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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所以他一定会为我报仇,杀死你。”
她说完这句,便没有任何的犹豫,鼓动自己体内的魂力,朝着自己的心脉涌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就在她身外那些似乎害怕得索索发抖的人群中,一名头发花白,似乎吓得快要昏死过去的老人,却是朝着她伸出了手。
五根细如绣花线般的极细锁链,带着令她都根本难以感知的速度,刺入了她的体内,急剧的在她体内穿行,将她体内的魂力,破碎,驱除。
无数的细小气流和一些血腥气,从她的肌肤毛细孔中喷了出来。
这名心细如发,已然感觉出闻人苍月的某些用意的青鸾女学生已然无法动作,心彻底沉了下去。
兵不厌诈。
闻人苍月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她身旁这些人里面,并不全部是他怀疑是奸细的人,还埋伏着大莽军中一名圣师阶的存在!
没有能够自杀成功,她的心中却是没有太多的冰冷和沮丧,因为她也了解林夕,在外人看来,林夕自然是一个十分光明,极其重情义的人,但她也可以肯定,林夕是那种不会做出无意义的傻事的人换句话说,如果自己在林夕面前被杀死,林夕也绝对不会选择和她一起死,而是会活下来,为她报仇。
“只要你无法亲手杀死他,终有一天,你就会死在他的手里。”所以此时,她只是心头略微沉重的,在心中如是想着。
第六百一十三章 天知道、将神降临
闻人苍月对林夕的了解并不深刻。
在碧落陵之前,他甚至根本没有将林夕视为对手。
但在林夕到了南陵行省,击溃了偷袭坠星陵的守军,决斗杀死胥秋白之后,他便已经不只是将林夕视为对手的问题,而是感到了最直接的威胁宿命般的威胁。
云秦皇庭大供奉倪鹤年所说的云秦立国前十年的那些年代里,之所以是修行者最好的时代,最精彩的时代,那是因为没有张院长这样的人物出现很多修行者都极其强大,但谁都不可能将其余那些人打服,都是耀眼的星辰,但谁都无法彻底遮盖住别人的光芒。
张院长这样的人物出现在中州城之后,这样的时代便开始结束。
而张院长重新消失在世间之后,他闻人苍月,已经隐然有凌驾于同一时代的所有修行者之上的趋势,即将成为最耀眼的星辰。
然而青鸾学院却是又出现了林夕。
天空之中可以有许多繁星,但是绝对不会出现两颗最耀眼的星辰同时并立的情形。
这一个叫林夕的年轻人,以及围绕在他身边这些年轻人的表现,已经让他越来越感到威胁,这种宿命般的威胁感,在他的心中甚至超过了他身后炼狱山掌教的威胁。
所以他会用一切可以动用的手段,来设法杀死林夕。
只要有一丝可能打击到,或者可以杀死林夕的机会,他就会去做。
他看了一眼被制住的青鸾女学生,想到这名曾经差点让自己满盘皆输的云秦潜隐,竟也是围绕在林夕身边的青鸾这一届的学生,他便更有了些宿命的感觉。
作为一名杀人无数,脚踏无数白骨走到今日位置的大元帅,他自然不会信世间的鬼神,但是他知道世间有运气这种事情存在。
夺月城他没有败,便是因为运气。
现在,又到了他要看看自己运气的时候。
在目光从那名青鸾女学生的身上离开之时,他捏碎了身旁的那个瓦罐,从中取了三片碎瓦片出来,然后放入了自己的将盔之中,像摇骰子一般摇了摇,然后伸手进去,捏出了一片。
这整个过程之中,原本以他的感知,即便不去看,也可以感知清楚那三片碎瓦片在头盔内里的每一次跳动情形,判断出那三片碎瓦片最后落在哪里。
但他却没有去感知,只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纯粹看运气,随手摸出了一片。
