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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咳!老朽痴长几岁,请恕直言。
以老朽看来,老弟你固然英气内敛,功力已是不弱,在江湖上足可算得佼佼者,但如果
和恶郎君崔如风相较,火候却还差上一筹……老弟总该知道崔如风不仅兵刃暗器,淬有剧毒,
尤其他‘水袖断魂’施放迷药,十步之内,无人能够幸免,当真防不胜防。
“此人生性好色,五年前,他在江南采花,被老朽撞见,恼羞成怒,和老朽动起手来,
正好归驼子和飘浮子经过,他因咱们人手较多,不敢恋战,恨恨而去。
“昨晚向老朽偷放冷箭,即起因于此,老朽为防他寻仇,尽数年精研苦思,针对他‘七
十二招蛇神剑’,创了‘三十六式天花笔法’,自问尚足以制胜,方老弟如不嫌弃,老朽当
以此相传。”
“桀!桀!桀!桀!”
独孤握话声才落,两人当头,突然响起一阵怪笑!
独孤握何等功力之人,自己说话之际,居然有人躲在头上,还一无所觉,不由脸色一变,
一把握住方玉琪臂膀,疾退数尺,举目瞧去,此时正当日直午时,红日当头,树柯枝叶,丝
毫不见摇动,那有什么人影?心头不禁大骇,沉声问道:“老朽独孤握,树上那位高人,请
现身赐见。”
“别罗嗦!老夫不见生人,你这点能耐,传给小子,又有何用?快去吧,老夫特地找小
子谈谈来的!”
一个阴森如夜枭般的声音,瞬息之间,已从十丈之外飘来!
独孤握在江湖上也算得顶尖人物,如今听对方不但口气大得出奇,而且似乎还和方玉琪
有甚过节,不由脸色一沉,向空说道:“独孤握虽然不才却也不是空言所能吓退,尊驾如和
方老弟有什过节,不防冲着老朽前来!”
方玉琪听这声音入耳,暮然记起正是昨晚在阎王壁劫持樊秋云的怪人,忙道:“老丈,
他冲着在下而来,与老丈无关。”
独孤握双目骤睁,精光四射,哈哈大笑道:“方老弟,独孤握闯荡南北数十年,岂是怕
事之人,老朽既然遇上,焉有弃你而去之理?”
怪人哂道:“什么独孤恶,独孤善的,这小子不过替你点了点三焦俞穴,就值得卖命,
何况老夫又不是找小子算账来的,嘿嘿!换在五十年前,你那还有命?”独孤握凝运目力,
随声搜索,依然瞧不到半点人影,但再听对方口气,似乎又并无恶意,不由惊疑参半的道:
“尊驾究系何人,找方老弟有何贵干?能否明白见示?”
怪人又道:“老夫找这小子,有话要问,你毋须多问,老夫是谁?嘿嘿,就是这个!”
“丝丝丝丝”一阵细响,独孤握和方玉琪身前一块石上,忽然多出一丛青草!
不!又是一大蓬松针,端端正正插入石中,露出石面,只有一寸光景!
独孤握哦道:“尊驾就是方才打退恶道人的高人?”
怪人大声道:“老夫生平不喜在拳掌上使毒之人,那道士只不过薄予惩戒而已,老夫说
话已经太多,告诉你,别耽误老夫正事,快滚!”
独孤握这一阵工夫,业已听出此人敢情有什不愿自己听到的话,要和方玉琪说,此人武
功奇高,如果真要对方老弟有什不利,尽可下手,用不着把自己赶跑,心念一转,立即点头
道:“方老弟,那么老朽先行一步,在石埭等你吧!”
说完,飘身往林外走去。
就在方玉琪略一回顾之间,自己身前,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个高大身形,断眉掀鼻,似
笑非笑,闪着一双蓝阴阴的目光,屹然而立!
那不是在阎王壁劫樊秋云的怪人是谁?
方玉琪功运全身,后退一步,冷冷的道:“你待要怎的?”
怪人桀桀笑道:“小子别害怕,老夫对你并无恶意。”
方玉琪剑眉轩动,道:“方某怕过谁来?”
怪人冷嘿道:“那个毛道士,要不是老夫瞧得不顾眼,赏了他几支松针,你就打不过
他!”
方玉琪冷哼道:“方某和恶道人墨无为也较量过百十招,并没输他一招半式!”
怪人气道:“小子,你不过仗着‘飘香步法’而已!”
方玉琪微笑道:“这就是方某致胜之道。”
怪人忽然点头道:“不错!只此一种步法,普天之下,确已无人能够伤你!”
