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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运气一向不好,这次也不例外,睁大眼睛,却只看到一团漆黑,我摇头,死在谁手中都不知道,真是冤到家了。
“啪”火石闪动,满屋通明,好似一间女子闺房,精制典雅,我却如主人般卧在锦榻之上,一幅华美的图画。
可惜,赏画之人不是我,那人转过身来,我不禁怔住了,倒不是因为他有张与逸和姐夫相似的面孔,而是那股天生的气势,如虎似豹,那眼神如鹰似隼。我才不是什么山鸡、白兔,一瞬间,我便恢复了常态。
“晋王爷,请人的方式却也别致!”我调笑着,臃懒的俯在锦被上,象只高贵的猫。
他一怔,随即也笑了,“国舅爷,果真聪慧过人,竟猜得到本王身份!”他近到我身旁,手在我身上游弋着,好象鉴定什么珍品一般。
“呵!”我又笑出声来,都是皇家血脉,行为举止如出一辙,我不禁想到江南那夜,逸又何尝不是如此。
“晋王爷过誉了,秋魂不过有些小聪明,善于察言观色罢了!”
“是吗,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他突地敛去笑容,抬起我的下巴;“那你可知本王现在意欲何为?”亵玩之态毕露。
“王爷,莫不是酒酣意畅,想与秋魂秉烛夜谈么!”我不是娈童,为了一席之地,我忍常人所不能忍,但并不是说我可以随意与人做交颈鸳鸯。
“呵呵,”他大笑起来,“不错,本王正有此意。”他一时君子起来,我却有些不知所措。
“王爷,想聊些什么?”我利落地翻身下床,做在桌前,机会难得,能避则避。
我盘算着,却依旧笑靥如花。
“国舅爷上京后,可还习惯。”他斜倚着床棱,好似闲话家常。
“托王爷的福,秋魂一切倒也顺心!想玩就陪你玩,见招拆招,我是行家。
“这次远行,可带随从?”他话锋一转,犀利无比。
我一惊,难道逸的行踪已露,该来得躲是躲不掉的,我深谙此道。“秋魂自幼体弱,身边倒是少不了端茶捧药之人。”迂回一下,望有转机。
他目光如炬“国舅爷,玉体欠安,不若到我府上静养数日,也好面君!”
去你那儿,不啻入虎穴一般,想的美,我抿嘴一笑道,“王爷好意,秋魂心领,但秋魂闲散惯了,从小未习宫规礼仪,做事常是任性而为,到时反拂了王爷心意,两厢尴尬,岂是秋魂所愿!‘
“国舅,好一张利嘴!”他摆拜手,“那改日春光明媚,本王摆酒天香阁为国舅洗尘如何?”
天香阁,好个去处,京城第一的大酒楼,“那秋魂就敬谢不敏了!”我起身想告辞,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变数不是我能掌控的。
“国舅,这么急着回去,可是为何?”他招招手,示意我过来,怎奈我双脚生根,坚如磐石。
“王爷,已是二更时分,秋魂也该告辞了!‘一躬到地,礼数已是周全,看你如何拦我。
“秋魂,逸安酒醉未醒,你大可放心在此留宿一宿!”我身行一颤,倒不是因他知晓逸已离开封地一事,而是惊他竟熟悉我的一举一动。
“王爷,你欲如何?”我稳了稳神,决不能慌,慌则乱,乱则无谋,无谋而智亏,智亏则满盘皆输。
“秋魂果是个爽快人,”他大笑,得意之色尽现,“本王知道你是逸安的人,不过梧桐若倒,彩凤又将落入谁家呢!”
“王爷,寓意深远,秋魂愚昧,一时不能领会,望王爷明示!”
想用逸来威胁我,那我也要掂量一下交换的筹码。
“一宿,只求与卿共度这良辰美景,秋魂,你可答应?”他自信满满,我却无力讨价,“一夜风流,梧桐常在,彩凤常栖,风云不起,波澜不惊!”
