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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好穿上家常的衣物,没有着见外客的大裳,只是拣了一件宽大的衣服披在身上,歪在榻上等着开饭。
窗外,是安静的夜色。刚洗过澡的舒服与慵懒使得她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听到屋子外面有人说话,好像是小弟的声音——她的辱角上扬,不知道文昭看到衣物会不会喜欢,嗯,八成会嗔她又自己动手。
门帘子打起落下的声音,有人走到了她的背后坐下;她听得到,可是却懒懒得不想动,也不想开口:反正也只是小弟文昭,等着他来闹自己就是。
今天的文昭却没有来闹自己,反而拢起自己长长的湿发,轻柔的擦拭起来;紫萱在心中感叹一句:小弟,真得长大了。
“你这样就睡了可不成,头发湿着着了风会头疼得;”微微低沉的声音,很显然不是文昭:“再说要用饭了,还是起来走动走动的好。”
紫萱回头:“王爷?”她很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来了?”
“蹭饭。”晋亲王的回答永远都是简短的,可是此时却带着温柔,比中午时分的春风还暖人心脾:“转过去,乖乖的让我给你把头发擦干。”
紫萱连忙伸手去接大棉巾:“我自己来……”
“我来吧。”晋亲王没有把棉巾给紫萱,两人的手指轻碰他还对着紫萱微微一笑:“让我来吧。嗯,我还是第一次呢,弄痛了你就开口。”
紫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转过身去,可是去抢晋亲王手中的棉巾好像也不太好。
“坐好吧。”晋亲王一只手轻轻的一扳她的肩膀:“你的头发,很香呢。”
紫萱其实向来是个很谦虚的人,在人没有坏心的夸奖时她总要自谦几分:“哪里香,不过是刚刚洗过澡罢了。”
晋亲王轻轻的“哦”了一声,那分明带着几分笑意的回答,让紫萱的脸红了起来:“我是说用得澡豆是璞玉弄得,应该不是头发的香气。”
再一次说错话的紫萱,呻吟把头埋在自己的手心里:“王爷,你怎么不经人通传就进来了呢?害得我说话颠三倒四的。”她开始无赖了,把错全推给了晋亲王。
晋亲王很好脾气的应:“是,是,是我的错,郡主殿下多多恕罪。”他很及时的松了一下紫萱的头发,才没有让她猛得低头而弄痛自己。
耍了无赖的紫萱发现自己弄巧成拙了,这个样子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才好?
“姐姐,王爷也在啊;”文昭进来和晋亲王说话很随便的样子:“你是不是又被太妃烦到了?明天要不要和我出城去转转,我们骑马跑得远些,到山上喊上几声回来你绝对全身的舒泰。”
晋亲王却没有放开紫萱的头发,还是用一只大手笨拙却很仔细、温柔的替紫萱擦着头发:“行啊;小文昭,那回来我还要在你们府上用饭了,你不怕被我吃穷了?”
文昭撇嘴:“吃穷了?我姐姐没有扒你王爷的一层皮下来,你就去谢天谢地吧,我才不会担心穷呢。”他走过去要接过晋亲王手中的棉巾来:“我来吧。”
他只是看晋亲王一只手做此事有点辛苦,当然他没有同情晋亲王的意思;就算晋亲王只有一只手臂,同样能打倒几十个壮汉,绝不是他这个刚练武堪堪一年的人能相比得。
晋亲王却拒绝了他的好意,还对他眨了眨眼睛:“我来就好,你姐姐的头发用不着你擦,因为将来有你擦长发的人,就像我一样能擦一辈子就会是极幸福的事情;现在,你不急得,小文昭。”
文昭没有听懂,紫萱却听懂了,不过她想自己还是聪明些假装没有听懂的好;可是偏偏晋亲王最后探过身子去笑问她:“紫萱,你说是不是?”
一语双关,问得不只是文昭将来会有擦长发的人,而且还在问紫萱他为她擦头发行不行——问得当然是擦一辈子的长发,而不是这一次。
436章 老当益壮
紫萱被问得脖子都红了,自己心里根本没有个主意,不知道要怎么答晋亲王才好;她发现近来水慕霞和晋亲王都变了一些,原本的时候他们是真得不给自己一点压力,也不曾表现这么有“侵略性”。
文昭没心没肺的道:“我急什么啊,不就是擦个头发嘛;姐姐都让你擦了你还问什么呢,但是过府是客姐姐实在不应该劳烦王爷的,琉璃姐姐她们呢?”他东张西望就想把人叫来,以便不要劳累到晋亲王。
让人家一个亲王做这等伺候人的事儿,他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晋亲王眨眨眼:“你不急我急啊;”他微笑着倚在床榻上看着紫萱的脸,虽然只能看到小手:“紫萱,你不认识我吗?还要偷偷的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顽皮了?”
