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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衫文士在心中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你和一名名为林夕的学院学生有书信往来,你喜欢他?”
高亚楠没有否认,微微蹙眉道:“是的。”
“你最好不要和他有过多交集。”银衫文士也皱了皱眉,郑重其事道:“他锋芒太露,如钢芒易折,近期便有可能被调往龙蛇的危险之地。”
高亚楠的眉头皱得更紧,但是脸色却依旧十分平静,道:“谢谢父亲告诉我这个,但没有一个青鸾止戈的人会害怕危险。”
“这世间的许多力量,又岂是一人的人力所能抗衡?”
银衫文士摇了摇头,道:“先前姜言官和林夕也有过接触,因为你的原因,我也特别和他会过面,他对林夕的最关键的评价是‘唯恐一切都不在其眼中’这一句。唯恐林夕就算能够不早夭一直活着,也会成为像闻人苍岳那种枭雄。所以他并非良配,乘着你陷入未深,还可以拔足,不然将来我怕你会更加痛苦。”
高亚楠转过了头。
在过往的岁月里,她早已经学会了如何心平气和的去接受或者拒绝一些事情,所以今日从见到这名银衫文士开始,她的态度也一直很平和,然而听到这里,她的脸上却是第一次出现了生气,出现了冰冷的讥讽:“林夕不是良配,那谁是良配?是当今圣上那名一直隐匿着身份,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修行的太子长孙拓疆么?我先前便听母亲说过,圣上一直都有将我许配给他的念头。”
银衫文士也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认真而又柔和的说道:“我对太子十分了解,平心而论,他的确比林夕要合适得多。”
“还有,若是我嫁给他,恐怕当今圣上会对您这个大首辅更加的放心吧,父亲大人!”高亚楠转过了头去,脸色有些煞白,她愤怒的说道:“这些都是您的想法,您认为这些是对的,对我们而言是好的,但您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想法,您有没有想过我们想要什么,我们喜欢什么?”
银衫文士一滞。
高亚楠生气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我们都能理解,想要刺杀您或者刺杀你亲人的人很多,您让谁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的确对于我们来说更加安全,但您知道每日见不着,每日远远的担忧比起生死与共更加痛苦么?您知道母亲宁愿陪您在京城,哪怕最终被人刺杀么?这总比一个人冷冷的终老病死要好得多若是她不在意你,或许会好得多,或许会开心得多,可是她在乎你,首辅大人!别人说这世间的许多力量,不是一人之力所能抗衡,我根本没有异议,但是您说这样的话,却是太可笑了些。”
高亚楠的声音低了些,但是却更冷了些:“关键只在于你愿不愿意做,愿不愿意考虑怎么样让我开心。”
银衫文士张了张口,高亚楠看了他一眼,他却是一句话堵在了喉咙里,唯有苦笑。
一边是皇帝,一边是自己的女儿,这个选择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松。
银衫文士于这一瞬间想到了许多,骤然多了许多难言的感触,或许每个男人在为人父之后,心境都会产生许多莫名的变化。想到那名自己也一直牵挂着,但是自己却已经再也见不到的女子,又看到眼前青葱而倔强的女儿,他心情潮湿如江南烟雨,但是眉宇和嘴角的神色却是凝重和坚毅了起来。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他认真的看着高亚楠,诚恳的保证道:“我会努力去做。”
高亚楠再次转过了头,似是想不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回答,然而看到他肯定的眼神和看到他再次点头,她的鼻子骤然有些微酸。
“那好。”她有些犹豫,但她知道人应该更懂得去爱,而不是去恨,她也明白父母对于自己的爱都是真挚的,所以她尽管有些犹豫,还是伸出了手,将自己的小手指伸到了银衫文士的手前,“我们拉钩。”
