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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悦浑身仿佛被抽走力气一般的,瘫坐在椅子上面。
不知不觉,她的眼前又浮出现前世女儿那绝望的小脸来,医生当时也是这样说的,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及时准备后事。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个她想在意的人,难得对她好的人,都要离她而去?
为什么?
她愤怒了,贼老天,你不公平,我刚明白过来,我刚想通了,你就要夺走他的生命,你为什么要这样残忍?
就像前世的父亲,她刚刚懂得了为人父母的不易,就听见了父亲去世的噩耗,她还来不及告诉他,爸爸,我现在才懂你的良苦用心,她还来不及当爸爸的贴心小棉袄,他就去了。
前尘往事,一件件一桩桩的翻涌上来,让她感觉如同溺水一般,无法呼吸。
你是在惩罚我吗?惩罚我之前的不争,惩罚我的懦弱,惩罚我犯过的错。
但是,犯错的是我,为什么要惩罚别人?有什么冲着我来,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不怕!
姚红姑和喜儿对望一眼,满脸惊恐,她们还是第一次看见张悦如此无助的模样,如此颓废,如此柔弱的泪流满面,如此哀怨的神色,如此绝恨的眼神。
梨童扑到张悦娘怀里,拼命摇晃着她,“婶婶,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好吓人,你还有我,还有虎娃表哥,我和我娘,我们都在你身边,我们都在你身边,你还有我们啊。”
张悦茫然的看着梨童哭花的小脸,这张脸仿佛变成了前世女儿的小脸,那样苍白易碎,就像琉璃一般,触碰不得。
她失神的轻抚梨童的脸,一边哭一边笑,喃喃念着,“凌儿,妈妈找到心脏源了,你有救了,哪怕是砸锅卖铁,去借高利贷,妈妈也会凑足手术费的,凌儿,凌儿,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妈妈会救你的,等你病好了,妈妈带你去玩你一直想去的迪尼斯,妈妈带你去吃你一直想吃的阿根达斯……”
梨童被张悦眼中的那种神彩给吓坏了,他动也不敢动,只会哭,耳朵里满是悦娘婶婶的胡言乱语,他觉得婶婶一定是受的刺激太大了,所以才会生病,她生病了才会胡乱说话。
他无助的回过头,哀求的看着姚红姑,“娘,你快把田大夫喊回来,婶婶也病了,婶婶她病了。”
红姑也吓到了,这时候才想起来,急忙急火的就要往门外走。
149、放下才能拿起
梨童站起来,想扶张悦到床榻上去,谁料张悦却突然一把搂住梨童,满脸发狠,尖利的嗓音看着前方莫名处,“大夫,不准喊大夫,不准喊!你们都走,都走,我的凌儿好好的,谁说她死了,她没死,你们不准带她走,不可以,不许,我不许!凌儿,你看看妈妈,你睁开眼来看看妈妈,妈妈给你讲故事,妈妈给你做好吃的,你不是说你最爱吃妈妈做的刀削面吗?”
在张悦的眼里,此刻的场景变化为:护士们将白布盖在女儿的头上,准备推去停尸间。
她拼命扒开丈夫和母亲的手,跑到床边,死死的抱住女儿冰冷的身子,如困兽一般的嘶吼,不准任何人推走女儿。
她不停呼唤着女儿的名字,希望她还能像昨天早上一样,突然睁开眼来,调皮的吐舌头,虚弱的说,妈妈我逗你玩呢。
只是那张苍白的小脸已经呈出青灰色,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像是撑着一张皮,再也没有睁开眼过。
红姑被张悦的一声尖吼吓的顿住脚,人站在门口,看着蒙蒙亮的天空,一时十分无助,却正好看见前来巡逻的程前和赵林,立即如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声喊了起来。
程前和赵林本来还一边走一边笑着说,要来恭喜张悦,讨杯水酒喝喝,谁料才一进葫芦巷子就看见姚红姑神色仓皇,脸色苍白的站在一品香门口,立即感觉不妙,急奔了过去。
只见张悦脸色发青,紧紧搂着梨童不放,手劲太大,梨童已经被她搂的脸都憋红气都喘不匀了,还不肯撒手。
“张娘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赵林焦急的问道。
程前一看不对劲,立即出手。一记手刀,张悦这才软软的倒了下去,姚喜儿连忙和虎娃将她扶到床板上面,梨童得以挣脱,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刚才他差点觉得自己就要被闷死了。
程前和赵林对一品香帮助颇多,眼下这种情况,如果不说明情况,反而不好,是以姚红姑便自作主张。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赵林个性冲动。当即就暴跳如雷。“张娘子在驿馆生死不明,那老太婆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程前却是沉默许久,才幽幽叹气。“没想到那看似文弱的李衡也有这样硬气的时候,我程某收回以前他是病秧子的话,真正佩服他,他是条铁铮铮的汉子!”
