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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都依爱妃所言,吕雄,你还在磨蹭什么,让那个谁,快快表演!”皇上此刻眼里只有娇俏如媚的贵妃,哪里记得张悦是?
再说了,张悦身上只一件普通绿色宫纱,脸上又蒙了布,隔的远,连长的什么样子都看不清楚,要不是贵妃提起柳叶面来,他都想不起来。
“是。皇上!”吕公公立即朝着张悦一挑眉,皇上的话你听见了吧,别磨蹭了。快干活吧。
张悦不急不慢,并不因为上面有压迫人的气势而凌乱。更没有丝毫的凝窒,反而犹如闲庭信步一番,有刃有余。
从和面,到揉打搓面团,丝毫没有凝窒,一气呵成,特别是托起面团。拿起片刀,朝着沸水锅中削制柳叶面时,更是如同银练一般,丝毫不断。
“好!”皇上带头鼓起了掌。那些大臣哪里还敢不拍手,立即掌声如潮。
但张悦却是脸上丝毫没有得意洋洋,仍旧平常的就好像这里不是圣驾前面,而是就在面馆那小小的灶间一般。
吕雄瞧见张悦那丝毫不僵硬的手腕,还有削面后。额头沁出的薄汗,白里透红的脸色,心里自摇头,不可能呀,按常理来说。一个人只穿了单衣在雪地里冻了一个多时辰,怎么可能还像现在这般活崩乱跳,不说冻的僵了完全站不住,至少也该昏倒才对呀?
难道说是穷苦百姓身体质量好?
他左右想不通,现在正表演的关键时候,他又不能直接去问,只得悄悄使了个眼色给小太监,让人去问问,张悦娘在等待的时候,有没有离开过假山旁边。
小太监打探了信儿,又悄悄的命人转告了吕公公,说是各处通道都有人把守,万没有让她进屋暖和的道理,她真的在雪地里站了一个多时辰。
吕公公看着张悦那灵活的身手,根本不像是穿着单衣在雪地里站了一个多时辰的样子,说不通呀?他突然冒出一个奇异的想法,难道说这张悦娘是世外高人,有很强的内力,可以抵御寒冷?
不对,如果张悦娘真有功夫,在面馆门口,怎么会任由自己随意践踏侮辱?
这里面一定有玄机,或者是张悦娘在死撑,其实已经病入身体里了?常人乍一冷一热是必要生病的,何况她先在雪地里冻了一个时辰,现在又对着火炉煮面,定然已经种下病根。
吕公公思考的时间里,张悦已经完成了柳叶面的制作,如银鱼一般的面段在开水中滚动,雾气蒸腾,张悦娘的身体处于雾气中央,脸上又罩着面纱,越发衬的神秘莫测。
眼看面片已熟,早有小太监端来晶莹的琉璃碗,张悦取从另一盘一直盖的严实的碗中,取出少量早已经洗净并且拿开水焯过一遍的小菜芽,放置于琉璃碗底,再放入面片,摆下香菇肉糜及各色配料,浇上浓浓的骨头汤,洒上小米葱,面成。
原本面熟的时候,那面粉的香气就飘在了整个室内,当加入了骨头汤后,面香和骨头汤的香味综合在一起,更是诱人欲滴。
最后由小米葱将香气彻底勾了出来,简直是让人食指大动的感觉,在座的诸位也都是吃习惯山珍海味的,但是这样的香味,还是让他们有些动容。
吕公公拿着金色的托盘,里面放了两碗一模一样的琉璃碗,低垂着头,轻步送往御前,走到距离皇帝几米处时,自然有皇上的贴身太监接了过来,又有试菜太监试过无毒,这才摆到皇上和贵妃娘娘的面前。
因为皇上没说抬起头来,是以张悦不敢往上看,只是自然垂头看着脚尖的方向,耳边却是传来贵妃娘娘柔媚的声音,“陆放公子传的那么神乎其神,臣妾看来也不过尔尔嘛。”
皇上还没吃,她居然这样说,如果她是皇上,又看重贵妃,肯定不会吃的。
果然洪帝原本正要动手拿筷子,却又停了下来。
