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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慕霞闻言微点头,伸手拉起她来吩咐琉璃:“你好好照顾碧珠姑娘,县主,你能不能听我两句话?”
紫萱此时一心想救人:“边走边说如何?”
晋亲王看看水慕霞闪身就越过紫萱:“晚上想救人太难。”他们深在九黎的腹地,如果今天晚上万一失手,他们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所指的难处其一是在城外的兵马如何进城,现在四门紧闭不管你想什么法子想弄开城门,只要有一点点的动静就会引来九黎人的迅猛反扑:就算上唐的精兵能够很快攻下大京来,便再快也需要时间。
到时候万一九黎人把马家的人绑到城头上,那接下来上唐的兵马是战还是降?不要说九黎人会一直不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只要一动兵马攻城,很快就会有人想到马家之人的身上。
就算能让大队兵马悄悄摸进城来,就算九黎人能一直不知道他们是为救马家人而来,但是这里倒底是大京,位于九黎的腹地;就算是今天夜晚上唐的精兵踏平了大京,但是明天呢?到时候九黎的各路强兵纷纷来援,眼下的兵马能抗得了几时?
对,攻下大京后可以死守等待边关的大军到来,但是需要死守的大京城中全是九黎人。水慕霞解释到这里看着紫萱问:“把一城之人屠尽的事情,你做得出来吗?”
紫萱摇头,想一想再摇头:“做不出来。”只要是有人性之人,岂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如果做不出来,到时当真被迫守城的话,大京的九黎人肯定不会安安份份的,有个什么里应外合并不稀奇;要知道九黎之人尚武,城中的青壮年哪个不会几招?比起上唐的书呆子来,这里的九黎人连女子都能拿起刀来杀敌啊。
真到那个时候,就不止是麻烦大了的问题。
况且九黎的皇城外也不是空空如也,是由九黎最善战的虎卫驻守,想要硬攻进皇城是需要时间的;而时间一长,上唐的兵马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情形——战事一起,肯定会有人点燃狼烟,到时候九黎的各部兵马岂会不来救他们的国君和国主?
说能踏平大京,只是指大京如今的情形,可是战事一起上唐的这些兵马要面对不单单大京的兵马和人,而是整个九黎的兵马与人。
还有,天下间的大牢都是晚上要比白天还要戒备森严,因为向来劫狱的都是在晚上,而不会选在光天华日之下。此时正是夜晚去天牢救人也会引起九黎的震动。
紫萱听完水慕霞的解释后急得拍拍手:“那要如何做?”她不懂用兵之道,但是能听得进去道理;就算她心急的不能等、心焦的想把人马上救出来,也断不会让上唐的那兵马白白送命,还要把马家人的性命全搭进去。
晋亲王眯起眼睛来:“擒贼先擒王。”
整个晚上是那么的难熬,紫萱守在碧珠的床前,手每一次的抚过她脸上的伤痕,那些凹凸的伤痕,她的心就痛得更多;泪水轻轻的滴落在碧珠的脸上,最终哭倒在碧珠的怀中。而碧珠因为被墨随风用过针,一直睡得很深并没有被紫萱弄醒。
终于天亮了,终于人们用过早饭,终于厚重的礼物起了作用,九黎的苗王向九黎国后进言被其采纳,在下午要见紫萱等人;九黎的国后要见紫萱等人的重要原因,是听说晋亲王和紫萱等人要敬献给她驻颜不老的上唐宫廷秘方。
水慕霞的大手轻轻的按在紫萱的肩膀上:“你要往好处想,下午她要见我们,我们的兵马会有更多乔装后自四门进来,到时候我们的胜算不是更大?”
