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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喜见状有些着急,半步而前:“陛下”
赵恪微动了一下,旋即转身:“啊~朕新婚之夜抛下新娘,来赏梅,未免太过冷落娇妻,罢了,回去吧。”
走了两步,赵恪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得喜,今年为迎娶皇后,连冬至祭祀大典也马虎了些,如今朕也正式册立了皇后,宫里好些日子才来这么桩喜事,也该让上上下下的人高兴高兴,你传朕的旨意,三日后朕宴请在京的宗亲王侯。”
蕴月同学有些小兴奋。
阿繁同学入宫三月,连封信都欠奉。蕴月园一园子的男人,又恢复了旧日斋日子,赵怡也罢了,人家淡定。江小爷?刚吃上肉奔了小康就被强行断了奶,那日子,简直生不如死。每天胡乱吃饭、胡乱睡觉,几乎没偷偷的猥琐的抱着阿繁的衣裳睡觉。
是谁说的?幸福的滋味尝不得,会上瘾,而且戒不掉。
这下算是皇帝的家宴,没殿中侍御史什么事,偏江小爷还和皇室宗亲粘一点边,所以江小爷华丽丽的拉着赵怡的衣角笑嘻嘻的进宫会情人去了。
皇帝和赵怡大约是知道点内情的,也没为难小两口,由着去了。
阿繁笑的眼睛弯弯,却掩不住眼睛下的一圈暗色,蕴月有些奇怪,只想拉着细细说话。只草草应酬了一番,就一前一后的偷溜开去。
阿繁拉着蕴月七拐八弯,进了一毫不起眼的小房子。
才进门,蕴月就觉得温暖扑面而来。阿繁点了蜡烛,引着蕴月走进屋内,蕴月才发现这小屋外表虽然毫不起眼,但里面一溜一溜的檀木架子,上面搁着大量的册子。待过了架子,屋子尽头有一张小炕,炕尾几件大衣裳、被铺,炕头几卷册子和枕头,蕴月看见了奇怪,便随手取来翻阅,阿繁却一手握着蕴月:“小贼慢看!”
蕴月看了看阿繁,眼睛一转,痞痞道:“嘶~莫非里边记着什么?怪道我在外边常打喷嚏。”
“呸!”,阿繁轻啐了蕴月一口,转身略整理了炕头的册子,才告诉蕴月:“这儿是皇宫大内呢,你瞧这一溜溜的架子,小贼熟知宫廷礼仪典章,竟不知么?”
蕴月一愣,看着阿繁的眼神就不一样了:“这儿是起居舍?陛下竟让你来这儿?那起居舍人还放得过你去?不对!是还放得过陛下去?”
阿繁眼睛弯弯,坐在炕上,又朝旁边的位置拍了拍,示意蕴月也坐:“阿繁手眼通天呗!”
蕴月翻白眼,一屁股坐下去,一手敲下去,很满意的听见阿繁一声怪叫,才一把抱着阿繁,在她耳边低声道:“臭丫头!你不要命了!多少宫闱秘事,都记在这儿,你看这些做什么,万一真看出什么来,陛下能放过你去?”
阿繁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回抱着蕴月。
蕴月虽担心却也觉得满足,屋外天寒地冻的,但他又宛如回到般若寺后山的那个春夜,阿繁温热柔软的身子熨帖着身心。良久,他才略推开阿繁,细细的看了阿繁的那张脸。
她有些瘦了,原来圆圆的一张脸略清减了些,越发觉得灵秀。只是眼睛更大了,也有黑眼圈——她都没有睡么?蕴月心里好似针扎一般,点点痛从胸中传到指尖,禁不住便伸出手来摸了摸阿繁的脸:“看这样子就猫在这儿吃书了,你真是!胆子大的没了边,什么事儿都没个分寸的,倒叫人”
阿繁仰起脸来笑笑,有些儿狡猾:“叫人什么?”
蕴月忽的一声脸红,扭捏的脾气又犯了,哼哼唧唧的不肯说,手上却有些不规矩的。阿繁却非要问个明白,不然就泥鳅般的滑手。两人纠缠了一会,蕴月气得咬牙切齿,好半响才蚊子般的声响:“叫人日夜思量呗”
阿繁听了满意,便轻轻倚在蕴月身上,叹了一声:“真累。”,便躺到了炕上。
蕴月挠挠头,怕阿繁和衣而睡着了凉,但自己也不会照顾人,只顺手一牵,炕尾的一床被子盖住了两人的头,却露了两双脚丫子在外面。
棉被内一高一低的发闷声音:“你怎么来的起居舍?”
