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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追兵。
除了霍光的坐骑,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好马,即使是御马,长得好看,跑得也好,可就没这个野性。
“好马!”我忍不住赞叹。
“不错吧,这是我镇场子的好马!”
我回头一看,那汉子已经走到我附近了,离我不过丈许。
我瞅瞅柏梦带着人正往我这走,再看看马背上的仪刀,心里有些把握,便不退走,只道:“不过,可能很难卖到合适的人家?”
他马上路出些不服气的神色:“这是为何,好马不应该人人都喜欢吗?”
“这马太好,能降服它的人不多。喜欢它的人,又怎舍得把它拘束起来,想找一个合适的主人很难啊。”我回道,“这位大兄,您看英武不凡,坐骑也相当好,又不像急需钱帛的人,怎么不留下自己用?”
汉子神色稍解,略带几分得色:“好马要找个好主人,我已经有巴贴尔了,再留下它,太浪费。”
烈马
我摩挲着□大宛马如望的脖子,它温顺坚定地站着,不动不晃。
“咱们走一圈儿?也许能给你找个好对手呢?”我俯身摸着它的耳朵说。
如望轻轻磕一下蹄子。
我一夹马腹,如望像离弦之箭奔向乌云踏雪。
这才是真正的奔马!
刚才的慢跑,对如望而言,连散步都算不上。
毕竟是霍光选中的马。
温柔的春风,一瞬间化作冰冷的刀锋,呼啸着擦过。
如望很快就追上了乌云踏雪,成功地挑起了乌云踏雪的斗志。
如望背着我,乌云踏雪则是空鞍,长时间追下去如望会输。
我早想好了。
从一个仆人身边擦过时,我顺手抽了他马背上的套马索。
霍光教我用过。
如望也被乌云踏雪的挑衅撩拨起了战火,追到它跟前,第一件事竟然是抬起前蹄狠狠磕在乌云踏雪后腿上,全然不惧乌云踏雪踢它。
乌云踏雪确实也没踢它,只是提速飞奔,如望也顺着加速,风驰电掣一般地跟了上去。
我稳着身形,用力夹紧马腹,分辨着时机。
从乌云踏雪的反应看,我不觉得它是惊马,顶多是它觉得主人不怎么样不服气不愿意臣服所以跑了。这娃鬼精着呢!
我可是第一次看见马也会像黄羊一样跑之字形甩开对手。
乌云踏雪拐了几次之后越发得意起来,我发誓我甚至看到它回头挑衅如望!我觉得如望已经快气炸了——这个骄傲的小子,一向被我捧在手心里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撩拨啊。
我摸到了乌云踏雪拐“之”字的规律,瞅准了机会掷出套马索,中了!我差点被它拽下马,还好如望迅速追上,和我一起治它。
我拽着绳索,稳着下盘以防被它拖下马。
如望正是恼火的时候,抬腿就踹,踹完还撞,在它的帮助下乌云踏雪总算不那么疯狂了,而我也终于够着了它的马鞍,遂一个扭腰借力,从如望背上腾挪到乌云踏雪背上,牢牢夹住它,拽紧它的鬃毛,抬手就是几拳打在它头上。
赵仁赵严和那几个汉子也纷纷上前来,围成个圈儿看我驯马,赵仁兄弟还想上前帮我,被马贩子叫住了。
这时候他们上来确实是添乱。
而我要驯服马,并不难。
乌云踏雪激烈地蹦跳,颠得我内脏都快要吐出来了,到后来完全就是凭着意志让自己钉死在它背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乌云踏雪终于平静下来,一脸讨好地冲着如望蹭头蹭肩,被如望赏了好几个蹄子还不肯离去。
我似乎看见它脸上写满了“贱”字。
这货简直就是欠虐!
我按着乌云踏雪的背,跳下马,温柔地抚摸如望。
那个汉子已经到了近前,也跳下马拍掌道:“这位娘子,好厉害!”
我抿嘴一笑,道:“牵好,别再丢了。”我说着,把套马索交给赵仁,让赵仁给送到那汉子手上,然后我跳上马背,带着赵严几个准备离开。
那汉子牵着乌云踏雪,道:“小娘子留步!”
我在马上回头道:“还有事吗?”
