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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太挑剔。”庞海音叉腰看着她:“有空在这里多愁善感,不如赶快去干活。”
“我偶尔表现一下我的女人味不可以吗?”说完这话,桃花夭夭忍不住翻个白眼,她抱住头:“老天,真不知道严峻怎么能忍受你这么多年,和你说话总是会神经错乱。”
“我会把你的赞美如实转达给严峻。”庞海音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给你几分钟整理情绪,我去帮你倒杯水,喝完水又是一条好汉。”不伦不类地说完,她往角落的饮水机走过去,可是没走出五米远,就听到一个声音尖叫——
“夭夭,小心!”
她回过头,惊恐地看到一盏沉重的备用钢制灯架朝着毫无所觉的桃花夭夭砸了过去,而比照明灯更快的,是一道削瘦的身影扑向桃花夭夭——
咫尺天涯的遥远
“你不过去看看他吗?”
“他不是没事吗。”
“人家救了你。”
“我说谢谢了。”
“夭夭……”
“做什么!没看到我快要忙死了吗?你有空不如帮忙收拾东西。”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把小陈已经装好的箱子又重新装了一遍,还丢了两个道具托盘没有装。”庞海音无辜地将两只磨砂托盘递给桃花夭夭。
桃花夭夭一把抢过托盘,用力塞进箱子里,盖上箱子盖,封箱,然后一屁股坐在箱子上,发了会儿呆,她低声问:
“我是不是特没人性?”
“嗯,是有点。”庞海音拍拍她的肩膀:“不过没关系,反正是他先惹你的。”
静默……好一会儿,桃花夭夭轻轻地问:
“他……没事吧?”屏息……
庞海音叹口气:“他刚好在灯砸下来之前就抱着你滚到了一边。我问了他那个跟班医生,听说在倒地的时候扭到了肩膀,但发布会之后他就去参加了拍卖晚宴,估计问题不大。”
“那就好……”桃花夭夭抬起头,看着头顶,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然后,就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傻啦?”庞海音大惊小怪地看着她。
桃花夭夭跳下箱子拍拍庞海音的肩膀:“算啦,一切总会过去的。”是的,现在还介意他,但努力去忘记他,一定可以变成不介意的。
庞海音看着桃花夭夭一边哼着小柯的“你说我容易吗”,一边努力工作,忍不住心酸,刚想伸手去抱一抱她,就看到桃花夭夭接起突然铃声大作的手机,不到三秒钟,立刻变得容光焕发地对着手机开心地大叫“帅哥,帅哥,你为什么是世界上最帅的帅哥,我爱死你了。好好好,我等你来接我,我在XXXX……”
报过地址,收线,桃花夭夭得意地回过头冲着庞海音说:“看见没,行情,这就是行情!”庞海音看她一眼:“装,装,跟我面前你还装,要不要我抽你两巴掌。”
“干吗?”
“帮你充胖子呗。”庞海音戳戳桃花夭夭的脸蛋,指尖轻甩,一滴,两滴,全是湿漉漉的眼泪。
小露台上,隔绝了晚宴上的衣鬓香鬟,楚非静静看着一个娇小的女子冲进一个高大的男人怀里,两人狠狠抱在一起,男人亲热地和她亲吻彼此,宠爱地揉她的头发,然后两人钻进跑车里,很快绝尘在夜色里。
刘谦学微讽地在他身后摇着头:“怪不得英雄救美也打动不了美女的心。”
楚非没有说话。
刘谦学提醒他:“楚非,桃花夭夭不是一般的女人,你如果再不去找她,也许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刚刚在发布会后台,巨大的照明灯掉下来,楚非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桃花夭夭,可是,当他冲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两个人的时候,他看到桃花夭夭眼里一瞬间的心神俱裂,可当她看到楚非并没有被砸到时,便立刻硬生生将已经伸出的手收回来,然后客气地对楚非说了一声谢谢就走开了。他记得桃花夭夭的背影,她用力握紧拳头捶在身体两侧,好一会儿,还是坚决地走开了,不回头看楚非一眼。这个女人,意志坚定得吓人。
楚非只是静静地望着墨黑的夜色,好一会儿,淡淡地说:“这样很好。”
刘谦学用力地翻个白眼,气得掉头就走——朽木,朽木不可雕也。
楚非一个人,靠在小露台的大理石栏杆上,看着空寂的夜色。
这是个非常宁静的夜晚,桃花夭夭离开四年后终于回来的第一个夜晚,她终于回来,也将要永远地离开……
桃花夭夭是认真决定要从此忘记楚非,可是,有的时候,老天就是喜欢开玩笑,越想忘记,越不得不靠近,比如现在。
桃花夭夭用力对着冒烟的车屁股狠狠踹了一脚:“垃圾!”
