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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自在和周子明一边往后堂走,一边语气带笑的说道,“这张娘子,唉,每隔几天,总要惹些事出来,但又那么占着理,难道是嫌本官这县衙生活太过平淡?”
周师爷也摸了花白胡须差点笑岔气,其实这个案子根本没有疑点,所有过程,所有证人,都跟对好证词似的,说得密不透风,正因为如此,才可疑呀。
旁人看不出来,但以陆自在对张悦娘个性的了解,他知道这事绝不如表面看到的一样,他甚至怀疑这可能是个早就做好的套,就等着李梅花来钻。
“周师爷,你敢跟本官打个赌么?”
“大人想打什么赌?”
“就赌,一会张悦娘看见我们,会如何替自己辩白?”陆自在一想到张悦娘那眼珠子直转,狡猾如狐的样子,就想要笑,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精灵古怪的女子?
“你看她刚才一进来,就煽动了民愤,让大家来声讨李梅花,所以我觉得她一定是大义凛然的做出为民伸张正义的态度来,并且能说出一套让你我心服口服的道理。”周师爷一副必定会如此的模样。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那咱就去看看张娘子又给咱带来了什么样的惊喜吧?”
“大人请!”
陆自在在前,周师爷在后,还跟着程前赵林二位心腹,一起进入内堂,他们进去的时候,张悦是背对着他们站立的,听见他们进来的声音,缓缓转过身来。
只见她满脸泪痕,眼圈通红,晶莹的泪珠儿在眼圈里不停的滚动着,慢慢滑落下来,苍白的小脸儿挂着两行清泪,就如同那雪白的梨花刚刚被暴风雨侵袭过。
一行四人,全部惊的目瞪口呆。
张悦娘缓缓跪了下去,泪涌如泉,哽咽几声不能出声,“求大人为民妇做主!”
陆自在和周师爷分别落座,程前和赵林往后头一站,与张悦娘形成壁垒分明,这强大的气场,放一般人身上,肯定要哆索下的,但是张悦娘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依旧缓声说道,“请大人为民妇做主!”
陆自在看了一眼周师爷,两人都很疑惑,今天张娘子改剧本了?不走彪悍路,改演小白花。
不过说句真实话,这小白花也演的挺成功的,加上原本精致娇俏的脸,说来就来的泪水,当真是楚楚动人,赵林的功力就没有程前深了,当即就急了,“张娘子,大人已经来了,有什么委屈你都说出来,大人自然会为你作主的。”
“民妇在这里先行谢过大人。”张悦缓缓磕过头,那每个动作,每个言行,都是极为优雅的,优雅的好像现在的张悦娘和刚才的张悦娘完全是两个人。
张悦娘用一种极底哀伤低沉的嗓音,缓缓讲述着从她到李恒之家来,与李梅花的点点矛盾。
当她说到李梅花私下暗讽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还妄图嫁给举人李恒之时,种种恶言恶状,连周师爷都不免感叹悦娘不易。
张悦说的自然是真正的悦娘以前所受的苦了。
当她说到李恒之失踪前一阵子,李梅花贪图祖宅风水,联合外人,假借闹鬼,只以一百五十俩的贱价就把祖宅买走,再转手翻一倍卖给他人时,连一向温和淡定的程前都不由捏拳骂了声畜生。
当她说到李恒之失踪,一年未归,下落不明,李梅花处处带人侮她欺她,好几次让她生不如死,但她一直为了婆婆隐忍的时候,连陆自在都动容了。
陆自在来这里没有多久,哪里知道悦娘以前的情景。别说是他,就算是程前赵林二位,平素人家不说,也不可能对全县人家的情况有所了解。
131、狡猾如狐
“因着婆婆的执念,想着姑嫂的情份,所以迫我但凡买东西都一定要去钱记,但是钱记的东西又贵,我在别处明明可以买两三份,但是在钱记却只能买一份,为了婆婆我都忍了。
只是那日拿来的蜜饯,却是彻底让小妇人绝望了……我感觉自己好像死了,甚至看见了地府里的黄泉水,彼岸花,牛头马面,是一位面目慈祥的老者将我带走了。
他说我阳寿未尽,命不该绝,生前做尽好事,必得福报,还劝我该忍的忍,不该忍别忍,否则将终生被别人踩到头无法翻身。
为了助我,老神仙赠我一样绝技,你们都知道的,就是一叶飞花点穴术,我的性格也是自那以后,开始变得彪悍起来,不变不行哪,饶是如此,我还是被李梅花设计了好几次,其中就包括她小孙子周岁酒那天的事,若不是我见机的快,恐怕现在已经是杨成业的诸多小妾之一了。
大人,若你是我,你还会被动挨打吗?不管你如何回答,我都想说,我忍够了,受够了,如果我不还击,她们就会以为我好欺负,所以我设计了这个局,故意说了悟出了新菜单,让婆婆与她交涉,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的。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大人如果觉得我有罪,我认罚!”
