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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慌忙起身叫道:“三师兄,是我一时气愤,有些控制不住,冒犯了,你要走了,我哪能审出么来?”
苏毅站在门口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徐景虹见有商量的余地,忙起身走到苏毅面前说:“还是你审,我在旁边听,万一有个疏漏的地方,也好给你提个醒不是?”
苏毅一甩手,返身回来,仍回原位坐下,白了徐景虹一眼,转向地上头发上已经起了白霜的叶落冲旁边的弟子说:“先带她下去换身干净衣服。”
徐景虹正要张嘴说怕叶落会趁机逃跑,却与苏毅的目光不期而遇,他那沉默却暗含着警告的神色,让她咽下了自己的念头。
“不必,”没想到这次却是叶落拒绝了,她身子微微颤抖道:“我想见师父。”
“想为自己恕罪?你这孝心来的太晚了吧?”徐景虹积习难改,又夹枪带棒道。
苏毅摇摇头,缓了缓语气对叶落道:“八师妹,你一直说师父不是你杀的,只要你把事情说清楚,证明自己是无辜的,我马上安排你去见师父——最后一面。”
叶落别无选择道:“好,希望你能记住自己说的话。”她将自己回师门后想假扮成乞丐婆击败司徒潇羞辱与他,而师父最后也配合自己默许此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其间略去了关于美人图,和龙澈寻她半夜“捉奸”的事情,一个是师父交待无论如何不能告诉外人的秘密,另一个是她说不出口,也不想被楚玄玉知道从而误会自己的事情。
苏毅的脸色难看起来,却还是问道:“八师妹,你确定没有说漏什么?”
叶落知道在这种时候,漏掉任何一点细微之处,对自己都是致命的,可是,师父的交待,现在已经成了临终遗言,而且要是追查下去,现在手上持有美人图的楚玄玉会不会象当初自己一样,被追杀的无处藏身,或者被人这样设计陷害?她不能说实话。
“没有。”叶落镇定的回答。
苏毅叹口气:“那好吧,我来问你,你最后见到师父是什么时候?说了些什么,什么时候离开,有谁为证?”
“最后是在师父卧房里,我向他汇报这次出任务的情况,后来师父休息,大师兄刚好找师父有事,我和他一起离开的。”叶落再次确定自己离开的时间。
“然后你就回房休息直到我们去找你?”苏毅的眉头凝成了结。
“是。”叶落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么不妙了,看苏毅的表情不难猜出他们一定发现了些什么,但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下了如此毒手,既杀了师父又栽赃于自己。
苏毅将桌子上的无名剑拿起来,轻轻抽出剑身,立时闭了闭眼,那锐利的剑气和光芒刺得有些炫目。
“这是你的佩剑?”虽然平素与叶落没有多少来往,但是各位同门用什么兵器,大抵都是清楚的,何况是这么一把罕见的兵器,苏毅自然能断定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把无名剑是这次出去机缘巧合得到的,本来,我是想送给师父……”一提到师父,叶落心如刀割,鼻中一股酸气上涌,顿时模糊了眼睛。
“难怪,原来你是趁着献上宝剑,师父高兴不防备的时候,于是一剑刺下……”徐景虹细长的手指用力点上叶落的脑门。
叶落被她点的头往后一仰,惊讶的看看无名剑:“师父是被无名剑所杀?”
“瞿泠霜,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虽然我不清楚你究竟为什么要杀师父,可是人赃并获,你还装无辜?真是到了黄河都心不死。你不会说这剑是被人偷了去杀了师父再偷还给你的吧?这种三岁孩子都不信的说法你就省了,别拿出来侮辱我们的心智。”徐景虹先开口为强堵住了叶落的分辨理由。
“无名剑的确没有离过我的身,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就认定它是凶器?”叶落将眼中的湿意尽数忍了回去,她决不会让那幕后之人看了笑话。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块破布
“因为师父身上的致命伤,我刚才已经去证实过,濯香门里除了你的这把无名剑,再没有别的兵器是吻合的,而且大师兄也看过,说这把剑是你带回来的。”苏毅肯定地说。
玄玉是知道自己的处境了?他这么说也是实话,也许他正在想办法救自己,叶落不但不怪楚玄玉,还心里一宽,师父去了,可是还有人会在意自己,关心自己。
徐景虹目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对苏毅道:“三师兄,要是她喊冤,我倒觉得也有可能。”
叶落见她眼中暗含阴笑,知道她又要算计自己,绝不会那么好心为自己开脱什么。
苏毅并不意外,淡淡地问:“四师妹有何高见?”
