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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光线很暗、他的脸上似乎有种凝神坚决的表情。
“坐下来,喝杯酒?”
雷纳摇摇头:“不必了,杰密来找我的时候,我正要回去,我家里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这一个星期以来,你的事好象特别多!艾富兰把酒杯举向灯光,一脸沉思他说,“事实上,最近几乎都看不到你的人影,维特每次回来,气氛就变得很奇怪。”艾富兰猛抬头正好瞥见他外甥暗自皱眉,“希望我的孙子没有把你拖进他疯狂的冒险中?”
“据我了解维特现在正在墨西哥城,或者正在去那里的路上。”雷纳生硬他说,“可是,他来此小住时,我很少看到他。”
“唉,希望他要去处理的事值得他去。”艾富兰啜了口酒,不经意地看了他外甥一眼,继续轻松地聊着,“不过,他没有把那女人带走倒让我诧异。安娜说她又大胆而又迷人。”
雷纳控制不住脸上愤怒的红潮。原来他已知道了!不知他是用何种方法套问出来的。艾富兰的利眼精明地捕捉到他的窘态,令他浑身不自在。
“老爷,我一一一”雷纳仿佛又回到孩提时代想替斯迪辩护,却张口结舌说不出来。
“真丢脸!你这个大学者还会词穷?我知道她使可怜的小安娜很不安。真奇怪,你竟然不阻止她,还让那女人住你的家,日夜与你为伍。她真的这么迷人吗?”
“你不了解!我不知道她和安娜小姐在何种情况下碰面,但我保证,她绝非你暗示的那样。她是个淑女,是好人家的女孩。维特无权如此对待她。我劝过他……”
“算了,我的孙子何时接受过别人的劝告?”艾富兰冷冷地说,‘你说那女人是好人家的女孩,那她为何要留在这里当我孩子的情妇?她告诉安娜说是被绑架来此,真是胡说八道!”艾富兰突然用马鞭猛敲椅背,“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非得我亲自逼问?别装出那种听天由命的表情来。我知道你对维特忠心,可是你要记住你得先对我尽忠!你把这事详详细细地告诉我!”
雷纳事后回想起来,总觉得这次会谈是他一生中极不愉快的经验。当然,他舅舅说得不错,他对维特有种盲目的崇拜。但是他觉得自己更偏向珍妮,他也不了解自己的感觉。他同情她,也崇拜她的坚毅与勇气。还有呢?他舅舅一再逼问下,他继续形容着,她有蜂蜜般的肤色、碧绿色的大眼睛、性感的脸、慧黠的心思……维特怎能待她如街上的流莺、还弃之如敝屣?不,雷纳不禁想保护她。
谈完话后,艾富兰断然宣布要亲自和小姐见面,雷纳震惊极了,很想劝阻,但艾富兰说:“做你的事去吧,我还能处理我自己的家务事,而且我将采取必要的措施。”
当艾富兰摆出老爷身分时,他只有遵从听命。雷纳几乎无法压抑自己的挫折感,黯然地退出书房。他在俯视天井的小房间,处理舅舅的帐务时,不禁忆起珍妮的脸庞,心中祈求老天,不要让他伤害她。
事实上他无需如此考虑。珍妮和安娜小姐正面冲突过后,已失去感觉的能力,甚至不觉得害怕了。她象个机械人似地任由萝莎替她洗澡、擦背,然后,再替她换上一件最漂亮的衣服。萝莎还在她头发上系了绿色的丝带;让她的秀发垂在肩后。她喝了一杯果汁,吃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和浇了柠檬汁的木瓜。
“为何这么慎重?”她抗议着,“我们在等谁吗?珍妮可以感觉出萝莎站在她这边一一一但要和谁对抗呢?她期待雷纳出现,可爱善良的雷纳会帮助她,告诉她怎么做。她只知道她一定要离开此地,她不愿意顺从地等待摩斯迪回来。她再也不要见他,他是只又狡诈、又阴险的猪!
萝莎又在唠唠叨叨地要珍妮多吃一点,虽然她不是说西班牙古腔,可是珍妮常听不懂,尤其是她讲话很快或低声慢语时。
“珍妮小姐,你一定要打扮得很漂亮。无论发生什么事,有准备总是比较好。”
“会有什么事?反正我什么都不怕,即使她说的那个老爷要来杀我,我也不在乎!而且,我还会很高兴呢!”
