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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宪名臣传-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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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繁闻言也不敢再啰嗦,连忙跑开去。蕴月一面走一面对豆子说:“小爷看你还挺听老侯爷的话,你还怕他?”
  豆子跟在后面:“小爷走那么快!就让王爷教训一番呗,小兔崽子就欠教训!”
  蕴月白眼一翻:“屁!你小时候淘气,你姐姐能用那么大的棍子教训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打坏了小爷看你怎么向老侯爷交代。刚才你不也说老侯爷吩咐你了?”
  
  豆子撇撇嘴:“小哥就是有这淘气,姐姐也抡不起那么粗的棍子。”
  说话间蕴月就到了书房外,却不料赵怡连书房的门都关紧了,蕴月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棍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却没一丝人声,连赵怡都是一言不发。豆子听见了旁的顾不上,只惊叹:“这是打在肉上?小兔崽子声都没吭?”
  蕴月几乎没跳起来,跩了豆子一脚:“你还说风凉话,世子被打死了,你很痛快?”
  
  “小杖受,大杖走!世子这脾气像足王爷,这么个打法!豆子,你快踢门!”后面萧子轩由阿繁扶着,一脚深一脚浅的赶了过来。
  豆子听了皱着眉,只叹了一声:“咳!”说罢一脚飞起,书房拆门。
  蕴月顾不得灰尘乱飞,冲了进去,也不管什么孝道不孝道的了,瞅准了一把把他老爹手上的棍子夺了过来,倒把赵怡抢了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
  
  萧子轩和阿繁顾不得,看见赵恺早已经跪不住,倒在地上,一件湿了水的袍子贴在身上,点点血痕,如桃花一般盛开。萧子轩皱了眉,松了阿繁的手:“丫头,你快给世子看看,别打坏了!”。
  
  阿繁应声蹲下,却不料赵恺也是极为心高气傲的,此刻没打昏,也是怒极,一手挥开阿繁,硬拼着又跪起来,眼睛喷火,看着他爹爹,语调冰冷:“我的命是你给的,你要拿走,我不抱怨!只怕你也没把我当你儿子!”,语毕,咬着牙,却又眼泪汪汪。
  
  赵怡听闻他早一句,说是怒发冲冠毫不为过,只抄起木棍又要去打。蕴月还没来得及拦,赵怡又听见那句“只怕你也没把我当你儿子!”,愣了愣,又看见赵恺跪在那里,打得不成样子,却拼命要挺着腰跪着,一张脸惨白,满是冷汗,一双眼睛不大,此刻眼泪在眼眶里滚动,像极野地里夹在兽夹里的小兽,满溢的委屈、难过、绝望
  
  赵怡只觉得鼻头一酸,不觉间手也软了下来,蕴月连忙接着棍子,轻叹:“老爹,打死了世子,你也不痛快。”
  赵怡看着蕴月,霎时间觉得自己这头被怒气一冲,眼下有点发晕,不说话,便到一旁椅子坐了下来,深叹一口气,心里也堵得难受。
  
  阿繁见状,又想上前去给赵恺检查,赵恺这回也是刺猬一般,把自己的根根长刺竖了起来,见谁扎谁:“走开!谁要你管我!”
  阿繁嘟了嘴,却没有退缩,袖中取了一针,扎在赵恺肩井穴上,赵恺便软了下来。萧子轩朝豆子说:“豆子,往日就是世子打你小爷,今日也先揭过去吧。你把世子先背到小爷房里去疗伤,阿繁也去,等阿姆收拾好了房子再说。”
  
  豆子笑笑:“得,老头不用说,小爷说的那句,他被打死了,我也不痛快。何况”说罢横了倒在地上的赵恺一眼,又爽朗对赵怡说:“就冲他一声都不吭,豆子也不小瞧他!”
  蕴月翻白眼,话说,豆子这臭脾气,跟阿繁凑在一起,正好!说风就是雨的,比娃娃脸还娃娃脸看着豆子背着赵恺走开,蕴月自己没跟过去,料定他老爹有话要问。
  
  萧子轩看见赵怡枯坐在椅子上,半垂着头,知道赵怡也闷气伤心的很,便走过去,一样的坐下来:“王爷,世子这脾气,跟您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是个心气儿高的孩子,王爷别总是一顿棍子的教导他,说两句软话,比什么都有用!”
  赵怡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答话,反而问蕴月:“小子,你小肚鸡肠的又瞧见了什么?”
  
