派人把他们两位老人
家找来,看他们怎么说?”
“小凤,你……你太没良心了!”
“究竟是谁没良心,当着抚台大人和京城王大人面前,很快就会弄清楚,现在这里是有
王法的所在,我已用不着再怕你了,你也别再拿老爷的身份期压我这弱女子。”
“好啊!你现在已经欺负到我头上来了,还说自己是弱女子!
小凤,你在抚台大人面前告官,告的又是自己的丈夫,该是个什么罪名,应该心里有数
才对。”
孙小凤果然吓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马文中为讨好王彤,只好冷笑一声道:“尹知府,当着本抚的面还敢欺负她!现在是本
抚在问话,一切只有本抚处断,你没资格训斥她。”
尹知府低下了头。
马文中哼了声道:“尹知府,你可知道那个叫林家声的是孙小凤的什么人?”
尹知府猛摇头道:“卑职只知他是个私通盗匪、图谋不轨的要犯,难道他和卑职的贱妾
也有关系不成?果真如此,这贱人诬告卑职,那就难怪了。”
“本抚不相信你不知道孙小凤和那逃犯林家声的关系!”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既然不肯承认,本抚也只有代说了,他们是一对未婚夫妇。
尹知府,你是个聪明人,为什么要做糊涂事?纳妻讨妾算不了什么,但当初必须打听清
楚,对吗?”
“卑职当初实在不清楚这件事,否则……”
“用不着否则不否则了!还有,你把林家声定成死罪,纵然审理公正,在外人看来,却
难免有私心之嫌。尹知府,这又是你有欠聪明之处了,你在外服官十几年,看来是越干越回
去了。”
尹知府自然听得出,马文中的这番话是有意对他袒护。
他躬身垂首道:“卑职失察,险些铸成大错。好在林家声死罪尚未行刑,待通缉归案
后,卑职自当酌情为他减轻罪名。”
坐在一旁的王彤。听到这里,实在无法再隐忍下去,听马文中的语气。分明是有意开脱
尹知府,来个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若任由马文中如此审理下去,自己势将对江千里无法交
代。
尤其,如果尹知府仍稳坐开封,林家声和孙小凤势必仍被拆散,而且尹知府也绝放不过
林家声。
王彤在情急之下,决定不顾一切的使出杀手铜。
只见他不动声色的转头望向马文中道:“马大人,尹知府把林家声定为死罪的这一案,
必须就地审理,若林家声果真私通盗匪、图谋不轨,那是死有余辜;否则,就是尹知府蓄意
陷入人罪,按律必须革职查办,以正国法。”
王彤的这几句话,只听得尹知府冷汗直冒。
他实在想不透,身为大内侍卫统领的王彤,为何竟会跟自己过不去?莫非他因来到开
封,自己不曾前来客栈拜见?还是为了自己不曾献上厚礼?
卧龙生《燕子传奇》
第二十三回 意外发现
马文中干咳了两声道:“这事下官当然会审理清楚,尹知府先前说过了有关当日问案的
经过,在刑案笔录上都有详细记载,等下官回到抚署后,第一件事便是先审阅开封府送来的
刑案笔录。”
马文中顿了一顿,又道:“当然,最好的办法是两人当堂对质,可惜的是那名嫌犯林家
声已被人劫走,实在是件憾事。”
王彤不动声色道:“如果王某现在能设法将嫌犯林家声找到,马大人必定就可当场审理
结案了?”
“那是自然,偏偏此刻谁也无法将嫌犯林家声找回来!”
“如果王某有办法找到呢?”
马文中不觉一呆道:“王大人这话……”
王彤整了整脸色道:“实不相瞒,那个叫林家声的年轻人,此刻正在王某这里。”
马文中大感意外之下,内心闪电般打着转,暗忖:好一个王彤,身为大内侍卫统领,居
然做出劫狱的勾当,有了这个把柄,我还怕他什么?若我把这事告到朝廷,倒霉的反而是他
了。
但他却不便马上翻脸反问,只能带些大惑不解的道:“嫌犯林家声怎会落到王大人手里
呢?”
王彤微微一笑道:“是有人把他送到王某手上的。”
“难道是劫狱的人?”
“不错。”
“这么说,王大人必定已把劫狱的人捉到了?”
“没有。”
“劫狱者按律当处死刑,如此重犯,王大人为何将他们放过?”
“劫狱的人将林家声送到客栈门口,要他进来向王某鸣冤,当王某见到林家声的时候,
劫狱者早已不知去向。马大人,你现在该以审理案情为重,为什么却把心思放在劫狱者身
上?”
“王大人这话,下官有些不懂?”
“马大人,你一定听说过‘官逼民反’这句俗话吧?”
“王大人为何要问起这个来?”
“马大人待会儿只管审理案情,若林家声确认在尹知府为他定下的罪名,王某一定负责
把劫狱者缉捕归案,送到贵衙发落。否则,如果是尹知府蓄意陷林家声入罪,屈打成招,有
人把林家声从狱中救出,正是做了一件好事,又有何不对呢?所谓‘官逼民反’,岂不显而
易见吗?”
