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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继志闻言笑了笑,也就忙走出舱面,见老二和老幺果然人持一篙,在水里撑着,直往左边撑去,只是江水太深,每一撑篙,篙头几乎要到了水面才能扎到底,看来二人吃力异常。
老人看着他们也直皱眉头,石继志不由叹了一口气道:“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吧!”
说着走向船尾,猛然八字步向两下一分,打了个千金坠,将身形定住,然后气纳丹田,逼罡劲于双掌,喝一声:“走!”跟着右掌斜着向前下方水面上一推,但听“哧”的一声,水花喷溅了一尺,那船由不住向前冲出了丈许,随着左掌又推出,船身又进丈许。
于是只见他左右各一地运用着双掌,那船前进之势,竟是比上了帆还要快。
老二和老幺,都不由惊得瞠目结舌,一时你看我我看你,简直不相信人世之间,还有这种奇事。
而一旁的矮小老人更是看得心惊肉跳,那双深四在眶子内的鼠目牢牢地盯视着这个年轻人,时而见他面现惊容,时而听他低头叹息,只是这种表情没有人去注意罢了。
这只小船被石继志用乾元内力催动,不一刻已驶出了三里以外。这看在那矮老人眼中更是吃惊,因为武林中也有用内力催舟的,如“流云飞袖”、“浪赶金舟”等手法,亦同样可使舟身前进,可那只是短时间的事,勉强可走里许,已是不常见的高手了。而眼前这个石继志,却和没事人一样,催舟走出了三里以外尚不歇手,这种惊人的乾元内力,确实是老人毕生未曾见过的。
如此又行了约里许,石继志才回过头来,对着老人道:“喂!老人家!到底上哪里去呀?江面这么宽!”
只这一会儿,天空已有了动静,呼呼的风自四下吹来,水面上起了明显的动荡。小舟在水面上一起一伏,不时还打着转。石继志在后舵,愈发感到行舟之困难。
老人见状,忽然叫了声:“快往前弯!”说着自己拿起一篙,往水面上一点,那船就往右倾斜了过来。石继志再一催驶,才又走了数丈,眼前竟到了一处断壁,大家不由叫起苦来。
眼看这船头已快撞上了,老人长篙点处,那船身又不由自主地向左歪了过来。猛然他又跑上船尾,用竹篙在石壁之上点了一下,船却又向左弯了过来。
老二和老幺只以为老人忙昏了头,乱点一气,方要出声喝止,可是目光望处,老人这一竹篙,将船头弯得正到好处,眼前竟是一处仅可容这条小船船身的石弄,小船一弯过来,正好穿行在内。
立刻船身平静了许多,虽然外面风势已逐渐加大加疾,可是这小石弄里,却是平静异常。石继志见状不由含笑收手上前道:“老人家有一手嘛,原来你会弄船啊!”
老人只是咧嘴一笑,此时大雨倾盆,每个人早都成了落汤鸡似的,被淋得里外湿了个尽透,尤其是老人,方才才晒干的头发,此时又贴在了脸上,身上的衣服被水一浇,紧裹着那瘦小的身体,看来真像是一根旗杆。
石继志要入舱避雨,却见老人双手连摇,在四外巨大的波涛声中吼叫道:“小伙子!
这可不是好地方,一会儿大水来了,小船非被冲出去不可,快随我上岸去,先把小船好好拴上!”
石继志一听果然有理,老幺和老二更是不等交待,已七手八脚,下锚的下锚,拴缆的拴缆,须臾已把小船给定住了。
石继志把随身包裹带在了身后,在舱内把那匹自己爱如性命的汗血宝马牵了出来,回头对船上老二和老幺道:“走呀!”
不想老幺却哭丧着脸道:“相公,你先走吧!我们舍不得这条船,而且狗熊还受伤躺在船上。”
石继志知道他们是靠船吃饭的,要想叫他们弃船逃生却是办不到,就由身上拿出了一块足有十两的大银子,递给那老幺道:“这就算是我的船钱,我和这位老先生先上去避避风,等风停了再下来,你们就在附近躲一躲,照顾着船就是了!”
老幺大喜接过,连连道好。石继志抬头看了看,离着岸边还有一两丈高,怕老人年老力弱攀登不易,所以把马递过道:“老人家,你骑我的马上去吧!我先上去了!”