文昭闻言也探过头去:“姐姐你要和王爷玩游……”他想的是要玩不如大家一起玩,人多热闹嘛;平常他的姐姐可没有这等心思和人玩得,所以他很想能掺一脚。
紫萱的性子摆在这里,你压一压她害羞会躲一躲,再压一压她可能还会躲一躲,你再进一步她就——恼羞成怒喽。所以,被晋亲王玩笑逗得无处可避的紫萱猛得抬头瞪晋亲王,同时一把夺回头发来:“爱擦不擦”
话音一落人就跳了起来,因为就算有文昭在,晋亲王这个样子和她也太过亲密了些;她倒不是厌恶,只是、只是太不好意思了被琉璃她们看到的话,不知道要拿来取笑她多久呢。
她想着又瞪一眼晋亲王,却看着晋亲王对她眨了眨眼睛:“看了半天给句话呗。”
紫萱忽然发现晋亲王棱角分明的脸,嗯,好有男人味儿;咳,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霎间的走神让她羞上加羞、恼上加恼,恶狠狠的道:“王爷要听什么话?”
“我好看不?”晋亲王无辜的睁大眼睛,就好像一个三岁的孩子想讨一块糖吃。
紫萱狠不起来了,跺了跺脚然后又跺了跺脚,长发一甩扭腰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来:“王爷——”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同。
文昭安全没有察觉到什么,坐倒在晋亲王旁边仔细的看了看,很认真的对晋亲王道:“说实话,论长相王爷你不及水大哥很多;当然,王爷英气外露自有不凡之处……”
晋亲王正看着紫萱微笑,笑得紫萱把脸转到一旁去就听到文昭大煞风景的话:“小文昭,你是不是皮痒了?”他抓过文昭来按倒在床上:“你有胆再说一遍?”
文昭和晋亲王等人是极为相熟的,当然不怕他的冷脸;见他来和自己玩闹,就如同和水慕霞、墨随风等人在一起玩闹时一般,伸手就挠向晋亲王的肋下:“我是实话实说。”
晋亲王微微愣了一下,他自幼长到大还不曾有人挠过他的肋下,很痒但同时感觉很新鲜:虽然无人和他如此玩闹过,可是他却看到旁人在一起如此闹着玩。
于是不等紫萱开口,他就伸手去挠文昭:“你还敢嘴硬?”
紫萱看着一大一小两人在软榻上滚来滚去无奈的叹气,托着下巴道:“王爷,你的形像全毁了;如果让人看到,下巴铁定会掉一地的。”
晋亲王抱着文昭坐起来:“掉一地?好吧,免得听他们不停的罗嗦了。”他不再和紫萱玩笑,什么事情都要适可而止得:“吃饭吧,我都饿了。”
说得自然而然,就好像这里是他的晋亲王府一样:“文昭,你洗手没有?我看你还没有换衣服,好了,本王还要再洗一下手;走吧,我们一起去。”
紫萱目送他们离开,想到晋亲王的那句话心就跳得快几分:如果不回去了,终有一天要给人一句答案的吧?先不说她的心意如何——问题在于她现在也还不太清楚自己的心意;最重要的是,她不想伤了任何一人的心。
用过晚饭后,晋亲王原本要留宿得,因为和文昭约好一早要骑马出城去转转,他还想打些野味回来得;可是他的那个母妃却容不得他有这么片刻的好时光,打发人来叫他说身子不舒服。
真得也好、假得也罢,这却是天下父母最好用的招术之一;不管是晋亲王、还是水慕霞,只要他们是人就算能猜到十有八九是骗人得,可是他们也不能赌那个万一。
如果真有万一那就是终身的悔恨;就算父母有千万个不是,那也是生他们、养他们的父母。
晋亲王只好回府,走时摸了摸文昭的头:“你有个好姐姐。”他如果也能像紫萱一样和朱家断个干净清楚的话……;他合了合眼,他不是紫萱,太皇太妃也不是朱老爷等人,长长一叹的他告辞走了。
第二天一早,文昭就和两个长随出城,紫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文昭现在不再是原来那个瘦弱、胆小的孩子,他已经长成一个小小的男子汉。
