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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开始阿澈你走队尾断后,伤员走中间,请高小姐和周总旗、林总旗在旁边护从,我与陈百户在前面。”简钰沉声道。
上官澈本想说自己走前面,可是想到简钰可别善于应变,加上队尾未必安全,终究是没有说话,快步走到了队尾。
将士们经历了方才的袭击本是心有余悸,可是看有高手一前一后的护卫,顿时心安不少。这些人过的本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原是不惧生死的。只是他们见惯了真刀真枪的战斗对于忍者这种神秘的隐身偷袭战术却存在中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陈百户见简钰虽然长得俊美,但言行中却不免带了几分女气,脸上虽然恭敬,却并非出自忠心服从他的调遣。方才见着如翩翩贵公子一般的少年不但机智地识别了那两名乔装成军士的忍者更是出手果断,心中太隐隐信服,开始惭愧自己以貌取人。
“陈百户,我们还是加快脚步吧!若是方才那三名忍者是巧合发现我们,方才逃走的那名忍者也定然会回去报信。若非偶然便是军中出了内奸,只怕韩将军一队也遇上了麻烦。”
这陈百户既然能够被调拨前来随简钰一路,自然也是心思通透之人,闻言哪有不明白简钰的意思,连忙下令众人加快了脚步。
“钰公子是如何发现那两名军士是忍者的假扮的?”走了一会儿,陈百户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方才就连才走在队尾的那些士兵因为浓雾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战友已经被人替换。
“那两名忍者显然到大明多年,深谙汉语,可惜说话太多难免陷落了口音。若是一般人到不容易识破,可是偏偏我几年前因为好奇从流亡到大明大浪人学过几句。不过是随便诓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有沉住气。”
东瀛因为内乱,多有失败的流主和浪人流转大明,虽有许多人做了倭寇,毕竟也有个别有良知的没有流亡他国而成为倭寇。自汉唐时就有东瀛人仰慕中华文化前来中土学习。在杭州府这样的繁华之处,遇上一两个东瀛人到不足为奇。
只是,因为倭寇之患,沿海百姓对东瀛人恨之入骨,也只有想简钰这般世家自己才敢为常人所不为,因为好奇就和浪人学习什么东瀛的语言。不过想起,江湖传言这位钰公子文武双全不但武功好,竟也是好学之人倒是信了几分。
“幸好钰公子同行,不然让那名忍者跟在队尾少不得悄无声息地伤了不少兄弟。”陈百户送了一口气。
他们又走了半个时辰,东方已经显出了一抹鱼肚白,路也好走了不少,就在此刻,海风中却隐隐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听那惨叫声还交杂着男女老幼的惨叫声,显然不是那些东瀛忍者发出的。
陈百户和简钰脸色一紧,快步绕过最后一道弯,却遥遥见到一片火光。看那火光仿佛已经烧了一盏茶的功夫,火势正猛,火光中偶有浴火的伤者在哀嚎却逐渐停止挣扎倒在了火场中。
“是台州府被掠走的百姓,立即救火!”陈百户立即道。
“等一下!”简钰猛然叫住他,没有理会陈百户眼中的诧异和不解,“先列阵就地防守!”
