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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越是听着这些女子的哭诉,他的心中就越是愤怒,对连战山这些人便更是厌恶。
看着远处在日光下红胜火的一些江边野花,看着脸色难看的连战山,他讥讽的冷笑道:“连大人,你限我七天之内破案,但我只是用了一天的时间就破了,不知道大人是否会给些嘉奖?”
连战山的身体猛的一晃。
七天的限期,按理来说是怎么都不可能来得及查出什么的,上书弹劾林夕的措辞他都已经想好,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林夕竟然只用一天的时间,就真的破了这件案子。
别说是在鹿东陵,就是在这整个东林行省,又有哪个提捕有这样的能力,这样的效率?
一时之间,身为林夕的上阶直属官员的连战山,心里隐怒到了极点,但是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连战山不说话,但林夕却并不想就此放过他,反而上前一步,站在他的身边,讥诮的看着连战山,用只有身边数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连大人,原本你故意压我,硬让我要在七天之内破掉这浮尸命案之时,我只是不喜欢你,但觉得你恐怕是被一些上阶官员所压,迫于形势而已,但是看你这日的表现,恐怕你和这军校,和徐乘风也并非没有关系。你这人,在我的心中,便已经和这江中的一堆臭狗屎一样,再无任何分别。”
“你!”
连战山隐忍不发,没有想到林夕竟然敢这么直接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他怒极反笑,霍然转身看着林夕,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沉声道:“林夕,你很聪明,但是太过聪明的人,一般都活不太长。”
东港镇东,沿着官道往燕来镇方向不到三里,便有一座古亭。
古亭的后方有一片低洼地,被正武司围成了马场。
此刻古亭之中,站着一名身穿亮铜厚甲的军官,三十六七岁的面目,冷峻异常,棱角如刀锋。
他面前的泥地上摆着一碗白米饭,两碗烈酒。
他的手中有三根香刚刚点燃。
“兄弟,你走好,为兄一定为你报仇。”
他将三根香插在了白米饭前,一口将一碗烈酒一饮而尽,又将另一碗烈酒倒在了地上。
接着,他起身出亭,跨上了一匹战马。
随着他的上马,他身后不远处的马场之中,马蹄声如雷般响了起来,五十名身带黑色长刀,背着长弓和箭囊的军人骑马冲出,以他为首,朝着东港镇如风般卷入。
。
东港镇银钩坊所在的江滩上,聚集的民众都听到了异样的响动,朝着东侧看去。
很快,他们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一列肃然的骑兵,全服武装,带着云秦军队独有的森冷气息。
一时空中江风骤寒。
“我不是普通人。”
林夕也看到了这列云秦军队,他转头对着阴冷沉默的连战山说了这一句。
这一句话他在不久前连战山对着他说太过聪明的人一般都活不太长的时候,他已经说过一遍。但是此刻看到这列突然急冲而来的云秦军队,他却是又重复了一遍,接着又轻声补充了一句,“正因为我不是普通人,所以我不会按着你们所想的行事,所以你恐怕还会再度失望。”
连战山眉头微挑,继续沉默不语,而一旁的军校和被押着的徐乘风的脸上,却是出现了一丝喜色。
云秦军队越来越为接近。
为首的那名身穿亮铜厚甲的冷峻军官在距离江岸人群外围大约还有百步之遥时,突然往上抬手,握了握拳。
只是这一个手势,他身后的五十骑全部整齐划一的戈然停住,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是无声的控马等着。
即便从甲衣制式来看,这只是地方军,但即便是地方军,也已经展现出了云秦军队震慑天下的强悍出来。
这名冷峻军官下了马,朝着林夕和连战山等人所在的方位走来,他的脚步十分的稳定,每一步跨出的距离都几乎完全一样,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此刻这名冷峻军官的来意,但是他身上透露出的某种特质和气息,却是使得他前方所有的人也都不自觉的让开了路。
这名冷峻军官一直走到了林夕的面前不远处,才停了下来。
