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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思虑之后,决心先证实“青袍蒙面人”的真正来历。
有三方面可以进行,第一,从盟主诸葛瑛的身上设法。第二,要拜弟冯真说出实话,第
三,到“怀玉山庄”访贾亮,不择手段要他说出来。
这三个方案中,第二个是从冯真着手,是上策,但一时之间,要找到冯真可不是件简单
的事,可行的是第三个,迳投“怀玉山庄”,访“长江废人贾亮”,至于第一个山诸葛瑛身
上下手,那是不得已的对策,极可能弄巧成拙。
于是——
他取道奔向“怀玉山庄”,沿途特别注意探听冯真的下落。
他自己也考虑到这些方法可能徒劳,“青袍蒙面人”随时都可能现身,但他不得不一
试,若由此而逼出“青袍蒙面人”与他当面解决,也不失是上策。
眼前,不尽的江水,滚滚东流,远川凝碧,连接春黑压压的一片莽林,官道在江滩与川
林的夹峙中笔直沿伸出去。
日薄西山,官道上已不见行人。
宫仇望着这山先水色,郁积的心胸为之一畅。
蓦地——
道旁树丛之中,似有一物在蠕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宫仇不期然地止住脚步,目光扫处,象是一个人影,当下毫不犹豫地弹身过去,冷声喝
问道:“什么人?”
那人影停止了蠕动,但没有回声。
宫仇剑眉一蹙,欺近前去,用手拨开枝叶。
“呀!”
他不由脱口惊呼了一声。
眼前,是一个浑身血污的女子,两额如被划了一个十字,皮肉翻转,面目全非,惨厉如
鬼,斜倚在树杆上。
宫仇栗声道:“姑娘怎会……”
那女子以纠如蚊蚋的声音道:“宫……近卫长!”
宫仇心头巨震,颇声道:“你是谁?”
“周……娥……”
“近卫四凤!”
“是……”
“近卫四凤周娥”虚弱地应了一声,创口又渗出鲜红的血水,重叠在业已凝固转紫的血
瘢上,其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
“近卫六凤”一向追随盟主诸葛瑛寸步不离,竟然在此被人残伤,的确是令人想象不到
的事。
宫仇恻然注视了“四凤”一眼,道:“你伤在何人之手?”
“蓝衣蒙面人!”
“什么,蓝衣蒙面人?”
“是的!”
宫仇骇然了,他想起了那自称“索血书生”的蓝衫蒙面人,难道就是他了他为什么要对
“四凤”施这毒手?“金剑盟”一向对于异己的武林人,都以金刃划对方之面,如今这手法
应用回“金剑盟”属下的人身上,似乎有以牙还牙的味道。
十二龙凤近卫,个个身手不弱,在武林中同列一流剑手,那这下手的人,功力必然奇
高,凭此,极可能是“索血书生”所为。
“四凤”艰难地举手朝林中一指,道:“盟……主她们……”
宫仇更加骇然,大声道:“怎么样?”
“在……林中……”
宫仇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林中一片死寂,没有半丝声响,难道全已遭了毒手不成?
但盟主诸葛瑛的身手,自己曾领教过,较之八大护法,并未逊色多少。
心念之中,栗声道:“你暂且在此等候,我去看看!”
猛一弹身,便朝林中飘去。
欺近不及二十丈,赫然又是一个血污狼藉的女子,躺在地上,面庞与“四凤”一样,被
划了两个十字。
宫仇心脏一阵紧缩,头皮微微发炸,暗道:残而不死,好辣的手段。当下急刹身形,上
前细一辨认,道:“你是三凤李芬?”
那女子无力地睁开眼来,微弱的目光注闪,嘴唇噏动,竟发不出声来。
宫仇咬了咬牙,朝里奔去。
十丈之外,是一块五丈见方的空评,被包裹在浓密的林木之中。
场中——
一篮一黑两个身影互相对峙。
宫仇隐身树后,目光一扫,顿时心跳怦怦,血行加速。
那蓝影正如自己所料,一点不差,就是那“索血书生”。
黑衣文子,赫然是“金剑盟”盟主诸葛瑛,只见她美赛天仙的粉面一片苍白,那令人不
敢逼视的美眸,涣散无光,长发纷披,衣裙不整,娇躯摇摇欲倒,显然已受了极重的内伤,
口角血渍犹存……
宫仇正待现身入场……
突然——
一个意念,浮上了脑海,“金剑盟”上代盟主,是自己的血海仇人之一,自己屈身“金
剑盟”,是为了便于查探仇踪,难道真的要替仇家效力?