要让敌手完全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意图,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这样,连自己都是凭运气,抽一个地方前去。
其余人不知道这三片大小不一的瓦片在此时闻人苍月的心目中的意义,但闻人苍月却很清楚,最大的瓦片,代表着的是坠星陵,最小的,代表着的是韶华陵,中间大小的,代表着的是东景陵。
所以对于这整个云秦和大莽一战,最为关键性的,他会最终出现在哪个陵城,此刻只有天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南陵行省许多云秦人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流血牺牲,而站出来的时候。
云秦国内的许多地方,也有许许多多的人,在为了这一战而奔忙着。
“走吧。”
神容极其疲惫的安可依走入了一个无人荒庙后的林地,对着一名守候在神木飞鹤旁的黑袍学院讲师点了点头,然后这只神木飞鹤,便载起了她,朝着下一个城池飞掠而去。
阻止天落行省和碧水行省的兵变因为南宫未央和湛台浅唐的行踪连林夕都根本不知道,要想将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他们的手中,便唯有通过大德祥的皂膏,所以她必须依靠学院的神木飞鹤,以最快的速度穿越云秦的许多城镇,将需要印在皂膏上的独特文字,传递到一个个的大德祥工坊同时,她还要刺杀学院交给她名单上的一些敌人,这里面有云秦的一些官员,有大莽的潜隐,当然也有厉害的修行者。
所以她虽然不在南陵行省,但实际上,她和青鸾学院的很多人一样,在这些天里面做着很多的事情,只拥有很少的休憩时间。
一辆马车里面,南宫未央翻着一本册子,有些吃力的对照着看完了一块皂膏上的内容。
这个世上熟记了林夕先前那个世界的文字的,只有陈妃蓉一人。
南宫未央虽然拥有超过绝大多数人的记忆力,但是她觉得将力气花在记这样的文字上面,是十分无聊的事情,而且她认为没有人能够从她的手中抢走这样的一本小册子,所以她便只是随身带了林夕留给她的这一本小册子。
“其实每次这样翻也是很麻烦的事情,真的还不如直接记住了算了。”湛台浅唐看着她翻阅小册子对照的样子,忍不住轻声说道。
“是有些麻烦。”南宫未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这本质是很无聊,很没意义的事,关键在于我为什么要花力气记只有林夕知道的这一套字,为什么不是我弄些鬼画符,让他去记所以还是不想记。”
湛台浅唐忍不住笑了笑。
南宫未央的精神世界真的不是这世上一般人所能理解的。
但笑了笑之后,他的神情却又马上凝重了起来,“怎样?”
“云秦和大莽的决战按这日子算,已经开始了。林夕给我们的消息说,如果云秦战败,南陵后面三个行省根本没有什么抵御力量,且粮食已经被大量征调,秋收时间还远不到,如果百姓被迫逃亡,流离失所,那都是饥民,会死许多许多人。”南宫未央低头认真的想着,说道:“我们要分开走,你回螯角山,安顿好我们带回去的人,还有如果能行的话,设法带些人去南陵行省。我先去南陵行省林夕得到了一些闻人苍月的军械,应该来不及运到南陵行省,不过应该可以运到那三个行省。我们的人和这些军械来不及参加这大战,不过如果云秦战败,我们在这三个行省里面,至少有些作用。”
湛台浅唐已然很习惯南宫未央的谈话方式,他从南宫未央这为数不多的几句话里,也已经清楚了目前的局势在此之前,他都没有反对过南宫未央,但是此次,他却摇了摇头,“不,换成你回螯角山,我去南陵行省。”
南宫未央没有恼怒,只是探讨般看着他,简单至极的道:“为什么?”
