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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好孩儿,我说得没错吧。只是你这招灭门绝户,收势用的又走了形,要不然,这小子的腿早就和身子分家啦。”那老头满面堆笑,摇头晃脑,得意至极。
这时,布天雷以一敌二,竟然又渐渐占了上风,那使铁枪的,枪身被布天雷削得都是刀痕,赵无极的刀,前递的力度也越来越小。
那老者看着布天雷的刀法,渐渐皱起了两道白眉,又叫起来:“好孩儿,你怎么学的刀法?每一招都用得不对劲。这招椎心泣血,刀身要外展,力斩敌人的咽喉,如何却又内敛,削向敌人的臂膀?错啦!还有这招姑息养奸,刀尖前吐,不就刺入他胸膛了么?如何变了刀背向前?”
看着看着,又叫了起来:“嘿,乾坤倒转十字星,横劈竖剁都要一气贯之,哪里是这样的使法?”说罢吹胡子瞪眼,竟是越来越气恼。
布天雷听他不断批点自己的刀法,受到干扰,刀法一慢,被赵无极二人一轮猛攻,一下子变得应接不暇,手忙脚乱。
“罢啦,罢啦。你是要气死我老人家么?”
那老头再也按捺不住,跳下牌坊,身法快如鬼魅,一晃就空手进入核心,夹手夺过布天雷的刀,随意挥洒,当当两声磕开刀枪,然后单手捉住布天雷的手腕,向外一挥,将布天雷一个偌大的身躯抛上了牌坊。
那老头一刀在手,像是一头发威的野兽一般,叫道:“好孩儿,看准了!”
一矮身,刀像一条活蛇一样,向使铁枪的汉子攻去。那姓杨的不敢怠慢,横起铁枪连扫带打,那老头手腕带刀连连闪动,叫道:“椎心泣血!”
刷刷数声,如切腐乳,粗大的枪身竟被削断成十几段,然后砰的一声,那姓杨的一颗头颅飞上了半空,颈血狂喷。花奴儿吓得大叫一声,捂住了眼睛。那老头眼睛眨也不眨,刀随身转,又横削向赵无极,叫道:“乾坤倒转十字星!”
刷刷两声,只见漫天血雨飞起,那老者的刀已整个没入赵无极的腰部。赵无极刚发出一声惨叫,那老者又抽刀自上而下,自赵无极的顶门劈至胯下,这横竖两刀,竟将赵无极劈成了四段!
那老头满身满面都溅上了鲜血,居然还伸舌头舔了舔唇上的血渍,形状极为可怖,犹如鬼魅出世,恶魔重生。
蒋美髯吓得魂飞魄散,哐的一声单刀落地,转身一瘸一拐向山下奔逃。那老头哈哈狂笑,斜眼望着蒋美髯的背影,道:“好孩儿,看我老人家再教你一招夜鬼投叉!”
说完,却不追赶,待蒋美髯跑出十余丈远,一甩手,那把沾满血腥的钢刀像毒蛇一样破空飞向他的背心。噗的一声,蒋美髯矮胖的身躯竟被这一刀贯得飞起数尺,连人带刀钉在一棵粗大的树干上。短短两日,蒋美髯变成蒋没髯,又从蒋没髯变成了蒋没命。
那老头好整以暇地拍拍双手,得意回头道:“好孩儿——”突然大吃一惊,牌坊顶上已经空无一人。
花奴儿拉着布天雷的手在枣林中狂奔。
拂动的硬枝条打在脸上、脖子上、手臂上,但是他们都觉不出疼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那个恶魔越远越好。
山势甚是陡峭,二人盘旋向下,不知跑了多久,竟误打误撞来到抱阳山的山脚谷地。二人跑得汗流浃背,被山风一吹,身上都有了寒意。想到刚才的情景,不觉都有劫后余生之感,四目相对,手不禁握在了一起。
花奴儿轻声问:“你怕不怕?”
布天雷点头说:“怕,怕得很。”
花奴儿以为他会逞强,没想到他老老实实承认,不禁失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也不怕羞,居然这么怕死。”
布天雷摇头道:“我不是怕死,我是怕——”脸上一红,就此缄口。
花奴儿好奇心起,追问道:“你到底怕什么?”