同时,“索血书生”对“丑剑客”极为尊崇,虽然不知对方之所以如此的原因,但,凭
这一点,自己就不该与他为敌。
再就是“索血书生”既能轻易地避过“金剑盟”首座护法孙平章迅雷奔电的一击,证明
身手奇高,自己若不施展“一元宝箓”所载武功,势非其故,如若施展,岂非自暴身
份?……
心念末已,只听“索血书生”以冰寒刺骨的声调道:“盟主阁下,贵盟标榜‘本盟之外
无剑士’,残害武林同道,手段之辣,人神共愤,受害者累百盈千,本书生自誓要代受害者
索回所流的血……”
诸葛瑛娇躯见了两晃,嘶声吼道:“你……到底是谁?”
“索血书生!”
“武林中没有听说……”
“从现在起,武林中会有这个名号了!”
“你……意欲何为?
“索血!”
短短的两个字,以那种阴森刺耳的语调说出,令人有毛骨惊然之感。
诸葛瑛退了两步,娇躯摇摇欲倒,栗声道:“下手吧!”
“索血书生”哈哈一笑道:“盟主,本书生尊重你的地位,所以与你功力相搏,既然承
让,本人虽残但不算酷虐,照例……”
“怎么样?”
“依照贵盟的规矩,以金刃划面!”
诸葛瑛粉腮立时起了一阵抽搐,眼中尽是怨毒之色。
“索血书生”一扬手,手中已多了一柄八寸长短的利剑。
宫仇全身起了一阵寒栗。
谢葛瑛“哇!”地呛出一口鲜血。
堂堂“金剑盟”之主,此刻竟然无力反抗,任人宰割。
宫仇双季紧握,额上冒出了大精的汗珠,出手?不出手?这两个问题在他脑海里翻腾,
出手,违反了初衷,也非本愿,自己也是向“金剑盟”索血者之一,不出手,诸葛瑛将在眨
眼间被毁。
他想到自己当初被“金剑盟”暗算道擒,若非诸葛瑛力排众议,一再破例优容,自己决
不会活到现在,大丈夫恩怨分明。
他也想到她对自己那一份含蓄的情爱……
“索血书生”的短剑,缓缓向对方面门递去,他似乎要在下手之前,让对方饱尝那恐怖
的滋昧。
“住手!”
“索血书生”闻声回顾,栗声道:“是你?宫仇!”
宫仇这一惊非同小可,“索血书生”竟然能一口道出他的名字。
诸葛瑛乍见宫仇之面,似感到意外的惊怔,激动至极地暗哑地唤了一声:“宫仇!”
“砰!”地一声跌坐地面。
宫仇目注“索血书生”,明知故问道:“阁下何方高人?”
“索血书生!”
“嗯,第一次听到!”
“宫仇,你做了“金剑盟’近卫长?”
“不错!”
“甘愿受妇人女子支使?”
“噫,这似乎与阁下无关?”
“当然,不过本人看作象个人物,不料这般没意气!”
宫仇冷冷一哼,道:“阁下说话已经离了分寸?”
“索血书生”目中精芒暴射,厉声道:“宫仇,本人替你不值!”
宫仇心中大是惑然,不知“索血书生”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番话来?真是吹皱一池春
水,干卿何事?当下冷笑了一声道:“这是在下自己的事!”
“那你错了!”
“错在何处?”
“你成了帮凶!”
"帮凶又如何?”
“你流人的血,别人一样流你的血!”
“在下不在乎!”
“宫仇,本人给你忠告……”
“怎样?”
“离开“金剑盟’!”
“人各有志,阁下这话不嫌太过份了?”
“这是忠告!”
“用不着!”
“有一天你会噬脐莫及的?”
“无劳挂齿!”
“索血书生”发出了一长串冰寒的笑声,道:“言止于此,现在你走开!”
宫仇心中大奇,对方何以不对自己出手,而要自己离开?这是什么原因?自己的是“金
剑盟”的一分子呀?
