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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师兄龙步青,再进行报仇之事。
他正待洒开大步,往山下走去!
抬头之间,忽见十余丈外的山径上,正有一人迎面走来,这条山径,并不太仄,是以方
玉琪还是从容跨出脚步。
那知他才一跨步,只觉双目一花,那人已到了自己眼前!
方玉琪简直不敢相信自的眼睛,十多丈的距离,此人竟然一步而至,心中一惊,立即偏
身住足,注目瞧去。
那人到了眼前,也似乎因方玉琪闪身奇快,感到微讶,不禁向方玉琪打量起来。
这是因为方玉琪经恶穷神把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内功,在临死之前,一古脑儿贯输到他的
身上,才有如此灵敏反应,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对方这一停足,方玉琪才看清楚,站在自己身前的是一个白皙无须的中年书生,背负长
剑,两道炯炯眼神,有若寒电,大冷天气,只穿着一袭青衫。
此人分明身怀绝世武功。方玉琪心中似乎飞起一丝预感,他觉得此人眼神虽然充足,却
有点邪而不正,尤其一张瘦削脸上也环布青筋,神情冷漠。
这不过是眨眼间之事。中年书生只打量了方玉琪一眼,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大模大样的
掉头往山上走去!
方玉琪心中好奇,不由偷偷的回头瞧去。那知这一瞧,又叫方玉琪大吃一惊。
原来就在他回头瞧去的刹那之间,那中年书生已像行云流水般出去了三十丈以外!
江湖上真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光瞧他这份轻功,自己就望尘莫及!
这是因为他还以从前的自己,来衡量人家罢了,其实他身上现在有着归驼子数十年苦练
的内功,如果运用得宜,虽然及不上人家,也该相差不远。
闲言表过,却说方玉琪离开了九华,漫无目的的向前疾走,傍晚时分,敢情已离石碌不
远,他见到前面有了镇甸,就信步而人。
同时自己腹中,也确实有些饥饿,这就走向大街上一家酒馆,准备用点东西。
但当他跨入酒馆,发觉此处镇甸不大,食客倒也不少,而且目光瞥过,忽然觉得眼前一
亮,原来在这大厅右侧一张桌边,坐着一位二十来岁的红衣女郎。只见她柳眉斜挑,杏眼含
春,脉脉含情的望着自己。
不!她还似有意,似无意的对自己颔首微笑!方玉琪怔了一怔,他认定这红衣女郎是在
向自己点头,因为入门处,除了自己,并无旁人,那么她也许认错了人。
心中想着,不由一阵脸红心跳,也微微点了点头,移开目光,装作找寻坐位。在附近一
张桌子旁坐下,但一颗心却咚咚跳动,像做了小偷似的。那有勇气再去瞧人家一眼。
同时,总觉得那只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还在盯着自己瞧,他紧张得有点儿坐立不安。
好在店小二已在此时走了过来,方玉琪因自己身边银子不多,只叫了碗面,一面却情不
自禁地又偷偷的朝侧面瞧去,那红衣女郎也正好向他瞧来。
四道眼光,蓦地一接,方玉琪心中一慌,赶紧躲开目光。
“噗哧!”一声娇脆的轻笑,从红衣女郎那边传来,钻进方玉琪耳朵,只觉浑身又是一
阵臊热。
正当此时,门外来了三匹快马,跳下三人,大踏步走将进来。
后面一个,还把手上皮鞭,挥得啪啪作响,露出一副旁若无人的神态。
这三人全都身材瘦小,肤色黝黑。前面一个年约三旬,身后两人年事较轻,但眉目之间,
泛出凶悍之色!
方玉琪虽然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但光凭直觉,也可以判断这三个人决不是什么好路道。
果然这三个汉子才一进屋,六道眼光就不约而同的全盯到红衣女郎身上,好像癞蛤蟆想
吃天鹅肉似的,直淌口水!
“三位爷!请坐,不知要点什么酒菜?”
店伙一手指着靠门的那张桌子,一面哈腰说道。
只见左边那个年轻的,蓦然回头,厉声喝道:“少罗嗦!”
他手上皮鞭,作势欲挥。
前面一个摆手道:“三弟,咱们坐下来慢慢欣赏也是一样,这雌儿又飞不上天去!哈哈!
