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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的,而夏夏就是愿意为梓都牺牲的那个人。虽然做母亲的一定是不希望自己女儿受苦的,我当然也想夏夏找一个爱她捧她,宠她宠上天的人,可我也很明白夏夏百八年前就认定梓都了,所以不论她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会替她实现愿望。”
我坐在原地不说话,我知道不论我说什么,我都一定是理亏的那个。虽然我不曾动摇我对自己和陈梓都之间感情的信念,但我总还是会有感觉到疲倦的时候,比如现在。
“我想我说得够明白的了,而且我看你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姑娘,你要不要再考虑几天,或者你也可以问问你家里人,到时候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正确的回答。”
“阿姨,不需要。”我放在桌下的双手,掐得都快没有知觉了,我在努力把内心所有的紧张和害怕,都关在心房的角落里,惧于它摧毁我太需要珍惜的这段感情。“我想不管您和陈梓都的爸爸妈妈,找我多少次,如何和我说,我都不会离开他,一定不会。”
可还没反应过来,章阿姨就将手中的咖啡尽数泼在了我脸上,那尤有温度的液体顺着我的面庞滑下,一阵黏糊,而周围的客人们听闻动静,也都望了过来。好吧,今天我想我害怕的东西都到齐了,但我勇气的最大来源却并不在身边,我只能靠自己,我只能一个人面对。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章阿姨,虽然包包里的手机一直在不停地震动,可目前这情景我便也完全不打算去理会了,只见对面的章阿姨脸色很不好看,两手抓着桌子边缘一副进攻的姿态。
“妈,你这是干什么?”也不知道我和章阿姨保持这么个状态,到底保持了多久,只知道听到李繁夏声音的时候,脸上和滑落至胸前的咖啡,那粘稠的质感已是让我非常难受。
“夏夏,你不是该在剧院吗?”章阿姨见到李繁夏似乎很是惊讶。
“我开始送你来的时候,不说是见老朋友的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听口气李繁夏完全不知道章阿姨此行的目的,甚至我都觉得李繁夏应该是不赞同她母亲的行为的。
“学姐,我妈今天情绪不太好,可能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代她向你道歉。”李繁夏说完便要拉我起身。“我们先去卫生间把这个洗掉吧,等会去再去换衣服。”
我稍欠了一把身子,便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手,接着拎起了包包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我没事,这小问题我自己解决就是的,我先走了,再见。”或许李繁夏不出现,我还能和章阿姨对峙下去,可她一登场我便失了大部分的决心和勇气,特别是她不同于长辈们的那种态度,只让我觉得越发的亏欠她,看着她的脸我都有无颜面对,抬不起头的感觉了。
我没有再去管身后发生的种种,只想快点出去,因为只要不看到李繁夏,我心里就好一点。打开咖啡厅的大门,一阵凉气扑面而来,吹得我身上这些粘黏的痕迹要命般的难受,我急忙冲到了雨里,而现在的雨势已然是由零星小雨,变成了阵势颇大的中雨,我站在雨里凝视着天空发呆,此刻我只想求老天爷快把我身上的业障都洗干净,哪怕只是一个假象也好。
可能是老天爷真的听到了我心底里的渴求,淋着雨我觉得舒服多了,缓步沿着街边的橱窗走着。忽然这一刻,我好想念陈梓都,好想看他笑起来的样子,好想听他说话的声音,于是我拿出了手机,可刚一打开却发现有好几个他的未接来电,便急忙回拨。
“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我电话了,你在哪里?你没事吧?你去干什么了?我真的求你不要再这样对待我,这真的太折寿了。”我从他略显焦躁的声音旁,听到了啪嗒的雨滴声。
“我没事,肚子饿呢,不就出去觅食了啊。开始店子里排队的人太多,一下子没听到声音,让你担心了,真不好意思啊。诶,你是不是在外面啊?快回剧院吧,我马上就到了,这里的焗番薯超好吃的,我也给你带了一个,你乖乖在座位上等着就是的。”
