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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种时髦的风尚。车厢内铺席设几,可任意坐卧,对于养尊处优的士族大夫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刘璃掀开了紫色的帷幔,好奇地望着外面的一切。
长安地处关中,自古便是王气所钟的帝国都城。四周群山环抱,朝岚夕雾,山下一马平川,沃野千里。长安城中河流众多,沿岸楼台水榭,飞檐舒翼,在两岸垂柳的掩映下蜿蜒连绵数十里。楼台背水一侧是宽阔平整的长安大街。大街两旁错落设有坊市,里头有汉人,也有胡人。既有黄发蓝眼的,也有褐发褐眼的,不管什么样的胡人,都是一团和气、笑眉笑眼地招徕生意。
只是,十几年后,十万鲜卑大军攻破关中,千里秦川渺无人烟,昔日长安城的兴盛繁华在凤皇的涅槃之火中灰飞烟灭……
刘璃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事情,她低声感叹着:“长安真繁华啊,想不到一千多年前的城市竟然这么繁华……”
“什么一千多年前?”苻睿一脸困惑。
“你听错了啦!我是说一千年后长安也会这样繁华。”她心里一惊,赶紧找个借口混了过去。
苻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忽然开口问道:“钰儿,如果有一天让你离开长安,你愿意吗?”
她点了点头:“我当然是要回去的。”
“不是回你父亲所在的邺城,”他顿了顿,“是去雍州。”
“雍州,我为什么要去雍州?”刘璃不解地望着他。雍州,应该是现在的陕西省中北部、甘肃省、青海省东南部这一带吧。
“再过不久,父王会封我为刺史,前去雍州述职。”他的黑色眼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声音急促,“钰儿,你愿不愿意——随我一起去雍州?”
刘璃心下惊慌,忙把手抽了回来。见苻睿眼眸一暗,不由又有些心软,毕竟是自己暂时占了这个身体,说不定这两人是情投意合呢,如果她直接拒绝了,将来等任务完成回到现代,岂不是坏了一段好姻缘?
她扯扯他的衣角,面带微笑:“睿哥哥,这件事我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做主。”
苻睿原本黯淡的神色一扫而空,紧紧捉住了她的手:“钰儿,你的意思是……”
“……等我父亲来长安时,睿哥哥,不如你那时问问他啊。”刘璃觉得苻睿的手炽热如火,连带着她的手腕都快燃烧起来。
“好,钰儿,再过一个月,叔父就会来长安,到时我就恳请叔父准许我俩的婚事。”他眼中仿佛有星光闪烁,嘴角边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正在这时,却听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直奔而来。
“巨鹿公!”
“什么事?”苻睿示意云母车停下。
“王大人回来了。不过大人他们在进京的路上遭遇带着砖瓦的怪雨,大人的头部被击中,至今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什么!”苻睿脸色大变地跳下车,翻身上马,弯腰对刘璃道,“钰儿,事态紧急,我要先赶回宫里。”他又吩咐护在车旁的侍卫,“小心送郡主回宫,若有半点差池,我饶你不得。”
看他挥鞭扬尘而去,刘璃心思急转。王猛昏迷,怪雨,长安城,意外……这一切的事情看起来没什么关系,却又同时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紧密相连。
正是由于王猛进谏,才使苻坚终于放慕容冲出宫,慕容冲只有出了宫,才有机会起兵反攻,灭前秦,建西燕,成帝业。可是现在王猛危在旦夕,又怎么能去进谏苻坚?按历史上的时间看,慕容冲出宫也就在这一两个月之内。但现在一切都被打乱,难道真如相柳所说,九星偏离轨迹,它们庇护下的九位天子会遭受劫难?
无论如何,慕容冲一定要出宫,而且一定要堂堂正正地出宫。
她该怎么做?
秦王苻坚一向视王猛为知己,这个意外让他也受了不小的打击,苻坚情急之下将王猛留在宫中,并召集所有的御医会诊。
刘璃虽然心里焦急,却又不知该如何解决。她想着相柳说过的话,心里更是没底,就凭她,真的能解决这一切吗?
过了几日,苻睿匆匆来到她的房里。
“睿哥哥,王猛大人他怎样了?”刘璃暗暗祈祷能听到好消息。
苻睿脸上毫无笑意:“王猛大人已经苏醒,性命无碍,只是,他不认得我们了。”
“什么!”刘璃失声低呼,“难道他失去记忆了?”