徐景虹得意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巴掌大黑色的布片,四周都毛了边,还有一点血迹,举起来环视一周道:“这是我们在追查瞿泠霜行踪的时候在暖房里发现的,勾在门边一块露出的钉子上。”
苏毅当然知道这块布的来历,坐在一边观察叶落的反应,默然不语。
叶落一开始并不知道徐景虹是什么意思,听到暖房,才想到龙澈喜欢穿黑衣服,而自己曾经狠狠推了他一把,记得当时他摸着肩膀跟自己辩解,只是那时自己在气头上,根本没留意些什么,原来自己下手那么重,正好那里又有颗钉子将他的衣服刮破,还把他的肩膀刮伤了。
“瞿泠霜,你是不是还想狡辩说你不认识这东西是哪来的,穿黑衣服的人多了去,怎么就能凭这么块破布认定些什么,是不是?”徐景虹厉声喝问,将叶落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四师姐,我怎么从没发现你这么聪明?我还没有说话,你把所有的理由都帮我想好了,那么你说说,这么一块破布它能证明什么?”叶落虽然此时一身白霜倒在地上,身上污浊狼狈,可那轻蔑的语气和眼神,叫徐景虹好不恼火。
碍于有个苏毅压着,她要是再惹恼这木讷却铁面无私的三师兄,恐怕没把叶落怎么着,现就自己被赶了出去被人看了笑话。
徐景虹强行摆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说:“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只想告诉大家一个事实,这块布怎么来的,究竟是谁身上的,暂且不提,只是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瞿泠霜,据我所知,这次你回来,可是带了两个——朋友。请问他们现在何处?”
徐景虹特意将朋友两个字拉得老长,好让所有的人都听见,从来心高气傲很少在门中主动与人结交的瞿泠霜居然将外人带回来,而且还一带就是两个,并且就是那么巧,她一带人回来濯香门又是被人前来攻击,又是出了师父暴毙的事情,不得不令人深思。
叶落冷哼一声:“不错,我是带了两个人——两个男人回来,好像有不少人还暗自偷笑……”
其实叶落根本就没注意到龙澈的出现会引起什么样的效果,只是门中苦修,来了外人总会引起特别的关注,尤其是象徐景虹这样爱出风头的,瞧不起一些出身比她低微的男人,但是又想人人都捧着她顺着她,难免不会注意龙澈了。
徐景虹还真被叶落说中了心思,濯香门中仰慕其风水受皇家青睐把子女送到这里来习武固然是有讨好皇室,沾些龙气,以后好入朝为官的打算,但是对于女子来说,这些功名利禄无缘,她们来此却是另有一层心照不宣的目地。
这里达官贵人子弟聚集,最难得的是比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自由得多,假如看上个如意郎,岂不比盲婚哑嫁要好的多?
所以男子来这里是求功名捷径,而女子自然求姻缘的多。
大师兄楚玄玉的身世再好,长的再英俊潇洒,能娶的正房也只有那么一个,这里的女子都是有头有脸的,怎么能做偏房?所以倾慕归倾慕,不少女子心里还在寻思退而求其次的目标。
徐景虹也不例外,只是这里别说超过楚玄玉,就算降低要求,想找个差的不多的也难,有时候瞿怀山的老友带弟子上山来,她自持四师姐的身份不会象别的女弟子那么“明目张胆”却也会找各种借口打听,这一点其实大家包括叶落都心知肚明。
龙澈虽然带着面具,可是那硕长英挺的身姿,亲和随意的风范,和举手投足自然流露的自信,是这里一群讲究严谨,穿衣练功都一丝不苟的男子身上所没有的,因此他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女弟子的好奇,猜测那张青铜面具后的模样究竟是美是丑,徐景虹也留意了几分,还偷着瞧了好几眼。
女子的心思被叶落就这样当着人揭露了出来,做贼心虚,徐景虹脸色由红迅速变青,打断了叶落的话:“你在说谁?”
“你急什么?我说了是谁了吗?”徐景虹哪里把自己当成同门看?叶落也不再喊她师姐,嘲弄道:“你担心什么?难道……”
徐景虹再次厉声喝断叶落的话:“你休想转移视线,现在审的是你,你必须老实交待那两个人究竟去哪了?”
