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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野的爱 罗斯-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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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八六二年存入,十六岁的珍妮,实在不觉得父亲自美国寄来的信会比两星期后的第一次舞会值得她兴奋。

  毕竟她三、四岁以后就没见过父亲,虽然每个月固定收到由旧金山银行汇来的钱,但信件却是少见的,所以她干嘛要关心父亲再婚的事?甚至为此而懊恼?何况伯特姨父说,她的父亲正值盛年,对方又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年轻寡妇,她的父亲是拥有新奥尔良附近一片广大田庄的南方绅士,这门婚事再适合个过了。

  不过敏感的茜琳姨妈则因为想起她美丽可爱却悲剧性早夭的妹妹微芙而伤心了。可是我对妈妈的事几乎都记不清了,何必为爸爸再娶而烦恼?珍妮不服气地想。反正我也不必与继母同住,美国的内战也许还有好几年要打呢!

  “珍妮表妹.你不要动好不好?”杜比焦躁的声音一向能使她静得象老鼠一样,不过今天她的情绪实在高昂得连她自已都邵控制不住。

  “可是我站不下去了,我没法不去想舞会的事,和我要穿的那件付漂亮的礼服。、看到那对绿如翡翠般璀灿发光、笑起来还会眯成曲线的眼睛,杜比不禁叹了口气,他一辈子也不可能把这样一个活泼娇媚的丽人移到画布上的。谁掌握得了一个十六岁少女的情绪呢?她已经不象小时候那样容易哄骗或收买了。“再一会儿就好——头象刚才那样斜一点——只要一会儿,否则我要去染上重感冒,叫你参加舞会时没有舞伴哟!”浓密的黑睫毛象暴风雨前的云一样遮住了绿色的眼睛,柔软的唇同时孩子气地撅起来。“你不会的——你不能那么坏——,“我应该不是会使漂亮的小表妹失望的讨厌大熊,不过你答应要为我摆姿势,而且现在光线正好,乖——就一下子好吗?”.好啦,不过你要快一些,人家等会儿要去骑马,还得上楼换衣服呢!”杜比对她故作姿态的不耐报以微笑后,赶紧把心神转回画布上。比起珍妮耀眼的美,画上的人显得毫无生气,也缺乏深度,那只是一个身着绿裳的少女,站在老苹果树下,仰头迎向由枝叶间撒下来的阳光,她身上的颜色他都捕捉到了,例如最吸引人目光的绿眼和铜器一般亮闪闪的秀发,所欠缺的是她娇美可爱的生气和活力,以及她翘着尖俏卜巴的倔强样儿——他怎可能复制这一切?杜比拂去掉到额前的头发,叹口气,反正绘画也只是他的嗜好,他将来会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入外交界工作。他咬住画笔的尾端,打量着珍妮,真想故做戏剧化地把画布一撕两半.可是他知道珍妮虽然喃喃埋怨,其实对自己将有一幅画像委实极为兴奋,看来他也只好尽力一试了。从她沉醉的样子看来,大概又作起关于舞会的白日梦了,他的薇芙阿姨当年也是个公认的美女,珍妮继承了母和的脸型和各种的美,唯有那嘴和下巴却是她独有的。她小小的下巴几乎叫人怀疑里面没有骸骨,她的嘴一一唉,那张嘴,该是一位群冠绝伦的名妓所有,较短的上唇和丰满而富感情的下唇,构成了完美的嘴型,隐约给了吻她的男人必定会满意的保证,配合她的头发和略高的颧骨,整个人透着吉普赛女郎的野性美。只有当她微笑时,下唇微翘才有些孩子气。他的眼神无法自主地向下,移过她圆弧形的胸部、纤细的腰和下面的蓬裙,那已经是个女人的身材(”至少差不多是了,不过他是看着她长大的表哥;除了把她当成他的小表妹外,他不能、也不应该把她看成其他的身分。“好,你可以放松了。”他那比意料中尖锐的声音把自己也吓了一跳。甄妮眨眨眼,显然刚由梦境中回来:“你画好了?我能看吗?他慌忙遮住画布:“还不行,还有一些背景没画,你答应过绝不偷看的,记得吗?

