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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然招手示意,实际上他早已看到她,不然又怎么远远地便开始按喇叭。不待车子停稳,意然便急急地上车。第一句话便是:“焱焱呢?”
“今天他要在幼儿园画画比赛,来不了。”赵淼发动车子平和地说。
来不了?那他们还去什么?“那你怎么不早说?”早说她就等他画画结束再去啊!
“临时的。”
临时的?“那我们现在……”
“按原计划执行。”
可是……孤男寡女,总觉得……转念一想,若是说出来吧,岂不是欲盖弥彰了吗?搞的两人更尴尬。若不说吧,这到底是有些不合适。如坐针毡地坐在后座上,从后视镜在看到他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子,突觉自己刚才的想法过于矫情了,不够坦荡。人家只不是找个结伴同行的伙伴。这么一想,倒觉得没什么了。
车子停在山脚停车区,两人抬头看着说高说低的山顶,赵淼侧首问意然:“要不要我背着你上去?”
“切!不要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好吧?我体育可都是还差八分就满分的喔!”也许是郊外空气清新,心情也舒畅了很多,意然说话的语气也切合实际情况,轻松味十足。
“十分是满分吗?”赵淼打趣。
意然白了他一眼,为了证明自己,径直沿小路——最陡的山坡往上爬。赵淼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这座山意然在学生时代与田愉爬了不下五次,田愉说爬一次山可以瘦两到三斤,两人爬了五次以上,还是瘦了两三斤。
山上有座寺庙,据说很灵,说是吸取了天地之精华,具有了灵气。
好汉不提当年勇,提了反而更感叹。才爬不到半个小时,意然明显地觉得两腿有点发抖,气喘吁吁。平常不锻炼,关键时刻果然不行。意然挑了一块光滑面积很大的石头,趴了上去,大口喘气。反观赵淼,一声粗气都没有出的没事人一样。
赵淼含笑看着她。不言语,找了一块大石头,拭了几下上面的灰尘,悠闲地坐在上面。
“只是来散心,你可不能累坏了。”赵淼温和一笑着说。
今天他也是休闲装装扮,少了西装革履的硬冷,多了几分柔和,连语气听起来也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度。
“有时候你说起话来,为什么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意然不去较劲非要马上爬上山顶,而是转身坐到凉石上。而是针对他刚才那句不温不热的话反问。
早上的空气好,茂密的树木有几只看不见的鸟“扑棱”着翅膀,远离都市,安静沁人。
“因为我足够自私。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自然可以说的风轻云淡。”
意然一愣,怎么可以这样的话说的如此理所应当。“感觉不到你自私呢……”
“那是因为你不同。”
意然笑笑,大概是因为焱焱对自己的不同。
两人起初还边走边聊,讲一些有的没的事情,后来意然实在累了,果然身体不行,锻炼又少。渐渐地就成赵淼背着她的包,拽着她走,拉手不让,抱着不行,背着不给……他只能拽着她衣服走。
终于到了山顶,历时三个小时,这个不算高不算低的小山。
两人坐在栏杆边,俯瞰着本市一隅。无限清爽无限怅然。
静默了十几分钟,意然也缓过劲来。
赵淼转头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吃喝玩乐啊!”意然不去看他,闭上眼睛呼吸着清冷的空气。“先考中级会计资格证书,然后去学开车,接着就多挣点钱。到处旅旅游,看看世界。”她都计划好了,想着其实这些事做起来应该是美好的感觉。
“你们已经离婚了?”赵淼突然问。
原本还有些欢快地心情一下子回落,这些天,不去触碰的伤口重新被撕开,意然转头看他,无奈一笑,“是啊!”因为从来没对其他人说过,因为一直藏在心中,因为此情此景,所以她说,也像说给自己听,目视着随风摇晃的树叶,幽幽地开口:
“始终要走上这条路的。我这二十多年的生活,顺水顺舟。在家有父母的呵护,在学校有老师、同学的照顾,进了社会又一直呆在这个公司,公司的人很有爱。可以说我基本上是不知人间愁滋味。可能是上天看我太快活了。
所以,给了我一个刘牧远,我看得到却无法真正得到的男人。我奔跑着追逐,然后如愿的嫁给他了。却不能长久。狠狠地摔了一跤,对于没经过风雨的我,差点站不起来。”
她简短地说了些心中难过的起承转合。赵淼怔忪的看着她。
意然笑,“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呆?特别笨?”
