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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用带伤的身体暖着她。莫伦也凑上来,用光亮的皮毛蹭着夕露的背部。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不醒?郡王的神志几乎到崩溃的边缘。他不要这样失去她!
“夕露,夕露!!”佛,请让她醒来,我会温柔对她百倍怜惜。
“夕露,醒醒!!”佛,请让她醒来,我会守护着她给她一切。
“夕露,醒过来!!”佛,请让她苏醒,我会对她说爱她,对她说千遍万遍——
她有一声低弱的呻吟,郡王马上轻拍她苍白的香腮。在他一再的呼唤声中,她扇形的睫毛忽闪微动。慢慢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神仍然迷茫。
他一颗悬着的心一朝落地,感觉她睁开眼睛的瞬间天地也为之复苏。一股热流在全身狂猛激荡,他一把将她搂入胸怀,象是失而复得的命中瑰宝。
“夕露,我——”舌头突然打结,后面的两个字哽在喉间,他这辈子还从未说出过这三个字!对自己暗暗苦笑,堂堂七尺男儿,对爱人的一句誓言却说不出口。等一等吧,等到脱离险境、回到辽北王城,我一定说给你听。
“夫君,”她迷惑地望着他,声音还是那样无力,“我……没死?”
“没有,当然没有。”
“我……喝了毒酒,”她忽然记起来适才的一切,“红荆他们呢?”
“走了,她想让我们在山里冻死。”
“你又救了我的命?”
他对她摇一下头,“这次不是我,是莫伦。”
“哦,莫伦。”她伸手去抚摸猎犬的头,那黑色的头立刻凑到她的粉颈上,欢快的蹭来蹭去。
这时她才发现郡王紧紧拥着她,用他血迹斑斑的胸膛。“啊……”她无力的呻吟一声,手指轻轻触摸那一道比一道深的伤口,泪水断线似的飞落。
郡王忙用碎裂的衣服盖住身上的伤,“不疼,真的。”
夕露从身下拉过裙襟,用尽全身的力气扯下一大条白缎。盈泪拉开郡王上身的破衣,用白缎缠绕着为他包扎伤口。
郡王不说话,只抬手温柔地为她擦拭不断滑落的泪水,将她松散的发丝别到耳后。
直到所有伤处都被裹在白缎里面,夕露才把他的衣服重新系好,被铁鞭子抽得支离破碎的上衣几乎遮不住他的身躯。
默默地任她为自己做好这一切,郡王才说:“咱们得赶快下山,找到人家取暖过夜,否则一样会被冻死在山里。”
“嗯。”其实夕露早已觉得冷风砌骨,全身上下说不出的酸痛。
雪已经停了,郡王看了一下地势,天空中星星隐现,还好可以辨出方向。“夕露,过来,我背你。”
“不,我自己可以走……”
“你走得慢,况且这全是山路,雪下面是冰,你不行。”
“我真的可以,”她依然坚持着,他身上的伤触目惊心,让她的心也好疼。“你的伤……”
他似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不过是皮外伤,死不了,快来!”
“我要自己走。”
他严肃而果决地看着她,这是她熟悉了的目光。他的眼睛与天空中的寒星是这雪夜中仅有的光亮。
“夕露,我希望你平安生下第一个孩子,不能有半点闪失,这样,以后再次受孕生子才会顺利,所以你现在必须听我的。”
她美丽的嘴唇张成小小的圆形。他竟然……
“你知道?”