  、她不想跟他争,可是她的姨妈已派玛丽下来叫她上去换衣服.只好瞪了咧着嘴笑的表哥一眼,恨恨地上楼去了。一边换装的当儿.她开始想起美国,很难相信她竟然生在那儿的,许多法国人说,美国根本尚未开化,不过她母亲曾经深爱新奥尔良,而她父亲也是一个富有而且有教养的绅上。可是母亲为什么又离开他回法国来呢?茜琳姨妈从未说过这方面的故事。

  伯特姨父说内战还会拖许多年,而且要是她愿意留下来,他们永远欢迎……珍妮耸耸肩。欣赏着镜中的自己,何必去想也许根本不会发生的事呢?有太多事情值得期待了——例如,两个星期后的舞会,以及杜比表哥看着她时的困惑和不快的眼光。

  他注意到我长大了,她得意地想着,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他的确认为我是漂亮的。

  她觉得自己一直有点爱着待她如妹的表哥,不久前,他们去公园骑马,遇到他的朋友雷马克,对方几乎无法掩饰惊艳的讶异、杜比对她的态度似乎也因此何了改变。这样才好.她下楼时满意地对自己点点头,希望他的朋友都来参加她的舞会,都注意她。我要表现出非常世故、非常不耐烦的样子她计划着。有人请我跳舞,我就卖弄一番风情。

  她浑身充满着站在人生顶峰的自由之感,当她象平常一样地想起未来将为她带来什么。以及等着她的将是怎样的男人时、只觉得一片兴奋而毫无概念。她不必害怕,她很幸运,她想要的东西几乎都有了将来只可能为她带来更多。

  倒是看着她如痴如醉似地舞下楼来的茜琳担心了,她突然想起薇芙,当年的她不也这么美貌和闪亮,永远充满生气,那么渴望兴奋刺激~一还有爱情的吗?

  结果呢?象条阴影似地飘回了法国,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承认,茜琳知道薇芙伤透了心,她的梦想或是幻想早已遗失在某个遥远的地方,而没有了这些,她已丧失活下去的意志。

  这种事可别发生在珍妮身上,茜琳在心中暗祷。珍妮在茜琳夫妇身前转了一圈,蓬裙卷在她的脚边又绕开来“嗯——好象跳吉普赛舞的女郎!”伯特打趣她。

  去年他们上西班牙、珍妮看了弗莱明哥舞后曾经兴奋地宣布,她也要跳那样的舞。

  现在,她却抬起下巴说:‘。现在我很高兴自己不是吉普赛人了,我不喜欢为钱跳舞,我想,我比较喜欢华尔兹。…

  “你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小姑娘,记得唷,你的第一支华尔兹已经由我订下了。”

  伯特伸出手臂让妻子和甥女挽住,笑着一起走出了室外。

  她也象薇芙一样永远使周围的人如沐春风,而且感到年轻,茜琳想,也许薇芙的女儿不会那么容易受到伤害,因为在她的梦想和罗曼蒂克的观念之外,她还有薇芙所缺乏的一种毅力和坚强。

  春天的阵雨使他们提早由公园返家,她失望地换回原来的绿衣后,站在窗前看她早先站着让杜比画画的地方,那里如今已是一片水坑,也许她该下楼去姨父的画房找本画来看,这才想起她原来在看的《爱默生散文选》还放在花园的树下。她偷偷下楼,幸好没人看见。、虽然她很快地跑回来,但除了藏在内衣里的画外,整个人还是淋得湿透了,所以她干脆又站在台阶下让雨点打在昂起的脸上。

  除了浑身一样湿透外,路易斯安那州这个年轻的北军上尉和远在法国的那个碧眼少女,实在毫无关连,虽然许久以前他也曾在巴黎住过一段时间。

  他的蓝色制服已经湿透,嘴里喃喃地诅咒这场暴雨和今天的差事。

  刚荣升为上尉,而且因为他能说流利法语而由偏僻的新墨西哥调米新奥尔良的摩斯迪,以为自己一定会很喜欢他的新职,结果却发现自己奉命去“照顾”白家庄园那位刚嫁给加州参议员的女主人。

  淋着倾盆的暴雨,耳朵还几乎被雷震聋的他,诅咒着自己的厄运和他正在寻找的这位夫人。这种暴风雨天她为什么还骑马外出?而且现在在哪里?他希望她至少还有找个地方避雨的常识。”

  “苏亚小姐骑马出去了一一一”下午他带着贺将军的请帖来到时,神情焦急的管家告诉他。这使他想起自己不仅是替将军跑腿的信差,还得“保护”一个如冰似霜的南方淑女。苏亚或许很幸运也许很聪明,竟赶在内战爆发前跟属于北方的一位白参议员结了婚,所以在这个被北军征服的南方城市中受到特别的礼遇。摩斯迪和四、五名属下奉命在她外出乘船或访友购物时陪她,但她从不邀他们进入屋内一一一毕竟他们还是一些北佬呀!