“为什么非离不可?”赵淼自顾地问。
意然沉默了片刻,也许压抑太久,也许赵淼给予太多安定,也许这里让人不设防。
“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声音中带着不可抹掉的伤痛。
赵淼震惊地看着她。
“我记得我小时候有段时间想嫁给孙悟空,买了好多带有孙悟空的贴画粘在作业本子上、墙上。后来有一次伙伴们说,孙悟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生不出来孩子,只能生出石头来。其实是很傻很白的话,但是就因为这样,我再也不想嫁给孙悟空了。”
“现在科学那么发达……”赵淼说。
意然摇头。“我之前有过孩子,可能身体太差,那时又没想到会怀孕,因为我和刘牧远的关系……一直都是温温的,他是个理智的可以控制任何情感的人,同时他本身的情感也是淡漠的。我始终走不进他的内心。后来流产了。我也想过科学这么发达。甚至在和他分开这段时间,我还是配合吴医生治疗过,然后就是这样,医生甚至劝我,现在丁克家庭那么多,没必要在意。”
一个女人的原因,赵淼第一次无法用语言去抚平她的情绪。
“符姗挺好的,像是原本就是一对一样。我和刘牧远越走越远,连起初分开的原因,都牵连太多了,理不清。现在这样也好的。”
赵淼似明白了一些事情。歇息完了,这才从包中掏出两瓶水,递给意然一瓶,良久,低声问:“你想回到他身边吗?”
意然不解的看他。
“如果你们还爱的话,这些都不是阻碍。”
意然摇头。
两个人在最合适的契机没有选择正确,往往就会在擦边之后,渐行渐远。
“好了,不说这个了,再往上走走就可以去拜拜神仙了。”意然欢快地说:“把房子建在这么高的地方,好费事的吧。”
赵淼笑笑,跟随着她的步伐。
“神明在上,我带着虔诚之心参拜。像你脚下每一个子民一样的膜拜。苦苦哀求。只愿身边的每个人健康快乐足矣。”意然跪在佛像前,点下的头久久没有抬起,眼角流出泪水里,那些痛苦顺着流出来。她真的感谢赵淼可以听她不咸不淡乱七八糟的事情,释放了压抑的难过。
***
“妈,因为您二十多年视为已出的恩情,我就要遵从您的意思去与符姗交往吗?”刘牧远与刘妈妈对面而坐。垂首低声说。
刘妈妈一怔。明显地,他的语气中带有愠怒,这是他从来没有的语调,刘妈妈有些不适应。最近,她总是时不时在他提起符姗,甚至有意撮合他们。她以为凭他们多年的情感可以再次重燃。
“不要再有意无意的促成这件不可能的事情。我和符姗都已经过去了。”刘牧远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让人容易接受。
“可是,意然都要和你离婚了。”
“我还没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_^@)~看到亲们各自的看法,俺很开森,男主,男配什么的,总有一个会落空(一女不能侍二夫嘛),俺不会敷衍去写,也不会烂尾……所以,最后,我想以我的情感方式诠释来说服你们接受你不愿意接受的那个男人(认真脸!)……( ⊙o⊙ )千真万确~~~
如果那啥,有率性而为,说服不了的妹纸,你就把俺一巴掌拍到墙上,抠也抠不下来。俺等着一枝红杏出墙来,搭救俺~~~O(∩_∩)O哈哈~
☆、五十、不会难过
时至黄昏,眼看着家门就在眼前;意然大大松了一口气;终于到家了!哎哟,爬山可要累坏了。赵淼将她送到楼下时;她连想和他多说几句的力气都不想使出来;最后只说了句谢谢的话就爬上来了。倒是赵淼精神还不错,还玩笑说:“要不我送佛送到西;抱你上楼。”
她可不要!
