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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剑,很有名吗?”好奇的圆玉再次发问。
“很有名,不过也邪气得很,跟它小上边的人都没好下场。”洛无央转向月影。“能把剑抢下吗?”
“能是能,可我不高兴听你 的话。”月影一脸倔强。
洛无央大笑:“那就当帮我个忙吧!”
白衣人转身要走,洛无央踢起脚边的石块,打中她的膝盖。
“噢。。。。”她怒火中烧地以剑尖扫过地面,扬起小石子与尘土。
“哎哟,打中我了,好痛。”
听见师妹的哀叫声,月影火大地上前,一边还不忘说道:“洛无央,尽好你的本分,她们有一个人受伤,我就要你的命。”
洛无央笑道:“是我的疏忽,你们快躲到我背后去。”
“躲到后头就看不清楚了。”圆玉摇头。
其它人也摇头,不肯躲到后头去。“师姐,教训她。”小尼姑们喊道。“石头打得我们痛死了。”
洛无央笑着摇头,这群小萝卜头也太爱敲边鼓了,方才在厅堂时还收剑些,没想到到了外头就鼓噪起来了。
月影追上要逃走的白衣女子,右手一翻往她手腕刺去。“把剑留下。”
“那不要看你的本事。”她跃身往后退,想由房顶上离开。
“要离开右没那么容易。”洛无央再次踢起脚边的石头,打向白衣人的脚。
白衣人侧身躲过,月影的剑紧跟而来,她狼狈地继续往后退,几乎要跌倒在地,月影见机不可失,正想抬脚踢下她手上的剑时,忽然一阵黄雾在她面前散开。
她反射地偏过头去,闭上双眼,边呼吸都不敢呼吸,若是毒粉就糟了,她本能地往后退。
紧接着她就听到铿一声,握着剑柄的虎口一震,她不用睁眼也知道自己的剑被削去了一半,洛无央刚刚说过红雨是削铁如泥的。
一阵怒火自她胃部烧起,耳边是师妹们惊叫的声音,但她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所有的声音在她耳中听起来都很遥远,唯一清晰可闻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下一瞬间,她的肩头让利刃刺入,四周更静了,她的双眼开始觉得刺痛,果然是毒粉,这样想的同时,她不假思索地往前冲,让对方的剑整个没入自己的肩头,手上的断剑也同时刺出。
如此近的距离,对方是绝不可能躲过的。
“月影!”
严厉的怒吼声穿过迷雾,让她震了下。
一只手紧扣住 她握剑的手腕。“够了,放开剑,没事了。”
她虽听见了他的话,可右手却仍是紧握着剑。
“师姐、师姐,你没事吧!”
她的身体让人撞了一下。
“别碰她,她肩上还刺着剑。”洛无央示意她们全往后退。“月影,我得把剑拔出来,忍着点。”
“嗯。”她冷静地点头。“快动手吧!”
洛无央瞧着没入一半的剑身,眉头紧皱,如果这是把普通的剑他还能将她肩后的剑身给砍断,这样拔出时她也不至于受太多苦,可红雨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砍断的。
他先封住她几个大穴后,才握信剑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剑抽出。
“嗯。。。。”她咬紧牙关,踉跄地往前跌。
鲜血随着剑身的抽出喷洒而出,师妹们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她想站稳脚步,一双手却将她拥入怀中。
“我。。。没。。。事。”她的双脚发软,糟糕,她好像要昏倒了。
“把剑放下。”他的手再次覆上她的手腕。“我会照顾你。”
“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四周的声音再次离她远去,黑暗将她包围,朦胧中她似乎听到一声叹息,以及一句轻语--
真是个倔强的姑娘。
“这孩子真是太乱来了。”
温暖的手覆上她的双眼,是师父吗。。。她回到水月庵了?
“这一切都怪我。”
是洛无央的声音,她皱了下眉心,想睁开眼,却连这力气都没有。
“圆玉说是你要月影夺剑的?”
“是。”洛无央压着眉头。“会弄成这样全是晚辈的错。”
“因为洛公子想见识月影的剑术吗?”
