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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宪名臣传-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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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蕴月、祝酋英、慕容凌等人闻言面面相觑,只不知如何是好。此时,一直沉默的张挺越众而出:“陛下,微臣惭愧,才智平平,不足与谋!此危难之时,臣愿出门与禁军交涉,让众人散去!何况,吸引了众人注意,江御史也好出宫!”
  那边孙继云听的张挺如此说来,脸皮都涨紫了,冲出来道:“要去也是我去,哪里轮到你!昔日老师交代,你要照顾好祝江二人,又令我为立门将军掌管御史台,你不记得了!陛下,臣去!”
  
  孙继云一身堂堂正气,凛然不可侵!看的赵恪感动,他压住心底的忧心与伤痛,竭力振作,挽住孙张二人:“两位皆是栋梁之才,此去,危险,朕不愿再失良臣!”
  
  “陛下!”孙继云避开赵恪的手,执意跪下:“陛下不惜裂袖待臣,臣何惜粉身碎骨报陛下!”
  
  臣何惜粉身碎骨报陛下!
  
  陈正华湿了眼角,上前道:“谁去都一样去,臣以为,孙大人罡气十足,不容侵犯,却是震慑禁军的恰当人选!”
  “如此,微臣亦不争,大人速速准备吧!江御史!”慕容凌上前说道。
  
  蕴月会意,只跟着来喜进去换了身内侍的衣裳,又拉着赵恪悄声道:“柴郁林所奏,微臣也有一本相似的,早在豆子尚未失踪时已得,但那内容指的都是禁军权贵如何勾结侵吞粮饷!主谋者却是袁天良,而非旁人!”
  赵恪一愣,连忙问:“你!你可是有什么法子?”
  蕴月摇摇头:“形势危急,微臣尽力一搏!愿护得陛下平安!”
  
  赵恪心中感动,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蕴月的肩:“朕也要你平安来见朕!”
  蕴月一拱手,算是辞过赵恪,而后一一向祝酋英、慕容凌、陈正华拜别,最后才是孙继云、张挺。
  危急之间,皆是点头而过
  

☆、定计护驾

  
  【说名臣;双肩似铁扛道义】
  
  孙继云正了正自己的直脚纀头;浅绯色的官袍从领子的圆领方心起,轻轻拂过胸膛、两肩直腰处的革带,再略略弯腰的整了整官袍的下摆,而后恭敬走到赵恪跟前;深深稽首:“陛、陛下;愿臣不辱使命!”
  
  赵恪扶起孙继云;眼光在孙继云脸上流连。
  他往日只记得孙继云在朝堂上如何的犟气牛心,却未曾认真知道孙继云一道剑眉;直入云鬓,眼光炯炯,内有正气凛然!赵恪点点头;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辞过赵恪,孙继云走到慕容凌跟前:“素、素来你较我有、有见识,但你行事还、还是瞻前顾后了些。御史台,纠风督宪,照、照着自己的本分,也该豪、毫无顾忌。今、今日继云去了,陛下大业,君、君请多用心!”
  慕容凌眼角含泪,对孙继云深深稽首:“下官受教!”
  
  孙继云点点头,又走到祝酋英、江蕴月两人跟前,双手扶着两人的肩膀:“小江相公!祝御史!”
  祝江二人皆拱手,孙继云却不再说话,只转身领着张挺,大步而去!
  
  蕴月、来喜因此也辞了明德殿诸人,顺着来喜安排的十数名内侍,逃难似地涌向西边宫门。
  
  
  
  孙继云手奉圣旨,直登南门城墙,从城墙垛子往下一看,南门外校场不断涌来步军司甲士,手中寒刃闪闪,面上杀气凛凛!
  身后张挺一介文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不禁腿软,扶着城墙垛子,声音抖震:“大、大人!”
  孙继云回头,严肃古板的面上竟然含着一缕笑意:“往日我结巴也罢了,怎么今日你也结巴?也罢,老孙我自己下去便了!”
  呃~张挺一愕,只觉得想笑也想哭!往日他这位大人啊!笑都少见,何尝见他调侃过人!
  
  孙继云不再理张挺,又细细看了下面的人,心中盘算,人是越积越多了!那步军司甲士几万人,文家想必皆有调度,若非禁军历来疲沓不堪,此刻只怕也就迟了!孙继云心里有些着急,便觉得若不闹出大动静来,只怕小江那边也出不去!孙继云一咬牙,便生起无穷勇气,只将手中的圣旨命一名小内侍举着,再令城门之上的殿前司甲士齐声呼喝:
  “圣旨下!侍卫亲军步军司诸人南门接旨!”
  