先叫他来上五斤白干,喝足了,才够意思。”
说着领先往空桌上落坐。
店伙赶紧抹好桌子,放好杯筷,敢情他挡了右边那个的视线。
那家伙手掌往桌上一拍,喝退:“你还不快滚!”
店伙吓了一跳,没命的应是,三步并作两步,如飞退了下去。
这三个人口中叽叽咕咕的说着,但三双贼眼却一直滑碌碌的在红衣女郎身上打着转儿。
方玉琪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可是瞧他们那副色迷迷的模佯,心中不禁有气。
但红衣女郎却落落大方,处之泰然,一会工夫,用罢饭菜,她那纤纤玉手,掠着鬃发,
还整了整斜插在鬓边的一朵娇红桃花,袅袅婷婷地站起身来,把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放,冲
着方玉琪展齿微笑,翩然往门外走去。
临去秋波那一转,方玉琪心中又是蓦地一跳,幸好她这微笑,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
瞧到,否则岂不更加难为情?
“咳!尤物,真是甜心儿!”
三人中的老大,咂着舌,失魂落魄似的大嚷。
他身边两个青年,也忍耐不住,齐声道:“大师兄,咱们……”
老大点头道:“好!咱们也走。”
“桃花树下死,做鬼也不冤!”
另一张桌子,有人阴声而笑!
三人中的老大,突然目射凶光,沉声喝道:“是谁找死?”
“就算是本公子!”
方玉琪依声望去,原来自己右方不远的一张桌上,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三、四岁的锦袍公
子,此人生得秀眉朗目,瘦削脸上,白中泛青,他说话的神态,极为倨傲,实足的像个纨绔
子弟。
老三嘿道:“小子,真有你的,咱们还有急事,就要赶路,你叫什么名字?”
锦袍公子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并未作答,缓缓从袖中抽出一支一尺来长黑黝黝的铁笔,
笃的一声,随手向桌上一搁,便自顾自喝起酒来。
老三脸色倏变,惊道:“生死笔!”
老大冷哼道:“他是铁笔生花锦袍公子!嘿嘿!兄弟墨石英,这是敝师弟西门通、何不
凡,阁下在此地出现,自然不会无事而来,咱们就在黄山见面好啦!”
锦袍公子瘦削的脸上微微一哂道:“墨老大有意,本公子自然必到。”
墨老大一挥手,三人会账就走,三匹骏马,蹄声得得,由近而远。
方玉琪觉得奇怪,那锦袍公子叫什么铁笔生花,瞧他们口气,好像是约地比武,但何以
只说地方,不说日期?
心中想着,忽然听到店伙惊叫起来。
方玉琪依声望去,原来方才红衣女郎坐过的桌上,她随手放置的一锭银子,却有一半嵌
入桌面,店伙拿了半天,却拿它不出。
锦袍公子此时已缓缓走近,用食指轻轻在桌用上一弹,说也奇怪,那锭有一半深陷在木
头内的银子,随着他食指一弹,托地跳了出来!
店伙连连哈腰,锦袍公子会过酒账,也扬长出门而去。
方玉琪瞧得又是一愣,暗想原来那弱不禁风的红衣女郎,也是个会家,自己当真看走了
眼,尤其这锦袍公子,显露的这一手内家真力,也非同小可,江湖上当真到处都有能人。
他一想到红衣女郎,心中不由又起了一丝漪涟,巴不得赶上去,再瞧上一眼,其实也许
人家早巳走远了。
“哈也!”
忽然有人打了个呵欠!
方玉琪正好起身会账,顺眼望去,那是身后角落上,一个身材瘦小的道人,双手捧着药
箱,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敢情他方才伏在桌上打盹,是以自己并没瞧到,此时目光和他一接,只觉他缩着一颗乱
发蓬蓬的脑袋,向自己咧齿而笑,尤其两颗小眼珠,神光如电。
方玉琪心头大感惊奇,瞧这不道不俗打扮的瘦小老头,分明也是个内家高手。自己一日
之间,竟然遇上这多不凡的江湖人物!心中想着,不由又多看了一眼,这才往门外走去。
“哈哈!这叫做‘笔墨之争’,祸福无门,惟人自召,这种狗打架,不去看也罢!”
方玉琪只觉他说的“笔墨之争”,好像是指方才那场事,又好像是对自己而言,心中想
着,人已跨出店门。
小镇上炊烟四起,牛羊回村,先自己出来的三批人,早已走得不见影子,但却有一个影
子,还占据在他脑海之中,她明眸皓齿,颔首轻笑,清楚的犹在眼前!