布天雷嗫嚅道:“我……我是怕你受伤。”
花奴儿伸指刮了刮布天雷的鼻子:“就会拣好听的说,只怕你有口无心,担忧自己才是。”
布天雷脸又涨红:“不是,我是……真情实意,否则……否则……”
花奴儿摆摆手:“得啦,我可不管你是真是假。不过,我听了很是喜欢。”顿了顿,又柔声说,“我是个贼,这些日子天天逃亡,你和我在一起,会受连累的。”
布天雷说:“我不怕。”
花奴儿看了看四周,松开布天雷的手,冲他得意地眨了眨眼,说:“看看这是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拉着布天雷坐在一块山石上。
布天雷定睛看去,见花奴儿拿的是一本薄薄的黑色小册子,封面已经破旧不堪,翻开书页,里面已经泛黄,显然是件旧物。第一页绘着一个穿着盔甲的大汉,仿佛洪荒时代的战神,相貌凶残,满头乱发上一道束发黑环,双臂裸露,臂上肌肉虬结,手里持着一柄细长的弯刀。这幅画绘得极为逼真,特别是那人的眼神,充满了慑人的邪恶之意。
向后翻来,里面全是弯弯曲曲的篆文,穿插着一些人形的图片。字虽然不认识,但那些人形都是持刀,或扑击,或跳起,或挺刺,或力劈,显然是一部刀谱。布天雷细细看那动作,觉得熟悉至极,刀法共有二十七式,竟然是自己苦练了十年的仙台刀法。但也略有不同,有些姿势稍异,有些伸展的幅度不一。翻了几页,就看到那老者刚才杀赵无极等三人的招数。布天雷与自己平素练刀的诀窍一一印证,突然“啊”地叫出声来,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原来,这些稍微的变化,竟使这套刀法变得狠辣无比,招招断喉、切腹,不给对手留一点后路,变成了绝杀之术。难道这就是那老者适才提到的“修罗刀法”?
布天雷不敢再看,突然将书合上,叫道:“不要再看了!”花奴儿抬起头来,不清楚布天雷为什么如此紧张,刚要发问,忽然被书背面的几行字吸引。这些字横七竖八,写得很是潦草,不是篆文,是毛笔写成的草书:
武当一鹤卓一鹏,
天愁地残两魔星,
鹤鹏冲天双魔死,
以正压邪自分明。
布天雷问花奴儿:“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
花奴儿正凝神思索那几行字的意思,没有听见布天雷的话。布天雷又问了一遍。
花奴儿抬起头,秀眉微蹙,撇了撇嘴:“是那个老乌龟的。他抓疼了我的胳膊,我就顺手牵羊,从他身上偷了这本书。”
布天雷急道:“这部刀谱,一定是他的珍贵之物。你拿了他的,他寻不见,岂能与你善罢甘休,只怕很快就会追来啦。”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啸声洪亮至极,显得中气充沛。花奴儿俏脸陡然变得煞白,那个老者魔鬼般凶狠的眼神在脑海中一掠,她不禁打了个寒噤,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布天雷忙问:“你要去哪里?”
花奴儿颤声说了一个字:“逃!”
保定府向南的官道上,驰来了两匹骏马。马上的乘客是一男一女,都是面容清癯,满面皱纹,像是一对中年夫妻。但是,他们的动作很矫健,他们的眼睛还是年轻的,像春天的湖水一样充满活力。
这二人,正是易容打扮的布天雷和花奴儿。
从保定府出来,布天雷准备赶奔洛阳。花奴儿本想继续北上,但想到一路北来,一直被上官清远一行紧追不放,如突转南下,南辕北辙,可能会摆脱追赶。因此思忖再三,终于与布天雷易容南来。
时至四月,阳光明媚,山温水软,燕雀呢喃枝头,片片杨花在空中飘飞。二人都是少年心性,面对沿途美景策马奔驰,心怀大畅。行了几日,没有发现上官清远一行的踪迹,渐渐忘了逃亡的处境,也不再每日易容乔装。一路上,花奴儿银子如流水般花出去,花完了就深夜造访豪门朱户,就地取材。布天雷可得了便宜,尝够了金樽清酒,吃遍了玉盘珍馐,看惯了好风好月,穿腻了绮罗绫绸。
布天雷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贵胄公子打扮,再也不是囊中羞涩的穷酸小子。他看着身边如花似玉的花奴儿,心神俱醉,想着天下最好的事情莫过于做贼,做贼的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
这一日,二人来到了邯郸。邯郸是旧赵国都城,是人丁兴旺、百业兴隆的大邑。城里是江湖帮派聚集之地,讳于人多眼杂,二人不敢贸然进城,从城西迤逦绕行。这时空中阴霾密布,雷声隐隐,从西边山头上又翻腾起团团乌云。布天雷在山中呆得久了,于风云变幻了然于心,抬头看了看天色,知道大雨眨眼即来,忙招呼花奴儿快跑。不多时,看到前面绿树掩映之处,隐隐露出了几个檐角,急忙策马奔了过去。
奔到近前,豆大的雨点已砸落下来。二人跳下马冲进一座木栅栏门,才知道这是个旅店,心中都很庆幸。店小二赶忙迎上,将马牵进来系在檐下,将二人让进店里。
由于天阴得厉害,店里昏暗,竟已燃上了烛火。二人看了看四周,只见堂屋很是宽阔,摆着四张桌子,其中靠东墙南面的桌子旁已经坐着三人,正在饮酒。北面也坐着一个小商贩打扮的人,背对他人,正在埋头吃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店小二安顿好马匹,招呼二人坐在西面的桌旁。荒郊野店没什么精美菜蔬,花奴儿随意点了两个小菜,又要了一盆热辣汤面。窗外噼噼啪啪的雨声紧了起来。
花奴儿拂了拂额前的秀发,吐了吐舌头:“雨来得好快,幸亏这里恰好有家客栈。”
布天雷道:“是咱们运气好。”
花奴儿撇了撇嘴:“是我运气好,跟你有什么相干?”
