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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少女愈发得意,那胡招风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被少女一问不禁面红耳赤,本想上前动武硬抢,但当着手下众人,何况还有石继志在一旁,自己怎好对一个少女如此?直气得双目发黑,一跳老高,勉强忍着急怒道:“不是他的剑,他当然不说话!
唉……他无意间丢上去的,我们正想去接,却叫你给接住了!”
少女嗔道:“你简直胡说八道!天下哪有吃饱了饭没事做,把好好的宝剑往天上丢着玩的?你说说看,有这个理没有?”胡瘤子一想光急也不是回事,反装着和气语声看了石继志一眼道:“姑娘,是这么回事!不是这把剑吗,那是我的,这位先生也不是往天上丢着玩……唉……和姑娘这么说吧……咳……你明白了吧?”
少女愈听愈糊涂,一皱眉道:“我明白了什么?简直糊涂到家了!剑又不是他的,又不是他丢的,那当然是你自己丢的啦!你丢都丢了,还要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石继志听到此忍不住笑出了声,那少女斜视了继志一眼道:“你看人家都笑了,证明我说得不错!好了,你走吧!别吵了,我还有事呢!”
胡招风脱口叫道:“放屁!我走?我走什么走?你剑不还我想叫我走?我告诉你,姑娘!我可是排教中有眉有眼的人物,你还是识相些把剑还我,我看在你是个无知女孩的面上,也不跟你一般见识,要是换一个人,你看看我胡大爷可是好惹的不是!”
此言一出,那少女同石继志都不由一怔,石继志面现杀机,那少女却双眉一皱,满脸疑容,在马上格格笑道:“怎么着,你还是排教中的人呀?那就更好了,这把剑我是要定了!”
胡瘤子一怔道:“怎么!你居然敢藐视我们排教?你有几个脑袋?”
那少女又一皱眉道:“看样子……二位香主的话是不假了……”忽然蛾眉一竖道: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舵上的?”胡瘤子闻言被吓住了,心想这少女如何知道这么清楚?嘿嘿冷笑一声道:“那你就管不着了。姑娘把剑给我吧!何必要我翻脸呢?”
少女蛾眉一挑,正要发作,却听见身旁一声怒喝道:“住口!”少女同胡招风都不由一怔,再一看却见是一旁的石继志,不知何事,只见他星目圆睁,剑眉斜挑,先对少女语气温和地道:“姑娘,这剑你就收下吧!算我送给你的!”回头对胡瘤子冷笑一声道:“你不是说是排教的人么?”胡瘤子见继志一变脸,真是又惊又怕,点点头道:
“不错!是排教中的……你要怎么样?”
此言一出,见这少年人忽然双目一红,隐透着无限辛酸之情,他咬着牙,慢慢道:
“该杀的排教……”忽然厉声喝道:“告诉你!本来我尚想放你一条活命,但你是排教的人,我却饶你不得了!”言罢慢慢朝胡瘤子走去,胡瘤子吓得连连后退。
谁也没注意到,那马上少女听了这番话,脸上表情令人难以猜测,她以近乎愤怒却又似爱惜的目光,紧盯在石继志身上,见石继志步步朝胡瘤子走近,不由在马上娇声道:
“这位先生请留步……”
石继志闻声止步,回头看着少女,这少女却翻身下马道:“还没请教先生贵性?”
继志一怔,遂正色道:“不敢!在下姓石,姑娘有何教益?”少女以一双妙目注定继志良久,才嫣然一笑道:“先生想必大小妹几岁,不妨以兄长称之,石大哥……”她说到此处脸上一阵娇羞,不由把头低了下去。继志脸也一阵红,咳了一声道:“多承姑娘高抬,尚清赐言,石某洗耳恭听!”
少女闻言才抬起了头,又看了一旁惊得发愣的胡招风一眼,遂移目继志,面泛薄羞道:“按说这种败类,小妹本不欲阻石兄动手,只是尚有事要请教石兄一番,不知可否与小妹一谈?”继志不解其意,红着脸点了点头道:“既是姑娘说情,愚兄就暂且饶过他……姑娘有话不妨明言。”
少女闻言妙目一转,一笑道:“此处耳目众多,实有不便,好在石兄与小妹同属武林道上人,想必不会以俗念责怪小妹吧!如石兄无急事缠身,不妨同行一程?小妹途中当言其详,不知以为然否?”
