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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忽想起什么,拍手叫道:“唉,容昐,我倒是有一件事要问起你,为了这事儿沄湖差点与我吵了起来,我就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你说。”
黄氏道:“前些日子,你怎么会想把秋菊送给沄湖了?”
“秋菊?”容昐不解。
黄氏急道:“可不是给忘了,看你这记性。前些日子秋菊突然被你府里的小厮送回府里,秋菊后来来求我说把你看沄湖身边没个人侍候,叫我把她送去给他做同房也好妾侍也好。”
容昐牙关忽有些发颤,拉住她的手问:“秋菊现在人呢?”
黄氏气道:“如今在黄府呢,他见是你送来的,又是在你身边侍候了多年,便给提了妾侍的身份。又担心被人知道是你身边的人,就给她改了户籍,如今叫宝笙。”
庞晋川知道了!
容昐猛地跌坐在枕上。
她终于知道为何秋菊会投靠庞晋川了!秋菊的婚事她也替她找了不少婆家,可秋菊都笑说不急,她早就应该看出秋菊心中有人才是。
庞晋川不知是如何发现的,竟将她拉了过去。
如果说是这样,那庞晋川是早就知晓黄沄湖的事,可他却从未问过她这件事。
“容昐,容昐,想什么呢?脸色这么难看。”黄氏拍了拍她的脸。
容昐急道:“嫂嫂,能把秋菊叫回来吗?”
黄氏古怪看她:“怎么可以?都已是黄家的人了,怎么?可是哪里出了错?”说着又道:“我倒觉得这丫头服侍沄湖极认真,便是十个丫鬟都抵不上她细心。”
容昐头疼的很:“没,我只是许久未见她,想见的很。”
庞晋川到底想干什么!
☆、第44章旦夕祸福
庞晋川;简直是无孔不入。
容昐已经怀疑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送走黄氏后,容昐一人在屋里呆了许久,小儿来看过她,说了两句话就被顾霖厚叫走。
晚膳时,顾母叫人给她送了老鸭汤来;容昐一口气吃了两碗下去;略有些化悲愤为力量的意思。
她现在实在抓不准庞晋川的心思,若说当时云珠之死她可以抓住质问他,那是因为这件事上本身就是庞晋川的错。她有底气。
可在黄沄湖这件事上;容昐真的没把握摊牌。直接说的话;不等庞晋川开口她自己就揭的一清二楚;太被动了,再者黄沄湖和顾容昐之前也真有往事。可若不问,这件事蛑本拖癯粤瞬杂谎萌酥倍裥摹
想了想去,不能明着摊牌,还是决定从秋菊这里入手。
容昐洗了澡,换了一身绿杭绢对襟袄儿,浅黄水紬裙子盘坐在床上绣香囊看书。
时值已是月上中天,屋外北风呼呼,窗台边上依稀能看见干枯树枝蜿蜒盘旋的黑影。顾府极大,容昐在这里住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没一个月。
今晚她有些心绪不宁,总得找些事排解。书是庞晋川带来的,多是当今较为出名的经史子集的批白。
冬珍守夜,看了她好几眼,犹豫了下,上前用银针挑着灯芯,劝道:“太太,明日再看吧,仔细伤了眼睛。”
容昐也没什么兴趣看这类书,放下,摸着小肚问她:“可有什么吃的?”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今晚肚子饿的极快。
冬珍一听她要吃东西,立马眉开眼笑:“林嬷嬷早就替太太备下了,是酒酿小丸子,加了地瓜煮的。”
“嗯,你去拿来给我。”容昐点头,冬珍正要往外走,忽听的外头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通报的小丫鬟喊道:“爷回来了。”话音才刚落,就听到撩帘子的声音,容昐才刚起身,他就已经跨进来。
两颊微有些红,似是吃了酒了,但眸色依旧清晰明亮,看来没有醉。
一见她起床,庞晋川拉住:“卧床休息去,这里不用你侍候。”话音刚落,外头冬卉几个走进来,庞晋川解了扣子,让人侍候着换下衣物,对容昐道:“刚才在兄长那边吃多了酒。”
容昐单手支在枕上,腰上盖着一个毛毯,冬珍捧了碗进来,屋里顿时弥漫着一股酒酿的清香味。
庞晋川看了一眼,手挥道:“别下床,直接吃。”冬珍闻言端过去,汤是滚热的,丸子劲道可口,容昐吃了几口转手又没了胃口。
庞晋川这边只脱了外面的绣麒麟金边纳袄,身上披了一条貂皮斗篷直接在她身旁坐下,接过她吃剩下的甜食。
容昐拦住:“别吃,我吃过了。”庞晋川挑眉带笑捏住她粉嫩的小脸,笑道:“又不是没吃过。”说着已经舀了几口放嘴里,他吃的快,三两下就吃吃了精光。
屋内众人见这般,连忙躬身退下,屋里又剩下两人。
容昐抽出丝帕给他,庞晋川没接,就着她的手随意擦了几下,长叹了一口气倒头枕在她大腿:“午后实在脱不开身来看你,现在身子如何?”