力玉琪道:“方某身有要事,尊驾如别无话说,方某就要失陪!”
怪人阴阴一笑,口中连说:“有,有,有!老夫昨晚离开黄山已在三百里之外,因为忽
然想起你小子原来对老夫大有好处,老夫才特地赶了回来。”
方玉琪道:“你赶回来作甚?”
怪人笑道:“老夫生平从不受人之惠?因为你小子对我有惠,所以赶回来找你。”
方玉琪暗想自己昨晚从他手上,救下樊姑娘,这也算得受惠?口中说道:“方某和尊驾
素昧平生,昨晚你因樊姑娘打伤你采粮猴子,才把她擒住,方某因追一个姓崔的淫贼,误打
误撞,遇上尊驾,后来你放下姑娘而去,双方既无怨隙,亦无受惠可言。”
怪人急道:“老夫说有,就是有,你不是在老夫面前施展‘飘香步’吗?”
方玉琪听得奇怪,他一再提及“飘香步”难道施展“飘香步”,他就得了什么好处?
心中想着,还没开口,只听怪人一阵怪笑,道:“这就是了,老夫五十年来没有离开阎
王壁一步,昨晚就因你小子使了‘飘香步法’,才算恢复自由,这不是受了你的惠吗?
他说到得意之处,又是一阵怪笑,道:“老夫身受大惠,才回来找你,一面实在老夫也
急于想知道你的来历,现在老夫已知道你是什么天台门下了,老夫想问你一句,你既非莲峰
老人门下,这‘飘香步’究从何处学来的?”
方玉琪见他生相虽恶,实则并非凶人,不由淡淡一笑,道:“这步法在下从小就会,它
叫什么名称,还是昨晚听老丈说起,才知道的。至于在下昨晚施展‘飘香步’,原求自保,
对老丈并无大惠可说,老丈即使认为受惠,那么方才出手惊走恶道人墨无为,也可两下相抵,
在下实因身有急事,耽延不得,急须赶程。”
怪人慌忙拦道:“不!不!不!那不能相抵,恶道士武功比你虽高,但你既会‘飘香步
法’,他决难伤你,那如何能抵?何况老夫现在知道你不是莲峰老人门下,更不能走。”
方玉琪急道:“那么你要如何?”
怪人狞笑道:“小子,老夫不是说过,生平不受人惠,除非把惠还你。”
这真是胡缠,方玉琪从独孤握口中得知恶郎君崔如风从这条路去的,心急如箭,随口道:
“那么老丈准备如何还法?”
“桀!桀!桀!桀!”
怪人又是一阵尖笑,“你小子,除了‘飘香步法’,不过只有一点内力,但仇人倒有不
少,老夫还惠之道,就是要传你一种石破天惊举世无匹的掌法,任他普天之下一等一的高手,
也莫之能御,你想不想学?不!小子,老夫这是还惠,你不想学,也得学。得!老夫先让你
小子瞧瞧此掌威力,当知所说不虚!”
他不待方玉琪开口,伸手摘了一片树叶,贴到掌心,虚飘飘的往外挥去,那片树叶,经
他一挥,由掌心飞去,迅如电光石火,往十丈外一块山石上激射过去,在山石上碰了一下,
飘然落到地上!
“桀!桀!桀!桀!小子,你过去瞧瞧!”
怪人负手而立,极为自得!
方玉琪瞧他摘叶贴掌,挥掌飞叶,心中蓦地一动,立即依言奔去!那知身还未到,一阵
凶风吹过,那方巨石前面,忽然刮起一阵石灰,定睛一瞧,原来那块数尺见方的巨石,竟然
化成一堆粉末!
方玉琪脸色大变,俊目射煞,咬牙切齿,喝道:“飞叶摧心掌,你这是‘飞叶摧心掌’,
恶贼,你原来就是红叶妖人,小爷和你拚了!”
怪人得意道:“哈哈!小子,你真还有点眼光,不错,这是……噫!小子,你说什么?”
呛!方玉琪松纹剑出匣,戟指大喝:“红叶妖人!小爷和你仇深如海……”
怪人眨着蓝阴阴的目光,讶异的道:“小子,你这干什么?谁是红叶妖人?你和谁仇深
如海?有仇人那不是正好?学会了老夫这种掌法,报仇雪恨,岂不易如反掌?”
方玉琪骤睹怪人使出“飞叶摧心掌”,不禁满腔仇怒,但此时眼看对方那份惊讶神色,
和一番好意,似乎丝毫不假,心中一愣,忽然想起怪人方才曾说五十年来,没有离开阎王壁
一步,那么难道会“飞叶摧心掌”的,还另有其人?