“我是正武司千总魏贤武。”走到林夕的面前后,这名冷峻武官冷漠的对着林夕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因此案重大,按监军令,从现时开始,此案交由律政司和正武司接管,请林提捕将所有涉案人员,交接给本官,带回监军处审问调查。”不等林夕出声,这名冷峻军官看着林夕,接着冷漠出声道。
第三十八章 心无愧
自这些森严的云秦军人出现之后,所有的人都在猜测这些人的来历,此时听到魏贤武的这一句话,所有围观的民众都先是一呆,随后一片哗然。
此案已经水落石出,在林夕的公开断案之下,已经清楚到了不能清楚的地步,此刻突然出现这些云秦军人,要令此案移交,实在让人无法往好的方面考虑。
林夕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他看着魏贤武这名异常英武冷峻的云秦军人。
从魏贤武的身上,他看到了云秦军人特有的铁血和悍勇的气息,他可以想象,若是魏贤武这样的军人在战场上面对敌人时,也必定是不畏生死,一往无前,而且从魏贤武身上那种异常沉稳有力的气息来看,他肯定也是一名修行者。
然而越是想到这些,想到那名刺客首领,那名黑色蓑衣男子,林夕的情绪就越是不能平静。
他想到了自己的好友李开云。
这个外表瘦弱但内心热血的少年,将来应该能成为比这魏贤武更加坚定的铁血军人吧?
但若是像这样的军人,不是死在保卫自己家乡和亲人的战场上,而是死在一些官员的私利下的话,那那些官员便都该死。
而那些知道事情真相,却还是甘心为人所用的人,便也该死。
“为什么要移交监军处调查?”林夕看着这名浑身散发出铁血和悍勇气息的云秦军官,也是冷漠的问道。
魏贤武和林夕明亮如剑的目光对视,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的情绪,淡漠的解释道:“先前董镇督便已然怀疑那些刺客是军人,早已派人将那几具刺客尸身五官画像送入了监军处,此刻已经调查清楚了,其中有两人是在职的军人。这军人牵扯到命案、军纪,便是十分严重,按云秦律,便应该是正武司监军处会同律政司调查定案。而且你现在也已知道,这徐乘风是三镇连营将徐宁申家的公子,他本身也有军籍,所以也理当归监军处调查定案。”
解释了这些之后,魏贤武伸手递出了一张敲着数个朱印的文书,递到林夕的面前:“这是监军处的文书证明,请林提捕按律移交。”
“现在一切都已水落石出,上报定案,马上就可以定下问斩日期,少不得要凌迟处死!谁知道将这人押解走之后,最后又会审成什么结果!”
“这样都想翻案,难道没有天理了么?”
一时之间,怨言和愤怒的咒骂声四起。林夕看着魏贤武,静默着,一时没有伸出手接这份文书。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绝大多数人的目光是充满了尊敬和期待,希望才刚刚到任不久,但一言一行已经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印记的这小林大人再次让他们看到奇迹,让他们看到这天地之间的清明,然而许多了解云秦律法,了解朝堂规矩的许多人,眼光之中也是充满了愤懑和无奈。
因为魏贤武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全部都是按照云秦的律法。
那些刺客和徐乘风的军籍,既然此刻魏贤武说有,即便是马上查,肯定也是有了。
只要林夕无法管,这件案子,即便是判了徐乘风处死,或许也有可能保全他一命,令其换个地方隐名埋姓的活着。有些人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铤而走险,做得一时天衣无缝,那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在他们的眼中,林夕此次牵涉重大,也是拼了今后的仕途,用以换取徐乘风的绳之以法。
这代价已然付出,但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而且对方还是有理有据,完全按照律法,让人根本无可辩驳。
看着林夕一时没有回应,魏贤武依旧面无表情的道:“林大人是提捕,自然十分清楚一切都要依法而行,云秦律法便是所有人行事的根本。请林大人对云秦律法放心,对监军处放心。”
“若是对这云秦律法和上阶所有官员都没有信心,那林提捕再过厉害,又有什么用?”这一句话,他却是对所有围观民众所说的。一时之间声音传出,所有围观的民众都是沉默了下来,的确,小林大人只是一名提捕,若是上面所有的官员都是要对付他,那他现在就算当场上报定案,那又能如何?