“还好。”容昐道。
庞晋川翻过身把头靠在她怀里,就小腹的位置,亲了又亲:“好孩子,少折腾你娘,出来了爹疼你。”
才一个月,孩子都还没成型,瞧把他乐的。
庞晋川喜怒极少形于色,可以瞧得出来他的确很喜欢这个孩子,容昐见他今晚心情不错,在心底稍稍准备了一下措辞,开口道:“之前您说让秋菊回来服侍,这几天我想了想,倒是可以。”说完细细打量他脸上表情。
庞晋川正玩着她腰间的系带,闻言微微一顿:“她,嫁人了。”头抬也不抬,直接拉开,露出里头银白色的肚兜。
屋里热乎乎的,他还是担心她会着凉,后干脆翻起身把她抱在腿上,窝进被窝里,从后面覆上大掌,来来回回轻轻的抚摸她的小腹。
“嫁了谁?”容昐被他抱得有些紧,他身上热乎乎的,跟一团火炉一样。
庞晋川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冷光:“你嫂子的亲弟弟。”
要摊牌了!
容昐打了个冷战,转过身要看他,庞晋川却紧箍住她的身子,靠近她耳边,叹道:“容昐,好在他没碰你。”他的语气冰冷,碰出的酒气擦过她的耳畔,冷冰冰的像一条伺机的毒蛇。
“你……”容昐都不知道下一句该如何接口了。
庞晋川嘘了一声:“别担心,秋菊这丫头还是很忠心的。她不会害你更不会害他。”说着忽想起什么,把她扳过身,两腿就这样跨坐在他大腿上。
看到她,庞晋川心下还是愉悦的很,他张开凉薄的嘴唇,直勾勾的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秋菊,她有孕了。”
容昐吓了一跳。
“黄沄湖的。”不等她开口问,庞晋川已经按住她的嘴巴继续道:“你在筹备过年时,可是叫秋菊来顾府送礼?”
容昐点了点头,那是两个月之前的事儿了,本来是叫林嬷嬷去的,但公府事情太多,她也实在离不了林嬷嬷,才叫秋菊去。
秋菊是顾府家生子,她还叫秋菊住一晚再回来。
庞晋川冷笑着:“好巧不巧,那天黄府也来送礼。黄沄湖晚上在你兄长处吃多了酒,秋菊正陪你嫂子在屋里说话,你该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容昐耳边轰隆隆的响。
所以庞晋川拿这件事威胁秋菊,秋菊才给她换了避子汤?
容昐莫名的感觉后背一阵凉飕飕的。
庞晋川拉住她的手:“容昐,这些年我欠你太多。黄沄湖,我不动他,可你若是以后再对他有一丝的涟漪,可别怪我。”
容昐有些恍惚,这让庞晋川很不满意,但下一句她的开口却让他心情愉悦了不少。
“我,我想知道她为何不把这件事告诉我?”容昐转过头:“她难道怕我不会成全她?”