这场火来的太过诡异,显然是那群忍者知道了他们要来才不惜烧了自己的巢穴,想要烧死那些被掳劫的百姓。
“可是——”陈百户想要说这火已经烧得这么大,想必那些忍者都已经逃走了,怎么还会留在此处。
就在此时,空中划过一阵利刃破空之声,众人大惊连忙列阵防守,却仍有不少人受伤倒下。暗器一出现,上官澈已经身形一展追进了树林之中。
简钰亦不愿意坐以待毙,见陈百户反应过来准备防守,又有高舒意指挥余者救治伤员,恐防上官澈落单,口中扣了暗器在手也追了上去。
这处荒岛鲜有人迹,树木茂盛,简钰进了树林便看到两个死在上官澈剑下的忍者,那里还有上官澈的身影。不过想到上官澈的身手,简钰微微释然,他现在该担心自己才是。林中树木茂盛,莫说白日里也暗得很,何况现在还未完全天亮。加上忍者最是善于隐藏踪迹设置陷阱,简钰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小心。
树林外的火光和嘈杂声不但没有打扰到林子里的安静反而衬得这林子越发静谧的厉害,竟然连虫鸟之声也没有。听到细微的风声,简钰连忙一侧身,挥袖间迎空而来的暗器“咄”的一声钉入了树干,右手一样,数枚铁蒺藜打出。
一道黑影从树干上落下,迅速窜进了草丛中。既然已经陷落了行迹,简钰哪里肯放过,自然是发足急追。正要追上,两把太刀已经一左一右自两侧砍了过来。
简钰脚下不停,人猛地一个俯冲,避开了刀锋,双掌一番竟然同时抓向了两把太刀的刀柄。那两名忍者大惊,简钰凌空一个翻身,手中交叉一引一送,两把太刀便撞在了一起。
这使得本是四两拨千斤的手段,用的是巧劲,那两名忍者却觉得自己竟然遇到了天神神力的高手顿时大惊。忍者本不是武士,自然不像武士那般珍惜太刀。
此刻自然是极力撒手,取出了惯用的忍杖。这些忍者最擅长的便是偷袭,此刻让他们光明正大的余人对决却也不见得占据什么优势。
简钰躲了太刀在手,双足分踢左右两名忍者,双手一扬,那两把太刀却掷了出去。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片刻间,之前那受伤的忍者因为中了暗器并未跑的太远,简钰双刀掷出却用处了十分的力道,其中一把太刀正中对方后心几乎将那忍者钉在了前面的树干上。
剩下的两名忍者见简钰在己方二人的牵制下却仍掷刀杀了同伴顿时心惊。不过,这群亡命之徒虽然胆怯却也不惧死,大叫一声便冲了上来。忍者便是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保存性命,完成任务。可是,此刻他们却笃定自己在简钰面前再无兴亡隐藏行踪,只得奋起一搏。
上官澈冲进树林解决了在林中放暗器的两名忍者,才追了几步便遇上了那神秘的铠甲武士。
“桀桀~你很好,很好!”
“装神弄鬼!”上官澈抿了抿唇,长剑一抖一招“一剑九雁”刺出。
那武士手中太刀一扬已经冲了上来,“叮”的一声激荡,上官澈手中战兮长剑发出一阵激越的龙吟,人影一晃,依然不见了铠甲武士的身影。
上官澈手腕一转,持剑往前走了几步,就在此时头顶的树枝中泛着冷光的长刀已经斜刺了下来。上官澈一侧身,手中长剑往上一撩已经拨开了对方的偷袭。
再看那树枝中那里还有铠甲武士的存在,对方似乎再次失去了踪迹。上官澈不是没有遇到过更强的对手,但是这个身兼武士和忍者身份的铠甲武士显然是最擅长隐藏行迹的人。
虽然上官澈不屑于对方不太光明的手段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武功不差。若是简钰遇上了只怕也只能智取,而陈百户等人只怕连招架之力也没有。上官澈忍不住想那个高舒意能够在对方手下走上几招没有受伤也算是极幸运的。
这一次对方似乎已经死心了一般,竟然没有在出现。上官澈心中微微有些诧异,那铠甲武士每次逃走都极为从容,看样子尚有后招。可是,上官澈却想不通对方为何几次挑衅自己之后如此果断的离开。
上官澈又走了几步,林中隐隐传来微弱的哭声。顺着声音向前,上官澈以手中的剑鞘拨开草丛竟然露出了一个洞穴。这处洞穴极为隐秘,若非里面传出哭声,上官澈绝不会注意到的。
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打开包在外面的油纸,上官澈点燃火折子仗剑走进了山洞。这处山洞竟然很大,铺着干草的地上坐着二十几个衣不蔽体的年轻女子,
他们有的神情木然,有的状若疯狂,也有的在嘤嘤哭泣。女人们身后还有几个孩童,看着像是汉人的孩子,却剔着东瀛小童的唐轮头,最大的也不过七八岁的模样。
上官澈倒是听说过浪人掳劫那些百姓,往往强迫他们剃发等,而这些百姓过了些年逃回家乡一般也会被官府处以通敌等罪责。可谓是有家回不得,有苦无处诉。可恨那些官员不肯费心剿寇,却把这些无辜受难的百姓当成倭寇送上去邀功。
“你们可是台州府的百姓?”那些妇女见上官澈仗剑而来,连忙惊慌地拉拢了衣襟,惧怕地看着他。如今听到上官澈说着汉语,又看他的装束,便有机智大胆的女子跪倒他面前:“小女子等人正是台州府的百姓,只因前段日子村子遭了灾被掳到此处,还望大侠救我们脱离魔爪。”
上官澈闻言点了点头“外面有我的朋友和千机营将士,你们随我出去吧!”