“陛下高兴阿爽有孕,便许我来这儿收罗些旧日的养生方子,你没瞧见阿爽的身子好着呢,胎也稳固。”
“养生的方子?你学医学得好,老爹老头素日也夸的,还缺宫里的方子?我就怕你在这里看啊看的,看出些名堂来,可怎么好?何况赵婕妤那底子就是好的,如今也稳固,你耗费那么些心思做什么,眼睛本就大,再有些黑眼圈”
“也没什么,你不要瞎操心”
“阿繁,不是瞎操心,你真不要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这宫闱秘史,咱们外臣躲都躲不赢,你看来干什么!我我也是担心你你不知道,这起居舍人和那司谏一般,都是吃力不讨好的官。不说往朝,就本朝,为记录陛下起居注,遭殃了多少耿直的起居舍人”
“”
“阿繁?”
“小贼,你信我么?”
“”
“阿繁知道你自小在王爷身边长大,萧先生、王爷必定教你怎么猜度人心,阿繁知道,你戒心重着呢。可,不管阿繁做什么,你都敢信我么?”
阿繁兀得掀开被子,定定看着蕴月。
两人相拥侧身躺着,炕边的烛台,斑驳的燃着,一室的静谧,燃了如雪岁月。
阿繁一颗心吊得老高,她认识小贼快一年了,她知道他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情感,她知道他以卑微而尴尬的身份在风高浪急中身不由己,她知道他因此言辞谨慎,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他能保护的东西,恰如在英里巷,他宁愿自己断了两根肋骨也死死抱着她。可他相信她么?无条件相信无论她做什么都不是害他害人么?若将来她看着他,想得到一个答案。
阿繁的眼光仿佛会定身术似地,蕴月无法动弹。能相信她么?她甚至身份不明,连皇帝都侧目。可是不信么?不信干嘛与她躺在这里,一次又一次的苦口婆心?他们在一起没有经历太多的风浪,可是这一路自然而然,他的心已经找到了安定的地方
“臭丫头,说什么呢!谁不知道你从蕴月园出来的,小爷、小爷还有别的路走?!死丫头,就知道淘气!”
阿繁眼睛弯了,心一下放回原位,那倦意就一波一波的涌了上来。禁不住,阿繁打了个阿欠,伸手揉眼睛。
蕴月看的不爽,伸手拉阿繁:“还揉呢!你还知道困啊~”
阿繁抿抿嘴:“先帝当政十多年呢,我可得赶紧着看完。还要预备着阿爽日后生的顺利些小贼,真困”
蕴月看着阿繁眼睛都张不开,又气又心疼,只得轻声埋怨:“好容易找了机会,你罢了,不要揉了,困就歇会”
阿繁渐渐睡去,蕴月苦笑,好不容易见面了,却没说上两句话。轻轻把阿繁的头支起,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她睡得安稳,竟也觉得灵台一片清明。蕴月那一刹那顿悟,情痴亦是清净身,安静此处,又何须参四万八千偈子?
☆、夜宴刀枪
宗亲王侯;百年下来;疏密错落。
赵恪心里有数,自然不会对谁都用力。而右侧的文皇后,眼观鼻鼻观心的睁了一双妙目,不动声色的打量着。
酒酣耳热之后;各人都略略减了拘束。睢原王赵惜身为皇族之长;此刻便站起身来;举了酒杯恭贺皇帝:“今海内清平,政通人和;恰逢陛下大喜,臣由衷恭贺陛下!”
赵恪一袭华贵紫袍,虽不及上朝时候的威严;但也是灿若霞辉,难以仰视,他听闻皇叔如此说话,也不免想起眼下朝局虽复杂,但朝堂之上自己终于也算是大权在握,因此心底颇有些志踌意满,面上的笑容愈加宽和温淡,拿了酒杯站起来:“皇叔何必拘礼!”,说罢也不犹豫,痛快满饮了一杯。
众人见皇帝如此态度,也都心情舒坦,旋即高声附和起来。
赵惜容貌姿态只得宽和,并无甚威严,听了皇帝的话也笑开来,又从内侍手中另接了一杯酒,口中谦虚道:“哪里哪里!臣由衷之言!陛下大喜,当满饮三杯!臣敬陪末座。”
赵恪一面听一面摇头:“皇叔如此劝酒,岂非得寸进尺!”
众人又是大笑,赵恪却还是笑着的接连在得喜手上饮了三杯。
赵惜见状频频点头:“陛下赏了臣天大的面子了!”,说着又转头对众人说:“皇上人逢喜事精神爽,诸位,也该表示表示!”
“大哥说得好!”赵怡一身绯衣,鬓边点点雪花,映衬之下倒隐约有当年的风流模样,他手举着酒杯对赵恪说:“皇上,臣贺您!”
