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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丑剑客-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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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他现在没有受伤,暴起突袭,也只能击倒“千面狐”一人,他仍然非落入“九心
狐”之手不可,何况,他此刻连起身的力量都没有。
  “千面狐”的手爪,触及他的衣服……
  他像被雷殛似的,心房紧结,浑身起栗,连血液也突然凝固了。
  蓦地——
  “九心狐”发出了一声惊叫。
  “千面狐”缩回了手,骇然道:“什么事?”
  “九心狐”花容失色,语含微颤地道:“是他……是那老怪物!”
  “谁?”
  “武林一老吴不非!”
  “什么,武林一老?”
  “你看三妹胸前的致命之伤!”
  “这……啊!不错,是他,‘落英散手’之中的第四手‘开心见佛’……”
  “现场血迹未干,三妹遭害的时间并不太久……”
  “千面狐”凄然道:“三十年前,三狐不期而遇,结为兄妹,祝三妹年纪最轻,先死的
却是她!”
  宫仇暗中一怔,“三狐”结拜在三十年前,照理,“玉面狐祝莲芝”的年龄,至少也在
五十上下,但看上去仍如二十许少妇,这妖狐的确驻颜有术。
  “九心狐”咬牙切齿地道:“大哥,手足折翼,这仇岂能不报,凶手谅来走之不远,我
们分头追查一阵,回头再收拾三妹遗体?”
  “好,走!”
  微风拂动之中,两狐疾掠出洞。
  宫仇低声叫了一声:“侥幸”,强忍伤痛,翻起身来,夕阳斜晖,照得洞口之处一片金
红,衬得洞径中一滩滩的鲜血,死尸,更加怵目惊心。
  他目前主要的是恢复功力,急速离开此地,双狐可能很快回头。
  于是,从腰间取出那瓶得自“黑心国手”的“归无丹”吞了三粒。
  时间已不许可他运功以助药力推行,半刻光景,药力发散,元气一振,自忖已可勉强行
动,迅即拾起长剑,归入鞘内,然后从“王面狐”尸身边拣出那幅录有“一元宝箓”的统靴
里布,放入怀中,冷冷地瞥了“玉面狐”师徒丑恶的尸身一眼,徐步出洞。
  祸中得福,他不但轻易地得回父亲昔年因以贾祸的下半部“一元宝箓”而且还除了一个
仇人,这是他始料所不及的。
  当然,如果他身边没有“辟毒丹”,在千钧一发之际消懈了媚药之毒。
  如果,他不当机立断,碎然出手,袭击“玉面狐”,灭去了她至少四成功力。
  那后果,的确不堪设想。
  洞口,横陈着“干手秀土范世光”的尸体。
  宫仇不期然地止住了脚步。
  “千手秀土范世光”不论其为人如何,与自己总有敌忾同仇之份,而且,他与口盟兄弟
冯真显然有极深渊源,凭这两点东西,不能弃他的遗体不顾。
  可是,两狐回洞在即,自己功力未复,如被发现,后果不难想象。
  思维再三,他负起了“千手秀士范世光”的尸体,咬紧牙关,踏着踉跄不稳的脚步,向
洞外左侧的密林走去。
  他盘算先把范世光的尸体,藏在隐僻之处,然后觅地疗伤,待功力复原之后,再把他埋
葬。
  重伤未愈,加上一具尸体,走了半里左右,已经汗透重衫,气促血涌,眼冒金花。他相
了相地势,发现一个树穴,正好作藏尸之用,正待放落尸体……
  蓦地——
  一声惊“咦!”倏告传来。
  宫仇不由心头剧震,转目望处,心胆俱寒,暗道一声:“此番休矣!”
  这突然现身的,赫然是“九心狐阎芸香”,真是冤家路窄了。
  “九心狐”似乎也极感意外,她分明见宫仇浑身血污,陈尸洞中。此刻竟背负“千手秀
士范世光”的尸体来此,的确匪夷所思的怪事。
  略一惜愕之后,阴森森地一笑道:“小子,你居然没有死?”
  宫仇放下范世光的尸体,冷冷地道:“怎么样?”
  “九心狐”厉声道:“玉面狐祝莲芝死于何人之手?”
  宫仇自知难逃对方之手,索性道:“本人杀的,怎么样?”
  “你?”
  “不错!”
  “你配吗?”
  宫仇重重地哼了一声,不予答腔。
  “九心狐”向前挪了一步,寒声道:“小子,你说不说实话?”