马文中立刻被驳得哑口无言,他原以为有了把柄,现又变成无柄可把了。
王彤立刻吩咐身后的燕飞道:“把那叫林家声的年轻人带到这里来,要他不必害怕,一
切全由马大人和我替他做主。”
在话中带上了马文中,等于已明告马文中,必须秉公审理。
在这种情形下,马文中根本已无再偏袒尹知府的余地。
他是聪明人,为个人前程计,牺牲一个尹知府,又算得了什么?大约盏茶工夫之后,燕
飞便带着林家声进入客厅。
本来,林家声由房间到客厅,立刻就可前来,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不外是燕飞交代了他
一些见了马文中该如何应对的话,同时也要他不必害怕。
林家声一进门,本来先要向王彤行礼,王彤却先行指着马文中道:“这位就是抚台马大
人,快快先见过马大人!”
林家声立即双膝跪倒,道:“小民林家声给马大人磕头!”
马文中立刻也一指王彤道:“这位是京城来的王大人,你该先给王大人磕头。”
林家声又连忙转向王彤叩头。
王彤笑道:“马大人,他早已就见过王某了,用不着再来介绍。”
马文中于咳了一声,道:“王大人是奉皇上之命来到开封,理应如此,下官本来不该先
行受礼。”
“马大人说哪里话,现在问案的是你,王某连陪审的资格都没有,最多不过在一旁参观
而已。”
“若王大人这么说话,那就太见外了,你是钦差专使,下官理应听命裁夺。”
“马大人用不着客气,既然两造到齐,就该马上审理才是。”
马文中既然已决定不再保全尹知府,已用不着再顾虑什么,心情反而轻松很多。
当下。冷笑了几声道:“尹知府,本抚在没见林家声之前,总以为你审理这件案子不致
有错,刚才差一点因而得罪了王大人,现在才证明你果然是私心作祟,诬人人罪,竟然以屈
打成招方式,把这年轻人判成死刑,你的天理良心何在?”
尹知府连打几个哆嗦,他万万没想到这位顶头上司对自己的态度会变化得如此之快,吓
得他连忙伏身跪地。
他颤着声音道:“卑职究竟错在哪里?请大人明示。”
马文中两眼圆睁,抬手一拍桌子道:“这年轻人才不过二十左右,一派秀气,根本不可
能是作奸犯科之人,你说他私通盗匪,他私通的是那些盗匪?他曾做过什么图谋不轨的事?
尹知府,定罪必须要有证据,无凭无据,就是陷入人罪,你这民之父母,就是这种做官的
吗?”
尹知府嗫嚅着道:“当日问案笔录上都有详细记载,大人看过后自然明白。”
马文中又一拍桌子道:“胡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以为那些笔录就能骗过本抚
吗?你是否能把那些盗匪捉来对证?是否能举出这年轻人图谋不轨的具体事实?”
“卑职……”
“用不着再单职了,当本抚革了你的职之后,你根本就无职可卑!”
马文中为表示断案并不武断,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林家声道:“你今年多大年纪?在未
入狱前在家做些什么事情?”
林家声当着尹知府的面,本来是胆怯,此刻见抚台大人怒斥尹知府,自然也就不再害怕
了。
他立即大声应道:“小民今年二十岁,在家里耕读为生。”
马文中点点头,再问道:“你可曾出过远门?”
林家声道:“小民家住开封东郊林家庄,连进开封城也不过是一两次而已,其余时间从
没离开林家庄一步。”
“你的父母是否健在?家里还有些什么人?都做什么事?”
“小民家中只有父母双亲,小民是独子,小民的父亲一生务农,也从未出过远门。”
“尹知府说你私通盗匪、图谋不轨,你为什么招认?”
“小民受不过,只有招认了。”
“当日那问案笔录上记载的,你都仔细看过吗?”
“小民当时已被打得死去活来,尹大人只叫小民划押,并不准小民观看笔录,而
且……”
“而且什么?”
“小民从未进过衙门,更从未打过官司,根本不知道问案还要笔录。”
马文中转过头来,再望向尹知府,道:“尹知府!你他读诗书,必定知道‘爱民如子’
这句话吧?”
尹知府胆颤的叩头道:“卑职为官多年,这句话岂能不知?”
“你的所作所为,能算爱民如子吗?”
“卑职……”
“刚才林家声说过,他家里只有父子母子三人,全家务农为生,你为了一己之私,居然
连人家的独子也要入罪陷为死刑,果真这年轻人行刑之后,岂不断送了他们林家的后代香
烟?他的父母下半辈子又依靠何人?你枉杀一人,等于枉杀他的全家。尹知府,我们为官的
人是要上报朝廷、造福黎民,而你却是反其道而行,究竟天理何在?良心何在?”
尹知府此刻早已全身瘫软。
他伏在地上,语不成调的道:“卑职……知……罪……了,好在……他已被人……救
出……尚未铸成……成大错,卑职……从今后……一定会……会遵照大人……吩咐……上报
朝廷……造福百姓……”
马文中冷笑道:“国法森严,天理昭彰,那里还有你的‘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