这时候一位眉目如星,俊朗斯文的青年站了起来,走到案前,竟是就那样随意的一闻,作出陶醉状,“这面虽然看似平凡,但香气诱人,如果父皇不喜,不如赏给儿臣,儿臣刚饮了些酒,腹中正饿的很哪。”
他喊皇上父皇,那就是皇子喽。
皇上原本收敛的笑意再度释放,拿起象牙雕金镂空箸,朝着面条上的香菇挟去,“既然连皇儿都说香,那朕就尝尝。”
贵妃娘娘连忙也转换了颜色,“是呀,既然六皇子都说好,那想必是真的好了,六皇子一向和陆放公子走得近,想必也是爱好相同。”她的意思是说六皇子在包庇陆放,而陆放明显是倾向张悦娘的。
洪帝认真咀嚼着柳叶面,一边吃一边微微点了下头,身旁的太监立即再度挟了面条放入金碗中,洪帝竟是又将它吃了,而且还停不下来,没过多大一会儿,竟将琉璃碗中的柳叶面吃了大半。
香菇和肉糜都很常见,洪帝并不稀罕,只是他突然于黑色的香菇丁下面看见一抹绿色,不是米葱,便命令太监翻过来看看是什么,一看之下,当即大喜,竟是鲜嫩嫩的小青菜芽。
因为这小青芽太过嫩小,大约才只有拇指长短,用开水那么一烫,已然可以入食,此刻他连着面汤一起盛入口中,顿时眼眸发光,口齿之中,皆余香味。
除了面食本身的香气之外,还有浓稠但并不腻人的骨头汤香,于这股肉香之中,又一股清新的甜美香气,正是那小青菜芽的天然香气。
皇上的一举一动,贴身太监立即明白,便将张悦娘的名字说了出来,皇上这才道,“张娘子,朕且问你这琉璃碗底所装,可是刚从地里新鲜拨上来的小青菜苗?”
皇上话音一落,周围大臣们纷分跟烧开了沸水似的,滚了起来,将诧异的目光投向张悦娘。
张悦仍是浅浅淡淡,没有喜悦,亦没有紧张和忐忑,只是跪在地上,给皇上戴高帽子,“皇上英明,正是。”
“据朕所知,今年天气比往年又寒冷几分,早在十一月初就不见大部分蔬菜踪影,不知道张娘子是如何做到的?”
张悦咬了咬唇,半晌才坚决的说道,“请恕民妇不能告知!”
“大胆,皇上问话,你居然也敢隐瞒,还不从实招来!”吕公公借机发威,他就在挖空心思想,要找什么由头折磨张悦娘呢,没想到她竟自己送上门来。
“皇上圣明,请容民妇回禀原因。”张悦不卑不亢的说道。
洪帝眉头皱了皱,刚才是心生不悦的,不过想着刚吃到柳叶面时的那种惊喜,念她有功,这才没有立即发作。
“你且说来。”皇上的声音清清淡淡,但依旧威严十足,那是属于皇家的气势。
张悦深吸一口气,镇定的说道,“民妇听闻陆放公子是建筑界的才子,想必对建筑构图有独特的本领,若是皇上现在问他,到底有何秘诀的话,皇上觉得陆公子会不会说?”
陆放简直无语,这张娘子倒会踢皮球,怎么将他拉进来了?
张悦手心紧握,全是汗,她也是没办法,在场的人她原也只认识陆自在和陆放。
洪帝皱眉,朗声道,“陆放的才艺乃是他的看家本领,就算是朕也断没有非让他说个明白的道理,只是朕不明白,这与你有何关系?”
张悦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又山呼万岁,并且说道:“皇上圣明,建筑秘技相对于陆公子来说是看家本领,那么为何会在大雪之季有新鲜的青菜芽上桌,也是民妇赖以生存的依傍,您说,民妇怎么敢轻易说出来?若是皇上和贵妃娘娘您二位想知道,民妇定当言无不尽,只是这在场这么多人,民妇今天一说,明天便有人争相仿制到时候民妇可就要没饭吃了。”
原来如此,洪帝想想也对,能在大雪天弄出这春天的菜来,也是一种本领。
“既是如此,朕便恕你无罪,只是朕想知道你这小青菜可还有?”