银衫文士惊喜莫名,呆了一呆,才回过神来,伸出了手来。
“她终究是长大了啊。”他心中唏嘘着,接触到了女儿的手指,他心中的天地,却是又骤然多了许多全新的色彩,眼中的一切都似乎变得更加生动了起来。
他前方的一片河水变得安静,而后在这夏日微醺的午后冻结,往上拔高,却是在他和高亚楠的身前,形成了一株好看至极的冰花。
女大当嫁。
云秦女子的婚配年龄本来就不大,大多十五六岁便已谈婚论嫁,约定终生了。
这炎炎夏日之中,青鸾学院的女学生中,谈及终生大事的并不止高亚楠一个。
秦惜月此时也正巧在和家中的一名老管家谈论婚娶之事。
常言一品将相看门童都有七品官之威,秦家前朝至云秦已经六代为官,官宦世家的老管家,自然也带着不一样的威严。
这名须发洁白,戴着一顶轻纱帽的老管家即便在秦惜月的面前十分恭谨,但语气之中也有着说不出的严肃冷峻:“小姐您做出这样的决定,老爷绝对不会同意的。”
秦惜月看着他道:“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老管家皱了皱眉头:“小姐的意思我会转达但无论是许家还是周家,权势都比我们秦家大出许多。两位公子将来又必定有一番很大的成就。难道小姐有其他心仪的人了么?若是有,我可以转告老爷,或许他会做权衡。”
秦惜月摇了摇头,她无一处不美的精致容颜上闪着淡淡的冷光,“不是因为这点,是因为我不想依靠男人活着我是修行者,我可以为官为将。”
老管家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小姐你可以这么想,但别人未必会这么想,周家还好,许家今后你若是有心仪的人,恐怕会迁怒到他的身上。”
“那是将来的事。”秦惜月冷笑了一声。想到了许箴言和林夕,她忍不住又轻轻的摇了摇头,想到恐怕许箴言是已经恨上了林夕。
第十六章 谁都有秘密
燕来镇。
一间安静小院中,陈妃蓉正在洗菜。
她已经换上了寻常妇人穿着的粗布衣衫,此刻在阳光下,才看得到她的眉梢有些微微的皱纹,从她的脸上,才可以看得出一些岁月的秘密。
她洗菜洗得很认真,只是平时不做这些事情,所以和用剑比起来总是显得有些生疏。
有些微微佝偻,双眼昏黄,身上不复有任何铁血气息,和寻常街巷中的老人完全没有两样的刘伯走了过来,在她身旁的一张小板凳上坐了下来。
陈妃蓉朝着他微微的一笑,继续专心的洗菜。
“你双手剑走的不是轻灵迅疾,而是凌厉绝杀的路子,是师从御剑宗的人?”刘伯看着她洗菜,出声问道。
陈妃蓉嗯了一声,道:“不过据说御剑宗也没有人能够到大圣师,也没有人能真正御剑起来。”
“你有很多秘密。”刘伯点了点头,看着她的一双眸子,认真的说道。
陈妃蓉甜甜的笑了起来,用有趣的目光看着刘伯,道:“你不同样也有很多秘密么?能够将修为和气息隐匿得这么好,出手每一步都如此精准到极点,又带着杀尽众生般令人心凛的尸山血海气息的恐怕只有那几支军队中的人吧?其实我也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流落在外面,又怎么会无聊的坐在这里看我洗菜。”
刘伯的脸色微沉,缓声道:“我不管你身上有什么秘密,但他和这个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不同,我不希望你将他当成帮你达成某个目的的工具。”
“你是说林夕么?”陈妃蓉狡猾狐狸般一笑,道:“他的确是个很不错,很有趣的年轻人。”
刘伯的眉头猛的一皱,但还不等他说出些什么,陈妃蓉脸上的神情却是已经变得令他都有些惊异的庄重。
“你放心将心比心。”陈妃蓉看着他,道:“正因为我有我的秘密,有我的目的,这个目的对我而言比我人生的任何东西还要重要,所以能够帮我达成这个目的的人,我会比珍视自己的生命还要珍视。”
“你可能未必明白。”陈妃蓉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感伤神色,她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看着天空那一轮旭日,接着缓缓说道:“有时候你追求的东西和你相距太远,你又不想放弃这个东西,便不自觉的成为活着的唯一目的和理由。我看到了林夕的能力和前程,他接纳了我,我便看到了希望。所以在他答应我做他的门客之时,我便真的已经以他为主我会全力辅佐他,不惜代价。”
“还有,你们都是好人。”陈妃蓉最后又多加了这一句。
刘伯意味难明的垂下了眼睑:“好人?”