苏毅看不惯徐景虹的跋扈,但是现在她总算说了句正经话,于是也不阻止,凝神听叶落的话。
“你不是很看不惯我带人回来吗?他们只是经过,看见这里乌烟瘴气,不想留,自然就走了,难道还要向你禀报不成?”叶落慢慢支撑着在地上盘膝坐起来,瞥了一眼徐景虹,就再不拿正眼瞧她。
“你——”徐景虹一跺脚,刚才想到人证物证俱全,叶落已经是阶下囚,只等招供,这是多简单的事情,还怕苏毅开口抢了她的风头,现在心里又埋怨苏毅在旁边不说话,没帮着自己了:“三师兄,你看,她这待罪之身,倒比我们还有理了?平素真没发现她是个这么巧言令色的,依我看,她绝不会老实招供,不如给她些颜色看看,万一,她与什么人勾结,只怕夜长梦多。”
叶落唇边泛起一丝鄙夷的笑,懒得理会她。
苏毅淡淡道:“给点什么颜色看?动刑?”
徐景虹有心想说苏毅是不是在故意包庇叶落,可是又怕惹毛了他,这家伙不出声,可脾气上来,自己还真对付不了。
于是徐景虹缓缓语气,将那黑色的布片递给苏毅:“三师兄,这话可不是污蔑她,我有真凭实据可以证明她勾结外人,杀师父谋夺濯香门的掌门之位。”
苏毅将那黑色的布拿在手里这才发现,远看好像只是一块普通的布,实际捏在手里,那种柔软熨帖感与一般的布匹有着天壤之别,厚实细密的织着暗紫色的花纹,是一种不露声色的华丽富贵。
“这是——”苏毅知道这布料非同寻常,不过,他对这个没有研究,于是探寻地问徐景虹。
徐景虹挺直了腰肢,哼了一声道:“本来我出身于将门,羡慕的是上阵杀敌报效国家,对于女红针织什么的也不精通,但是巧在我与太尉女儿,就是那个诗词歌赋样样会,名满天下的第一才女林小姐有些交情,而她与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九公主颇有些交情,有次我到她闺房做客,便看见她正在欣赏架子上挂着这么一件黑漆漆的衣服,式样简单,又没有什么太多的刺绣图案,却说不出的大气华美,我知道她一向不喜欢黑色,便问她怎么忽然想着做黑色的衣服穿,林小姐说是九公主与她相约赏花时不慎刮在花枝上抽了根纱,心中烦恼不想穿了,是她好说歹说,劝说九公主换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衣衫,才把这件她不要的准备丢弃的衣服给捡了回来。”
苏毅问:“九公主的衣服和这块布料有什么联系?四师妹难道怀疑那个龙澈是九公主身边的人?”
总所周知,这位九公主,其实不是真正的皇家血脉,可是皇上皇后对她的宠爱比正牌公主都要多,不得不说是桩奇事。
当今皇上仁义勤政,爱民如子,远到海外诸国,近如朝臣甚至江湖上三教九流都不乏有他的草莽朋友,据说这位九公主就是某位他的至交好友之女。
尽管皇上只有唯一的皇子,公主却有了一群,却独独喜爱上那时才不过几岁的这位未来小公主,本来人家不愿意骨肉分离,可偏偏小公主得了怪病,奄奄一息,是皇上发动了所有的门路和力量,才挽救了小公主一命,因此那至交夫妻觉得这孩子与皇上有缘,才将她留下。
皇上也不负至交的信任,将九公主视为已出,除了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切只要她喜欢就依着她的性子来。
因此九公主有着许多别人眼红却独一无二的宝贝,什么南海的夜明珠,丈余的玛瑙树……都不稀奇。
眼前徐景虹手上拿着的这块黑色的布可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别看一块布片,那可是这位九公主独有的,很多人见都没见过,就算听说过的人也很少,徐景虹很是骄傲自豪。
第一百七十二章 陷入困局
“这衣料不识货的人当然看不懂,这种黑布不带半点杂质,任你怎么看,任怎么磨损,穿多久都不会褪色,也不会泛出别的,诸如青色,绿色,红色来。这种衣料的织法非常特别,花纹都暗藏在其中,从不同的地方看,用不同的光线和不同色调的光线可以看出不同暗含在其间的图案,但是这也必须要近距离的看,远看就是普普通通。”
大家都鸦雀无声的听徐景虹侃侃而谈:“相传这种织法是中原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