  蕴月踢踢那两扇门,拧着眉毛说:“老爹,开开恩吧,世子便在园子里住些日子?”
  眼见江蕴月总喜欢耍太极,赵怡又怒:“有屁就放!哪来那么多啰嗦!”
  嘶~话说,他老爹气糊涂了,怎么跟豆子一个风范?挠挠头,蕴月斟酌着:“小爷同祝小儿对了对话头,觉着皇帝像是动了心思给曲老儿剃头,小爷看曲启礼是肯定没法在兵部呆着了,世子要是再同曲峻混,迟早”
  
  赵怡话未听完,早就站了起来,拳头握的那叫一个紧,看的江小爷瑟瑟发抖,不得已顶着锅盖抖着声音劝:“老老爹!哎,老爹要是扭捏,那是蕴月一叠话说,您老要是早软和些,小爷也少受点拳脚嘛,也不至于今日”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简直成了顾左右而言他。
  赵怡看见蕴月那小媳妇样,反倒笑了,斜睨着蕴月:“小子你有种啊!逮了机会就编排你爹,我白养你了!”
  
  蕴月嘿嘿一笑,知道他老爹过去了,赶紧把头顶的锅盖甩开,挎着身倒在榻上:“哎呀!累死小爷了,天下不太平,小爷拿命拼啊~~~~~”
  赵怡也走过来,坐在塌沿,冷不防按着蕴月的手:“恺儿把你打成什么样子?让爹爹看看。”
  江蕴月扭来扭去不干:“哎呀!王爷有这功夫,去看看世子得了,晚上我找阿繁看看就行。”
  
  萧子轩又不待见:“呵!这下愿意让阿繁看了?”
  蕴月脸红,挣扎着坐起来:“老爹皇帝真要给曲老儿剪剪毛?”
  赵怡停了手,看了萧子轩,不言不语,萧子轩拧着眉,拄着拐杖,来回的走。
  
  蕴月知道老爹和老头也拿不住主意。话说,皇帝这是什么心思?曲老跟古老儿穿一条裤子没错,但好歹还是皇帝他的外公啊,把他料理了,皇帝也没面子。
  三人无话,末了蕴月只觉得自己肩上痛得很,便也起身告辞。
  
  赵怡看着蕴月垮着肩的背影,说不出话来,直叹气。萧子轩趁机劝道:“王爷,两位夫人有些自己的心思和不得已,也属正常。稚子无辜,两位公子,子轩看,是好的。尤其世子,聪明有气性,不让蕴月,王爷何妨这几年不同早几年,蕴月出去了,皇上也有些新作风,世子也不是一味的没有出头之日。”
  赵怡不说话,心里却蔓延了些暖意,想到他那儿子被他这样打,愣是一声不吭,究竟是又好气又心疼,晃晃荡荡,整个心没个落处,只好点点头。
  
  
  
  蕴月还没回到房里,就听见赵恺的惨叫:“啊~~臭丫头!谁让你帮我!你滚开!”
  蕴月摇头,没一刻消停啊!一脚踏进屋内,却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谁,把赵恺差不多扒光。豆子按着赵恺两只手,他动弹不得,只拼命扭身,只像条泥鳅。不料阿繁本就是个施针高手,压根没让赵恺有机会躲闪,针针到肉。
  
  蕴月挠挠头,心中乐翻天,只觉得多年来的怨气被阿繁的针一阵乱刺,全都放了出来,一肚子坏水趁机冒了出来,于是走上前去,弹弹赵恺的耳朵:天大的仇,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赵恺又是一怒,对着蕴月呲牙咧嘴:“杂种!你别得意,爷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日后少不得连本带利讨回来!”
  
  蕴月摇摇手:“哎呀!世子,做什么生这么大的气,气大了伤身呐,丫头,你说对吧?”
  阿繁接过话头,笑眯眯的:“对啊!大夏天的,世子这热毒散不出来,又生气催着,病瘫了,小贼可就日日得意,给你苦头吃了!”
  
  赵恺语塞,只瞪着蕴月。蕴月嘿嘿一笑,整了神色:“世子,小爷说真的,你就在这蕴月园养养身子,等过了这段日子,世子还要报仇雪恨,小爷也不抱怨。”
  赵恺闻言狐疑,看着蕴月,却发现蕴月不同往日皮滑,隐约信了三分,自己思量着,渐渐无话,阿繁也赶紧施针用药,等处置完了,赵恺已经半睡半醒。
  
  等几人折腾完,天已然黑透。忙了一整天,连豆子都舒了一口长气:“娘的,今日这折腾!”
  那边蕴月早就在一边椅子上瘫着不成样子了,豆子看见又皱眉,末了对阿繁说:“丫头,你给小爷看看,小兔崽子人不大,脾气倒大得很!”
  蕴月有气没力挥手:“得啦!小哥,你今日气倒是喘顺了,但惹了这一身的汗酸味,熏死小爷啦,还有心思管我,自己收拾去吧!”
  