“当然,我是你丈夫。”他早就确定,何况赛马那日她睡着后,他找大夫给她把过脉。她的脉相非常平稳,而且已近三个月。
是啊,她也有几分明了,真的是有些自欺欺人呢,以为不讲出来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就象她从来不对别人说自己如何思恋他,然而好象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公主是多么爱这个男人。
她傻傻望着他,象雪地上一只迷路的白兔。
他刚才说,希望她平安生下他们的孩子,还有,他要她以后再为他怀孕生子。天啊,竟讲得这样直白,没有一点隐晦,也不管她会不会怕羞!这表示他除了紫茜所生的两个女儿外,还愿意与她共有另外一个,不,是几个儿女。
看着她怔怔发愣,小小的脑瓜中不知又在想些什么傻问题,八成一时半会儿不会想清楚了。郡王摇头无奈一笑,不再问她同不同意,直接背起她。“夕露,抱紧我,小心不要掉下来。”
七
49
沉黯的山中没有光亮,只能靠夜空中稀落的星光照明。林子里鸦雀无声,只有他大步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嘎吱”声。大雪后山间的小路很难找到,有时根本就没有路,只能艰难地摸索着寻找可以落脚之处。地上的积雪已有二尺来深,每走一步就踏出一个雪洞,从雪中拔出腿来,靴中就会灌入松散的雪屑,冰冷刺骨。莫伦走在他的身边,步履也越发沉重。
尖厉的北风刮着她的脸,整张脸冻得发硬。而背着夕露疾步行走的郡王,此时背脊上的汗水已将衣物浸透。已经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绕出了那座大山,但视线范围内还是没有出现村落或是人家。他确信方向没有错,只是距离泰宁要塞比较远而已。他们是靠走的,如果有马就会快得多了。
“夫君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夕露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问。“我可以下来走一会儿的,好不好?”
“不用。”他简短地回答,真的很想停下来歇息片刻,但是他知道如果停下,再启程会更觉艰难。
他的气息有些粗重,大口呼出的热气形成一片白雾,而吸入的空气里带着冰碴,刺得鼻腔疼痛。“你怎么样?”
“还好。”夕露虽然口中说好,但却不能忽略一阵一阵的头晕昏重,可能是这一天经历了红荆的劫持,又经历生死考验,她的身体和精神一样急需休息。
“夕露,不要睡着。”郡王叮嘱着她,他知道药力还没过,如果这样睡着,会很危险。“一定要等找到落脚的地方再睡,懂吗?”
夕露“嗯”了一声,强迫自己与那新一轮的晕眩对抗。
山似乎无边无际,树仿如黑影幢幢,入夜的雪野一刻比刻严寒难耐,象要把人生生冻死。他一步步艰难跋涉,只要力气未尽,就要走下去……
跑在前边的莫伦忽然欢快的一串低吼,郡王抬眼望去,树林远处出现了几点孤光。那一定是守林人家的灯火!他的眼睛顿时放亮。
“夕露快看!那边有灯光!”他兴奋的语调前所未有。
夕露从他背上抬起头来,在他肩膀后边远眺出去,那远远的几点金色光弧象眨动的星光。
郡王加快了步伐朝灯光走去,越走近,越看清那是几户林中的人家。这个时候应该都入睡了,却有一个院落的大门外点着两盏灯。不管是因为什么,就算里边有隐藏着的危险也要扣开那家的柴门。他自己也许可以,可是现在带着夕露,她不可能在这山中安然地渡过一夜。
“让我下来吧,只有几步路了。”夕露央求着,他在这大雪寒天里背着自己走了两个时辰,身上带着伤,又是饥肠漉漉,怎么受得了呢?
郡王放下她,呼出的热气变成白霜,在他的眉毛和头发上凝结。夕露伸手抹去那片片的银白,想象着他两鬓斑白的样子。她对他感激地一笑,看得到自己的笑容映在他的黑眸之中。她把手交到他掌心,柔声说:“我们快走吧。”
两人拉着手走到亮着灯的那户人家门前,郡王咚咚敲了两下门。门内立刻传来脚步声,想是正在等待夜归的家人。
门一开,一个山民样貌的老者开了门。看到门口的两个面孔先是一愣,显然这不是他要等的人。
还是郡王先开了口:“老人家,我在山里遇上流匪,幸好带着夫人逃了出来。请行个方便,在这里住一晚。”
老汉上下打量着郡王,好象思量着眼前这个高壮男子的危险性。一个大男人深夜带着一个天仙似的姑娘来投宿真是十分可疑,若不是见他上衣破烂不堪,袖袍也被林中枯枝刮得支离破碎,还道他是个山中的悍匪呢。
终归是山里人,保有着淳朴的民风,老汉打开大门,说着:“那就……进来吧,只是今晚还有客人在这落脚,要过半个时辰才进山去,你们就先到后屋吧。”
还有人?会是谁呢?郡王心中飞快的设想着几种可能。但门已打开,他没有迟疑,拉着夕露的手进入小院。莫伦跟在夕露后边,精神奕奕地跨入院门。
院中居然点着好几盏灯,马棚那边还燃着一束火把,把小小的院子照得十分亮堂。
郡王刚一进门,就听见一声熟悉的马鸣,马棚里有四匹健硕的骏马,一望即知那决不是山民家中的普通马匹,全部都是形神俱佳的战马。其中有一匹通体金红色的马——竟是郡王的红锦骢!适才的一声欢叫便是它发出的。此刻见到主人,正欢喜地跺着地面。
马棚边一个抱着草料的高大男子一转身,不可置信地看到郡王,忽然扔下怀中的草料,两步跨到郡王面前,直接单膝脆地。“主上,您可回来了!”他声音激动,“请恕属下保护不力!”