怎么会这样?王猛失去了记忆,她又该怎么办?再过三年他就将去世,要是到那天还没恢复的话,岂不是大大不妙。
情急之下,她拉住苻睿:“睿哥哥,能不能安排我去见一下王猛大人?”
苻睿面有难色:“现在恐怕……”
“睿哥哥,我只是看一眼,你也知道我很仰慕大人啊,所以很是担心。”她开始发挥磨功。
“那我去安排一下,这几日内带你去探望王大人吧。”苻睿终究是拗不过她。
看着苻睿唇边的宠溺笑容,想起他的结局,她的心,忽然好像被什么堵住了……
“睿哥哥……”她喊了一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难道让他不要去雍州?十年后不要上战场?这根本不可能……除了慕容冲,她无权改变这里任何人的命运。
苻睿微笑着凝视她。她的一缕发丝掉了下来,在耳边飘忽,他的心也跟着飘忽,想大胆地去理顺,却又有些犹豫,只能任由那缕黑丝闲闲地落在鬓边,扰乱他的心。
“我要去问候母后,你也一起去,母后有好几天没见到你,说是想你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把那缕头发顺到了她的耳后,手指轻轻拂过了她的脸颊。
刘璃感觉到他手指温暖的触感,心里微微一惊,抬起眼来,正看见他眼眸中涌动的温柔。
“钰儿,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吗?那时你才五岁。”他的语气也异样的温柔,手指依旧在她的脸上流连。
刘璃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根本是个外来者,只是暂时占据了这具身体,小时候的事她怎么会知道。不过听苻睿的话,似乎两人很小就有意思了?
“睿哥哥,我们去见王后吧。”她不着痕迹地站起来,避开了他的触碰。
苻睿也笑着站起身来:“好。”
“……什么清河公主,哼,也不过是个亡国的奴才!”女子的喝骂声传入刘璃的耳中,“清河公主”四个字让她脚步一顿。
“听这声音好像是父王最宠爱的郑夫人,”苻睿微微一笑,“走吧,这种后宫的事情还是不管为妙。”
刘璃脑中却回想起那日见到的绝色佳人,只是略略迟疑,就抬脚往喧闹处走去。
“钰儿?”
“我想去看看。”
春日的庭院里桃花轻舞,绚美花瓣随风飘落,在这美景之中,刘璃一眼就看到了慕容苓和跪在她身边的一个瑟瑟发抖的侍女,慕容苓脸色苍白,眼中倒没有惊惶之色。
一个容貌娇艳的女子站在慕容苓身前。粉色窄袖衣,描花金线长裙,头戴一支华丽的金步摇,气势逼人。不用说,一定是郑夫人了。
“慕容苓,这个侍女无理冲撞了我,你不会调教,我来帮你调教。来人,将她拖下去杖毙。”
“等等,郑夫人,她是我从燕国带来的族人,这次是她的不是,我自会好好管教,就请郑夫人饶了她吧。”慕容苓脸色微变,拦在了那侍女的身前。
“燕国?”郑夫人嘲讽地笑了起来,“慕容苓,你还以为自己是燕国的清河公主吗?燕国早就亡了,你说出这番话,分明是留恋故国,对陛下不满,今日我就代陛下连你一起好好管教。”
慕容苓脸色更白,明白自己刚才在情急之下说错了话。
“是谁要管教我姐姐?”慕容冲低沉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墨红的发,琉璃的眼,他的周身散发着一种邪性的美……
“我当是哪个,原来是慕容大司马呀。”郑夫人眼中俱是不屑,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慕容冲身子一紧,大司马这个词让他的心撕碎了扯烂了地疼,仿佛脚下的土地都在随着他的心颤抖。不过也只是一瞬,他几乎立刻恢复了往常的平静,“郑夫人,姐姐一时说错了话,请夫人大量不予计较。”
“哼,”郑夫人冷冷一笑,“你也配求情。”
“夫人,姐姐她身体虚弱,经不起夫人的管教,不如让慕容冲代姐受罚。”他淡淡说道。
郑夫人猛地捏住了他的下巴,脸带嫉恨:“果然是倾国倾城,怪不得陛下的魂全被你勾了去!好,既然代姐受罚,来人,给我掌嘴,重重地打!”