“吊死岛”
就在此时,那名似是因为长期缺水和饥饿而昏迷过去,满面血痕的女子,在一名大夫令人灌下了些米汤之后,又突然梦呓般的喊出了这个名字。
“吊死岛是什么地方?”
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林夕眼光剧烈的闪动了一下,转身问张二爷等人。
张二爷的脸色也是异常的沉冷,解释道:“是东港镇和燕来镇之间的一个无名小荒岛,有人曾在上面上吊寻死过,传说闹鬼,渔民和过往商贩最怕惹上不干净的晦气之物,所以都是远远避开。”
“难道那平时没有人去的吊死岛上,还有什么蹊跷?”
听到林夕和张二爷这样的对话,绝大多数围观的民众脑海之中顿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魏贤武冷冷的又说道:“我们会彻查清楚的。”
他的手一直伸着,但林夕却一直不接,这让他的脸上第一次现出了一些逼迫的神色。
林夕看了他一眼,伸出了手,似是要接着这张文书,按律行事,但就在他接过文书,魏贤武刚刚放手之时,这份文书却是从林夕的手中滑落出去,从林夕站着的这条被他拆破了的画舫上飘了下去,飘到了江水之中。
一时所有人全部大惊失色。
“不好意思,我还没接住你就放手了。”林夕却是异常平静,看着身前的这名比他略高半个头的铁血军人,道:“文书的内容我没有看到,劳烦你再重新拿一份来。”
“。”连战山听到林夕这句话,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到又是根本说不出话的地步。
这种涉及根本,云秦律法的事,竟然敢说得如此儿戏?
与此同时,江岸上包裹衡荣昌大掌柜等人在内的许多有识之士,却都是面色一变,知道林夕是已然下了决心,要彻底破釜沉舟了。
看到那张纸上的墨迹和朱印在江水的污渍白沫中被染得彻底看不清,魏贤武的脸上依旧没有怒色,反而却是有一丝快意的神色升腾起来,“这不是儿戏。”魏贤武嘴角带着快意而残忍的笑意,看着林夕缓声道:“你自然可以不承认这份文书是你故意用魂力震出去,但这也不是你说了便算的你这种行为,便是知法犯法,违法抗命,按律至少便要发配边疆。”
“其实我也觉得说假话很虚伪。”林夕看着魏贤武,突然也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傲然,“我根本就不相信你因为从一开始,你对我就一直有着杀意,一股你尽量掩饰却掩饰不了的杀意。所以我想着,让你带人回去,且不论最后这案审得如此,万一你带着这些人回去,路上有些匪徒,一阵冲杀,把这些证人都杀死了呢?”
“你对我有这样的杀意,想必不是为了这名纨绔子弟,而是为了别人,是为了那些被我杀死的刺客,还是主导这次刺杀的那名身穿黑色蓑衣的修行者?”林夕讥诮的道:“可不管如何,你恐怕连现在动手找我报仇都不敢,因为你口口声声虚伪的按照律法办事,现在我不接这文书,你也必须回去再找批复,才能回来捕我。”
魏贤武微微躬身。
在别人看来他是对着林夕躬身行礼,但实则他却是对着林夕,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不管过程,我们云秦军人一直有一句说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只要最终胜利,便可以了。”
林夕摇了摇头,“估计还是要让你失望。”
“请君等着。”魏贤武直起了身子,脸上恢复了冷漠的表情,直接转身离开。
林夕傲然立在破碎画舫前的姿态和这名冷峻军官离开时的画面,在很多人的眼中凝固。
“不计身家安危,这才是真正的风骨。”
人群中,有一名老者再次郑重对林夕躬身行礼,正是临江小楼的莫家老人,他的身边,外乡人汪不平手持青色竹伞,双手微微颤动着。
“把吊死岛给我整个翻过来,搜个清楚。”
林夕目送着魏贤武离开,再次清冷出声的同时,却是在心中叹了口气,对着此刻不知道在做什么的高亚楠说了声对不起。
在离开青鸾学院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