“子固!”郡王声音里透着惊憾,然而马上反应过来。“快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萧子固仍然跪地不起,抬头道:“主上,您午后带着夫人出城后没有归来,我等一直在寻找,怕主上与夫人遇到不测,幸好在这里遇见。”
话音未落,从屋中急步走出一人,看到院中的情景,即站在屋外不动了。那人身穿紫缎武官战袍,高大勇武,一身将帅风范,抱着两臂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如释重负后的轻松笑意。“贯海,安然无恙啊,我原打算天亮就点齐精兵五千,平了蒙古黑石部呢。”
郡王展眉一笑,“怎敢劳动大将军出手?”
“主上!”又一男子从屋后奔至郡王面前,也是跪拜在地。司徒闻韬双手抱剑行礼:“属下未能尽职保护,使主上受伤、令王妃受惊,请治属下失职之罪!”
“子固、闻韬,你们起来!”
开门的老汉和站在房檐下的老伴及女儿都看呆了。投宿到此的几个军爷,这会儿有两个跪在刚来的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面前,而那头领模样的紫袍男子正在向白衣的姑娘抱拳施礼。
八
50
堂屋里的温暖驱散了夜行山中的寒气,几个人正围桌而坐。夕露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水,那微烫的杯子传递给她的热量,从指尖到全身。
“贯海,这十多年也没见谁能伤你分毫,今天怎么挂彩了?”大将军笑言。
郡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破烂不堪的上衣,“一点小伤而已。”
“谁在我地头上劫持我的上宾、得罪我朝公主,我必办他。”虽然话音不大,将军的语调也是不容置疑地严厉。
“哦?”郡王喝一口茶,“那我就仰仗振霆兄了。”
将军哼了一声,又道:“我和旌风带着两队人分头寻找,伊绮娅和娅姿娜随旌风向北边找,我们向南。我已派人回营加派人手,现在大概都在来这边的路上了。”
郡王转向司徒闻韬:“旌风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平安回来,你去告知他们回城中等待即可。还有,”他看着异姓兄弟,“睿仪夫人知道此事吧?是否也要一并告之?”
大将军点头同意,司徒闻韬便领命离去。
这户人家的女儿正提壶为他们添茶,郡王对她说:“姑娘,烦劳你带我夫人到后屋去,给她换件干净的衣服,让她稍事休息。”
村姑慌忙地点头。
夕露真的觉得很累,可是又不愿意离开郡王身边,毕竟惊险过后,她只愿分分秒秒守在他身边。郡王也看得出她心思,对她说:“我与振霆有事要谈,你去休息一下,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吃饭。”
夕露恋恋不舍地起身,郡王握一下她的手,低声对她说了一句话:“我就在这里,不用怕。”故意压低了声音,却掩不去那份温柔的呵护。
坐在一旁的大将军听得真真切切,不禁含笑转过身去饮尽杯中茶水,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她听话地对郡王点点头,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如果再不休整片刻恐怕真的会倒在当场了。村姑上前扶住她,她感激地朝那年轻姑娘笑一下,两人一起走向后房。
姑娘给她递上的衣服,虽是粗布缝制的,却是十分洁净干爽。她换掉被雪和泥水沾污的衣物,顿时觉得舒适了许多。道了声谢,她便在烧得十分暖和的农家炕上躺下来,疲惫立刻征服了她,她忽然放松了所有紧绷的神经,整个人瘫软如泥娃娃一般。没等那姑娘给她盖好被子,她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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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咬紧牙关,克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呻吟。刚才子固为他清洗伤口时还没有很痛,但敷药的刺痛却象是直接往伤处撒盐一样难以忍受。他的浓眉紧蹙,汗水从鬓角滑下来。必须快点处理好伤口,不然一会儿夕露醒了会看到这可怕的伤口,他不想让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