  如此两三遍,声音震天,传于四合。
  
  素来疲沓又常年震慑于皇家威严的步军司甲士听了便有了些松动的迹象,议论纷纷之余,渐渐往南门出涌来。此时孙继云抖出官威,对身后的张挺喝道:“老张休得胆怯!高天厚土,正气充塞!我等堂堂为人,顶天立定,自有罡气护体,还怕那等嚣小刀刃!”
  
  孙继云说罢,官袍一甩,端的是官仪戴虎威,恰的如领了千军万马,威风凛凛的下了城楼,迈出了南门左侧的小门。
  
  张挺不放心,到底还是一路跟到了小门后,送着孙继云出去了,自己守在小门里面候着消息。
  
  步军司甲士原本手执兵器,在皇城外蓄势待命,颇为嚣张警戒。不料孙继云一身浅绯色官袍孤身而来,身边只带了一名小内侍,众人心中轻慢,不禁嗤笑:老子拿了兵器来造反的,皇帝小儿脑袋秀逗了?!派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来,还当真以为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可智退百万雄兵?!
  
  数以百计的甲士当即涌上去,凛凛寒刃逼着孙继云!
  
  孙继云且不提,孙继云身后的小内侍见状早吓得尿裤子,初春的天气里冷的两条腿前后左右的乱晃。那些甲士见状更肆无忌惮的叫嚣:“娘的!李存戟把皇上怎么了!弄了个小屁孩下来,和谁说话?!”
  
  孙继云闻言大怒,双手一挥,“哗”一声,眼前兵刃交杂响成一片:“大胆!”
  “尔等何人!见了圣旨还不下跪?!”,孙继云大喝一声,才挥开兵器的右手往后一抓,生生把小内侍扯到身边,而后左手取过圣旨,右手再使劲一推,小内侍便直直往小门上撞去。
  
  孙继云豪气干云,眼光当刀,扫过周身诸人,竟是一无所惧。但步军司甲士本就怀了异心,也不是吃素的,哪里肯听得一声大喝就卸了兵器!顿时越来越多的甲士,只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又围。
  孙继云见状心中有数,步军司,必反无疑!他此刻惦记着江蕴月,只求多为江蕴月争取一些时间,又被步军司那不臣之心激起万丈怒火!当即不退反进,在一片寒芒中左手高举黄色帛绸,顶着刀尖一步一步前行,口中威严,毫无怯意:“侍卫亲军步军司都虞候池源都何在?!何故闻得陛下圣旨却不亲迎跪接?!”
  
  “怕只怕此圣旨非我真龙天子之真旨意!”,人群之后传来声音应和孙继云。
  
  举刃甲士闻言纷纷让开一条路来,孙继云便看见一身戎装的侍卫亲军步军司都虞候池源都手扶着宝剑大步而来。池源都也怕孙继云言语乱了军心,赶紧出来:“孙御史!本将奉的是我朝真命天子!但此圣旨真是陛下所发?李存戟冲击安宁军崔宁部,破关而去,提兵入关,与赵婕妤里应外合,意欲图谋不轨!本将为勤王护驾而来!非手刃逆贼不敢退!”
  
  “哼哼!”孙继云尚未听完池源都的话便冷笑两声,高声喝道:“先父孙起云三十年前孤身犯险,贼窟里救灾,未曾疑虑,只求尽忠报国!我孙家不懂投机取巧、不懂阿谀奉承、不懂曲意逢迎,更不懂谋逆之臣何以安天下!池源都,本御史手中乃真龙天子、当今圣上手书,你接、是不接?!”
  
  池源都一愕,心中恨极,这孙继云最是犟心牛气,满朝皆知。这圣旨若接,不但泄了士气,连那造反的理由都生生露了空门了!但若不接孙继云如此耿直,也一样要说他造反的!池源都一迟疑,便耍了狡猾心思:“我等为护驾而来,陛下圣意自然是要接的,但是不见陛下平安,我等未敢确认此乃圣意”,话未说完,那手已经紧握了剑柄!
  
  孙继云意气激荡,哪里顾他狡辩,只步步紧逼上去:“尔等休得言辞推脱!我孙继云连皇上的袖子都敢扯烂,哪还容得乱臣贼子纂权夺位、煽乱朝纲!池源都你啊!”
  孙继云尚未说完,池源都手起刀落,长剑顿时没入孙继云腹中,亘生截断了孙继云的后半截话!
  孙继云痛极,更激起怒火熊熊,好个乱臣贼子!光天化日之下手刃朝廷钦差!他一手握住腹前剑柄,一手揪住池源都胸前软甲,吐眼暴喝:“乱臣贼子!必遭凌迟之刑!
  