说着一振二臂,已拔上了那堤边。回头一看,老人光上马背就上了半天,他身子才一坐好,那匹马已一坐后腿,“嗖”的一声跳上了岸。石继志一纵身,也上了马背,一夹双腿,这汗血马在大雨巨风中一声长啸,放开四腿就跑。石继志还怕马行太快把这老人从马上摔下来,所以一直用手扶着他。
如此跑出约有五里之地,风声更加大了,暴雨如珠,打在脸上,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痛,尤其是那种风声,就如同万马奔驰一样。石继志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经历过这种大风,也不由吓得心惊肉跳,在马上连连问老人道:“喂!老人家,你不是有避风的地方么?怎么还没到?我可真有点害怕呢!”
老人送抬左手向外一指道:“那不是么?”石继志随他手指处向外一望,不由心中大喜,原来目光望处,竟有一幢建筑在半山谷中的巨大石屋,看来颇为讲究。石墙延约数十丈,漆黑的大铁门紧紧关闭着,院内更是修石巨室,无不井然。
石继志想也没想,此处荒山野港,何来如此宏伟建筑,一时只为避风雨逃命要紧,见状不由一磕马腹,那马立刻驰行如风,一霎已驰近那大黑铁门之下。石继志正要下马去叩门,老人却大声叫道:“不要敲了,跳进去就是了!”
石继志一想逃命要紧,竟照着话做,一长身已飘入墙中,遂听一声马嘶,那匹汗血马见主人跃墙而入,竟跟着隔墙窜了进去,又听“啊哟”一声,竟把那老人由马背上给颠了下来,还一个劲呼痛。
石继志忙把老人扶起,见院中各室室门都紧紧关闭着。老人一面揉着被摔的屁股,一面用手指着前面一所建筑得极为精雅的石室道:“我们到那里去吧!”
石继志不由一怔道:“莫非你认识这家的主人么?”
老人一面前行一面笑道:“多少年的老朋友,怎么会不认识?”说着率先往前行着。
石继志一听才放下心,心想:“怪不得,他好像是来到了自己家似的,原来竟是他的朋友!这真是一个怪人!”
风势更大,庭院中大树尽摧,树倒上扬,石继志若非有极高功力,恐怕连身子也站不住了,再看老人,却不知怎么竟已先跑到了那石檐之下。遂见他瘦小的拳头在那门上拼命地打着,发出“砰砰”的如雷巨声。
石继志牵马随其身后,老人手上一面敲着,口中还大声喊道:“怎么!人都死完了是不是?开门呀!开门呀!”
如此叫了好半天。石继志心中直好笑,心说到人家叫门,哪有这么说话的?正想劝他一句,不想门却开了,二人一马都险些冲了进去。
那开门的仆人吓了一跳,口中大叫道:“喂!喂!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哪来的一伙人马?”不想话未说完,却突然惊得张口结舌,目光却注定在老人面上,口中呐呐道:
“原来是……”
老人一挥手道:“没事,快去请温老先生出来!快去!”说着乘石继志回头的时候,对着这仆人眨了一下眼,这仆人口中啊啊答应着,慌忙上楼而去。
石继志往内一看,竟是一间极为豪华的客厅,厅中悬满名人书画,靠着壁角排着两列太师椅,干净得不染纤尘。
老人已把外衣脱了下来,一面拧着水。那仆人匆匆下楼,朝老人一鞠躬道:“主人马上就来,请您老人家坐坐!”说着由石继志手中接过了马。老人回头道:“告诉马房,好好把马毛擦干,上好豆子,加黄酒鸡蛋!”
石继志一面口中连道:“不麻烦了……”心中却不由暗想:“这老头也太随便了,尽管是老朋友,也没有这么随便的道理!”而且他心中奇怪,老人说的那一套喂马行话,分明像是一个老江湖,却为何是一个毫不通技击的老人,而且连马都不会骑呢?
那仆人答应着把马由内廊牵出,老人遂以主人姿态挥手道:“老弟,随便坐!随便坐!”