  宫仇恨声道:“不说又怎么样?”
  “那可由不得你!”
  话声中,伸手向宫仇前胸抓去。
  宫仇此刻全凭“归元丹”的药力支撑,加以重伤之后,不及时疗治,负尸奔驰,使伤势
更形恶化,别说还手,连闪让都难。
  就在此刻——
  一个苍劲而略带沉哑的声音道:“住手!”
  “九心狐”霍地收手回身,一惊之下,连退了数个大步。
  宫仇正当束手待毙之际,那似曾相识的声音使他精神一振,转目望去,两丈之外,站着
那神秘而可怖的“青袍蒙面怪人”,夕照昏昏,林木阴翳,的确有些鬼气森森。
  “青袍蒙面人”忽隐忽现,真是意想不到的事。
  到底拜弟冯真、“乾坤双煞”和“怀玉山庄”主人“长江废人”、“千手秀士范世光”
等,与“青袍蒙面人”之间,是一种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他无从想象,如果“青袍蒙面
人”就是“金剑盟太上”的话,这关系更是难以度测。
  “青袍蒙面人”目光朝宫仇一扫,这一扫使宫仇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他总觉得对方
目光之中,似有一种慑人心智的魔力。
  “他死了?”
  这句话当然是指范世光而言。
  宫仇一颔首道:“死了!”
  “青袍蒙面人”目光移向了“九心狐”。
  “九心狐”片言不发,猛一弹身……
  “站住!”
  话声未落,“青袍蒙面人”不见作势,犹如幽灵似的截在“九心狐”前面,这种身法,
的确是匪夷所思。
  “九心狐”骇然退回原来位置,栗声道:“阁下何方高人?”
  显然,她对“青袍蒙面人”的来历,仍不能十分认定。
  “青饱蒙面人”嘿地一声冷笑道:“你准备如何死法?”
  这话出自蒙面人之口,令人听来毛骨惊然。
  “九心狐”粉腮大变,目露骇极之色,但仍硬起头皮道:“阁下口气不小?”
  “青袍蒙面人”不屑地道:“阎芸香,你自行挖目断臂,然后自震心脉,免得老夫动
手!”
  语音平淡,但却充满了残狠狂妄之情。
  以“三狐”在武林中的名头,竟然有人视之如无物,生死予夺,则这人不是狂妄,必是
冠盖当世的人物。
  宫仇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如所猜不错,当面这不可一世的恐怖人物,正是自己的血海仇
人之一。
  “九心狐”突地一声厉笑道:“阁下未兔不过目中无人了,我阎芸香并非任人宰割之
辈!”
  “要老夫动手?”
  “本人接着就是!”
  “那你将死得更惨!”
  “未见得!”
  “青袍蒙面人”倏地缓缓向前移身……
  空气在刹那之间,充满了无比的紧张与恐怖之情。
  “九心狐”一扬手道:“且慢动手!”
  “青袍蒙面人”止住脚步,冷冰冰地道:“还有遗言?”
  宫仇此刻,象是成了局外之人。
  “九心狐”目光朝宫仇一扫,“阁下出手一有个名目?”
  “阎芸香,不必饶舌了,你心里应该明白!”
  “明白什么?”
  “三狐虽然狡诈多智,但在老夫跟前,用不着枉费心机。”
  “阁下是为范世光找场?”
  “不错!”
  “那阁下是……”
  “知道就行!”
  “九心狐”面色变上加变,下意识地又向后退了一步。
  宫仇心中一动,聆听下文,希望证实“青饱蒙面人”的来路,不料“青饱蒙面人”不待
对方话完,就接过话头,使宫仇大失所望。
  “九心狐”再度把目光一瞟宫仇,道:“他是贵门下?”
  “不是!”
  “如此我有话说?”
  “讲!”
  “敝义妹祝莲芝师徒,与贵门下范世光一同陈尸山洞,在下必须追出死因……”
  “不必了,你活不过此刻!”
  “九心狐”一咬牙,道:“阁下未免太绝情了?”
  “那是你们‘三狐’自己找死,竟敢向老夫门人下手!”
  “本人必须知道杀害三妹师徒的凶手!”
  “你报不了仇也是枉然!”
  “至少……”
  “如此你听着,老夫告诉你,范世光是毁在那混帐小子宋魁之手,而宋魁却又被祝莲芝
那狐媚子所杀,眼前这小子毁了祝莲芝,明白了吧?”