“能和人同生共死能为了朋友惹下自己都惹不起的对手的人,当然是好人。”陈妃蓉笑了笑,道。
刘伯叹了口气,脸色彻底的柔和了下来,道:“这么说,你会听他的话,安生去帮他守着那个商号?”
陈妃蓉点了点头,很自然的说道,“当然会以他现在的能力,都能拿下了那十三具天魔重铠,都能保证你的安全,他将来注定会走到足以让天下人仰视的位置上去,作为他的门人侍从,我只需要耐心的等着而已。”
刘伯闻言却是也忍不住微微的一笑。
谁会想到,只是一名代镇督的家中小院里面,却是已经收纳着一名大魂师和一名国士级的修行者?
人人都有秘密,林夕的身上,也有着很多的秘密。
夕阳斜照的安静小院厢房里,盘坐在榻上的林夕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那些黑鲟和铁头狗鱼没有白吃啊”
睁开眼睛,长呼了一口浊气之后,他便灿烂的微笑了起来。
他的修行一直都比所有人想象的要刻苦,因为有着可以重来一次的能力,所以在这些日的修行之中,他也很多次挑战过生死极限。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在练习箭技时,爬上一座悬崖,然后从高高的悬崖上跳了下来,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克服站在悬崖边和自由下落时那种自然的恐惧,只是为了要磨砺自己的心智。
再加上鱼市那些人捕到的那些寻常修行者吃不到的东西也给了他很大的帮助,所以他的修为,其实一直提升的很快。
早在出发前往北仓洞之时,他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魂力修为有了隐隐突破的征兆。
他感到自己的魂力在体内流动之时,整个身体肌肤的表面都有些微微跳动的感觉。
而此次,或许北仓洞一战强大对手的压迫也有些作用,他的修为真正的突破了这个临界点。
此刻他的肌肤看上去没有变化,但是在他的感觉之中,他的肌肤内里到肌肤表面,却似有无数条波浪在不停的席卷过去。
魂力震体的效果,更进一步,连肌肤都有了这样的感觉。
这是魂力修行中所说的“洗伐”。
林夕知道对于一般的武者,便有炼皮、炼骨、炼筋、炼髓之说。
普通的武者通过不停的锻炼,提升皮肉、筋骨的坚韧和力量,靠增进食欲、增强内脏功能,最终起到壮大气血和生机的作用,不断提升武力。
但修行者却是由内而外,反过来。
像是用自己的精神世界,念力,去从内到外改变自己的身体。
由壮大魂力和气血开始,再慢慢由内而外的壮大自己的肉身。
武者炼皮炼肌肉最容易,但修行者却是相反,到内脏容易,魂力透到皮外却是反而难。
魂士的魂力只能调理身体内脏气血,而魂师修为便是已经震体,透到身体肌肤。
而肌肤如有波浪冲刷的“洗伐”,却是中阶魂师之上和中阶魂师之下的明显区别。而到了巅峰的魂师,行将朝着大魂师突破时,魂力将会透至身体毛发,就连身体毛发,都会感觉得到魂力的冲刷震荡,称为“透发”。
林夕的修为,终于已经慢慢修炼到中阶魂师之上,可以将四百斤的石球都轻松举起了。
这个世界的魂力修行,是很奇妙玄奥的东西。
一碗水满溢出来之后,就会形成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种修行累积到一定程度,骤然好像推开一扇门,身体内外都和以前不同的感觉,让林夕十分欣喜。
林夕从榻上站了起来,但他蓦的却是又猛的将自己的两只手伸到了自己的眼前。
他顿时微微的怔住。
在北仓洞他的右手虎口被硬生生的震裂,就连手掌都和剑柄在剧烈摩擦之间,被磨去了不少血肉。
即便修行者的恢复能力要强一些,而且他也抹了些药膏,但至少也十几天才能恢复如初。
但此时距北仓洞受伤回来才五日,他却是发现手掌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脱落,震裂虎口的伤疤之中也全是麻痒之感。
这种感觉,也是伤疤快要结痂脱落的前兆。
“感知”
“愈合”
“绝密”
林夕微怔之间,顿时想到了罗侯渊传授给自己的“明王破狱”修炼图的最后这六个字。
他马上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