庞晋川目光紧紧的落在她脸上:“容昐。她有了孩子,就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对你。你以为什么是人?她有她的私心。”
一晚上冲击太大了,容昐一时没回过神,庞晋川见她呆愣的模样,忽觉得有些心痒难耐。
“好好生下他,我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他道,一只收紧紧拽住,拽的容昐的手通红。
他曾经嫉妒过黄沄湖,但这已经都是过去,如今搂着她的人是他,她怀的也是他的孩子。他不会容许任何人来破坏他所极力经营的一切。
他也不会告诉容昐,黄沄湖的酒力并不差。
反正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
只是,如果时局允许,他真想好好看着这个孩子出生。
至少不要在这种动荡的时刻生下来就好。
庞晋川想起今晚和顾弘然的谈话,重重阖上眼,搂紧了她,窝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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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容昐醒来,庞晋川已经离开。
冬卉来说:“太子府一早就来人了,叫爷过去。”
容昐没问什么,到了傍晚,来旺却来接人,说让容昐回到公府。
顾母极舍不得她,容昐朝她跪了三个响头,含泪带着长沣和小儿离去。
路上马车疾驰而过,车厢内拉着帘子,有些昏暗,不知过了多久,容昐半梦半醒中间听的车厢外马车嗒嗒嗒。
冬卉撩开帘子,推醒她惊喜道:“太太,是爷。”
庞晋川骑在高头大马上,骏马姿态高昂,鬃毛迎风抖擞,马蹄矫健,哒哒与马车并行。
容昐极少看他骑马,多数都是气定神闲坐轿的,她心下微微称奇,再认真细看去,只见他头戴玉冠,目光如炬,身上所穿的宝蓝色四爪蛟龙袍张牙舞爪,威风无比,只是嘴角紧抿,脸色显得有些阴暗。
见到她他才缓和下神色,问道:“容昐,你得回到公府稳住局势,替我守住了,知道吗?”
他神色严峻,不似平日里淡定。
容昐意识到事情严重了,靠上前问:“可是有异变?”
“嗯。”他点了点头,长话短说:“前几日,皇上召集各位阁老大臣,已经决定要下旨让雍王就藩,但昨夜却突发了高烧,至今未醒。我这几日都需住在太子府内,不能回府了。”
看来皇帝已经确定要让太子继位了,如此多事之秋,老皇帝的身子竟然不中用,看来朝廷上已是风起云涌,各处的势力都在翻动,谁做主一朝登帝还是个未知数,若雍王就藩不成功,势必会引起兵变。
庞国公府就是一个风向标,若失了庞国公府,庞晋川就什么都不是。
这才刚过完年,就要变天了吗?
庞晋川递给她一枚玉佩:“这是当家主令,上次二叔就是用这个东西换了庞晋龙一命。你需好好保管,若是出现急事,凭它阖府的人都要听你调遣。”
容昐紧抓住那玉佩,玉佩不大,她一手堪堪握住,可却极为温润,细看之下,正面雕的是一个庞字,背面密密麻麻不知写着什么。
马车很快就要走到集市,庞晋川看来前方一眼:“若是有急需,你派来旺去太子府叫我,我即刻就回。”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勒马声,只听一个男音高声道:“庞大人,太子爷传您即刻进宫。”
庞晋川抓住缰绳,调转马匹:“保重自己。”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扬鞭而去。
容昐扑向车窗望去,哪里还见得到他的身影?只瞧着一股子的浓烟,马蹄声嗒嗒,密密麻麻竟不知刚才有多少人跟在他后面,隐约看见最后几个似乎都穿着盔甲,在阳光底下折射出耀眼的银光。
来旺却没走,骑着马守在她身边:“太太,爷让小的留在您身边服侍。”
容昐点了点头,许久未动,直到冬卉撩下车帘,她才靠在车厢上。
来旺轻易不离庞晋川,看来,这次回庞国公府,定是困难重重了。
容昐想了又想,终于叫住喊停,冬卉不解:“太太何事?”
容昐道:“把长沣和长汀送回顾府。”
她没有法子,庞晋川与她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大家子都等着她,就是她想走也走不了。
在这个时候稳住公府,就是保住庞晋川的后路,长沣和长汀还有她,母子三人的命也就悬在这里了。
如果因天灾人祸,未能保住,那她也得给两个孩子留下一条退路。
只是腹中这孩子,能不能留得住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第45章风起云涌
马车且走且行;容昐一路都撩着帘子观察外面情况。
街道上依旧人声鼎力,店铺林立,新年的气氛还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布铺里拉扯坯布的;沿街行人踩了后跟争吵的,似乎还和以前一样,但容昐注意到两旁站岗的士兵却比往日多了一倍;拿着尖刀来来回回巡逻;城门处的盘查也越发详细。
在节日热闹气氛下;掩盖不住的紧张气氛在渐渐发酵。
容昐撩下帘子,深吸一口气,冬卉连忙问道:“太太,可是腹中疼痛?”自那天早上见红,冬卉就格外小心,如今林嬷嬷被派遣去送长沣和长汀回顾府,她身边没个老人侍候,到底没那般稳妥些。
容昐她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