  宫仇一颗心几乎跳出口来,“青袍蒙面人”说来丝毫不爽,那……
  “九心狐”半声不吭,快逾电掣的一掌劈向宫仇。
  “青袍蒙面人”大喝一声,“你敢!”
  手一扬,一股罡风横里撞去。
  “波!”的一声闷响,“九心狐”劈出的掌力,被撞得无影无踪。
  宫仇却被扩散的劲流,冲得一个踉跄。
  “青袍蒙面人”不知用什么手法,一下便扣住了“九心派”腕脉。
  “九心狐”立时面呈死灰。
  “青饱蒙面人”语利如刀地道:“阎芸香,你自己不愿动手,老夫成全依,不过,痛苦
的时间长一点!”
  “九心狐”全身一颤,汗珠滚滚而落,嘶声厉吼道:“你必有一天不得好死……”
  “那是老夫自己的事,领死吧!”
  手一扬……
  宫仇忘其所以地大叫道:“不能杀她!”
  “青袍蒙面人”果然住了手,冷冷地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宫仇不由窒住了。
  他潜意识中,“三狐”是他的血海仇人之一,他要亲手刃仇,当然不愿眼见仇人毁于另
一个可能也是仇家之手,自以惊叫出声。
  “九心狐”似乎也极感意外地把因惊骇过度而失神的眼,转向宫仇。
  宫仇当然不能说实话,否则身世败露,恐怕比“九心狐”还死得快。
  “青袍蒙面人”不耐烦地道:“小子,你说话呀,为件么不能杀她?”
  宫仇根本找不出适当的籍口,硬起头皮道:“在下如此请求,允与不允,在于阁下!”
  “青袍蒙面人”瞪视了宫仇半晌,松开了“九心狐”的手,道:“快滚!”
  这一着,使宫仇大感意外,“青袍蒙面人”竟然不问原因,凭自己一句话,放过了虐杀
门徒的仇人。
  一时之间,他呆住了。
  更感意外的却是“九心狐”,她原本要杀宫仇,而宫仇却反而为她求情,“青袍蒙面
人”公然大反常情地放了她。
  “九心狐”困惑而感激地一瞥宫仇,道:“宫仇,我阎芸香……”
  宫仇已料到她想说的是什么,寒声阻断了她的话头,道:“我不是要救你,滚吧,以后
你会明白!”
  “九心狐”莫测高深的再次扫了宫仇一眼,弹身飞逝。
  宫仇惶惑地注视着“青袍蒙面人”,思绪如潮,翻腾起伏。
  “青袍蒙面人”为什么会凭自己一句话,放了“九心孤”?
  如果他是“金剑盟太上”,则他该已从冯真口中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什么他不杀自己永
绝后患?
  诸葛瑛传言:“太上”要收自己为徒,这是什么居心?
  唯一的解释,是诸葛瑛是他的独生爱女,而诸葛瑛片面的倾心自己,由此,而他爱屋及
乌,但,这似乎不近情理,让女儿去与仇人之后结合,世无此理?
  “金剑盟”中,单只八大护法,身手均不在“三狐”之下,为什么当初会容忍“三狐”
在总盟之旁,立碑为界,而“三狐”竟敢劫持范世光达十年以上?
  听他刚才语意,对山洞中所发生的事,历历如绘,证明他早已隐身在侧,为什么他竟让
“玉面狐”的弟子来魁击杀范世光而不出手?
  基于此,则下半部“一元宝箓”,转录在靴统衬布,最后被自己所得,他当然清楚,为
什么……
  心念来已,只听“青袍蒙面人”冷冷地道:“小子,你伤势不轻?”
  宫仇点了点头。
  “老夫这里有‘血豆蔻’,可以助你提早恢复功力!”
  “血豆蔻”,稀世灵药,两年前冯真曾以之延长了‘辣手书生徐陵’的生命一个月,而
使自己与他有足够的时间,求取“辟毒丹”。
  “青袍蒙面人”也有此物,证明他与冯其关系不浅。
  冯真隐匿身世来历,可见别有用心。
  冯真在表面上,与自己不殊同胞手足,但内心呢?
  自己即使一命不保,也不能接受仇人的恩惠,虽然目前尚不能百分之百证明“青袍蒙面
人”就是“会剑盟太上”,可是离事实似乎不远……
  “青袍蒙面人”探手腰间……
  宫仇冷漠地道:“阁下好意心领,在下身边携有疗伤之药!”
  “嗯,不错,老夫忘了你身上携有‘归元丹’!”
  宫仇又是一窒,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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