“行军打仗的事你虽然不如我,但管流寇这种事情,你却比我更擅长,更镇得住。”湛台浅唐看着她,道:“而且最为关键的一点,你是云秦人,是云秦的圣师,而我是大莽人你要尽快带人到南陵行省后面,便只有可能沿着龙蛇边关走,遇到龙蛇边军的可能性很大。龙蛇边军可能未必会和一名带着私军去南陵行省的云秦圣师拼命,而且你救了南山暮的事情,有据可查但云秦边军,绝对不会让一名大莽重犯带着私军去云秦军队的后方。这是最基本的信任和原则性的问题。”
南宫未央点了点头,“有道理。”
湛台浅唐看着她,道:“我单独一个人赶路,会比较快一些,而且或许能够借助青鸾学院的力量你大概忽略了我的一个身份。我是先师指定的大莽皇帝。”
“我不知道闻人苍月会不会将我的因素考虑在内,但不管他考虑不考虑,我都会是一个变数。”湛台浅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笑:“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我能出现在战场上,面对大莽大军对动摇大莽的军心,到底会不会有些作用。”
南宫未央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再次点头认同:“你的确会是一个他难控的变数对这战的影响,只有天知道。”
东景陵。
云秦军械和大莽军队的军械互轰将近尾声。
陵城内,几乎所有矗立如擎天巨人的云秦巨型投石车还完好着,大莽军队的小型投石车已经毁坏殆尽。
投石车的残骸和云秦投石车抛出的巨石下方,依稀可见殷红的血依旧如蚯蚓一般流出,流淌。
以数百架投石车和上千名大莽军士生命为代价,大莽军队已经在东景陵的城墙上敲出了十余处缺口,使得从高空看下,这东景陵的城墙,就好像被人这里啃了一口,那里啃了一口一样。
天空之中开始飘荡起细细雨丝,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然而大莽军队却依旧没有大举攻城的态势,依旧只是摆开阵势在等待着。
陵城内,云秦巨型投石车全部停歇,但却并没有大量的云秦军人出现在那些残破的城墙后去封堵在时间的流逝之中,整个东景陵内外开始寂静得可怕。
骤然,城墙上最高的一座角楼上,一名瞭望卫猛的抬起头来,他看到,头顶上方乌压压的云层和细密的雨丝之间,有一条黄色的流光透了下来,就像一条流星。
在大型黄铜鹰眼的帮助下,他很快看清,这是一只飞在空中的木鹤。
他首先感觉到震撼。
接着在看清鹤头附近那名修行者身上的黑袍时,他就顿时振奋而接下来,等他看清神木飞鹤后方的三个人,看到其中两人身上背着的木箱,看到其中一个人身上红色的大祭司袍时,他就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嘴巴张开了,“林”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发出一声呼喝,但是马上硬生生的忍住。
在他拼命挥动数面小旗发出的旗语下,城中一名云秦将领在雨丝中仰面望天,尊敬且激动的等待着将神的降临。
第六百一十四章 城在手中
黄光的降落地点是城中心某处,在阴郁压城的乌云和雨丝的遮掩下,城外的人即便能够看到一些隐隐的黄光,也看不清黄光到底是什么,更无法看清其中到底是些什么人。
但随着神木飞鹤越来越为接近地面,城中却是有越来越多的云秦人意识到这是谁来了在一些将领和校官的命令传达和约束之下,所有这些人都理解是尽可能不让大莽军队知道,他们保持了绝对的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大的呼喝,但因为激动,很多人的身体都在沉默中颤抖着。
姜笑依还在城巷中穿行,指挥着。
他知道距离大莽军队进攻恐怕只差一个契机,一个命令,大的厮杀随时有可能开始。为了保证自己的精神状态和体力,他拿着一块干布在擦拭着脸上和滴到脖颈中的雨水。然后他也看到了空中降落下来的神木飞鹤。“好久不见。”和秦惜月意识到是林夕来了的时候一样,他微笑着,却是有些肃穆和难言感慨的在心中说了这一句。
“来了?”
无为观里,接到消息的唐初晴也撑了一把黄油纸伞走出了木楼,在观中空地迎接林夕的到来。
他的脸上虽然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但他实则却是和顾云静一样,是整个云秦军方最有资格和最有实力的存在。
只是在这场决战里面,可歌可泣的人太多,唐初晴自觉即便是在一些普通军士的面前,自己也没有什么资格自傲,而现在这名在风雨之中到达东景陵的人,更是值得他放下所有的身段去尊敬,甚至敬畏。
林夕没有浪费什么时间。
在一名云秦将领的指引下,神木飞鹤直接飞入了无为观,落在了这名曾参与过坠星陵守城,所以眼中的沧桑便似乎永远比一般人更多一些的老人面前。
林夕第一个跨下神木飞鹤。
高亚楠和边凌涵在他的身后走下。
李五直接撑开了一柄伞,躬身朝着唐初晴行礼,然后直接将伞柄搁在神木飞鹤上,自己马上在伞下开始休憩。
林夕对着唐初晴行礼,行的是云秦弟子礼。
唐初晴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