石继志闻言略略低头,心想我与她萍水相逢,此举未免太显亲近,忽然抬头见少女双目注定自己,显得一派天真纯洁,毫无世俗偏见,分明立意明洁,自己堂堂男子汉,何故气窄若此?不由一笑道:“如此甚好!只是姑娘欲往何方而行呢?”
这少女见对方允诺,也甚欣喜,朝一旁的胡招风一伸玉手,板着脸嗔道:“你就别看着啦!把那剑鞘拿给我吧!要不是我给你说情,你这会儿早就又多一个瘤子了!”
胡招风这才惊觉,冷笑一声道:“我胡招风生来一副硬骨头,士可杀而不可辱,姓石的杀我可以,要叫我平白无故把宝剑连鞘赠你,却是办不到!”
少女闻言,一声冷笑道:“你真的不给么?胡招风!你有几个脑袋?”胡瘤子气得脸一阵青,正想发作,无意间见少女玉手摸着裙上佩着的一面王佩,仔细一看,不由大惊失色,差一点就要跪下。
少女裙边佩着的是面玉虎,红首白身,有两扇黑翅生在那玉虎两肋之上,这正是排教总教主的玉虎王令,有此一令,就好比教主莫小苍亲身旨令一样。
按教规见此令者,就算是香主也要跪领旨意,如有违背定处极刑,胡招风一见,怎不吓得腿软心麻,正要下跪,突见少女皱着眉微摇了摇头,正不知是不是仍要下跪,少女已娇嗔道:“还不把剑鞘送上,别以为我是硬抢你的,只不过暂为保存罢了,五年内你如改恶向善,自有人为你送来,否则姑娘我可就留着自己用啦!”
胡招风还有什么话说,双手解下剑鞘,躬身奉上,一面还哭丧着脸,嘴唇一动一动,正想请少女在总教主面前美言一二,但少女总是不愿让继志知道自己身份似的,一皱眉道:“别多说了!你们还不走,等什么!”胡招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才率众离开。
一旁的石继志看得莫名其妙,这胡瘤子先前是如何气派,怎么这一会儿居然会变得如此听话,临行之际还对少女行礼,不知是怎么回事。
他因站在少女身前,背向少女,少女以手把玩那面玉虎,别说他还没看见,就是看见,不过认为那只是一件装饰品而已,怎么想到却是掌握徘教生杀大权的玉虎王今。因此继志简直如坠五里雾中,回身望着那少女。
少女遣走胡招风等之后,对石继志嫣然一笑,齿若瓠犀,巧笑倩兮,六年未见过女人的石继志,不由心神为之一荡。
少女像是看出继志心中怀疑,对他一笑道:“石兄想必奇怪,这厮为何会如此听话,是不是?”继志红着脸摇摇头道:“姑娘神威惊人,使这厮吓破了胆也未可知。”少女瞟了石继志一眼,抿嘴一笑道:“谁有你厉害呀,把人家宝剑都打到半天去了!啊!你看我都忘了,我还该谢谢你呢!”
继志一怔道:“谢我干什么?”少女一扬手中剑道:“要不是你一掌把它打向半天,我又怎会得到呢!这还真是一把千古奇珍,不知那厮却如何得到?活该我走运!不过,你要是想要,就给你算了!”
继志一笑道:“谢谢姑娘美意,愚兄尚有一剑,这剑理应姑娘留下,否则倒真委屈了它呢!”
少女一笑,用手拉了一下草帽垂边,哂然道:“你倒真会说话。”石继志心想,难道有话给我谈,就是这些话不成?想到这里不自在地低下头,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头,显得无话可说。
少女也似已惊觉,遂道:“石兄欲去何方?我们共行一程如何?”
继志闻言,本想告之欲去天山,但又怕她再追问原由,而附近地名他根本不知,不由糊里糊涂地用手一指前面黄土驿道说:“去那边!”那少女见继志如此面嫩,不由噗嗤一笑,继志闻声看了少女一眼,越发面红心跳。少女发现自己的笑给别人带来了不安,也不由感到歉然,遂一拉自己白马道:“我也正好要走那边,我们且边行边谈如何?”
石继志点头。
二人就顺道这条黄士驿道,走了下去,那少女手中耍着小马鞭,她也像有点不自然了……
半天二人都没说话,石继志看少女一眼,她心里一动,佯作不知,但少女也瞟了继志一眼,他却面红心跳,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
继志鼓了一下勇气,又看了少女一眼道:“我想,姑娘可以说要告诉我的话了吧?”