“有好吃的我当然会听话,只是雨真的挺大的,你就自己千万注意啊,我会一直等你的。”闻言我也是内心一阵颤动,有好多话想要告诉他,可刚要开口,就看到几米外撑着把伞,边发短信边向我走来的李繁夏,无可奈何之下,我便只得招呼了陈梓都几句就急忙挂上了电话,而等我放下了手机,才记起我可是一看到李繁夏就会思维混乱,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这么淋雨会感冒的。”李繁夏一靠近我身边便举高了伞,罩在我们两人的头顶,而我望着上面的这一方隔断,暗自发怔。“刚刚是梓都要我出来找你的,而且我事先并不知道我母亲会来找你,只是来这里试试,我希望她开始没有说太过分的话。”
我站出了那柄伞的保护下,重新回到了雨中。“我还是喜欢这样一些,也许你真的不能对我也这么心无芥蒂的好,不然这真的让我挺难受的。”
“我只是不希望他觉得难受,因为你生病了他就会难受。”她的语气竟然真诚又坦然。
可我刚抬手擦去脸上雨珠的时候,就看见马路对面如我一般周身都置于雨中的陈梓都,而他面上则是一副心疼不已的表情。一想到可能在他眼中我和李繁夏目前的这个画面,或许是会被认为我受了委屈,我赶紧转头看向了李繁夏,她望着街对面似乎也了然我心中所想。
只见陈梓都在那边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还没看清楚路上的情况就脚步凌乱地朝我们走来,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可我还是看到了在车流中穿行的他,几次都是惊魂之间与危险擦肩而过,望着他在雨中那般慌乱又颓唐的模样,我的心里特别痛,只得不住地冲他大喊,希望他能停下步履。可他仍旧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跌跌撞撞地在马路中间艰难地前行着,我只好无力地跪在了街边,我想我大概就是这么个什么都做不好的人,不管我有没有战胜我的无能和懦弱,我始终都只能让爱我如斯的人,受尽身心上的委屈和磨难。
“陈梓都,不要再这样了,这样很危险,不要再这样了。”我趴在那里不停地念着,好像这样陈梓都就能听到我说的话,就能安全地回到人行道上。而天老爷此时就像看准了时机,让这雨越下越大,陈梓都的行动也变得更加困难了起来。等他终于走到了道路的正中央,还算是暂时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可他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径直开始了继续前进的步伐。
而他刚踏出一步,一辆面包车却不小心打滑了朝他撞过来,虽然陈梓都有尽量闪开,可还是被撞到了身体的一侧,整个人朝后凌空飞起了一点高度,接着便倒在了大雨的泥泞中,我想我看到了他衣襟上大片的鲜血,就像花一样,由大红到暗红,一层一层蔓延盛开。
那一个瞬间,我心脏都像是要被人拉扯出胸腔一般,那剧烈的疼痛感伴着喷薄翻涌的血液,直冲脑门。我想到了我的爸爸,想到了Sebastian,我回忆起了那年老家的医院里面,那个故作坚强的年轻女子,我也回忆起了汤珺言勉强微笑的神情,痛得是那么彻骨。换成是我,或许我只愿意先行离去,因为你怎么可以徒留我,在这个世界上继续面对没有你的一切,这比让我和你分开还要可怕太多倍,曾经我想过最坏的打算,此时看起来,真的不值得一提。
我什么都顾不上只知道往那片血泊奔去,我心里疯狂地念着他的名字,嘴上也是声嘶力竭吼着那三个字,而他好像也终于是听到了我的声音,艰难地用还能得力的那只手半支起了身子望着我。但等我看清他的眼神时,只发现里面是无边的恐惧,我想我余光瞥见的车灯也让我明白了他眼底恐惧的由来,因为一辆大巴正以很快的速度向我开来,湿滑的道路本就加大了刹车的难度,而我又是突然之间冲到了它的面前,我想我这一回或许是真的躲不过了。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着不远处的陈梓都,只看到他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地上挪动着,想要向我靠近,口里喊着什么我却早就已经完全听不出来了。
原来死之前的时间会拉长?现在的我觉得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缓慢而优雅地变化着,我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个问题: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会是什么?此时此刻站在离大巴及其靠近的位置,我想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望着陈梓都笑一笑,虽然我笑起来并没有多好看,可以后就真的没有人会这么笑给他看了,你说,他会不会想念我的笑容呢?应该会的吧,毕竟像我笑得这么难看的人,一辈子又能碰到几个,我想陈梓都他就一定也会这么回答我,我甚至都能想象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和语调。