可怜田大夫,一大把年纪,在这寒冬腊月里,来来回回的跑了数趟,刚回去的,现在又转回来。连回春堂椅子都没捂热。
他发现最近一品香他来的很勤啊,看来还真是有缘。
他抹掉头上的汗水,估计没有人愿意有这样的缘份罢。
“大夫,你快看看我婶婶她怎么了,刚才一直说胡话……”梨童小脸上挂满晶莹。尽管刚才差点让张悦憋断气,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嫉恨,反而更加心疼,也更加痛恨李严氏。
如果不是她,悦娘婶婶怎么会变成这样?
要不是李严氏现在还昏睡在炕上面,梨童真的很想再去踹两脚替张悦出气。
“张娘子只是郁结于心,急火攻心罢了,待老夫开个方子,你们按方抓药与她吃过便没事的,只是这种事,你们还是要多劝些,别乱想,熬坏了身子,不值得。”田大夫亦是无奈,亦是同情的摇头,背着药箱离开了。
白茫茫的云层,当张悦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就是站在这虚空之中的,她很疑惑,难道她又死了,这个地方好生眼熟。
“唉,可惜了!”虚空之中,有一个淡而悠远的声音缥缈无踪,张悦迅速转身,大声问道,“谁,你是谁,出来,别装神弄鬼,我连死都不怕,我会怕你么?”
“呵呵,当真不怕?”一阵笑声,闷闷的,时而近,时而远,就在张悦周身飘落,犹如幽灵。
“什么可惜了,你什么意思?”
那个声音淡淡的传了过来,“既然已经放下了,又何必再拿起来?”
张悦虽然不知道那个声音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感觉整个身体一震,想到自己在一品香后面听见李严氏对话时,所感悟的那种空灵的状态。
那一刻,她是真的放下了前世的一切,放下了一切执念,可是在看见李衡受伤之后,那些执念犹如心魔一般,纠缠不休,再度又涌了出来,看来,她还是没有能够真正的放下啊。
不,不对的,她受了误导,她放下的是对李严氏的执念,她拿起的是对亲人在意的执念,这两者是不同的。
如果她能无情的做到对任何事都拿得起,放得下,那她还能称作人吗?
不是佛就魔了,因为佛讲万事皆空,魔讲六亲不认,其实都是无情的意思,只不过换了个说法。
她成不了佛,也不想变魔,她是人,对,她是人,执着自己该执着的东西,比如对女儿的思念,比如对李衡的担忧,比如对李严氏的怨恨,这些都是因为她是一个平凡不过的人而已。
以前,她无形当中把自己神化了,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包括降服李严氏;之后,她又把自己降低到一个尘埃的境界,觉得诸事都挽留不住,她很没用,这才让心魔有了可乘之机。
她只是一个平凡不过的有血有肉的人而已,所以那个声音的意思是说,放下该放下的,拿起该拿起的,别再执著那些拿不起来的东西,因为总是在拿不起来放不下来之间徘徊,她才会那样的痛苦。
“恭喜你,终于想通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舍出去的东西,和得到的东西是截然不同的,但都是弥足珍贵的。你能放下自己拿不起东西的执念,就算是过关了。福老头,你赢了!”
“嘻嘻,我就说我不会看错的,这女娃儿虽然有些固执,但是慧根还是不错的,怎么样?愿赌服输吧,把上次去天宫得到的玉酿快拿出来,谗死老儿我了。”悠远的声音之后是一个犹如老顽童般的嗓音,这个声音,张悦认识,这是福缘使的声音。
“老神仙,是你吗?”张悦焦虑的朝着虚空看去,他们讲话的声音没有固定,缥缈无踪,像是来自四面八方。
“张悦娘,看看你的手中是什么?”福缘使的声音淡淡的响了起来,张悦低头一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绿光莹然的锦囊。
她激动起来,这,这是?