赵怡失势多年、低调多年,沉默多年,此时一番话,颇有点意味深长,引得众人侧目。赵恪闻言不仅站起来,还亲自走了下来,略扶着赵怡的肩膀:“多谢皇叔!皇叔的酒,朕岂有不饮之理。”
与赵怡坐在一处的赵恺、赵愉两人,也连忙起来陪着。
赵恺数月来在李存戟帐下苦苦操练,熬着资历,一张脸变得黑里透红,左脸颊眼睛下一道浅色的疤痕生生在俊朗里添了两份煞气,整个人果然是如宝剑蕴锋般的不可忽视。
赵恪见了,心中极为满意,伸手拍了拍赵恺:“阿恺!好啊!几月不见,猛长了个头,瞧这臂膀!皇叔看着该多高兴!”
赵怡略露了微笑,只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另一边的赵愉红着脸看着皇帝和哥哥,心里不免有些黯然。
赵恺被赵恪关照着,这边也顾不上弟弟,那边看见爹爹笑了,心里揣度着爹爹的意思,心下一喜,脑袋里也有些算盘,便打蛇随棍上,极为自豪的说:“多谢皇上哥哥!臣弟不敢偷懒,眼下两百步外也能一箭穿心呢!”
赵恪笑开:“好好!阿恺如此用心,做哥哥的也该赏罚分明!”,说着又略转了身:“存戟,你果然是带的好兵啊!”
一袭银灰色冬袍的李存戟从席上款款而出,半跪下:“陛下过奖,世子资质出众,也极能吃苦,果然是龙子凤瑞。”
赵恪随手放下了酒杯:“阿恺用心该赏,存戟带的好兵,也该赏。赵恺,即日起升殿前司散都头,存戟得喜,取那柄问天剑!”
赵恺、李存戟立即下跪领旨谢恩。赵恪一一扶起:“阿恺,虽升了你的品级,但军中你还需历练着,你仍旧跟在存戟军中吧。”
“至于问天剑,存戟,朕看你的七星宝剑虽好,朕更盼着你用问天剑,依天意,护卫本朝千秋万岁!”
两人谢恩,在座众人咬着皇帝的话,有心者也不免惴惴:看来失势二十余年的赵怡死灰复燃,卷土重来了
上手金凤衔珠步摇、钗钿九凤礼衣端仪而坐、眉飞入鬓,目含秋水,唇点朱丹,颊染胭脂,浓妆下明艳不可方物的帝国皇后文采之,此刻紧紧捏着手,嘴角含着一抹笑,心里却讥诮着眼前的一切:皇帝虽然娶了她,她虽然作为他的家族成员坐在这里,但是皇帝从未停止过对她的威逼!赐给李存戟宝剑?护卫帝国?给赵恺升官?哼!他已然如此明目张胆的要扶植赵怡?那个早二十年与自己祖父辈争斗而败下阵来的败军之将?如此,历来执掌帝国军政大事的父兄将置于何地?!赵恪!你未免也逼人太甚!
文采之恬笑,恰到好处,只是眼光一掠,父兄眼中情绪便一一读在心中:如今在朝的最大助力已然倾倒,只是我也要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
文采之暗下决心,便不自觉的看向另一侧的赵爽。
赵爽着了银红的衣装,一手正扶在腹上,面上鲜艳之余更有了些母性的光辉,眼眸里款款深情,粘着穿梭人群的赵恪。
你很幸福么?你以为赵恪会更眷顾你多一点么?可惜你尚且不如我明白,给人卖了还帮着数钱!我倒想看看你这副甜滋滋的模样,你这梦幻般的王子公主够不够你在这冰冷的宫殿里挥霍一生!
文采之眼光浏览一周,又落在正与赵恪应酬的李存戟身上。
一身银灰色的锦袍,李存戟长身玉立,手边那柄问天剑,添了他的风度,增了他的荣耀。可惜咫尺天涯,份属君臣。从今后,他与她,势不两立!
往事前尘,一念生杀。
文采之这边暗定主意,那边李青鹤也已经出列:“臣恭贺陛下、皇后!”
赵恪一看,点点头:“鼎方侯世子!”,说罢走回文采之身边,伸出手给文采之:“皇后,此杯朕与你与世子共饮。”
文采之扶着赵恪的手站了起来,略扫了青鹤一眼,仰头一饮,滴酒不剩。
青鹤击掌而笑,又作揖道:“臣如此面子!”
文采之柔柔笑开:“鼎方侯裁字为刀、执笔若剑,更有兵法传家,帝国风流,莫过于此!世子的这杯酒,妾身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