可我突然间意识到,会想念有关于他的一切的人,其实该是我,因为等一会儿我将要去到的那个地方,就真的不会再有人这么对我说话了,虽然他对我说过的揶揄嬉闹远多于甜言蜜语和肺腑之言,可像他这样子的人,一辈子又能碰上几个?不对,是终其一生或许都不会碰到一个,因为能和陈梓都认识,三生有幸。
所以我努力对着满身是伤的陈梓都,笑着,我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停留,不要再跑掉。
下一秒,是身体被撞击的巨大声响,里面伴随着我的惊呼声,和瓢泼大雨凶猛的拍打声。
而我倒在地上,看着面前滑过的大巴车,脑子就像炸开了一般,开天辟地似的电闪雷鸣、暴风骤雨在颅内四散交加,震得我骨膜欲裂,身上每一寸肌肤的感觉都是如此的虚假,唯有肩背上前一秒被李繁夏用尽全力推开时,筋骨揉折的痛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我万般渴求那才是虚假的。我已经不敢抬头看向前方,众人开始围聚的那一团阴影,可我知道我一定要到她身边去,从很多年前开始我就欠她,只是还没等到我死的那一天,欠的居然就这么多了。
能感觉到身上除了擦伤和扭伤之外一切都好,我便攀着身旁的一辆车子站直了身体,一瘸一拐地用最快的速度走向那边。在这一段距离之中,我看着雨水冲刷开来的这一地本属于李繁夏的血红,这使我脚踩在上面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岩浆上一样,从脚底到天灵盖都是燃烧着的,它燃烧着我的每一个细胞。等我终于走到李繁夏那破碎的身体旁的时候,我死撑着不让自己的眼睛看向别处,我知道那是我唯一还能逼迫自己做的,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会了。
被撞飞的她落地的位置离陈梓都很近,所以陈梓都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李繁夏身边。我看着被陈梓都护住的李繁夏,看着她那张曾经明艳动人,顾盼生姿的脸现在早已是脱相得相当厉害了,一条狰狞的血痕从她如墨一般的头发里,一直延伸展开到她的眉心。我忽然很想大叫,是不是到了落幕的时候?你们两个不是都是演员么?要是这只是一出戏剧,那该多好!我宁愿从来只当默默无闻的观众,无关紧要的甲乙丙丁,只要眼前这一景只是巨大帷幕前的一个足够真实的故事,等到哭过笑过伤过痛过之后,你们每一个人都会站成一排,敬礼致谢。
导演、编剧、制作人还有无数的工作人员们,求求你们快出来,快告诉我表演结束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你不会有事的,我向你发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求求你一定不要有事,不要有事。。。。。。”我听得陈梓都哭着一阵哀求,声音是我从未听闻过的喑哑。
“因为、因为要是、她受伤了,你、你会很难受的。”我耳边没有周遭喧闹的人声,没有汽车夺命的喇叭声,没有鸣鼓一般的雨声,我只听得李繁夏依旧清越的声音,像是隔着亿万个光年的距离仍穿越了一切阻碍,直达我心底最可悲的防线。
我起身踉跄了几步,环视着四下里异常混乱的场景,只觉得周遭的一切开始变得肿胀模糊,而脚下的大地就像在舞动一般,我便完全的站立不稳了,此时我看见空气逐渐变得胶着,看着它们缓慢地凝结成了一条条流动的透明柱体,如鬼魅一般地从我的脸侧擦过,带着穿心透肺的冰凉。果然,我就知道这一切不是真的,因为它不能是真的。
天旋地转之间,我的世界忽然归于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一生所爱
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做过那个梦了。
梦里下着几乎要倾覆整个世界般的大雨,满目是一片衰败的桂花树,不远处的地上是泉涌似的红色河流,而陈梓都跪在我面前,哭着对我说:“再见。”
而当我细细回忆起来,才猛然间发现他似乎从来就没有和我说过“再见”这两个字。或许现在我才明白,即使之后的陈梓都改变了自己的信念,可那时的他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