“王爷,一言既出,断无更改之理!”这场游戏中,早已注定我是个输家,认赌服输,奉上筹码。
我缓缓走向锦榻,桌上红烛摇曳,映出一室春晖。
秋魂(五)
又下雨了,不知今年春季雨水为何如此频繁,什么“春雨贵如油”的民谚似乎在这个年景并不应验。
我坐在软轿中,听着外边疏落的雨声,手不自觉的又抚上了胸前的那块红得发紫的血玉,泛着清冷的光晕,发出摄人的寒光,没有丝毫的温度。
呵呵,呵呵~~~我笑的不可自抑。晋王爷的恩赏真是大手笔,那块死物价值不菲,我如同一个商女似的贪婪的瞧着这件稀世之珍。
小心的取下血玉 ,放入我随身的锦囊之中,掂一掂,竟也有些分量。他日若是无我容身之时,将其变卖,也够我燕秋魂风风光光活完下半辈子了。
“呸!”轻啐了自己一口,干吗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我整了整神,准备着回到驿馆的应对之词。
天已开始放亮,只是依旧阴暗,我轻推房门,幽魂似的飘了进去。
望着床上那熟睡的俊颜,我禁不住哑然失笑,人算不如天算,害我绞尽脑汁想好的言辞竟无用武之地,宽衣解带依在逸的身旁,嗅着逸身上的散发的气息,我感到莫名的心安,累了倦了,只求一处栖身之所。
醒来之时已是午后,逸正坐在榻前凝望着我,好不深情,我展颜一笑,非常 清楚此时我的媚态无人能敌。
“秋魂,昨夜难为你了!”逸突然冷冷抖出一句,“其实你不用那么难为自己的!”
心猛的一揪,我下意识的揽了揽被角,难道事已败漏,一股寒气直冲前胸。
呵呵,呵呵,想借笑容掩藏自己的不适,怎奈无法以抑制那道无形恐惧,只能笑个不停。
“秋魂,秋魂!”我望着逸面容惨白,忍不住抚上逸的脸颊,“呵呵,没,没~~~不是~~不,呵呵”此时我竟连个完整的意思都无法表达,我低下头,将脸埋在枕席之间,妄图压下这无休无止的狂笑。
“秋魂,快,快来人来人啊!”逸一把抱起我,将我的头高高抬起,“吸气,秋魂,吸气!”
我嘴嗫喏了几下,却吐不出一个字,眼前白茫茫一片,逸的声音愈来愈模糊。突然一股温热度入我口中,“呵~~~~”半晌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睁开湿漉的眼睛,望着满屋子惊慌失措的家仆和惊恐的驿站管事,还有面无人色,又狼狈不堪的逸,我忍不住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不,不~~~~~”逸大叫着,跪倒在我的床前,“求你,求你别再笑了,秋魂,我求求你!”他望着我已是泣不成声。
“你们先下去吧!”我不愿看到更不愿让别人看到这般脆弱的吕逸安。
“逸,快起来!”人去屋空,我耗尽全身力量坐起身来,想拉起依旧跪在地上的那个人。
“秋魂,小心!”我身行不稳,跌坐在床下,这下可好,与逸可以平起平坐了。
“对不起,秋魂!”他紧拥着我,仿佛他怀中的人随时都会被风吹跑一般,“我本是想开个玩笑,岂料差点送了你的命!”
玩笑,什么意思,难道我会错了意,我不发一言,只是将头紧紧贴上那温暖的胸膛,聆听那美丽的心跳声,等待着下文。
“我昨夜宿醉,蒙你通宵照料,我又岂会不知!秋魂,你可知道。当我醒来看到你在我身边,我有多幸福!”
我看不见他的眼睛,但起伏的胸膛宣泄出最真实的情感,“可看到你睡颜不稳、气息不均,我又好气,好气你不爱护自个的身子,明明是这般体质,却逞什么强,为了一时之欢,陪我饮什么酒做什么乐,这般糟蹋自己!所以~~~~”
云开雾散,我不禁心神一荡,抬头对上逸的双眸,“所以你才说那般伤人的狠话!”我娇嗔着,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恩,”逸轻吻着我如羽的睫毛,“答应我,不要随意动气,好么?”哀求的眼神,我见悠怜,我未置可否,只是奉上樱唇,任君品尝。
“国舅爷,荣妃娘娘的特使在门外求见!”驿馆的管事尽责的报奏着。
“呵!”终于来了,只是时辰不对,我苦笑一声,缓缓推开相依的逸,跳下床来,一阵眩晕,另我立身不稳。
“别理他,今个身子要紧!”逸扶我站定,冷冷地瞟了门外一眼,“莫要搭理这等可厌之人!”