  即使被释放的黑奴对这些北方不人山隐含恨意,本地人则根本就把不屑摆在脸上。苏亚虽与北方有些牵连,但她的交友仍属南方的圈子,所以从来不肯费力掩饰心中对他们的讨厌——事实上她似乎还以表现为荣。也难怪斯迪听到这位夫人明知暴风雨将临仍然单独外出时入会那样不悦了。“你知道她可能去那里吗?他问。她的女仆遥指着河的方向,说夫人常喜欢去河边的高地看来往的船。

  “他妈的!他情不自禁地咒出了口,沉着脸对他的中士说,“我最好去找找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将军会把我的皮给剥了。”偷笑着的中士俐落地行了军礼,假意地提议陪他同行,不过斯迪命他带人守在屋子附近以防她回来。

  “那时你再去找我。”他板着脸说。

  他要转身时听见那黑女人用法语说。她的女主人宁可忍受暴风雨的侵袭或毒蛇的咬噬,也不会希望一个蓝衣大兵去找她。斯迪忘形地也用法语说,如果她聪明一点,早该阻止她的女主人外出。然后就扔下惊异的她,放马向屋子和河边之间的树林奔弛而去,还未到达雨就下来了。

  这个可恶的女人会到哪里去呢?他凭着本能向河边而行,想起她也许早已由捷径回到屋内,正在大笑他的愚行时,就愤恨得咬牙,不过既然已经走了那么远,他还是到河边看看再回去。在雨中漫步而行的马走出树林:眼前竟是一片意料之外的空地,他一眼就看到空地边摇摇欲坠的旧仓库前,有匹紧张得昂头踢腿的马。那不正是她常骑的牡马吗?

  显然她还有些常识,,打算在这里等风雨过去,他不禁自嘲地想、看到他,她会惊讶吗?

  苏亚抱膝坐在一个旧木箱上,又湿又冷,觉得非常不舒服,可是最叫她害怕的还是那些雷声,每一阵怒吼都使她颤抖地闭起眼睛。她金黄色的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薄纱的骑马装也被淋坏了,她相信自己的外表一定很糟,可是她的感觉更恶劣。:她明知风雨要来、也明知自己害怕雷声,为什么还要出来?可是她讨厌朵玲姑姑说她不能出门,“也讨厌那些北佬在她的家园晃荡、玩牌,以粗俗的语言批评南方人。最讨厌的,是他们的上尉!他甚至不肯礼貌地掩藏对这个职务的不情愿,而且经常傲慢地从头到脚打量她,好象她是街上那些有四分之一印第安血统的混血女人似的。噢,老天,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让威廉去华盛顿,而且还天真地留下来照顾庄园,以便他放心去鼓动加州支持南方,他的努力根本白费了,加州还是加入了北方,徒然使他们夫妻分隔两地。苏亚虽然坚信南方打的是圣战,但她已沮丧地承认他们最后还是会失败,看他们北佬多容易就攻占了新奥尔良。她恨北佬的无知和傲慢,尤其是那种以为必定会胜利的笃定。

  一阵特别巨大的雷声好象在头部的上方炸开来,她掩住耳朵害怕地低声呻吟了一声。就在这是时,摇摇欲倒的木门被撞开来,一个男人的身影随闪雷出现,她更加害怕地尖叫了。他的黑发披在脸上。蓝色的眼睛发出亮光,好象魔鬼一样。他走进来关上门,懒洋洋的声音取笑着她。

  “怎么啦,夫人,你那样子好象看到鬼似的!我以为你看到我来救你会很高兴。

  一阵无来的恐惧和愤怒使她站起来说:“你来这里做什么?谁叫你跟踪我的!

  “我只是在尽我的职责。”他象狼似地甩着头上和身上的雨水。

  的确.这时的他叫她想起一种危险而凶狠的动物,他分腿而站的样子、斜撇的唇、细直的鼻了象嗅着她……她为何会这样想?

  不可理喻而盲目的恐慌攫住她:“走开!”她沙哑地说,然后更大声地叫,“别靠近我!、“可是,夫人,我并没有靠近你呀!”

  他的声音虽冷静合理,可是她看见他微眯起眼,抿着的唇露出玩味又了解的味道。她知道他在打量她——薄衣服贴在她的身上,吓得圆睁的眼睛和因恐惧而微启的唇。

  同时,她也在打量蓝制服裹着的那个男人一一一高瘦结实,宽宽的肩,饱受阳光炙晒的健康的脸,衬得那对蓝眼更是晶亮。他湿淋淋的制服贴着他的身体,她根本不必想就知道他对她的欲望。

  她受惊的眼睛本能地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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