“我的天!”萝莎忙用手指按在唇上,“别这样说!会倒霉的。老爷虽然脾气不好还是很公平。听说安娜小姐是他最喜欢的人,不过我相信他会公平处理的。当然,一切都有老爷安排。”
“安排什么?你是说维特少爷答应老爷帮他安排的这门婚事?”。
“珍妮小姐,”萝莎看她的表情就活象她疯了似的。
“这是本国的风俗。大地主家的人婚姻都由长辈做主,要门当户对的一一一听说安娜小姐小的时侯,她父亲和艾富兰先生就已经有了口头约定,所以……”
“且慢!”珍妮的手掌按在骤然发烫的脸颊上,“你把我弄糊涂了。艾富兰是谁?是不是维特的祖父?可是你们为何都称他为老爷?”
“因为他就是老爷。”萝莎对珍妮的无知惊讶万分,瞪大圆眼得意他说,“哦,珍妮小姐,我以为你知道,在这儿,人人都晓得艾富兰老爷!他是全墨西哥最富有的人,拥有最大的土地。不只是华瑞兹党人不敢侵犯这里,就连法国人和那些狂徒对这里都尊敬。皇帝和皇后曾来此访问,艾先生还去济华花的王宫住过呢!”
珍妮原本站在镜前沉思着望着镜中的自己,现在也猛地坐下来了。
她忆起安娜尖利的声音骄做他说:“等我嫁给老爷的继承人!”摩斯迪、这个被她鄙视的男人,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个职业杀手、盗贼和混混,谁知他竞是西班牙大地主的孩子?真是难以置信。
“原来他很富有!”她大声他说,“他本来能当个绅士,留在这儿,娶他祖父中意的女孩,可是……”她发现萝莎正考虑地望着她,她心中涌起另一股恨意和屈辱感。
他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把我拐到这儿当他的情妇,粗鲁地对待我,而这一切又毫无理由!他何必偷我父亲的钱?做这种不法的事,既然和那个富家千金定婚了,为何又侮辱我、糟蹋我?到底是为什么?
她突然气得跳起来,推开一脸愕然的萝莎冲进客厅。
她不晓得她想做什么,也许想找雷纳当面对质尽情地责问他。反正她不想再留下来,她一定要采取行动!结束这闹剧,扳回她的自尊。
“珍妮小姐!珍妮小姐!”萝莎在后面叫着。
珍妮几乎要冲到门口时,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男人走进房间。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敲了好久没人来开门?”
这个高大的老先生和这个喘着气而狂乱的年轻小姐互相打量着。望着那张毫无掩饰、怒气腾腾的脸,艾富兰深刻坚毅的脸变得很严肃冷峻,嘴角微微掀起一丝嘲讽的微笑。
“老爷!”萝莎敬畏而颤抖地叫着,其实珍妮早已猜到他是谁了。摩斯迪的祖父。他们有点象,尤其是那种看起人来肆无忌惮的眼神。
珍妮不自觉地挺直背脊,有些孩子气地抬起下巴,一副顽固骄傲的样子。
“老爷,对不起。没有人出来招呼你。萝莎忙着帮我更衣,我也没想到会有访客!”
“小姐,我也没有想到会冒昧来访,抱歉,没能事先通知你。你请坐,我想和你单独谈一谈。”他那双鹰眼瞟向萝莎,“你下去吧,我不会为难你的小姐。”
艾富兰客气地让珍妮坐下,态度和雷纳一样有礼。她惊讶极了,更觉得自己象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他到底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呢?怪的是她一点也不怕,而且决定在他开口前绝不说半个字。
矮桌上通常都摆着一瓶酒,艾富兰泰然自若地倒了两杯,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
“小姐,愿意陪一个老人喝酒吗?”他用法语称呼珍妮,使她更觉诧异。但他对她似乎很清楚,甚至知道她在法国长大。
“谢谢。”她平静地望着他。
“这酒很醇。我的孙子幸好对某些事情还很有眼光,只可惜他的许多行径和野蛮人一样,实在很遗憾。”
珍妮双颊不禁红起来,她啜了口酒以掩饰那份困窘。
他期望她对他温和而带刺的话有所反应吗?不,是他来此看她的,让他去说吧!