陆自在许久没有吱声,周师爷却是拿袖子擦了下眼角,上前一步,将张悦娘从地上扶了起来,“唉,你也是个苦命的女人,我就说嘛,自打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与传说中的举人娘子大不相同,都说李举人娘子温柔可人。哪里料到第一次见你,你是如此雷厉风行的性,原来是因为这样。”
张悦缓缓拭泪。浅浅哀诉,“如果小妇人的相公还在。家庭和美,不受人欺负,谁愿意做那等泼妇行为?小妇人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做出如此举动,保护自己和家人哪。”
(寡)妇不容易,而且门前是非多,这点大家都知道。是以都沉默了下去。
许久,陆自在才出声道,“李梅花虽然行恶许久,但说实话。并未造成实际性的伤害,法典上也没有注明,这样的案例该如何判,若是真判她入室抢劫,那她也是冤枉的很。虽然她是坏人,但坏人亦有被法典保护的权利;若是不判,直接放她,又觉得处理不公,这真是让人难为。”
张悦立即从旁出主意道。“大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县衙判案,本来就是随机应变,根据实际情况而定。抢劫罪是不成立,但是假借闹鬼之事,低价买走祖宅这是真的吧?欺行霸市,鱼肉百姓,这是真的吧?还妄图勾结杨成业,陷害小妇人失贞,这也是真的吧,就算法典上没有怎么判,难道大人就要让她逍遥法外了吗?如果今天李梅花安然无恙的走出了公堂,以后还有谁敢相信这公堂是替百姓说话,替百姓作主的地方?”开始还能陈述的语气,但是到了最后,却是激昂了起来。
陆自在突然苦笑出来,两手一摆,“看到了吧,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觉,厉害泼辣的张娘子又回来了,我不过是提了一句,她倒是回了我一车,而且还定了我的罪名,给戴了如此高又重的一顶大帽子呢,这是想要压死人么?”
张悦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她承认她是有些心急了,怕陆自在死搬法典。
“大人,小妇人,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张悦越想解释,还真是越描越黑,越来越解释不清楚,最后索性闭嘴。
周师爷哈哈大笑起来,“能言善辩的张娘子居然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真是难得一见啊,张娘子如此善辩,我看倒不如有空的时候学习下本朝的法典,到时候不开面馆了,当个状师也不错,哈哈。”
要是张悦会土行孙的遁地术,她干脆钻到地下去算了,实在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陆自在沉吟片刻,“当年李梅花贪图你们祖宅的风水,所以用了闹鬼之计,也就是说,卖房子非房主之愿,那就是强买,本官可以判她归还祖宅;至于欺行霸市嘛,你有什么想法?”