“对着这个锦囊许下你的心愿,待你醒来,它就会成真。我记得之前,你不是说希望你现代的丈夫如何如何吗?那还不快许了?”
张悦看着那个锦囊,一时心中两难,现代的老公,没了女儿,又没了她,一定很痛苦,她是希望他能放下伤心往事,好好过日子,再娶妻子,重新开始生活。
只是李衡那苍白的脸浮现在她的面前,如果不是自己,李衡或许还是乞丐,或许只是过的苦一点,但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为了她,现在李衡徘徊在生死线上,她明明有机会可以挽回他的性命,她怎么能这样自私呢?
她该怎么办?
到底是选择前世的丈夫,还是选择现在的李衡?
虚空之中再无声音提示,张悦盘腿坐在原地,看着手里的锦囊,久久久久,这才叹了口气,对着虚空喃喃念道,“老公,对不起,你现在至少没有生命危险,我想就算我们都离开了你,你仍然有婆婆姑子的陪伴,应该不会有事的,但是李衡危在旦夕,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不能见死不救,对不起了老公!”
“张悦娘,你想好了吗?一旦许下心愿,便不可反悔,你最好好想想清楚!”那个清淡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张悦暗猜,应该是和福缘使打赌的冥王。
“我已经决定了。放下该放下的,拿起该拿起的。”她轻声念了句,握住手里莹绿的锦囊,轻声许愿:让李衡健康的舒醒过来,恢复以前的记忆吧。
她的声音一落,锦囊就化成了点点碎金,飘向了空中,转眼不见。
而她也感觉脚下云层晃动,整个人站立不稳,跌下云头,发出惊叫声来。
张悦一睁开眼,对上几张哭花的脸庞,她茫然的眼神从左移到右,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紧张的问道,“李衡醒了吗,他醒了吗?”
梨童抿着小嘴点头,“婶婶,二爷已经没事了,之前田大夫说的那么凶险,吓死我了,没想到才两个时辰不到,二爷就自己退了烧,清醒过来,真是老天保佑!”
心想事成,这是真的!
张悦在高兴的同时,心中亦有淡淡的失落,不过她转瞬就将之抛到脑后,眼前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珍惜当下!
“快,扶我过去瞧瞧。”张悦先前只是急火攻心,现在想通了,又睡了一觉,人已经没有大妨碍了,只是走路有些头重脚轻罢了。
李衡躺在炕上面,眼神有些陌生的打量着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乞丐堆里吗?
150、双魂同体
张悦一边往后院走,一边轻声问李严氏的情况,喜儿连忙汇报说,李严氏好像打定主意就是不醒,但是你喂她吃东西,她却又能张嘴吃得下了,估计是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面对,所以才装昏。
张悦顿住脚步,心里暗哼一声,装昏倒是吧,她保证让她自己跳起来说病好了。
“红姑姐姐,之前田大夫为娘开的药都抓来了吗?”
姚红姑点头,只是仍有些犹豫不确定的说道,“我看田大夫放了好些个黄莲在里面,这药肯定很苦吧?”
梨童却是不满自家老娘的态度,“娘,大夫说了,良药苦口利于病。”
张悦摸了下梨童的头,微微一笑,“是了,连梨童都知道的道理,想必婆婆一定会了解的,红姑姐姐,你即刻就去把药煎了,记住大夫的话,务必要一大碗,然后虎娃和梨童按住她的双手,就算是灌也要把药灌下去,谁让她病重呢,我们可都是为了她好。”
虎娃立即拍着胸脯道,“婶婶,你就放心吧,我和梨童一定好好照顾老夫人。”虎娃故意把照顾二字咬的重重的,看向梨童也都会心的笑了。
张悦感叹一声,李严氏这样一闹,虽然伤透了她的心,但也让人心都齐到她这儿来了,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李衡,你现在感觉如何了?”张悦坐在炕边上,伸出手轻轻在李衡的额头上贴了下,谁料李衡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