艾富兰用手指转动着酒杯,思索该如何措辞。这位珍妮小姐让他吃惊,她的确是个可爱的女孩,他知道雷纳一向诚实,但他凡事躬亲,不喜欢盲从别人,现在,他的直觉己告诉他雷纳是对的。第一眼看到她时,她深绿色的眼睛因震惊而瞪大着,然后又勇敢地武装起自己。他知道这个女孩绝非他狂暴的孩子以前所招惹的那类女孩,那么真是他绑架来的?老天、艾富兰愤怒地想着,这小于又回到黑暗时代了!绑架一个好人家的女孩,还把她当作娼妓对待。可是为什么呢?他是否和别的男人一样,早已爱上自己的战利品却浑然不觉?
当然,她对他驻留不去的眼光一定早有所觉,只是她聪明地等他发言。艾富兰发现自己竟然很期盼将要爆发的争论。他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哭哭啼啼地告苦,从雷纳的话中他早已得知她同时具备了过人的聪敏和美丽。
艾富兰对她微微一笑,她长睫毛下的眼睛坚定地回视他,但他注意到她膝上的双手紧扭着,他喜欢有个性的女孩。维特显然还未驯服她,他内心窃笑着,忆起雷纳所说她在维特身上留下的刀伤。
“小姐,”他高声说道,“你是否愿意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恕我如此率直,我老了,不喜欢拐弯抹角。我曾经从安娜那儿知道一些片断,然后又和雷纳谈过一一一他似乎很同情你。告诉我,这事是真的吗?”
“艾先生,你说的是那件事?我相信安娜很讨厌我,我是不该发脾气的一一一至于雷纳,我想,他一定觉得很内疚!”
“小姐——请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富兰严厉的语气使珍妮两眼冒火,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
“顾左右而言他?先生,如果我有些迟疑,那是因为我觉得很难堪。毕竟,我在这儿的理由很——很低俗,也很简单!你的孙了摩斯迪把我带到这儿来,作他的一一一他的……”那两个字哽在喉咙中、就是说不出来。她咬着下唇,眼睛不由地垂下来。她可以感觉到艾富兰的手不安地移动着。
“小姐!我很抱歉。我知道这个话题使你很难堪,可是我保证如果你全心信赖我,你会发现我们家的男人并非全都那样无耻。”
他语气中隐含的怒意使她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他。
“你又能做什么呢?已经大迟了。摩斯迪把我绑来此地,原先是要把我当人质一一使他的朋友可以带着偷来的钱安全离开,然后一一哦,我实在说不出口随便你怎么想吧,我不在乎··…。我只想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忘掉这里的一切!”
艾富兰皱起眉头,浓浓的白眉毛纠结在一起,此刻他并非为珍妮担心,而是想到另一件事。
“什么!你说我的孙子去偷钱?还欺负你?小姐,噢,其实我刚刚看到你站在那里,愤怒地瞪着我时,就该知道一切了。我是这个家族的家长,荣誉对我而言,绝非一个空泛的字眼。那是我生活的准则,更是我的生命!任何与我的家人有关的事都会影响到我一一也许我的思想和行为较为古板——可是我对某些事绝不姑息!你将事情的始未都说出来。我一定要查清楚,而且给你一个交代!”
他的手紧抓着她的手腕;珍妮低下头未看着那只手。
满布皱褶,手指却强动有力,和斯迪的手一样给人一种压迫感:珍妮突然开始了解这个男人所蕴涵的力量,他定定地注视她那令人拆服的眼睛。她现在也了解,为何别人谈到他时都面露惊色,他们的确很怕他!
她觉得被催眠了,思索着合适的字眼,毫无保留地道出这段往事,甚至连她的感觉,她自己的弱点,她对这男人最初盲目、纯洁的激情,到最后恨他、轻视他的感觉,都赤裸裸地陈述出来。最后终于全部说完了,她觉得喉咙干涩,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她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避开艾富兰的眼光,饥渴地喝了一大口酒,好象那是杯水似的。
他为何不说话?珍妮狂乱地想着,他为何不立刻解决这种紧张的局面?事实上,不管他如何对付我,都不重要了,我累了,我已心力交瘁,我什么也不在乎了。
“原来是这样,比我预料中更糟。这次他做得太过分了,我不能容许他再胡闹下去。”艾富兰的语气很平静,似乎象在自言自语,可是音调中刚强的味道却使珍妮不由得颤抖了。他是什么意思?她还来不及开口,艾富兰又用低沉严厉的语调继续往下说,语气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