布天雷嘿嘿一笑,刚要说话,突然花奴儿将食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
二人侧耳倾听,远处隐隐响起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滚雷一般到了近前。
第五章妾心如玉
“鹰兄,雨太大,咱们在这里歇歇脚吧。”墙外的雨中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花奴儿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花容失色。她跳起身来,扑到布天雷的身旁,拉住他的手,低声说道:“不好!”
勒缰后的马嘶、踢踏的马蹄声撞破雨声传进了堂内,接着砰的一声,木栅栏门被人撞开,十余骑已冲进了院内。
马上的乘客大都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在昏暗的天色中看不清面目。但为首一人,没有穿蓑衣,只是打着一把油伞。这人跳下马,向门口走来。走到门边,烛光照耀之下,只见他一身书生打扮,被雨打湿了青衫下摆,但仍是英气勃勃,正是上官清远。
花奴儿脑筋百转,拉住布天雷靠窗矮身蹲下。她把嘴唇凑到布天雷耳边,悄声说:“跳窗走!”
布天雷觉得上官清远是卓若水的师兄,一直有亲近之感,不欲与之为敌,况且花奴儿偷了人家的东西,理亏在先。他刚想劝阻花奴儿,但听砰的一声,花奴儿已撞破窗棂冲了出去。
布天雷急忙拎起包裹,一纵身,也从破窗逃出。院内立刻人喊马嘶,乱成一团,花奴儿已飞身掠上马背。院内众人见有人从窗户跳出,料得是敌非友,全都抽刀拔剑,鼓噪起来:“站住!”“什么人?”“放下兵器!”
乱糟糟的声响中透出一个亮若洪钟的声音:“是那个女贼!”却是出自青霄子之口。
布天雷待要奔向自己的马,但耳边一声龙吟,上官清远已经拔出剑来。他当下一凛,转身要向花奴儿奔去,却见一名大汉纵身而起,一把攥住了花奴儿的马缰。布天雷急切之下,不假思索,从背后拔出钢刀,一矮身,“夜鬼投叉”全力抛出。
钢刀如一道流星,划开雨幕,电闪一般飞到那大汉手边,嗖的一声削断缰绳,大汉正全力回勒,骤然脱力,翻身跌倒在污泥之中。
布天雷不敢怠慢,赶上几步,纵身跳上花奴儿的马,从背后搂住她的腰。花奴儿掌心一翻,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在马胯上轻刺一下。那匹健马一声长嘶,几个纵落,冲出重围,从木栅栏门飞奔而出。
二人一骑冲进了暴风雨中。雨水如箭一般打在脸上、身上,令他们几乎睁不开眼,衣服一下子变得透湿,冰凉地裹在身上。二人慌不择路,一路向西。背后马蹄狂疾,人声杂乱,十余骑已尾追而来。
花奴儿一抖缰绳,布天雷狠拍马胯,全力狂奔。但那马驮着两人,负担颇重,只跑得口吐白沫,气喘吁吁,不多时,被追兵渐渐拉近距离。前面地势开始变得高低不平,不时有山石突兀而出,看来竟是接近了西山。背后隐隐传来“嗖嗖”声响,追得近的骑客已发出了铁莲子、甩手箭等暗器。
布天雷探手背后取刀,却抓了个空,才想到刚才已抛了出去,不禁叫了声苦。无奈,将刀鞘抓在手中,扭身勉强挡飞了几个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