逸说的是哪里话,那可是我燕府一门全权仰仗的姐姐啊!只要她轻扯我身后的细线,我就的立刻登台表演。
穿戴整齐,又整了整衣冠,朝着逸嫣然一笑“我去去就回!”
逸蠕动了一下嘴唇,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我,眼神中有我读不懂的东西,但我已没有时间细细琢磨。
站在凤鸣宫的朱漆大门前,等候着宣召,一时间,我有些恍惚,仿佛一路行来,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那般飘渺虚幻。
“国舅,请随奴婢入宫!”一阵清脆如黄鹂般的声音将我从梦中扯了回来。
“荷香!”看清那位宫装少女,原来是姐姐未入宫前的贴身侍女,“叫国舅多生疏,不如还叫少爷吧!”好不容易遇到故人,自然话多了几分。
“奴婢不 敢,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奴婢不敢妄专!”她冷冷的应对,没有一丝人气,仿佛是姐姐的影子一般。
我只得默然,就象一个刚被训斥过的小厮一样,紧紧跟在荷香身后,不敢乱发一言。
琉璃晃动 ,红纱轻挑,香烟袅袅中显出一位绝代佳人,如真似幻。
“秋魂,你来了!”灵音乍起,如玉珠滚落。
“是,娘娘。”双膝跪倒,行君臣大礼,“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恩!”她轻哼,“你我姐弟,不必如此!起来吧!”
“谢娘娘!”站起身来,将头低垂,一副必恭必敬的样儿。
“秋魂,家中可好!”
“托娘娘的福,一切安好!”
“爹娘身体可还安泰!”
“回娘娘,还安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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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问答,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的,接下来便是沉默。
“噢~~~~”沉吟了半晌,堂上的人儿终于轻启珠唇,“秋魂,你可知本宫这次宣你进京所谓何事!”
拐弯抹角了许久,终于到了主题,她还真有耐心,我心中不觉好笑。
“秋魂不知!”怎么到了京城所有的人都让我猜谜,难道我象个算命的不成。
“啊,啊~~~”她一时语噎,我望着光可鉴人的地面,偷偷窥视着荣妃娘娘难得一见的窘态。
“其实,本宫是有事相求!”玉齿轻咬,“唉!荷香~~~~”她朝着影子点头示意。
我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没想到短短几年不见,我燕秋魂竟有如此大的面子,劳动娘娘用到“求”的字眼。
“国舅爷!”那个冷漠的声音又起,令我如坠冰窟,“娘娘想请国舅代为出家,前些时,钦天监夜观天象,发现天狼星跃起一道白光直冲紫薇星,紫薇星相浅淡,恐不利于陛下,钦天监正测出宫中有贵人主斗牛星,只要此人出家为道,便可化解此劫。而娘娘生辰八字正与此贵人相同。所以为不二人选。但娘娘圣眷正盛,陛下又万万片刻舍不下娘娘,着钦天监另寻他法,监正报奏,若寻得与娘娘八字相同的男子代为出家,亦无不可!国舅与娘娘骨肉至亲,又是双生姐弟,所以陛下令娘娘召国舅入京一议此事。”
荷香长篇大论的一篇文章,我却只听到了第一句,不过足够了,抬起头来,望着座上虽带着笑却不很自然的玉颜,凄然一笑,“娘娘,这可是陛下的旨意!”
“不错,正是朕的意思!”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猛回头,一道明黄射入我的眼睛。
秋魂(六)
我怔在那里,仿佛被下了定身咒一样,呆呆得看着那道光芒照亮整个凤鸣宫。
每个人都笑着,以姐姐为最,“陛下,为何不让人通报,害的臣妾未及接驾,真是罪该万死!”
依在那人怀里说着调笑的话儿,娇媚无比。
“爱妃,言重了。”宠溺的拥着腰若细柳的可人儿,在那无暇的脸旁低喃,“怎么?国舅来了,也不看座!”
怀中的人儿明显的一颤,朝我斜睨了一眼,“秋魂,还不快向陛下请安!”
我忙回过神来,低下头,三跪九叩之后,赐座于堂上。想不到我竟有登堂入室的资格,也许这就是以我下半生长伴青灯为代价换来的吧!我苦笑着,心中却如明镜般清亮。
“秋魂!”他轻言细语,在我听来却如惊涛轰鸣。我慌乱地站起身,等待着旨意。
“呵呵!”也许我的样子太过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