再说,男孩子不能当成女孩子来养得,不然那就不是爱文昭而是害文昭了;因此文昭要如何练武、如何安排他一天的时间,紫萱一般只是过目,不是有必要的时候她都是要让文昭自己知道错在何处,自己去改正而不是由她来指出。
清早的空气有些凉、有些湿润,带给万物潮气也能让人精神振奋;文昭策马奔跑,任由风打在脸上、身上:他学习所有的东西都很尽力,只为了一个目标就是将来有一天他为姐姐撑起一片天来,由他挡在姐姐的身前。
他和长随们离官道越来越远,因为练武嘛不可能在官道之上,而远处的山也渐渐的近了;现在草木还没有返青,马蹄之下全是枯黄**的草儿。
忽然马儿惊嘶倒地,而文昭的怒吼声也同时响起:“绊马索”
紫萱在府中用晚饭,说起来这个时辰用饭真得早了些,因为太阳还没有落山呢。
琉璃和璞玉、雪莲几个人吃得那叫一个快,而且还能照顾到紫萱那里:紫萱不用她们布菜什么的,可是面前的碗一空马上就会有人看到。
雪莲拍了拍肚子:“饱了。”
璞玉重重的拍她的头:“说多少次了,不许这样子粗鲁,以后要怎么嫁人啊。”她训完了雪莲回头看向紫萱:“郡主,婢子们收拾下去……”
管家进来了:“郡主,丁家打发人送来封信。”
璞玉把信接了过来递给紫萱:“全叔,那送信的人——?”
“我打发他走了;我不打发,他也是要走得,走得还很急呢,就好像我们府里会放老虎咬人一样。”全叔现在是护国夫人府的管家,虽然来了不过三四个月却是个能信得过的人。
紫萱点点头让全叔去忙,她把信打开看完后交给璞玉几个:“看来,我们要出去一趟了,而且这身打扮是不成得;要换装啊。”她看看自己的衣裙:“我们府上合用的衣服不多吧,出去买的话来得及吧?”
雪莲跳起来:“我去给墨公子、水公子送个信儿,回来的路上一并买齐了就是。”
紫萱想想道:“琉璃一起去吧,雪莲去送信琉璃你买成衣回来。也不用太着急,相信他们会有耐心的;看看钱小国公回来没有,如果回来就一并请过来。”
不多时水慕霞和墨随风、还有钱天佑就到了;不过琉璃没有买成衣服,因为在路上遇到他们三位后,水慕霞让人回去取自己的衣物。
见到紫萱,墨随风扬手把自己手上的小包袱扔给紫萱:“我的衣服,烈儿做得我还没有上身啊。”最后一句是对水慕霞说得:“合适的话郡主你就穿吧。”
水慕霞一脚就把墨随风的衣服踢到一旁去:“这里有我的衣服,早几年的衣服了,紫萱穿着应该正合适;嗯,只穿过一次的,也算得上是全新得。”
最后还真就是他的衣服合体,紫萱也就穿上他的衣服;虽然说是几年前的衣服了,可是紫萱总感觉衣服上有股水慕霞的味道,让她的小心肝各种跳得欢。
终于大家准备妥当了,在水慕霞大手一挥手众人就上了马车直奔京城最大的青楼飞仙阁。
丁家在信上言明,文昭如今就在飞仙阁中,如果紫萱想见小弟的话就亲来飞仙阁;信上没有提丁文、丁武二人一个字,但是想要救文昭没有丁阳兄弟三人怕是不成得。
飞仙阁之所以闻名于京城,不但因为这里的姑娘个个貌美如仙,还因为这里的小生同样清秀可人——是,这里不只有姑娘。
丁家信中的含义不言自明,如果紫萱来得晚了,文昭就算是救回来这一辈子也毁了。
最大最豪华的房间里,丁老将军坐得很稳没有起身迎紫萱几人:“都坐、都坐,不用客气……”他的目光忽然一凝,看着紫萱身后的文昭猛得站了起来:“朱文昭?”
紫萱微笑回头看小弟:“丁老将军居然还记得你,还不过去见个礼?”
文昭上前抱了抱拳:“老将军好。”
水慕霞摇了摇他手中的折扇:“文昭,你的话这样说太过乏味,再有这样的事情你要这样问好——丁老将军老当益壮,好有雅兴啊;喏,二、四、六,啧啧,六位姑娘,老将军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