144、梅花舞,御寒衣
张悦连忙道,“这只是第一批,再过几日,又会有第二批生长出来,非但如此,民妇还种有各类夏季家常蔬菜,比如辣椒,茄子,等都有,不过这些蔬菜的生长周期长,大约需要等一月左右。”
众人满脸惊讶,就算是再等一个月,也就是十二月底而已,而这些蔬菜可是至少要到明年四五月份才会出来的,那也抢手的不得了哇。
洪帝沉吟了下,“一点多余的都没有了吗?”话里不无惋惜的意思。
陆自在朗声道,“皇上若是觉得小菜尚可,待第二批长起来,下官即刻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到洪都去。”
洪帝立即摆手,“那倒不需要,从这里到洪都路途遥远,估计送到宫里也不新鲜了,和从南部送过来的也差不多。朕只是心疼贵妃,一向素喜清淡,想着若是明日能带些在路上,贵妃也不会不思饮食了。”
“谢皇上体恤,只是这小菜生长困难,也不是说长就能长出来的,您又何必为难张娘子呢。臣妾没小菜吃没关系,只要有皇上这份情,就是让臣妾天天不吃饭,臣妾也心甘情愿。”贵妃立即朝着皇上抛媚眼,大送秋波。
皇上受用之极,下面的群臣互相推杯换盏,只当没看见。
既然皇上吃过了都觉得不错,那张悦再度忙碌开来,又给在座的大臣们桌上都削了一份。
大臣们不是像皇上那样,一人一碗了,因为他们四人一桌,就摆上一大份,让他们自己个儿吃去。
那些早就眼谗小青菜的官员们,有些手脚快的,竟是第一筷子就将碗底的小青菜给抄了。然后洋洋得意看着旁边气的胡子直翘的好友。
众人吃完抹嘴,都赞不绝口,皇上正打算要赏张悦娘时。只见吕公公匆匆带了一个太医进来了。
吕公公满脸苦相,跪在皇上面前。“老奴该死请皇上治罪。”
“你有何罪,起来说话?”
“老奴刚才带张娘子进来等待表演的时候,明明吩咐下去,让他们带张娘子去聚柳斋,也不知道那些狗奴才是怎么办事的,竟是将张娘子带来芬芳阁的廊子里,而且一待就是一个多时辰。刚才奴才去带人的时候,还觉得奇怪,张娘子怎么先来了,没想到原来是奴才疏忽了。老奴还听说。张娘子为了在御前表演方便,特意脱了大棉袄来的,这,这在雪地里站了一个多时辰,想必早就冻坏了吧。刚才又现场制作柳叶面,被热气一熏怕是现在就窝了病,奴才不敢大意,所以赶紧寻了太医过来替张娘子瞧瞧。”
他一边说罢一边还轻轻的扇自己的脸,做出深恶痛悔的样子来。
张悦朝着那死太监投去讨厌的眼光。这死太监,肯定是看自己刚才现场制面没有出纰漏,这才想利用这一招来冤枉自己有病,到时候治她一个带病献艺谋害皇上的罪名,恐怕连着陆自在和陆放都要跟着受连累,真是好毒的心肠。
贵妃娘娘一听,这还得了,立即朝着张悦娘问道,“张娘子,吕公公所说可是真的,你当真在雪地里站了一个多时辰,现在可有不舒服之处?若是为了给本宫和皇上表演,落下了病根,本宫会十分不安的。刘太医,你还等什么,赶紧给张娘子诊治啊。”
张悦娘满脸坦然,微笑朝着殿上点头道,“民妇确实在雪地里待了许久,但并非是那些宫女姐姐们办事不经心,而是民妇觉得夜晚的雪景十分美丽,一时欣赏的忘记了。至于冻着,那更不可能的事了,如果民妇真的穿着单衣在雪地里站一个时辰,现在哪里还有力气削面,早就冻成冰人了。”
皇上点头,“张娘子所言甚是,不过朕观你所穿并不多,难道刚才就是穿了这么些衣服站在院中赏雪的吗?”
“正是。”
众人一阵唏嘘,连连摇头,心想这张娘子为了引皇上注意,真是不要命了,下这么大的雪,居然只穿内单,外罩一件夏天的纱衣,就站在外面,难不成是想病倒博皇上同情吗?
“刘太医,你都听到了,还等什么,快替张娘子诊治,可别落下病根才好。”
刘太医哪里敢违抗,立即给张悦娘手腕上搭了块丝帕,手指搭上去,稍许功夫,这才收起药箱,朝着皇上禀报道,“张娘子身体体内血气运行正常,并无异常,更没有什么病根的说法。”
刘太医话音一落,贵妃娘娘和吕公公同时出声,“怎么可能?”
吕公公立即知道自己过于操之过急,赶紧低下头去,只余贵妃娘娘还在发问,“难道张娘子练过功夫,内功深厚,是以只用穿这么单薄的衣服,也不觉得冷?”
张悦微笑道,“娘娘明鉴,民妇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有什么功夫,不过是因为身上这件羽绒衣服比较保暖罢了,若贵妃娘娘想知道详情,还请安排一个单间,民妇细细说与娘娘听。”
“哦,还有这样的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