  池源都不料孙继云一介文人一剑穿心尚如此中气,怒火之下,剑身直没剑柄!
  
  “池源都反!池源都反!陛下!陛下!池源都反”,孙继云痛疼已极,不顾一切张口狂呼!
  事已至此,池源都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他一手扯开孙继云,喝道:“逆贼!为虎作伥!还不把他灭了!”
  
  一旁甲士一愣,纷纷涌上去,刀剑交加下孙继云惨呼不已,但那句“池源都反”不屈不挠,伴着血气直冲云霄!
  小门前的小内侍,眼见孙继云乱刀下犹呼号不止,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怒得,直直站起来,疯狂拍打着小门,哭喊道:“皇上、皇上!救命、救命、救命啊!”
  
  霎时间,南门校场人声鼎沸。
  
  门后张挺闻得孙继云惨呼,早已经嚎啕大哭,双手扒着门,抓出一道道血痕:“孙大人!孙大人!老孙!老孙啊!老孙啊!”
  
  奈何门外惨呼渐歇,那裂袖名臣,终以粉身碎骨报答君主。
  
  张挺两眼一抹黑,拔腿就跑,冲上城门之上,却哪里还见孙继云?!
  
  胸臆中的愤怒,让张挺想扒开自己的胸膛,让怒火肆无忌惮毫无压抑的喷出来。他老实了几十年,和稀泥了几十年,此刻却愤怒得想杀人!他转身拾起城墙上的石块,使尽吃奶的力气掷出去,口中狂呼:“池源都逆贼!逆贼!谋朝篡位!不得好死!逆贼!滥杀无辜、天诛地灭!逆贼”
  后面挽着官袍匆匆跑来的慕容凌、祝酋英站在远处,见到此况,早已经眼泪横流
  
  旋即,皇城四门紧闭,殿前司甲士同仇敌忾,呜呜哀鸣中怨气高涨:“池源都谋逆,论罪当诛!”
  南门校场上的池源都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提声喝道:“李存戟挟天子以令诸侯!兄弟们,与我解救我主,光复我河山!”
  
  
  
  【遇兄弟,相逢一笑泯恩仇】
  
  江蕴月跟着来喜,夹在一群逃窜的内侍中,伺机而动。
  
  刚才围过来的禁军松松垮垮,毫无军容严整之象。未几,南门校场处喧嚣起来,甲士们一传十十传百的都说皇帝颁了圣旨下来,纷纷商议着要过去看看。虽也有些老油条不甚理会,但西门却因此空落了许多。
  来喜瞅准机会,示意假扮逃窜的内侍涌出,他与蕴月便抱着脑袋,装着惊恐万状的样子冲了出去。步军司甲士原本就不甚为难内侍,此刻西门空落,又并无长官节制,因此,来喜与蕴月竟未遇阻拦,逍遥的出了西门。
  
  皇城南门和东门接临着京城顶顶繁华的地带,但西门不同,过了两条街就是四通八达的贫民小巷,直入西边旧的厩马大营。
  来喜提心吊胆,引着蕴月穿过两条稍大的街道,旋即没入贫民小巷。到了此时,来喜反而不急于赶路,却拉着蕴月躲进了路边破旧废弃的房屋。
  
  蕴月哪里懂其中要害,只觉得心急的要冒火!眼见皇城被困,五千殿前司也不知道能扛多久。何况他老爹是谁,前朝兵马的元老!再晚一点,以文重光那等谋略,便不至于杀害他爹爹,也要让爹爹动弹不得的!来喜啊、来喜!哪里还容你这等从容!
  蕴月禁不住,正要拉扯来喜,来喜却突然暴起,跃出门去,直直扑倒并行赶来的两个骑马甲士,靴内匕首鹰隼俯冲,瞬间结果了两人。
  
  手法之干净利落,叫蕴月叹为观止!
  
  就在蕴月目瞪口呆时,来喜已经把两人拖进房屋内,又将马牵进来拴好,一面削了其中一名甲士的衣裳一面低声说:“小爷赶紧换上,这两人是马军司的人,咱们穿了他的衣裳,就是骑了马在路中穿行,想也是无妨的。眼下京城初乱,文等人从未实际掌兵,尚不足以令行禁止。但步军司有节制,遇上了咱们也要脱不得身!不过李存戟大人走后,他还留了部分马军司的人在旧日的厩马西营,这些人群龙无首,被鼓动了要附逆也是可能的,正好给咱们钻了空子!若路上遇着步军司的人,小爷千万不要慌张,只说是马军司的人,小的自会周全!”
  
  蕴月听了暗道自己鲁莽,定了定神,只一面点头,一面迅速的削了衣裳给自己换上。未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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