紫萱抬头看看他沉默的点头,就算是知道又如何?因为很清楚马家的人在受什么样折磨,每一个在驿馆中坐着的呼吸间对紫萱来说都是煎熬。
终于,时辰到了。
晋亲王起身:“走吧。”他先行紫萱跟上,之后是水慕霞和墨随风。在他们身后还跟上四个貌不惊人的护卫,怎么看也不像是练过武的样子。
九黎的皇城当然无法和上唐的皇宫相比,大殿也算不得很大,尤其是国后的椅子距紫萱他们不过只有几步之遥。
九黎的国后看了一眼紫萱并没有在意:“听说有秘方……”她最在意的就是那张秘方,不然她也不会见上唐的国使。除了那方秘方外,她不想和上唐的使臣们多说一个字,因为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南蛮结盟,不再为上唐抵御南蛮了。
紫萱低着头长长的吸气再吸气,再缓缓的吐出来,才捧着锦盒缓缓上前:“这秘方有几点是口授而不能写在纸上,臣要亲禀于国后。”她就算是恨透了九黎国后,为了救人此时也不能让其看出半点来;成败全在她的身上,她要镇定、更镇定。
九黎国后点点头,早在紫萱他们未进殿之是,她已经知道这些人里只有一位女子是不会武功的:“你过来吧,一会儿我会重赏于你。”她已经存心在和南蛮谈好后,拿上唐的这几位使臣祭旗了;因而她说重赏时笑得极为开心,使那双有点狭长的眼睛多出几分动人心魄的狐媚来。
紫萱拼命在心中告诫自己,把王后就当作是上唐的皇后看待,千万要忍得住;她如果忍不住就会害死外祖父一家人,如果不想外祖父一家人死在她手上,她就要忍,再忍:抬起头来,她对着九黎国后微笑,笑得如同是四月的柔风让人舒坦之极。
缓缓举步,几步路却让紫萱感觉如同是走了几十里般;行到王后面前,她微笑不变,既没有太过的讨好、也没有太过卑谦的再次行礼。起身,她轻轻的在锦盒上拍了拍:“这盒子是有些机关的,必要先拍五次才可以用特殊手法打开。”她拍完后,把盒子递给九黎的国后:“臣请王后拿好,臣这就打开取出秘方给王后一观。”
她说完手上一用力,盒子并没有打开,反而自盒底弹出一柄匕首来。
不过就是眨眼间的事情,紫萱知道事情能不能成功全在此一举:她和水慕霞自晚上就练习,又练了一个上午的,手法已经熟得就好像是本能般——她的一只手早就等在匕首弹出来的地方。
就在匕首弹出来的同时,她的手已经收紧刚刚好握在刀柄上,手腕一翻就把匕首抵在九黎国后的胸前自匕首弹出到紫萱持其抵在国后的胸前,也就是一呼一吸间的事情,殿上的九黎之臣根本就没有想到会生出这样的变故来。
九黎国后反应并不慢,马上想把手中的盒子掷出去,不求能打伤紫萱只求能让紫萱跌倒或是后退,她便能自紫萱的手下逃开。但是紫萱理也不理那盒子,另外一只手已经抓住了九黎国后的衣领,狠狠的揪住眼中的凶光让九黎国后心中大惊:那是深仇大恨才会有的目光,但是她真得想不起她和这位上唐的县主有什么仇怨。
而她手中的盒子根本就没有掷出去,只是自九黎国后的手中滚落,掉在她的衣裙上又滚到地上;对紫萱没有形成半点伤害。
210章 血债血偿
九黎国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堪,因为她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不只是毒功不能用,她就算是想动一动手指头都不可能:这是墨随风怕她弄出毒虫来咬紫萱,特意配得药使她无法动弹。
其实,九黎的国君、国后虽然也养了些毒虫,却不会带在身上——他们倒底是一国之君,岂能天天让些虫子在身上爬来爬去;而且也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进来出去都有大批的九黎好手相随,就连毒功也不过是遵祖训而练,论功力实在是提也不要提的。
“你敢杀我?”九黎国后却根本不怕,盯着紫萱冷笑:“我死了,九黎和上唐就是死仇,你担得起吗?”此时,九黎的大臣及护卫们都向紫萱扑过来。
紫萱当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怒喝,也感觉到风声奔到了她的脑后,但她头也不回的只管把九黎国后抓紧在手上,用匕首抵紧了黎国后的心口,微用力刀尖便刺破国后的皮肤:“要不要试一试?你的命对我来说不值一文,上唐和九黎不死不休关我什么事儿?你的命就在我手上——让他们统统住手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我没什么要怕的,也不介意你把我惹怒,你可以继续看我会不会一刀杀了你。”她对着国后露齿一笑,却笑得寒气四溢。
她知道九黎的人不会任他们的国后落在她的手上,定会用毒、毒虫或是刀剑来救他们的国后;而她的后背就露在众多九黎人的面前,很容易就会受伤,但是她知道水慕霞和晋亲王、墨随风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她把性命交在他们的手中很放心,没有原因只是直觉。
九黎的国后微微犹豫,紫萱便把匕首又刺进一分去:“我真得很想现在就杀了你,只是当着这么多人怎么也需要个理由,看来你想给我,很不错。”她真得很想杀掉国后,但是没有救出马家人来前,她不能为姨母报仇。
感觉到胸口传来的疼痛,九黎国后知道紫萱是在说真得,不敢再寄希望于臣下的那些毒功或是毒虫之类;因为她深知如果毒虫之类能有用,她和紫萱说话的时候已经足够把上唐的几个人放倒在殿上,不会到了现在还让他们在殿上跳来跳去的打人。
她难以接受的就是,为什么上唐会有破解他们九黎之毒的药。不要说是她,就算是马家也不会想到,凭他们送出来的那几本普通用毒的书,就让墨随风了解了他们九黎人所制的毒。国后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如果上唐不再惧九黎的毒,那九黎能抵挡得住上唐的精兵强将吗?