“不要,郑夫人!”慕容苓眼眶一红,扑在了慕容冲身上。
“姐姐,凤皇是男儿,这几下还挨得住。”他低垂着双目,一脸漠然。
“凤皇,凤皇……”慕容苓泪如雨下。
刘璃心里酸楚,不由想起了弟弟,如果自己被人欺负,弟弟也一定会挺身而出吧,她的心里涌起了莫名的怜惜之情。
“给我打!”郑夫人一声令下,立刻有人上前抬起了慕容冲的脸。慕容冲的眼眸中涌动着奇异的神色,但那绝对不是——屈服的眼神。
三年的男宠生活,从未磨灭过他的心志,他在等待,等待着一个最好的机会。
“等等!”刘璃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上前。苻睿想拉住她也已经来不及。
慕容冲见是她,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又立刻垂下了眼帘。
“你是什么人?”郑夫人先是一愣,接着看到她身后的苻睿,嘴角立刻弯了起来,“巨鹿公怎么也在这里?”
“她是阳平公的女儿苻钰,在宫中暂住。”苻睿瞥了她一眼。
“原来是阳平公的女儿。”她的嘴角弯得更深。
在大秦谁不知道,苻坚对苻融这个弟弟极其看重,感情深厚。
刘璃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对着郑夫人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怎么了?”郑夫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原来宫里还有这样的绝色佳人,”刘璃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郑夫人,您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哦。”她边说边鄙视自己,刘璃啊刘璃,这么肉麻的话亏你说得出口。
郑夫人眼中笑意闪动:“真的吗?”
刘璃微微一笑:“当然!美人如花隔云端,夫人的美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她瞥了苻睿一眼,见到他轻扯嘴角。
“美人如花隔云端。”郑夫人低低吟了几遍,笑意更浓,“钰儿真是聪明伶俐,果然不愧是名门之后。”
她干笑了两声。啊呸,会溜须拍马就像名门之后吗?什么逻辑!
“郑夫人,钰儿好想和您多亲近哦!如果能学得夫人风华之万一,到时父亲问起来,全都是夫人的功劳呢。”刘璃赶紧趁热打铁。
郑夫人本就对她有几分好感,再加上她的身份,拉拢一下像阳平公那样的人物对她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于是她立刻亲热地笑了起来:“那正好,来我宫里坐坐吧。”
刘璃连连点头,又望了一眼慕容姐弟:“郑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他们吧,不要让他们扫了我们的兴。”
郑夫人微一犹豫,随即挥手道:“也罢,今天的事就算了!”
“快走啦!”刘璃背着郑夫人使劲给慕容冲打眼色,慕容冲眼神复杂地望了她一眼,扶着慕容苓缓缓退走。
刘璃搓了搓笑僵的脸颊,一抬头,却看见苻睿那双黑色的眼眸正定定地注视着她。
“郑夫人,我母后思念钰儿得紧,令她即刻前去,所以只能改天再去拜访您了。”苻睿上前朝郑夫人行了个礼,然后紧扣着刘璃的手把她拉走。
“睿哥哥……”刘璃走得跌跌撞撞。
苻睿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刚才你那么做是为了帮慕容冲吧。”
“没有啊。”她很没底气地狡辩。
“还没有!”他手上更加用力。
“哎唷!”她大叫一声,苻睿赶紧松了她的手,语气立刻软了下来,“弄疼你了?让我看看……”
“我还没那么娇气啦!”刘璃甩甩手。
“钰儿,”他忽然低低唤她,“美人如花隔云端,我怎么也觉得钰儿似乎越来越可望不可及了。”
她脚下稍稍停滞,又匆匆向前走去。
在苻睿的帮助下,刘璃探视了王猛。他人虽清醒,却完全不记得任何事情,更别提什么向苻坚进谏了。看来不能指望他,想让慕容冲出宫,只能另辟他径。
偷溜出宫是绝对不可取的,这样反而会弄巧成拙,只是除了王猛,还有谁能说服苻坚放了慕容冲呢?
想不到应对之策,刘璃完全陷入了愁闷。而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她见到了苻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