“乌云是匹好马,我不舍得它落入不懂它、降服不了它的人手里。”他说,“而且乌云似乎很喜欢尊驾的坐骑。”
我回道:“乌云踏雪太好了,我付不起这个钱数。而且它喜欢如望也没办法,如望也是牡马。”
“愿赠与娘子,不收钱帛!”他说道,“我不靠贩马为生。”
我笑笑:“汉人有句话,叫无功不受禄,这位郎君恐非汉人,所以不懂?”
他顿了一下,他那个兄弟对他耳语几句,他马上就说道:“那……那……我初来乍到,不了解长安,能否请娘子代作向导,愿以乌云酬劳。”
我计较片刻,道:“那你跟我走吧,我争取给你的每一匹好马,都找到一个合适的主人。”
汉子让他兄弟把马群带上,自己只带两个侍卫,就跟我走了。
回城的路不短不长,慢慢行来,刚好够聊那么几句。
汉子已经做了自我介绍,姓栾,名晓,字光辰。
他掀起衣角擦汗的时候,我嗅到一股很重的草药味——几乎全部由香辛料构成,匈奴人经常自己配香料,以起到驱逐蚊虫的作用。
这位的香辛料,以桂为主。
我突然明白那晚桃溪为何会遭他毒手了——我给霍光配的柏子香中,有一种含有大量蛇床子。
虽然我的本意只是为了消湿气,以及春季驱虫,可蛇床子和肉桂等等相遇,会有强烈的壮阳作用。
那年春季多雨水,整个别庄都在用我配的柏子香杀虫除湿,几个侍女会随身携带这个,桃溪当然也不例外。
偏偏带着桂料的虚闾权渠出现在那里。
我顿时只觉阴寒刺骨。
竟然是我害了桃溪。
是我害了她。
可以杀虫除湿的药有许多,我为何单单选蛇床子——因为我有那么一些不能见人的心思,只是迟迟未能实现。
一拖就是几年,结果却报应在桃溪身上。
是我造的孽。
是我。
栾晓说说笑笑,忽问道:“哎,娘子,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汉人?我汉话说的不错,也收拾得很干净啊?”
“你和你几位兄弟的汉话都很好,没有破绽。可是你穿的衣服,全都左衽啦。汉人穿衣讲究右衽,外族才会左衽,外族人到了中原,即使换上汉服,十个有八个也分不清左右衽的。而且,你有这么好的马,马鞍上有好多珠宝,随身还带着香料和仆人,说明你是大有来头的,你若是汉人马贩子,我不会不知晓。来往长安的马贩子,我不敢说都认识,但是也都听说过,没有你。所以你不仅不是汉人,你也不是马贩子。”
“娘子好眼力,不过娘子就不怕我是来做坏事的吗?”
我满不在乎地说道:“坏事?能有什么坏事?你随身带着侍卫,却没带谋士,没带向导,有好马珠宝,却没有钱帛,说明你并不是来打探军情消息的。再说,大汉兵强马壮,大汉的敌人反而有些不稳,听闻去岁北地天灾,冻死羊马无数,乌孙等国与匈奴对峙已久,匈奴内部又刚刚换了单于,人心思定,战机在大汉,不在北方,倘若您真要做些什么,给大汉出兵的借口,我也高兴。”
栾晓和他的侍卫慢了三步交谈片刻,又若无其事地追赶上来,道:“看不出娘子有如此见识。”
“我孤身撑着家业很多年,遭遇过很多事,遇见过很多人,吃过很多苦,见识不够的话早死了。我不问你来做什么,你也别问我什么了。不过我挺欣赏你的,做个不知身份的朋友,好像也不错?”
“欣赏我?为什么?”
“马好,大方。降服得了烈马,说明你是个英雄。大方,说明你不计较,是个值得交往的人。”
他对我竖起拇指:“如此看来,娘子也是个英雄。马好,大方!”
我乜一眼他的坐骑,忽然停住马,他也跟我停下来。
我说:“从这到长安西北门,大概十五里路,有的路平坦,有的路崎岖,和我赛马?”
“好!”
他话音刚落,我已经骑着如望窜出去了。
他落后几步,大喊道:“你耍诈!”
我回头得意地笑:“我有说赛马不可以耍诈吗!快点追上来啊不然你个马背上长大的汉子,要输给我这个弱女子了!”