石继志也就不再客气,心中却由不住暗暗想,今天幸亏是遇见这位老人家,要不然此时怕早被巨浪卷入江中了,那时即使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难免不被江水吞没而死无葬身之地了。想着心里不由对这陌生的老人生了不少敬爱感激之心。又见由侧门走进另一仆人,双手捧着茶盘,在二人几前上了茶。
遂听见梯口上门一开,跟着闪出一位年近五旬的瘦高老者。这老者双目神光奕奕,身着一件蓝服长衫,足下是一双锦缎便靴。一出门,口中叫了声:“啊呀!”慌忙由楼上跑下,老人也忙由位上站起迎上。
这瘦高老者一下楼,本想朝老人下拜,却被老人赶上一步,一把给扶住了,口中还高叫道:“温老弟!很久不见了……别客气!别客气!”
这老者面现惊容道:“弟子不知是教主……”方说到此,老人忽然咳嗽了一声,正好把“教主”两个字给掩饰了过去,他还一个劲朝这瘦高老者使着眼色,主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会意,口中忙搭讪道:“哎呀,大哥!这些年可想死小弟了,你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淋了雨了?”
老人这才叹了一口气,回头一指石继志道:“可不是!唉!要不是这位小朋友救我,老哥哥我这条命都没有了!”温老先生不由目现惊异地啊了一声,石继志遂朝着这温老先生点了点头道:“打扰了!”
温老先生哈哈一笑道:“这是什么话!老弟,快请坐!”说着恭恭敬敬地拉过一张太师椅,先送到老人身后,老人也就不客气坐下。石继志也落了座,遂见老人朝着石继志嘻嘻一笑道:“你们不认识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说着用手一指那老者,对石继志道:“这是我一个老兄弟,人称八步凌波温世海,是一个练功夫的,和老弟你一样有一身好功夫……”
石继志不由一惊,因为他耳中似早已听到,江湖中有这么一位人物,人称“八步凌波”温世海,尤其是轻功上有极深的造诣,却不料竟会是这老人的拜弟,可是石继志分明方才听到这温世海对老人自称为弟子,这又怎么说呢!
老人嘻嘻一笑,接道:“小时候,我教过他几天书,说起来还可当他的老师呢!”
石继志这才想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口中连连道:“久仰!久仰!”
老人送又用手一指石继志对那温世海道:“这位老弟姓石……”石继志见老人并没把自己名字说出,只以为他是忘了,忙补充道:“小可石继志,请温兄多指教!”
话才一毕,那温世海不由一连后退了两步,口中啊了一声,翻着眼道:“什么?你就是石继志?”
石继志不由吓了一跳,却见那老人嘻嘻一笑道:“怎么?你们原先认识么?”
温世海正想说话,却见老人那双凌厉的眸子狠狠地瞪着自己,他猜出其中必有原因,忙笑着道:“哪里!哪里!小弟只是久仰石少侠的大名而已!”
说着目现不解地扫了老人一眼,老人却没有看他。温世海见二人衣衫尽湿,不由站起身道:“大哥及石少侠快点上去换件衣服吧!”老人笑道:“石老弟先请吧!”石继志还想客气,见温世海拍了拍手,出来一仆人,温世海选对他道:“你带石少侠去洗个澡,换一件干净衣服去!”仆人答应一声:“是!”
石继志遂起身,对二人一笑,鞠躬道:“主人请少待,小弟放肆了!”
温世海连道:“哪里!哪里!石少侠请便!”石继志遂跟着那仆人上楼而去。
他才一上楼,那温世海却不由得“扑通”一声,朝着老人跪下了。老人仅挥了一下手道:“温贤弟请起,不必多礼了!”
这温世海还是恭恭敬敬地按教规给教主叩了一个头,一面口中道:“弟子不知教主驾到,有失远迎,尚乞教主勿怪才好!”
老人已把这温世海搀了起来,一面轻声道:“这不怪你,我只是来此避一下风雨而已,风一停就走!”
温世海走近一步,面现惊容地道:“教主突然驾临,不知是否有何教导,尚请面谕弟子知照遵行!”
老人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事,你只要千万不要道出我的身份来,石继志的事情,我自己了结……”
八步凌波温世海口中诺诺称是,一指魔莫小苍遂顿了顿道:“你等风停,可着旗舵快船一艘。传我白羽令,就说从今以后不许任何人再为难这石继志,违者定以教规处斩不赦!”说着话,这位一代怪老面现戚容,目光之中,尚似微微蕴有泪痕。
八步凌波虽看着奇怪,可也不敢不遵教主口谕。遂见这莫小苍弯腰自靴口内抽出一根描金白羽令,递与温世海道:“此令传至红旗总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