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二天清晨的热闹喧嚣把我从睡梦中唤醒,睁开眼,还是要面对这一切。
室友们看到我的伤势都挺担心,全寝室难得如此齐心协力地帮助我的大小事务。买饭提水,抄作业替实验,各种关心照顾爱,让我觉得特不好意思。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啊。
就这样一直宅在寝室休整了三天左右,面上说自己不方便出门,其实是自己害怕出门会撞上不可预知的人和事。期间只有叶筱绿发短信问了问我大概的情况,刘佳琦还发不少注意事项希望能帮我尽快恢复,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固然,我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
吃完中饭,黄羚硬是拉着我出去说要带我走走,什么继续呆在寝室里都要发霉了,我实在是扭不过她,就还是出来了。而走在外面的感觉,确实是比寝室里好太多了。黄羚不停地和我说身边人的八卦,还对胡炜奕和林妤涵的过往做出了无数种推理,还真的把自己当那个啥,黄洛克福尔摩斯来着。
我只是安静地听她瞎掰,毕竟作为知晓一部分情况的人,真的就只能是觉得她在瞎掰。不知不觉间,发现这段时间经历的,和原来自己的大学生活比起来,越来越像一出混乱的电视剧,也许自己真的还是喜欢平静的生活,单调的生活。人有时觉得单调平静的生活过起来不开心,希望自己能过刺激的日子,但却不能承受它一并带来的不确定、动荡和痛苦,那必然只会是更加的不开心。
谈笑间,手机震了起来,而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我妈打来的。
不是吧,难道我妈是克格勃,我受伤这件事就传到她那儿了?
从我接起电话听到我妈颤抖的声音起,到最后自己失神跌倒在地上为止,我的胸腔中就一直是一种钻心的痛,刺破心脏房室一般的剧烈。那超越了我任何一次身体上的,心理上的疼痛。我整个人是确确实实傻掉了,比先前我自认为傻掉的状态要傻多了。黄羚见状急忙冲过来扶起我,检查着我身上的伤口有没有又磕到,晃着我就像是试图把我从远方拉回来。
“你怎么啦,谁打来的?你说话啊,你说话我才能帮你啊,怎么回事啊!”
“我妈说,我妈妈说。。。”
“伯母说了什么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求求你快说啊!”
我不顾身上的伤,艰难地撑起身子,近似于爬一样地在马路上移动着。“我要去见我爸,黄羚,我要见我爸爸,我要见他!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话还没说完,我就只看见豆大的泪珠不停地落在地上的印子。
历来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我,头一次在人前这么放肆的大哭,喊叫。这里没有惊异的路人,没有着急的黄羚,没有过去几天的混乱记忆,有的只是小时候爸爸拉着小短腿的我一级一级地上楼梯时,他说抬脚啊小姑娘的那一幕。当我小心翼翼地松开他的手,艰难地往上爬,起先是磕磕碰碰,后来终于找到了窍门,我就不停地往上爬啊爬,好像渐渐地也不记得回头了。
“我要回家,我要见我爸爸。。。。。。”
等我在大巴上醒来的时候,旁边坐着是胡炜奕和黄羚。胡炜奕闭着眼睛在休息,黄羚在发短信。我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不想做。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见我爸爸,我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他身边。
“你醒啦,饿不饿?我们买了吃的,你想吃点什么?吃点东西才有力气的。就快到了,不着急啊,我们陪着你呢。”黄羚看着我睁开的眼睛,压着声音问道。
我摇了摇头,伸手紧紧地握住她,好像溺水的人拉住救命稻草一样。
她也回握我,倾身过来让我靠着她。“我们就要回家了,就要见爸爸了。没事的,女儿一回家,爸爸就没事了。”听着她柔和的声音,我又闭上了眼睛沉入了睡梦里。
当两人扶着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差不多已是傍晚。胡炜奕和爸爸的老同事严叔叔通了电话,而严叔叔从爸爸出车祸起就一直守在医院,接着他俩带着我来到了重症加护病房那边。穿过寥落的人群,我看见了远处妈妈的侧面,但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切。妈妈只是呆呆地望着病房,眼睛似乎透过玻璃,看着什么并不存在的东西出神。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杵在那里,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头。虽然有人不断地从她身边经过,可妈妈站在那白得刺眼的灯光下,显得是那么的孤单。我一个失神,差一点摔倒,胡炜奕急忙拉住了我,却不小心拉住了我受伤的手臂,可那一刻我却真的完全感觉不到一点痛。