“恩人是说外面还有朝廷的人?”那女子见上官澈一身江湖人的装束才敢出声求救,此时听闻对方竟是随官府的人一道来的,顿时有些害怕。
“莫要担心,我和我的朋友定当护你们平安回到家中。”上官澈看着这群可怜的女人,不仅也放柔了语气。
他随是江湖之人却也知道世人对女子贞洁的看重。这些女子显然被那些畜生糟蹋了,只怕回到家中也怕物是人非。可是,上官澈此刻除了送他们回家也无能为力。
“多谢恩人!”那妇人得了上官澈的保证,顿时放心了不少,便招呼着一众女子和孩子们离开这处魔窟。
我心怜之
“阿澈,原来你在这里,倒是让我好找!”上官澈方带着人除了山洞,便看见简钰笑意盈盈地站在洞口。
原本被雾气染湿的白色劲装已经赶了大半,晨曦中,上官澈看着简钰笑着站在那里,心中的阴霾顿时消散了不少,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却是脸色一变:“你受伤了?”
“不过是些皮肉伤,不碍事!”简钰淡然道。他的伤倒不重,只是血染白衫,看着有些显眼罢了。见上官澈眼中的担忧,简钰倒有些后悔没有换身其他颜色的衣服。
山洞中光线不明,方才洞里有害怕的紧,这群女子未曾注意到上官澈的容貌,此刻上官澈背对着她们,自然也看不清。这群女子除了山洞,猛然间一个俊美如谪仙般的年轻公子站在外面等候,顿时羞涩地底下了头,再想起自己的遭遇更是心中黯然自惭不已。
待众人从尽数走出,简钰的目光却落在了后面一个小童身上。那小童看身量不过□模样,剪着一个河童头,除了脸色黝黑些倒与其他小童无异。
“怎么啦?”上官澈注意到他目光,连忙问道,“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
简钰走到那小童面前,双目盯着他道:“你不是汉人,你是谁?”
那小童目露怯色:“你……你……”
“你什么你?想问我为什么知道吗?”简钰裂唇一笑,目光落在小童的腿上:“我早年听闻东瀛人自小喜欢盘坐,多有罗圈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那小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眼底闪过一片晦暗之色,然后抬头一脸哀容地望着众人。
那些妇女和孩子恨倭寇入骨,这小童虽然看着不过□岁的模样,但是倭寇中也不乏十几岁的少年人。所以这小童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他们眼中的小倭寇。先前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就罢了,如今却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那里肯为他求情。
上官澈一抖手中长剑,毫不犹豫地刺了过去。
“当”的一声轻响,人影一闪,一把长剑已经挑开了上官澈的长剑,高舒意持剑挡在了小童前面,一脸不悦道:“不过是个孩子,上官公子何必赶尽杀绝?”
“不过是个孩子?”简钰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虽然他一眼看破了那小童东瀛人身份,可是心中却隐隐有一种奇怪的不安。最令他困惑的是这种不安竟然是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直觉罢了。方才上官澈动手,他没有出声,却是希望这种不安会被上官澈一剑了解。
“高小姐难道不知道他是东瀛人吗?”
“东瀛人又如何,东瀛人也有好坏之分,这个孩子这么小,那里会杀过人。我们泱泱大国,难道也要像那些倭寇一样赶尽杀绝吗?”高舒意不满地瞪了一眼上官澈,然后期待地看着简钰。
这上官澈不愧是剑痴公子,果然嗜杀成性。可是,简钰却是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想来定能明白自己的。思及此,高舒意心中微微有些喜悦,期待地看着简钰。
简钰此刻却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那里注意到高舒意的暗送秋波。
“钰公子,钰公子……”高舒意高声叫了几声,简钰终于回神。这才注意到高舒意还母鸡护着小鸡般将那小童挡在身后。美丽的脸上因为激动染上了一层薄红,仿佛点了胭脂一般,动人心弦。
简钰的目光透过高舒意落在那东瀛小童的身上,缓缓道:“高小姐可读过东郭先生与中山狼的故事?”
高舒意微微一愣,脸上闪过失望之色:“难道钰公子也如此狠心吗?你是不是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