张悦灵动的眼珠子来回转了转,脸上带了笑,极为狗腿的说道,“小妇人有一办法,大人可以听一听,不如大人就判她停业一月,进行整顿,整顿的最主要内容就是要将各类物品的价格回归到青峰县杂货铺的普遍价格,若是开业后依旧我行我素,那就再关门再整顿,直到整顿的符合百姓需要为止啊。”
“你啊你啊,你是打着想让钱记关门的主意吧,停业一个月,一个月后,哪里还有生意?”陆自在用手指了指张悦娘,满脸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
张悦娘摸了下鼻子,不置可否的嘀咕着,其实那声音正好不大不小,全内堂人都能听得到。
“钱记鱼肉百姓已久,东西不但贵而且质量不好,如果真能让其关门,百姓一定会感谢大人的,我只说整顿已经是很轻的了,像这样的破店铺,就应该取缔。”
周师爷也看出张娘子那点小心思了,微微笑着替大人倒了杯热茶,“大人,我亦觉得张娘子建议不错,钱记杂货铺,这些年恶名在外,也是该整治整治了,再说了,还有七八日,圣驾将临,如果引起了民愤民怨,恐怕会于圣上不利呀。”
张悦娘暗中朝着周师爷翘了大拇指,人家这秘书说话果然不一般,一下子掐中点子上呀,就算陆自在为难没有名正法典可依,但是考虑皇上的安危,也会宁可错少一百,不可漏过一人的。
嘻嘻,周师爷出马,一个顶俩,不用她操心了,只需安枕无忧即可。
陆自在的脸色果然凝重起来,其实他本是武状元出身,后又随大将军在边关效力,这次突然被调到这小小的青峰县来任职时,起初他也很是疑惑,直到一封密函才解了他的疑虑。
原来是丞相大人不放心,特意派他来打前锋,先前肃清青峰县内,可能存在的每一分危机。
果不其然,他来了之后,翻阅青峰县历年卷宗,发现这个边垂小县,其实平静的很,将近三年来,都没有发生什么大案子。
左右不过是东家丢一只鸡,西家走一只狗的事,但自从他来之后,就屡屡发生大案,这一切都让他暗中警惕,那些人的目标可能是皇上。
“一个月整顿太久了,驿馆工程即将完工,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去盯着一个小小的店铺。”
张悦这种时候,哪里能退缩,也不管之前刚被嘲笑过了,“大人,何不张贴公告,由百姓监督?待整顿完毕后,再在民间组织一个收工团,由这队人马,对钱记进行点评,觉得是否整顿成功,如果成功,就准许开业,如果发现依行如前,就再行惩罚呗。
一来显得大人亲民,与民同在,二来嘛也显出百姓的作用,就如一句所说,国家如舟,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想就算以后圣上来了,知道了此事,也一定赞一声,大人是清官好官的。”
办法要推荐,马屁也要拍,要将办法和马屁精妙的融合在一起,才能让人受之如春风拂面,无腥臭之感。
“好,就依张娘子所说之法,给她三日时间整顿,在此期间,百姓就是官府的眼睛,代替官府监督,三日后如果没达到预期效果,就封铺!”
“大人英明!”张悦立即赞好,却只得了周师爷无奈的笑,陆自在白眼,她嘿嘿笑起来,又立即追问道,“大人不会觉得就这样放过她了吧?”
还有入室抢劫没判呢,虽然是未隧,但总也得意思意思吧。
“你刚才还赞我英明,现在就怀疑我的决定,难道说张娘子口是心非?”
“怎么可能,我想大人一定有自己的主意,必会将坏人严惩到底,绝不姑息,小妇人不过是多嘴瞎操心罢了,我自己掌嘴。”说罢,她轻飘飘的在自己的樱桃小唇上面拍了两下,然后满脸讨好的看着陆自在笑。
程前和赵林二位几乎要抚额了,张娘子,你还能再没气节一点吗?
张悦是听不到他们的心声了,否则一定翻白眼,气节啥的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银子用,或是能救命,咱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懂,靠边儿!
陆自在无语,只能摇头失笑。
此女,狡猾如狐也。
真是半分亏也不肯吃。
最初明知道他看出本案的破绽,非但没有直接承认错误,而是用一番痛哭流泪的往事打动他们的心,最后才道出原委,让他们不能冷心冷血的指责,毕竟人家可是受了番痛苦的。
什么时候该义正言词,什么时候该退一步虚与委蛇,她都把握的极好,极会看人脸色行事。
难道人经历死过后,真的会有这样大的变化吗?
怎么让他感觉,好像是内芯都换了个人似的呢?他还是对张悦娘的以前不怎么了解的,如果是了解的人,可能越发觉得明显吧?
132、又使坏心
当天下午再度开堂审理,一干人证皆到场,最后判定结果和之前商议的并无多大出入,不过李梅花还被判了杖刑三十大板下去,估计够她在炕上躺一阵子的了。
陆自在命令一出,围观群众立即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