少女先笑了一笑,又看了看天,半天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方才你话中似对排教大为不满,是不是呢?”
继志闻言剑眉一挑,目视前方恨声道:“我恨不能把这欺天灭理的排教全部杀尽……
姑娘,你问此话有何用意?”
少女闻言全身打了一个寒噤,脸色一阵发白,但瞬即恢复,故作镇静地一笑道:
“据小妹所知,排教中也不尽是恶人,石兄何故仇恨至此呢?”石继志闻言,眼含痛泪,叹了一口气道:“姑娘何必……问这些?提起来,令人痛心欲死……”
少女满面疑色,皱着一双蛾眉凝视了继志半天,目光中透出无比的同情,见对方既不愿说这事根源,自己不好再问,只好以旁敲侧击之法来探测,叹了一口气道:“石兄既不愿诉说这仇恨经过,小妹自不便多问。只是石兄可否告之,是与排教中哪些人有仇?
小妹也许知其下落,当可奉告一二。”
继志闻言面色稍平,看了少女一眼,惊喜道:“这是真的么?如能将此人落足之地告之,愚兄感激不尽……”少女妙目一转道:“我如知道一定奉告,只要这人是排教中有名的人物……”石继志苦笑一下道:“提起此人,愚兄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少女由这年轻人那对精光四射的目光和口气中,已体会到他们定有一段极其可怕的深仇大冤,不知怎么,听完继志的话,自己竟会有心惊肉跳的感觉,意识到一种不吉的预兆,竟没勇气再去追问他那仇人的名字。继志自言自语道:“姑娘不是问此人有名没有?我可以告诉姑娘,他就是这排教中教主,人称一指魔莫小苍的那位。姑娘,想你对他有个耳闻吧!”
此言一出,就像是晴天打了一个霹雳,那少女猛然站住脚,双目怒睁,柳眉倒竖,但瞬息即隐,石继志见状也不由惊得一愣,那少女凌厉的目光一扫继志,却又变得柔和十分,半天没说话,最后冷笑一声道:“你问的是莫教主,我当然知道……只是我……
我怎能告诉……”她忽然眼圈一红,强忍着流出的泪,又看了继志一眼道:“你莫非与他老人家有仇?”
继志听这少女对莫小苍居然如此恭敬,心中已是不悦,脱口而出道:“姑娘,你既问,我就告诉你吧!那莫小苍曾杀我父母双亲……”少女全身一抖道:“曾杀你父母?
不……不会吧?”继志冷笑一声道:“岂止父母,连我全家上下数十余口,除去我一人遇救侥幸逃出,全部被这恶魔命人杀尽……”
石继志目视前方,目眦欲裂,继续道:“我父亲为一安善商人,夙有善名,只因早年颇有积蓄,想不到竟会因此遭致这恶魔觊觎,可怜我一家老小,命丧在他手……莫小苍呀莫小苍!我石继志活着一日,岂能放过了你!”言至此,激愤得热泪交流。
少女闻言全身一阵急抖,她不敢相信这话是真的,但这年轻人的表情已说明了这事的真实。自己脑中仿佛也有一点影子,那是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似乎听父亲谈起一个姓石的,好像因为逃走了什么人,还与尚和彤及魏也鲁二位香主吵了一架,弄得很不愉快。事隔这么多年,屡见父亲愁眉苦脸,常常独自在花园中低头深思,痛苦异常,沉痛时常见他仰天长叹。自此后他几乎很少出门,并且已改恶向善,对排教整顿极严。自己每见父亲如此,心中也似刀割,只是一追问,老人家就摇头叹息不止,后来被自己再三追问之下,才告诉自己道:“为父这一生,曾做了一件欺天灭理丧尽良心的事,虽事隔多年,但只要一想起就同芒刺在背,你也不要问是件什么事了……只是我可以告诉你,为父也许不久就要丧命在一年轻人手中……”言罢不胜伤感,自己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了。
自此以后父亲不论日夜,苦练绝功,并对自己也苦心造就,督促极严,四年前亲带自己远走边荒,访到了前辈异人萧十九妹,这萧十九妹年已近百,向居边荒闭门封剑,武林中除了极少几个人知道她仍在世以外,根本就以为这老怪婆早就物化了。
因父亲和萧十九妹三十年前有一面之缘,故此一再以前辈称之,求其收己为徒,总算蒙她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