站在一旁的俊美男子似笑非笑看着她又踹了车屁股几脚,才慢悠悠走上前来:“歇会儿吧,我已经打电话请警察叫拖车来。”
“可恶!”桃花夭夭叉着腰喘气,因为今天是她离开那么久之后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一大早,她特地穿上了平时鲜少穿的套装,打扮得美美的出门,为了搭配套装,显出职业女性干练又不失妩媚的气质,脚上还特地蹬了一双三寸高的高跟鞋,可车子刚开上二环主路不到5分钟,居然抛锚了?!
更可恶的是,身边的男人中看不中用……
“绣花枕头!”她恨恨地瞪着身边的帅哥。
“嘿,嘿,小姐,你性别歧视哦,谁规定男人必须会修车的?”
桃花夭夭翻个白眼。
“现在怎么办?”帅哥看着桃花夭夭。
“这种环路上不许随便停车,几乎叫不到空出租的,看看能不能拦辆私车吧,拦不到就只能走下环桥到辅路拦出租了。”
帅哥很干脆:“OK,你出卖美色还是我出卖美色?”
两人不约而同卷起袖子,异口同声大喝:
“剪刀石头布!”
平局。
“剪刀石头……”胜负未分,一辆黑色房车无声地靠近,停下,黑色的玻璃慢慢落下,淡淡的嗓音在桃花夭夭身后响起:
“需要帮忙吗?”
“需要!”
“不需要!”
帅哥讶然地看了桃花夭夭一眼:“夭夭?”
桃花夭夭深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看到那一张决定要忘记的脸,好不容易平静一点的心又紧紧地缩得发痛,她用力地看着他,默默地对自己说三遍“OK,桃花夭夭,你可以的”,然后客气地说:
“麻烦你了。”
楚非只是淡淡地点点头,示意司机为两人打开车门。
桃花夭夭怔怔看着楚非苍白沉静的脸慢慢隔绝在升起的黑色玻璃之后,一些说不出感受的失落在胸腔蔓延,他比她,还客气……
噢,她在想些什么!
桃花夭夭甩甩头,仿佛甩掉一些呼之欲出的情绪,她打起精神招呼道:“帅哥,走人了。”说着,她回到自己的车里,拿了皮包,上了车,意外地看到刘谦学正笑咪咪地看着她:
“嗨,小桃花,又见面了。”
桃花夭夭皮笑肉不笑:“是呀,庸医,又见面了。”
“你们认识?”帅哥惊讶地左看右看。
桃花夭夭关上车门,白他一眼,明知故问!
下意识寻了距离楚非最远的位置坐定,抬头看到刘谦学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装作没有看到,眼角不小心瞄到楚非,他像入定的老僧,表情淡淡的。
她在心里对自己笑,体会咫尺天涯的味道。
车子慢慢启动,很快,平稳地滑入车道。
桃花夭夭抬起头,还是第一眼就看到那张最平静的容颜,心口象顶了一口气,她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不迫:
“谢谢你让我们搭车。”
“不客气。”客气而轻描淡写的语气。
桃花夭夭把指甲深深扎在掌心的肉里。原来,平静是这样的一种表情,一种,伤人无形的表情。
冷不丁一个声音响起:
“不介绍一下吗?”