诸葛瑛突在这时站起身来,栗声道:“宫仇,你……走!”
宫仇剑眉一挑,道:“我走,为什么?”
“你不是他的对手!”
言语中充满了关爱之情,秀眸中呈现一种异样的光辉,使宫仇大受感动。
昨天,他以“丑剑客”的面目,劈了盟中两大护法,今天,他冒生命之险来救盟主,这
种矛盾的行为,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索血书生”再次道:“宫仇,滚,下次碰见我必杀你!”
宫仇怒声道:“何不现在?”
“这一次本人放过你!”
“为什么?”
“给你一个机会!”
“不必!”
“你要为这位盟主卖命?”
“这……在下职责所在!”
“哼,近卫长,嘿嘿,宫仇,你未免太不自量了,你的身手较之贵盟主如何?”
“那不关阁下的事!”
“你岂非找死?”
“不见得!”
“索血书生”厉声道:“宫仇,今天我不想杀你!”
宫仇傲然道:“阁下未必就杀得了我!”
“你想证明?”
“悉听尊便!”
诸葛瑛急声道:“宫……宫……宫仇,你不是他的对手,你走,别管我,把情形禀告
‘太上’,还有‘三凤’‘四凤’业已遭害……”
提到“太上”,宫仇眼前立时浮现出“青袍蒙面人”的形影,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
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索血书生”便朝宫仇上盘抓去,这一抓之势,诡辣得世无其匹。
宫仇—愕,正思忖该杏施展“一元宝箓”的武功,如果施出,行迹立即败露,如果不的
话……
心念末已,对方手爪已抓实了左边肩头,一股暗劲,似被八形剧力猛推,登时踉跄退出
八尺之多。
“索血书生”利刃再扬……
“砰!”的一声巨响,宫仇和身横里撞去,与“索血书生”撞个正着。
双方各退了一步,
宫仇一个斜跨,挡在诸葛瑛的身前。
“索血书生”暴喝一声:“宫仇,你逼我下手!”
第 十 章 迷离莫测
“索血书生”厉声喝道:“宫仇,你逼我下手!”
宫仇双唇紧抿,微微下抑的嘴角,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那代表坚毅,孤傲,倔强,
这表情,算是代替了答复。
“索血书生”向前跨了一个大步,双掌微微上提,看样子似乎要出手。
空气紧张得窒人鼻息。
诸葛瑛低低但激动地叫了一声:“仇哥,我永远……”
宫仇陡地一震,以下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见,他自问:为什么?自己凭什么要这样
做?为仇人卖命?抑是……
“索血书生”突然哈哈狂笑不止,笑声中充满了嘲弄与不屑的意味。
宫仇被笑得浑身的不自在,冷喝了一声道:“什么事值得阁下如此好笑?”
“索血书生”敛住笑声,阴沉沉地道:“宫仇,今天连她也一并放过,希望你冷静想一
想,作个抉择!”
很明显,“索血书生”要宫仇脱离“金剑盟”。
为什么?他不知道。
“索血书生”何以突然改变主意?他不知道。
场面松弛下来,但却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宫仇心中并未存与“索血书生”为敌的念头,反之,对他的作为在下意识中起了一种共
鸣之感,是以词色之间,稍见和缓,当下忍不住道:“阁下的意思是下次碰头之时……”
“索血书生”打断了宫仇的话道:“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其较之纣、虎,尤觉可恨,
你知道这意思!”
声落,一晃而逝。
宫仇下意识地笑了一笑。
诸葛瑛突在此刻跌坐地上,花容没有一丝血色,惨淡之极。
宫仇怦然心惊,回身面对诸葛瑛道:“盟主,你伤得很重?”
诸葛瑛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道:“仇哥,在你我独对之时,你不能改个称呼?”
宫仇心中一动,暗自咬了咬牙,故作不闻地道:“在下说盟主的伤势……”
诸葛瑛幽怨地瞟了宫仇一眼,大声道:“死不了!”
了字之后,是一口鲜血,人也跟着昏死过去。
宫仇感到有些手足无措,救她?还是撒下她一走了之?
恩与仇,加上一种潜意识中的微妙感觉,使得他脑海中一片混乱,照列,她是仇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