虽然当着她的面,自己连看也不敢多看她一眼,但此时却感到忽然若有所失。
走出小镇,天色已经昏黑,他因为自己住不起客店,就不想进城,心想在城外找一座破
庙或者凉亭过夜。反正自己一路上都是如此,有时找不到庙宇,还在大树下打盹呢,习惯了
也就不觉得苦。
何况自从归驼子在临死之前,把一身功力,转输到自己体内之后,从没感到露宿的寒冷
和困倦!
正当他低头徐行之际,忽然路好人影一闪,鼻孔中闻到一阵清香。
“啊!你果然来了!”
银铃般的声音,钻进耳朵,方玉琪蓦地一怔,抬头瞧去,是她!俏生生站在自己身前,
含睇轻笑的,不是她是谁?酒店中和自己点头的红衣女郎。她好像是有意在路旁等候自己,
那么她当真认错了人?
方玉琪方才一路还想着她呢,虽然自己只和人家见过一面,连姓名都不知道,但这时一
见了面,不禁又面红心跳起来,口中喃喃的道:“原……原来姑娘……”
他不知姑娘下面,该说些什么?
红衣女郎瞧出他这副模样,不禁掩口格格一笑,说道:“你这人很老实,嗯……还是初
涉江湖,是吗?”她不待方玉琪开口,接着又道:“我方才还耍了一阵三只大狗熊呢,不然,
真等死人啦!”
方玉琪平日从没和异性接触过,如果在怀玉山庄碰上的那个穿紫红棉袄少女,算是第一
次的话,那么今天该是第二次和异性说话了!
听红次女郎的口气,果然是在等候自己,他心头又是一阵猛跳,暗忖原来自己猜得不错,
她一定认错了人。自己应该问问清楚才对,这就略为定神,抱拳道:“不知姑娘等的是谁?”
红衣女郎被他问得粉脸微酡,轻轻的道:“这里除了你,难道还有第二个人?”
方玉琪怔了怔,又道:“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他本来想说“不知姑娘等侯在下,有何见教?”但话说了一半,觉得不妥,临时才把
“等候在下”四字略去。
红衣女郎嗤的笑道:“我瞧你像是初出师门的小弟弟,而且也是到黄山去的,才想问你,
你要是见疑的话,我先走好啦!”
说毕,娇躯一斗,装出要走的神气!
方玉琪以为自己言语不慎,开罪了她,心中一慌,连忙陪笑道:“姑娘请留步,在……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红衣女郎剪水双瞳,瞟了他一眼,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方玉琪被她问得俊脸绯红,嗫嚅的道:“在下……不知姑娘是什么人?”
红衣女郎道:“我想先问问你呢!”
方玉琪道:“在下姓方,草字玉琪。”
红衣女郎道:“还有呢?”
方玉琪愣道:“还有?不知姑娘要问在下什么?”
红衣女郎笑了笑道:“譬如说,你家在那儿,师傅是谁?”
方玉琪黯然摇了摇头,道:“在下没有家,先师道号苍松子!”
红衣女郎哦道:“原来你是崆峒派的!”
方玉琪当然知道恩师原是崆峒派的掌门人,但他老人家从没说起崆峒,对自己也只说是
天台派,好像极不愿提起以往之事,只在他老人家临终时的那封遗书上,才说出崆峒派来,
其中缘故,方玉琪一点也不知道。
此时一听红衣女郎说他是崆峒派,不由摇头道:“不,在下是天台派。”
红衣女郎微微一怔,忽然点头道:“苍松子老前辈迁居天台,你说是天台派,自然也无
不可。”
方玉琪瞧她神色,好像临时改口,心中也不由一动,对方年纪比自己大得有限,江湖掌
故,倒好像知道得不少,心中想着,一面反问道:“那么姑娘现在该你……”
“我……”
红衣女郎底下的话还没有出口,忽然侧耳一听,急急的道:“唔!那三只大狗熊又找来
了,我们快到林中躲一躲!”
方玉琪自从得到归驼子数十年的功力,耳目何等灵异,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比红
衣女郎听到得还早,只是没在意罢了!这时红衣女郎要自己一同到林中去躲,不由激起了他
倔强个性,心中不以为然。
红衣女郎话说出口,见方玉琪还是一动不动,不禁柳眉微皱,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