不错,即使另有其人,但各门各派的武功,秘技自珍,代代相传,至少他和红叶妖人之
间,也自有脉络可寻,他心念疾转,双目精光如电,盯着怪人,一语不发!
怪人问道: “小子,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来!老夫传你‘飞叶摧枯掌’的口诀,以
你目前的功力,保可一学就会,虽然一时还不及老夫十之一二,也足独秀武林,傲视江湖!”
方玉琪返剑入鞘,忽然抱拳道:“在下蒙老丈如此厚爱,内心至为感谢,不过在下心头
有一疑问,要向老丈请教,始能决定学与不学。”
怪人听得似乎极感兴趣,、点头道:“你说,你说!”
方玉琪道:“老丈这种功夫,叫做‘飞叶摧枯掌’,不知和‘飞叶摧心掌’可有异同?”
怪人笑道:“小子,你问得好!老夫适才所使的‘飞叶摧枯掌’,其实就是‘飞叶摧心
掌’,发掌之人,把本身三阴真气,注聚叶上,等到飞叶击上人身之后,真力始全部发出,
但一震即收,人身血气受震,心脏首挡其冲,故名‘摧心’。
“但老夫幽居阎王壁下,经五十年潜心苦研,去弊存精,威力更大,无论金铁木石,只
要一和此种掌力相接,内部组织,悉遭摧毁,犹如摧枯拉朽,所以改称‘摧枯掌’。
“其实这种掌法,原和武林中人的‘飞花摘叶’一类上乘内功,极相近似,所不同的,
是此种掌法,必须以本身纯阴真气发出罢了。”
方玉琪暗暗点头,一面伸手入杯,取出黄布包裹着的一片金边丹枫,随手递过,问道:
“老丈可曾见过这片红叶?”
怪人突然脸色一变,纵声怪笑道:“小子,这回你问对了人,这是勾漏九阴谷的‘不凋
金枫’,老夫如何不识?哦!小子,这片金枫叶,你从那里得来的?”
方玉琪只觉眼前一亮,并没回答,又道:“那么请问老丈,普天之下,会这‘飞叶摧心
掌’的,共有几人?”
怪人不耐的道:“小子,你不是有急事待办?老夫教完就走,尽是问这些不相干的话作
甚?”
方玉琪忙道:“老丈,在下要问清楚了,才能练习。”
怪人播着头,伸出两个指头,道:“普天之下,会‘飞叶摧心掌’的可说只有两人。”
方玉琪心头蓦然一震,急急问道:“那么还有一个是谁?”
怪人粗声道:“他就是住在勾漏山九阴谷,你要找他?”
方玉琪点了点头。
“桀!桀!桀!桀!”
怪人突然又是一阵刺耳怪笑,但这一会笑声特别刺耳!
方玉琪被他笑出一身冷汗,认为自己问得太以露骨,连忙说道:“老丈何故大笑?”
那知怪人阔嘴一咧,摇头道:“你见不到他。”
方玉琪毅然说道:“在下非见他不可呢?”
怪人双目蓝光闪烁,阴笑道:“小子,你不入黄泉,那能见得到他?”
方玉琪心头一紧,惊道:“什么,他已经死了?”
怪人神色稍微一黯,才道:“五十年以前。”
方玉琪失望的道:“死了五十年?”
怪人奇道:“小子,你究竟为了什么?不妨对老夫明说。”
方玉琪摇摇头道:“老丈,在下愿意放弃学习‘摧枯掌’,和老丈交换此人来历。”
怪人想了一想,道:“小子,你一定要听,事隔多年,老夫说也无妨,不过,老夫说完
之后,你小子必须学了‘摧枯掌’再走。”
方玉琪毅然道:“好!在下遵命就是!”
怪人听他肯随自己练掌,心头大喜,蹲身在地上坐下,一面说道:“小子,你也坐下
来!”
方玉琪依言坐下,怪人又道:“小子,你师傅是否说过,勾漏山在数十年前,有过何等
人物?”
方玉琪沉思有顷,摇了摇头。
怪人断眉一蹙,道:“小子,也许你忘了,唔,难道你师傅没和你说过勾漏二君?”
“勾漏二君?”方玉琪口中轻轻念着。
怪人噫道:“对!勾漏二君!”
方玉琪依然摇了摇头,说道:“在下没听先师说过。”
怪人双目一瞪,似乎见他孤陋寡闻,继而又点头道:“这也难怪,恐怕你小子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