接着我只是下意识地挣脱了他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向妈妈。周遭所有的声音在我听来,只是妈妈洗菜的时候,水槽里模糊的咕哝。好像我只是一个归来的游子,坐在家中简单的餐桌前,忍住偷吃的念头,和爸爸一起等待着妈妈把最后一道菜不疾不徐地端上来。
而在这不长不短的距离里,我却好像走过了我的整个少年时代一般,伴随着爸爸妈妈的喋喋不休和厉声呵斥,踏过了我的青葱时代里所有的暖春盛夏,深秋严冬。我蹒跚经过了严叔叔身边,听见他在电话里说道:“对,老王是倒数第二辆,主要责任人伤得更加重,估计是快不行了。现在公司那边已经找了保险公司来了。对,她情绪还好。”而严叔叔一看到我,就立刻放下了手机关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示意我快去陪着妈妈。
我感激地看着严叔叔点了点头,向着前方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去。妈妈好像也听到了动静,缓缓地转过了头看着我,神色一瞬间就柔了,紧握的拳头也舒展了开来,只是一看见我手臂上打着的、头上缠着的绷带,她本就红肿深陷的眼里又浮现出了一层水汽,嘴唇也不住地颤抖着,似乎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来。
而看到这一幕,我内心只觉愧疚无比。
妈妈,我错了。
接着我不顾一切地冲到了她的面前,紧紧地抱住了她,她也紧紧地抱着我,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此刻怀中的母亲,她的疲惫和焦虑,她的心痛和宽慰。伴随着在我脖颈处不断蔓延开来的微微潮湿,我头一次意识到她是如此的需要我,我又是如此的需要她,而我们会一直一直守在这里,直到爸爸慢慢从里面走出来,望着我们眯眼和乐地笑着,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妈,我回来了。爸爸,他也就快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名船戏无力者,我已经很努力了。。。
☆、时光倒流
算起来,回到老家照顾病床上的爸爸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听严叔叔描述,车祸的起因是因为在车流最末的货车司机超载造成的追尾,爸爸开的出租车是倒数第二辆,当时整个出租车都变形了,爸爸被卡在了驾驶座上。货车司机当场死亡,而被直接撞到的那辆私家车的车主也由于被卡在了车里,拖延了抢救时间最后成了植物人。
想起一个月前的医院里,呼天抢地的死者亲属,内心至今都感觉一阵凄然。
记得货车司机的家属里,有一个看起来约摸十七八岁的女生,有着那个年龄的女孩子普遍都会留的,差不多可以把眼睛全部遮住的齐刘海,穿着我原来高中的校服一个人站在角落里,那种沉默到可怕的感觉,和周围的喧闹嘈杂一点都不合拍。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哭。死去的是她的爸爸么?我不知道。将来她又会遇到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而成了植物人的车主是年轻的上班族,我只有一次,在睡梦中才模模糊糊地听到走廊上低沉断续的哭声,那是年轻女人的啜泣。等我悄悄地走到了门口时,就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女人临窗而立,穿着虽然简单但却整洁得滴水不漏一丝不苟。可夜风却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的眼睛也是微微浮肿,黑眼圈更略微有些重。而这女子听到脚步声就马上擦了擦眼睛,转过了身子看着身后的人,来者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她立马走过去扶着老妇人坐下,不住地拍着老妇人的背好像在安慰些什么。听着听着,老妇人就伸出了手盖在了女子的手背上,面容是一派欣慰感激的神色。你是不是他妻子呢?是不是相恋多年的同学,亦或是终成眷属的青梅竹马,还是人海茫茫里注定不会分离的唯一?将来你们又会遇到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所以面对爸爸截去的右侧小腿,我已觉得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少爸爸你还在,我终于还是有机会能继续当你的女儿。至少在那一级级的台阶上,回过头,依旧可以看见你赞许时会眯起的笑眼。