“不是。”他叹口气。“我知道她剑术厉害,当今武林能与她比剑的大概没几个,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也算得上奇才。”
“我也是这么想,可对她来说却不知是福是祸。”惠良摇摇头。
“是谁教她。。。”
“我也不清楚。”惠良再次摇首。“我问过她一次,她低头不答,我也就没再问过她了,想来是遇上什么高人。”
“她剑术虽高,临场应敌却太过生嫩,在江湖上要生存武功只是其中一个要素。她。。。”洛无央望向床上的人儿。“不管怎么说,她会受伤,晚辈要负最大责任。”
惠良若有所思地沉吟一会儿,才道:“洛公子是想增强她应敌的经验?”
“晚辈多管闲事了,还请师太见谅。”他望向窗外的湖面。“这事也算给了我一个教训。”
惠良抚过月影参差不齐的短发。“她的眼睛。。。”
“不碍事,休息几天就能视物了,可她肩上的伤恐要休养一阵才能复原。”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师太若要带她回去,最好还是等她身子好些,她失血过多。。。。”
“自然要等她好些了才上路。”
师父暖暖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她不安地动着,温暖的手覆上她的额头。
“好像有些发烧。”
师父。。。月影在心中呢喃着,她一定是在作梦吧!师父明明在水月庵,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声音慢慢地听不清,知觉在同时松跌,沉入无边的尽头。。。。
惠良师太走出房门后,洛无央在床沿坐下,眉头少见地紧皱着,她在睡梦中睡得不是很安稳,而她会变成这样,自己难辞其咎。
上回这么懊悔过,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滋味还真不好受。
“拚成这样,让我都觉得自己过分了。”他抚过她的右手心,她反射地动了下手指。
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位武林前辈的寿宴上,当时她还是个小姑娘,眉宇间的稚气未脱,若不是当晚她鬼鬼崇崇地在屋子里搜东西,他是决计不会对她留下什么印象的。
两人交手时,虽然她的剑术让他吃惊,但真正令他觉得有趣的是旁边两排武学宝典,各门派的功夫,她一点兴趣也没有,就连剑谱她连翻的兴致也没有。
我讨厌练武,干嘛看那些东西,你要全拿去,别挡着我的路。
她的回答让他啼笑皆非,虽然觉得她是个有趣的姑娘,但也仅止于此。并无任何意图,之后的每次见面都是这样,直到去年分道扬镳时,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有那么一点舍不得。
可他也没因此想改变什么,直到这回她落了发。。。。
“弄得像狗啃似的。”他轻柔地抚着她参差不齐的发尾。“就这么想出家?”
汗水滑下她的额,她在睡梦中不安地呓语,他放开握着她的手,拿起竹箫,开始吹奏宁神曲。
紧皱地眉尖,慢慢舒朗,他盯着她的脸,忖道:留下她还是放她走,这回他必须做出决定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去了,而如今身体的酸痛将她拉回早已遗忘的日子,漆黑的夜,背后追逐的足音与叫嚣声--
她跑不远的,快追。
等她回来,有她好看的。
怦、怦。。。如雷的心跳声让她担心是否会让人发现,潮湿的泥土,难闻的气味几乎要让她呕吐,但她忍住了。
她安静地等待着,即使全身泛疼,冷汗直流,她始终没有出声,忽然温柔的乐音由远而近,将她拉离了那令人窒息的地方。。。
你真聪明,一教就会。
我家乡有个妹妹就跟你一样大,笑起来也同你一样可爱,以后就叫我姊姊吧。。。。
她的意识游荡在梦中,她讨厌作这样的梦,也讨厌那一直在耳边没停过的乐乐。。。。
“吵死了。”
洛无央低头,床上的人儿皱着眉头回望着他,虽然气色仍然十分苍白,语气依旧虚弱,可眼神却已有了生气。
他微笑地放下唇边的箫。“醒了?”
“你为什么老要在我床边吹箫,吵死了。”这五天来,他除了每天一大早在床边吹奏外,午睡时也不放过她,有时半夜还会听见他在吹箫,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存心找麻烦吗?