风乍起,吹散我的声音,我的思绪,我所有所有的情绪……
贩马(上)
我赛马输给了栾晓,他骑术好,马烈,我心服口服。
到了长安我带他往北军报备过,拿着凭证在西北城找地方住下。
长安最大的马市在南边,都被大族把持着,这位的假身份不是权贵,我不敢带他去南边。
何况他也不是真卖马的。
等他安置好了,栴杪也已经往掖庭报了信,刘病己让我次日清晨议政之前进宫,我不由得哀嚎一声——议政之前,也就是所我丑时正点就得起身梳洗,太不仁道了!
抱怨归抱怨,第二天一早我哈欠连天地离开暖和的被窝,柏梦松格给迷迷糊糊的我迅速洗漱上妆、绾发更衣,裹上一件鹤羽氅给我塞进马车里,天光未明就到了宫门口。
我进宣政殿的时候,刘病己刚刚看完书,他早读晚习是有严格时间规划的,多年如此,寒暑不易。
连我偶尔也会想偷懒一下呢,他却能日日坚持如此。
他穿着便服束发不戴冠,踞坐在席上,我向他行礼问好,他姿势都不换一个,只抬眼瞄我一下:“坐吧,别多礼了。说正事。”
“哦,正事就是虚闾权渠到长安了,我安排他和他的几个随从住在西北郊王家的那个旅店里。他一点创意也没有,还假扮马贩子呢。昨天我在郊外遇见他,试探了两句,也震吓了两句。他随身带的基本都是武夫,并没有打听消息的人,他带的物件都很特别,不好出手收买人心,倒像是进贡来的。想来他应该没有坏心眼,真的只是为两年前的事而来,再以财礼与陛下结交。”
刘病己合上眼,揉着眉心,道:“你准备怎么办?”
“他昨天送了匹好马给我。”
他抬头:“嗯?”
“他对我有好感。我怀疑斌子有给他我的画像,所以他能认出我。”
“那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接下来,帮他给他的好马找主人,顺便和他交往深一点。等我拿定了他,陛下,就可以赐婚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孩子。”
“朕反而觉得,这个不急,他一天没向你坦白身份,就一天不会要求见孩子。朕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合适的孩子。你觉得——斌子的孩子,怎么样?”
“斌子在西域,他的孩子来的及么?他自己怎么想?”
“这些都不必提,我只想知道,你觉斌子的孩子是不是合适?”
“如果他肯,那自然最合适了。斌子的儿子认真算起来,和虚闾权渠有血脉关系,不怕将来有人整什么滴血认亲的事儿。苏氏的相貌也有几分匈奴的特点,如果那孩子能继承几分,就更不必怕被揭穿了。而他们夫妻两个都忠勇可嘉,十分合心!”
刘病己道:“那就这个孩子了。倘若虚闾权渠提前向你坦白,你就说孩子被师父带走云游三辅了,先糊弄过去。”
我仔细想了一会虚闾权渠的性格,笑道:“陛下放心,小鸾自有本事,让他三五月内不敢坦白。”
“那就靠你了。斌子那儿,朕自有安排,你不必挂念。”
“是,妾身懂。”
我高高兴兴地去和上官太后、霍皇后问了早,和张彭祖一起在宣政殿用了早膳,又和张婕妤、王娙娥那逛了一圈,捏了小太子的脸,抱了小刘钦,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宫回家。
然而就在回家的路上,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刘病己摆明了是要抄灭霍家满门,难道他会放过斌子?
斌子和虚闾权渠关系还不错,拿斌子的儿子回来给虚闾权渠做儿子,斌子会认不出来?
除非——他死了。
或者,刘病己以此为要挟,要做些什么?
我脑门上迅速渗出一层薄汗。
斌子是我朋友。
我做过很多对不起朋友的事。
我不能再对不起他。
可我连刘病己的打算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帮他?
我甚至联系不上他!
而且斌子算我的朋友,刘病己更是我的知己,他对我的包容,对我的好,丝毫不比霍光差!
我怎么可以舍刘病己而偏帮斌子?
糟心的事怎么就这样一件接一件呢。
出了宫,我就直接去王婶的旅店找虚闾权渠——也就是栾晓了。
他正蹲在门外台阶上啃肉干,毫无风度,却真实得可爱。
王婶儿领着我进门,他一瞟见我,赶紧把手里的肉干狼吞虎咽了,哽得直翻白眼。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