黄羚和胡炜奕在医院陪了我大概三天,他俩跑东跑西,上上下下不停地忙活,让我觉得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他们还是回学校去了。孙斯倪和程如轩也常常和我通电话,给我加油打气,程如轩只感慨自己没能早点毕业到医院来工作,那他就一定会好好医治我爸爸,而我就打趣说小抄打得出神入化的人我还是不放心。许卓陵虽然现在已经身在国外,也还是特意按着时差和我打了电话,他先问了情况,还说需要帮助可以提出来,自己家中有在医院工作的人,他一定会尽力帮忙。叶筱绿也时不时和我联系,要我不要着急,还要我自己注意身体,只有自己的伤恢复好了,才能更好地照顾我爸。
而我的各位室友、十三妹、林妤涵、社长大人、小巩还有好多好多认识的人,甚至还有李繁夏都很关心我爸爸的情况,这都让我非常的感动。我想我真的不再是高中那个,除了孙斯倪、程如轩和许卓陵之外,被大家忽视、唾弃的路人甲、下流胚子。
因为我也有朋友,真正值得的朋友。
不过在医院的这一个月以来,陈梓都却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我。虽然经历了爸爸车祸这件事情之后,我对待许多问题似乎更加成熟了一些,更加了解“珍惜目前所有拥有的”这句话的意义,但我绝对不能说我就可以完全放下之前的那件事和他正常的交往,因为那样我也未必太强大,强大到自己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一样。可他却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过,一个字都没有和我发过,这未免让我内心有相当大的失落。
陈梓都和我,连朋友都不是了么?
当然爸爸自从醒来之后,我其实也没有多少时间再去想和他的事情。我每天就是照顾爸爸吃药、做检查,妈妈就负责爸爸吃饭、洗澡。虽然原来妈妈总是嫌弃爸爸,但我知道现在妈妈也不见得作为一个妻子、一个女人就不嫌弃我爸了,可妈妈也明白要是失去这个她嫌弃了这么多年的人,也是件能够让她的天塌下来的事情。就像我时常觉得,爸爸妈妈也许并不相爱,可能打从他们结婚的时候起,就不是那么爱,而不是所谓很多家庭那种,爱情渐渐被生活消磨掉了。只是一砖一瓦,一针一线之间,氤氲着柴米油酱醋茶的烟火气,让亲情把大家真正的凝在了一起。那在生活面前,唯一的爱情到底是不是必要的?
一片朦胧中,我躺在陈梓都的怀中,听着他平静的心跳,我鼓起了勇气和他说:“我们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重新认识一次好不好?”
只听见他闷闷的声音透过胸腔传来:“我怕你还是会不喜欢我,我总怕我喜欢你太多。”说完他就松开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我似乎如何都不能追上他的步伐,而不管我在后面如何喊他,骂他,他的脚步也始终没有一点犹疑。
“喂!不可以,不可以!”我叫喊着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只是趴在爸爸的病床边睡着了,看着依旧在睡梦中的爸爸,好在没有把他吵醒。刚准备起身,发现肩上多了一层毯子,我望了望在旁边病床上休息的妈妈,睡得似乎很安稳,面容虽然疲惫,但显然比我刚回来那会儿好多了。是妈妈你帮我盖上的吗?我悄悄地把毯子盖在了妈妈身上,走出病房透气。站在清晨的阳光下,我脑子里还是在想刚才的那个梦,陈梓都和王颀安,将来会是什么样的呢?原来不管是谁的人生,关于未来,我都不知道。
在外面兜转了好几圈,我回到了病房。今天的检查做完,爸爸就可以转到普通的病房去了。保险公司和出租车公司的人前几天来看爸爸了,工伤认定的事情也一直是严叔叔和其他几个爸爸的同事在负责,听说进行得也很顺利,虽然不知道以后爸爸的日子到底会是什么样,不过目前我觉得,老天待我们也不薄。
我推着轮椅上的爸爸从检查的科室返回时,妈妈已经差不多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我和其他几个叔叔都帮着忙拿东西,虽然我的伤势已经快痊愈了,可大家都还是很照顾我,没让我拿什么重的东西。最后离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