楼道在这个时间段有点暗,有气无力的爬向三楼;光线有点暗的;意然也懒得睁眼仔细瞅;于是眯着眼边走边在包中摸索着钥匙;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猛然出现在眼前;意然一惊,眼睛骤然睁大。
钥匙“啪啦”一声落在地上。
“你……”
话未说完,突如其来的唇吻住她的唇,温软地,热情地,熟悉地。他毫无温柔地在她的唇上反复蹂躏,意然一时措手不及,向后退两步,正好被他抵在墙上,火热的吻不知足地蔓延到颈上。
墙面凉凉地贴在背后。
意然稍稍反应过来了一点,气息不稳地叫道:“牧远!”
他的动作一顿,停住了,吻住她的唇慢慢分离,头缓缓地埋向她的颈窝里,她感受他粗重地呼吸吹佛着她的颈上,双手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也许是她从未感受过这么脆弱,又这么无理的他,所以她呆呆地立着,任由他紧紧地将自己箍在怀中。
良久,才听到他低低的声音:“意然,回来好不好?回到我身边……”
回来,好不好?
她为他的寂寥的语气所心痛,只得默不作声。
“我错了,从开始认识你,我就错了。错的离谱。”他的声音带着丝丝悲意。
意然努力地眨了几次眼睛,声音尽量平静地说:“都没有关系了。”
没有关系了?
牧远缓缓地抬眸,定定地看她,一双黑亮的眸子,深深地。
“告诉我,难过的时候,你会怎么过?”
不能看着他的眼睛,她微微将头撇过,声音淡漠地回答:“不会难过。”
安静,久久……
楼道渐渐出现零零落落几个下班回来的人,猎奇地目光打量着拥在一起的两人,意然尴尬地推开刘牧远。匆匆拾起地上的钥匙,手抖了几次,钥匙也插了好几次才打开门,门一打开,不回头,快速地进房间。
“砰”地一声,门毫不犹豫地合上。
刘牧远无力地扶墙立在原地。
不会难过——
手触到嘴唇,有微微地痛感。
忙碌总会驱散一些事情,哪怕一些细小琐碎事,她突然想到好几年前看琼瑶阿姨的《情深深雨濛濛》为什么依萍和书恒分手以后,会不停的洗衣服,擦地板,甚至把家里所有可以做的家务,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做。当时她觉得不理解,现在她知道了。
疲惫让人困倦,意然洗梳完毕后,将头发吹干,平躺在床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台灯微弱的光亮照在空空地天花板上,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终于撑不住一天的劳累,沉沉睡去。
深夜,楼下,梧桐树旁一个高大的黑影,直直地望着三楼的荧荧之火。偶尔指间有星火若隐若现的闪动。
***
次日一早,意然被电话声吵醒,意然迷迷糊糊地也不看号码。接听——
“喂,你好。”
“然然,我是妈妈啊!你还在睡觉?”传来庄妈妈欢快的声音。
“哦,妈妈什么事情?”依然迷糊不醒的声音。
“我记得你小时候说过,以后还要和你爸爸一起回你爸爸的老家看看的,现在你还想去吗?”
意然猛地坐起来,立刻来了精神,果然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好,即便是那么多年前撒娇说的话,她也放在心上。
“想啊,想啊。”
“正巧,你爸爸最近都没事,他也念旧,说自你爷爷奶奶不在了就没回去过,最近特别想回老家看看,而且啊,你爸他想带你一起回去。”
“好啊,好啊。”
庄妈妈是没时间去了,她还要上课。庄家爷爷奶奶是地道的农民,就庄爸爸一个儿子,那时省吃俭用供出庄爸爸一个大学生,后来庄爸爸遇到庄妈妈,两情相悦,很自然地结婚,单位又分了房子,小意然就这么幸福的诞生了。在意然几岁的时候,庄家爷爷奶奶在本市待过一段时间,不能适应。直说还是农村好,空气好,人热情,地儿又大。于是不到一年,又回到老家,没过几年,年纪大了,也都相继去世了。
这次,庄爸爸可不是突然冒出想法要回去,而是一直都想着回去。
于是,四个小时的火车,一次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再转一次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的农村客运,意然此时正坐在小船上,岸边是绿绿的树木,随风摇动,意然心情舒畅地看着船边波光粼粼的河水,抬眸看着对岸,童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清新,恬静。充满着清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