抬起头,看到刘谦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桃花夭夭还在犹豫,楚非已经伸出手:“赵子俊先生,久仰大名,我是楚非。”
每个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楚非淡淡道:“赵先生连续两年获得普利策奖,是欧美近年来最受欢迎的摄影师。”
“楚先生过奖了。”赵子俊有些讶然,但还是客气地和楚非握手。
“赵先生拍摄的热带雨林系列人与自然的视角非常独特。”
这一次赵子俊真的惊讶了,锐利的目光不落痕迹地打量楚非,眼前的男人病容苍白但目光清明,神态淡定沉静,自有一种雍容优雅的气度。
而桃花夭夭也有点傻眼,她从来不知道楚非竟然还了解这些。
赵子俊若有所思地看着楚非:“很少有人注意到这套作品。”热带雨林是他在三年前用了六个月深入巴西热带雨林深处拍摄的作品,耗费了巨大的心血,是他最中意的作品,但远远不如他获奖的作品影响大,他没想到有人会注意到。
“少有人注意并不等于没人注意。”楚非淡淡道。
赵子俊怔了一下:“很多人觉得热带雨林系列表现得不够深刻。”
楚非淡淡道:“过犹不及。”
“哦?”赵子俊挑眉,眼中锐光一闪。
“热带雨林遭到破坏不是新闻,但人也得活着,与其强调破坏不如多拍点人与自然共同生存的照片,还更有意思。”楚非的语气始终淡淡的,没什么起伏,不见疏离亦不见热络。
不料他这一番话说完,赵子俊突然扑上来一把抱住楚非,一脸感激涕零地大叫:“知音,知音啊知音!”不枉他深入热带雨林吃尽苦头的几个月,终于有人理解他拍摄的精髓与真谛。如今的环保主题摄影作品到处泛滥的都是破坏型、负面性的主题,看了让人除了感到晦涩就是阴暗,要不就是无可救药的绝望,简直就是在催促人类破罐子破摔——反正都已经破坏成这样了,补救也没啥意义,还补个啥?干脆彻底砍光了,还能多留出点地给农民种粮食。——他早就厌恶了这种“血泪的控诉”,凭什么要表现需要环保就非得用惨绝人寰的照片?环保和人类的生存难道就不能共存?所以,他那几个月深入雨林深处,从多个角度拍摄当地人的真实生活,拍摄当地人虽然迫于生计不得不伐林造田,但只要条件允许,他们都会认真地保护这片美丽的森林。而他送去参展的两幅作品之一就是他在雨林六个月中最得意的一幅——一个光着小屁股的巴西小男孩,爬到大树上,小心翼翼地把一只不小心从窝里掉下的小鸟送回窝里;模糊处理的背景是通往雨林深处的路和路旁小男孩的用木头搭成的简陋的家——我们要生存,但我们也热爱并发自内心愿意保护着这片赋予我们生命的雨林!——这是他想要表达的主题。可惜,获奖的,却是他另外一幅在战地拍摄的战后惨状的照片。——悲剧永远比喜剧更容易哗众取宠,这是人类本性的悲哀。
“very good very good!”赵子俊热烈地注视着楚非,大有千里遇知音的胸潮澎湃,就差再飙出两泡泪加强效果,饶是楚非天生冷性,也不禁怔了一怔,尤其他从来不习惯陌生人近身,所以神色颇有些尴尬,而旁边的刘谦学更是吓得傻眼。
唯独桃花夭夭因为与赵子俊相识已久,早就习惯他自鸣得意的艺术家性情,只是颇没面子地伸出纤纤手指钳着赵子俊的耳朵拎回他:“死假洋鬼子,不要再给我丢人现眼。”
“嘿,夭夭,美金好赚,知音难求。”赵子俊依依不舍地放开楚非。
桃花夭夭似笑非笑,敲赵子俊的头:“猪头,看不出你还学会对仗了。”
“小丫头,竟然教训前辈!”赵子俊伸出手用力揉乱桃花夭夭水绸一样的头发。
“年龄和智商不成正比。”桃花夭夭吃吃地笑,惹得赵子俊伸臂勾住她的脖子:“死丫头,你敢踩着鼻子上脑门?”
“笨蛋,那叫登鼻子上脸,吃里爬外的卖国贼,不学无术,刚夸你两句就找不到北了。”桃花夭夭淘气地伸指点住赵子俊的鼻尖,两个人之间自然地流露出亲昵的无间。
刘谦学讶然地看着他们两人“打情骂俏”,然后默默地看楚非一眼,楚非敛眉垂眼,如老僧入定。
很快,车子在“畅想前线”的地下停车场停稳,桃花夭夭跳下车,客气地对楚非、刘谦学,甚至司机说“谢谢”。
楚非点点头,看着桃花夭夭,忽然轻轻地说:“下次不要再在环路立交桥上拦车,不安全,等警车来,警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