  豆子凑着自己的腋下闻了闻,眉毛扯开:“就小爷穷讲究!豆子汗酸,能酸过今日你们扭捏作诗?还敢嫌小哥我!”
  阿繁听闻咯咯笑出声来,忽的又想起赵恺睡着,连忙捂着嘴,然后拉着豆子:“哥哥,小贼扭扭捏捏的心疼你,想让你去歇息着呢。阿繁今日尽顾着玩耍了,不累,一会我再收拾小贼就好。”
  江蕴月听见了一面脸红一面反驳:“臭丫头,就你多话!”
  
  豆子听了阿繁的话,一副样子恍然大悟:“小爷是这意思?”,说罢挠了挠头,走到蕴月身边,大手一扫,低声一句:“臭脾气!”,然后走人。
  
  蕴月被豆子一扫,牵了肩痛,直咧嘴。阿繁歪着头,含着笑,走上来扶着蕴月的肩,轻轻解了蕴月的衣裳,便看见蕴月左边肩窝里早已经黑了一片。阿繁吸了一口气,没有急着施针用药,而是搓暖了手,先细细摸了蕴月伤处周围,又检查了蕴月左手、把了脉,才说:“小贼不要担心,只是寻常打伤,退了瘀就好了。往日阿娘说过,这等伤最初得用冰敷,等成瘀了,再热敷。小贼今日耽搁了,便只能缓着来。”
  
  蕴月低着头,没接话。阿繁想了想又说:“小小贼阿繁也不高兴世子总和你过不去,我知道呢,你也不会真怪世子,只是小、小贼,你怪不怪阿繁多事?”,说罢自己也坐在蕴月身边,眼睛满是期待澄澈。
  蕴月抬头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好半天,压着声音说:“小哥就那个脾气,小爷想怪也怪不上来。你嘛,尽是淘气”
  
  阿繁抿了嘴,头想低下来,却仿佛被蕴月的眼光攫住,手缠在蕴月手里,半响软软的声音说:“阿繁知道了。”
  凝视间,万古长风掠过。
  窗外赵怡背着手,将一切听在耳里,心里不是滋味,末了接过绿衣阿姆手里的食盒,然后挥退阿姆。
  
  

☆、阿繁淘气

  
  赵怡提着食盒进了门,惊了喁喁低语的一对雏燕。看着两人红着脸各自闪开,赵怡只觉得静夜美好。心中微喟,旧日,同样年纪的自己与她,却并未有这样清澈的时光。
  赵怡不为意,不用孟浪言辞闹这些孩子们,只低声道:“蕴月,你阿姆还没收拾好房子,你同阿繁累了,先吃些东西。”说罢竟亲自揭开食盒。
  蕴月愣了愣,连忙拉阿繁:“臭丫头,还让老爹动手!”
  
  阿繁也赶紧跳了起来,跑过去接过赵怡的活,赵怡却轻轻拦着,看着不远处躺着的赵恺,深吸一口气:“我来吧,委屈你们了,也都不是你们的错。”
  蕴月阿繁一愣,顺着赵怡的眼光看去,看见赵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烛光下眼角处凝了一滴晶莹的泪水。蕴月哑然,又看赵怡,看到他老爹满脸镇定,但眼睛里的复杂,却不是他瞬间能读懂的。抿抿嘴,拉上阿繁,捧了一碟子小包子退了出去。
  
  赵怡慢慢的盛了碗粳米粥,走到床边坐下来,深吸一口气:“来吧,吃些粥。”
  赵恺咬了咬牙,却是说不出话来,只挣扎这要起来接过那碗粥:他长这么大,就没得过父王这么样的看顾!
  赵怡压着赵恺,痛的赵恺皱眉,赵怡不得已说道:“恺儿你不要动。”
  赵恺颤了一下,便不再动,安静的任他父王喂粥。温温的粥化在嘴里,绵绵的一路滑下去,悄然慰藉了五脏六腑,似乎身上的棍伤也轻了去。
  
  未几,一碗粥喝完,赵恺已然分不清是饿着还是吃饱了。
  赵怡放下碗,沉吟半日,往日不愿、也说不出口的话,想到这些孩子们为此结的心结,想到故人托付的沉重,想到彼此守望的孤寂,便也慢慢说出来:“恺儿、愉儿你们要怪,也是我这做父王的连累你们。父王往日坏了事,几乎性命不保,萧先生更是受尽磨难,哪里还能护着你们。远着你们,哪怕你们平庸些,也能安稳你恨蕴月,但你不知道蕴月晃悠悠,不知道将来还要遭什么罪、哪日就丢了性命。”
  
  赵恺听的父王前面几句话,只觉得心里压得难受,仿佛那几句话是千斤重的石磨,一圈一圈磨在心上,他爹爹,这些话也是难说得出口忍不住,眼泪一串一串的落。最后又听了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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