如今国后顾不得那些国之大事,还是要先保得住自己的小命才成,只得开口让她的人统统住手,并且按着紫萱的吩咐让他们蹲下抱住头:紫萱也不是怕他们暗中动什么手脚,她信得过墨随风弄出来的药;只是认为如此能让他们老实些,折辱他们一下多少也算是给马家的人讨回一点点的公道来。
“你为什么要如此做?要知道你如此做就是想让两国起刀兵之事。”九黎国后虽然惧死嘴巴却还在强硬:“这是你们皇帝的意思?”她暂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马上就想知道紫萱他们所为是不是上唐皇帝的意思,如果当真那样,相信此时九黎边境上已经是大军压境。
她就真得要成九黎的千古罪人了。
紫萱盯着她的眼睛,把她揪起来狠狠的摔在地上,一脚踏在她的胸口上;她知道九黎国后可能不惧痛,但是这样被人踩在脚下肯定是受不了得,予她这位高高在上的国后来说比死更难受:“你现在就把马家的人、所有的马家的人都带到这里来。”
她根本不理会国后的问话,管它们两个国家会如何,她今天只是为了救人而来。
九黎国后闻言瞪大眼睛:“你,为了马家而来?那就是说,此事和上唐的皇帝无关,是你们私自所为。天啊,为了一个马家使得两国刀兵相见,你当真是疯了。”她不相信上唐的皇帝会为了马家而让人来刺杀她,这世上就没有那样的皇帝:就算马家想和上唐结盟,也为此出力不少,但是上唐也不会因此就和九黎翻脸来救他们一家人。
紫萱弯下身子把匕首横在她的脖子上:“我的母亲是马家人,我也就是马家人,懂了吗?我不会再答你任何的话,你每多问一句,我就会在你身上割一刀。快,让人把我外祖父一家人都请到这里来慢一点,你就要想想你的性命。”
九黎国后闻言笑了起来:“就算是带到这里来,你以为凭你们那点子兵马还能逃出九黎去?两国再起刀兵,你和马家就是祸首,相信上唐的皇帝也定不会饶过马家和你的;这天下是不小,可是哪里还有你和马家的容身之处,你不要对我说去南蛮之地,那也是死路呢。”
紫萱也不说话,狠狠的在她的胳膊上划了一刀:“下令。”
国后痛哼一声:“不奉上唐皇帝之命,你当真敢杀我不成?”
紫萱二话不说在她的肩膀上划了一刀:“下令。”她的匕首已经放在了国后的脖子上,表明如果国后再不听话,下一刀就会割在国后的脖子上。
国后虽然有些不相信,但最终还是自己的性命要紧,而且听到紫萱是马家人后,她也有了计较;因而下令之时她对自己的心腹使了几个眼色:之所以受制于人,就是因为她不能捉到紫萱等人的小辫子;如今,马家的人可在她的手上,看到时这些上唐人能不能看着马家的人一个一个死在面前。
哼,她不相信在没有救出马家人来,上唐的人敢把她杀了。这一点她因为紫萱的话已经想明白了。
打发心腹之人离开后,国后看着紫萱道:“你的话我原本不信,不过看你做事倒真是像是我九黎人,杀伐决断有我九黎之风。”
紫萱也不答她,忽然扬起一只手狠狠甩在她的脸上:“杀人不过头点地,马家在九黎世代为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天大的罪过一刀砍过去就是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