“你为什么不滚远一点。”这话她不知讲了几百次,他还是依然故我。
他以竹箫敲她的额头。“真是没礼貌的姑娘。”
她火大地抬脚踢向他的腰。“滚开。”
他以箫挡住她的攻势。“小心扯到肩上的伤口。”
“不用你假好心。”她抓起棉被丢向他,趁势再补上一脚。
他也没闪躲,笑笑地吃了她一脚,他拉下身上的被子,说道:“吃完早膳,就该出发了。”
“出发?”
“回水月庵。”他起身走到窗边。“我会送你们回去。”
她默默穿上鞋没说话。
“怎么,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终于能回庵里。”
“为什么你要送我们回去?”
他勾起嘴角。“原来是为了这不高兴,这么想摆脱我。”
她皱眉地看着他的笑脸。“别跟我打哈哈。”
他莞尔道:“你受伤一事,我有责任,送你回去也是应该的。”
“就这样?”
“不然呢?”他偏头而笑。“该不会以为我对你依依不舍吧。”
她生气地瞪向他。
“又想拿杯子丢我。”他微笑地说。“别忘了前天你砸坏的那些杯碗还是我付的钱,更别说惹得师太不高兴了。”
“你为什么老爱说那些无聊又讨人厌的话。”她怒目而视。“不用你送,你滚得越远越好。”
“那可不行,人说:送佛送上天。你这尊佛我可得好好送回水月庵。”他笑言。
总有一天她会抹了他脸上的笑,让他再也笑不出来,她闷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想理他。
“你梳洗梳洗吧!我出去晃晃,一会儿就回来。”
“哼。”她偏过头,假装没听见他的话。
她孩子气的行为让他笑着摇头,信步走出她的房间。
确定他走了之后,她才开始盥洗,望着眼前的铜镜,她下意识地摸摸在耳边乱翘的发。
真想把剩下的头发都剪了,清清爽爽地多好。
“在想什么?”
她放下手上的湿巾。“师父,这么早就起来了。”天还没全亮呢。
“又跟洛公子吵架了?”她在隔壁都听到他们争吵的声音。
“他存心跟我吵的。”
惠良慈爱地笑道:“既然知道他是存心的,又何必跟他吵。”
“弟子也不想,也忍过,可他这人是不能忍让的,一让他就得寸进尺,更加放肆。”
惠良笑道:“这样吗?师父倒觉得他知分际懂分寸。”
“一个懂分寸的人会这样一天到晚扰人清梦吗?”
“你是说箫声吗?”
“还能有什么?”
惠良若有所思地说:“其实你们两个 在某方面倒挺像的。”
“谁跟他像,弟子没这么倒霉。”她反驳。
“先不说这了,你的伤。。。”
“好多了。”虽然现在还完全使不上力,不过痛的感觉已经减轻许多。
“青凤庄的伤药果然有独到之处。”她抬手摸了下徒儿的乱发。“竟然使性子剪成这样。”
“不过是头发,也没什么。”她缄默一会儿才问道:“师父是因为想观察弟子所以才跟在后头吗?”
前几日她都在昏睡,虽然知道师父与师叔在身旁,可却一直没机会询问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昨天圆玉告诉她师父在她们一行人下山时就跟随在后,原本打算暗中观察,并不想让她们发现,可那日洛无央抱着满身是血的她离开镳局,师父们见事情不对劲也顾不得许多,立即现身,还把她们吓了一大跳。
惠良微笑道:“不是要观察你,只是不放心。”
听见这话,月影的表情柔和起来,与平日目中无人的模样截然不同。
“师父是担心我闯祸吗?”她追问。
“是有些担心。”月影向来直来直往,即使告诫过她许多次对人要有礼貌,可她全凭自己的性子做事,高兴时就对人有礼,不高兴时她谁都敢骂,就连她这做师父的她也照骂不误。
“我也想过师父会暗中派人来盯我,可没想到师父会亲自下山。”她原以为师父会派师姐们尾随。
“本来是想派你几个师姐过来,不过我想让圆信试试接管庵里的事务。”
月影斜睨一眼。“原来师父如此狡诈,两边都在试探。”
圆信是师父属意的住持人选,是与她完全相反的人,识大体又大器,落落大方,虚怀若谷,为人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