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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好,好。”
船依旧行进着,通畅无阻,风飘絮令那两人转过一个又一个的机关,几乎如浏览般把齐军的水寨看得清清楚楚。风高浪急,巨大的水声把那一丝纤弱的声音隐没在潮湿的空气里,
“若非战乱时节,我倒宁愿做一名普通的渔家女,远离杀戮纷争,与江水同行,与游鱼为伴,岂不快活自在。”波涛汹涌,所有的声音都化作低沉的呜咽,江雾识趣地围拢来,遮挡住所有的罪孽。
夜色笼罩着的水寨很是静谧,失了白日里喧嚣杀伐的整肃,营中的烛火散着柔和的光。刘威龙端坐于案前,英挺的剑眉沾了些江南的水汽,那仿佛是嵌在画中的一张脸,棱角分明,有着坚毅的骨感,伟岸的身躯,胳臂如同青松苍劲的枝干,是人物画中最鲜明的模板。他仔细阅览着今日的防务,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神情由平淡转为愤怒,拍案的响声让身边的近卫吓了一跳,“传陈式前来!”
他早已听前来的近卫诉说水军都督刘威龙是如何愤怒,却也不敢不来,恭顺地走了进去,一揖到地,“叩见都督。”
刘威龙愠怒地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读起那本记载驻防情况的日志,“晡时,一渔船自北行来,经详加查问,船中有一对兄妹,两个随扈,鱼百十来条,因城中蒯家大宴宾客,故走捷径而行,不慎闯入军营,情况属实,放行。”
陈式此时还未摸着头脑,听都督如此说,那一对兄妹难道有问题,可是蒯家确是城中大户,宴请宾客也为常事,莫非是都督看上了那个渔家女?
正胡思乱想之际,却听见那人不愠不火的语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蒯家大户,不仅我们知道,燕王营内也有不少人知晓,而且既是怕误了时辰,该早些准备,平凡百姓,有谁会冒着惹来官司的危险,执意要走此处,姑且不论这些,他那渔船,将各个寨栅都走了一遍,若是寻常渔人,怎会不谨言慎行,快速通过?此刻我越来越怀疑,那舱中的渔家女便是燕王帐下军师风飘絮。”
陈式听得这话,不禁一颤,想起那日兄弟们被那战车摧残的情形,还有那模糊的人影,与自己见的那人真是相似,更兼营中早有传言,风飘絮貌美如仙,刘威龙的这一番话,怎能不让他信服,“请都督责罚。”
“来人,将陈式重杖二十,罚俸三月。”“诺。”待所有人都退下后,帐中只剩下刘威龙一人,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既已被窥探虚实,就该再行想些法子改进,他又不得不佩服起风飘絮的聪慧,对付什么样的人就用适合他的方法,不必费神多思,只上次那种战车就让他见识到她的过人之处。帐帘被挑开了,一阵带着腥味儿的风轻轻抚慰着他的面颊,顿感头脑清醒,“都督,主公请您去石室一趟。”
“回报主公,我即刻就去。”看了一眼刚刚画好一半的驻防图,不情愿地挪了出去。
对于石室外萧瑟的
秋风,石室内更添一丝阴冷,那些用石头砌成的墙如坚硬的冰块,永远不会消融,他远远望见齐王负手而立,紫金乌龙袍上绮丽流转的花纹显示着一个君主的威仪,岁月添加了成熟的底蕴,侧脸俊美的线条让人忍不住猜测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参见主公。”
齐王转过身来,一双眸子含着自信的笑,刘威龙知道他忍了太久,如今到底是爆发的时候了,“士衡不必多礼,寡人请士衡来是想动用先王的那一批秘密战船。”
动用战船,这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一闪而逝,这莫非是最后的决战吗,他突然想到父亲临终前的叮嘱,“若不到紧要关头,千万要阻止王上调用。”
“主公,真的到了要调用的时候吗?”“是,这一战即便不是最终的决战,也定要摧毁燕军主力。”齐王紧紧握住自己的手,骨骼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目光坚定而深远,刘威龙也放下了心中的疑虑,“主公请随臣到这边来。”
他们穿过拐弯的曲廊,一处门虚掩着,旁边有一个巴掌印似的机关,刘威龙把手贴上去,虚掩的门顿时被打开,眼前展现的是一座更为巨大的石室,大片的帆布遮挡了视线,积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刘威龙把帆布自下而上收起,避免灰尘飘零,一只构造精巧的战船立刻出现在齐王面前,“主公不可轻动,此种战船共有二十只,它的暗格中装有数把连弩,一次可发射近五十只羽箭,且可调整位置,到时可根据所布阵仗调整暗格。”
又走进另一个石洞,此处的战船却与其他普通战船样貌无异,齐王疑惑地问道:“这种船有什么妙用吗?”
“禀主公,这种战船名为‘烈焰’,虽然不起眼,但它的甲板上却能安装火炮,也有十余只。”齐王抚掌笑道:“你营中的师子明熟悉火炮,如今就让他领着营中的火炮手驾驭此船。”
刘威龙道:“主公明断。”走出石室,汹涌的江水拍打着两岸,哗哗的水声像在酝酿一个英雄的雄心壮志,齐王的笑靥宛如阳光般明朗俊逸,那是预见了胜利前夕的曙光。
战鼓声一阵一阵地撞击在萧瑟的秋风里,烟波浩渺,两军的船队对峙在浩浩汤汤的长江中,惊得水中的鱼儿不敢浮上水面窥探。云琮,李菁逸各领一支船队分列在燕王所率的主力两侧,军中特制的玄色令旗一挥,众将士齐心协力划桨前进,船上的弓弩手早已拉开了架势,弓张如满月,弯出最有威力的弧度,箭在弦上,张弓待发。
两军都驶地近了,只隔一箭之遥,齐军操动暗格,燕军对准敌军,只听得箭冲破空气的嗖嗖声,倒下的却多为燕军,连弩威力无穷,非人力可比,有很多燕国士卒的箭还没
有从弓弦上发出,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倒了下去,箭如衰颓的老者,一声不吭地掉在船上或水中。
白练为教习官,率后军跟进,谁想到刚一接近,连一声命令还没有下,就被巨大的轰鸣声吞没,那是师子明率领的“烈焰”船队,火炮如一道最炫目的霞光划过天际,重重地落到燕军的战船上,发出一声船身碎裂的炸响,溅起三丈高的水花。一船军士有的被炸得粉身碎骨,再不得享受天伦之乐,有的侥幸逃脱,却被驶来的敌船击中,做了水中的亡魂,最幸运的一等泡在水中,天真地等待救援,却不知他们的主公此时已是自身难保。
风飘絮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不由得抽搐了起来,此时的长江几乎成了血江,漂浮着早已无气息的尸体,那一张张惨白的脸,昨日还在对自己微笑,跌落水中等待救援的士卒,期待的目光让她更加难受,又看到两位最亲的兄长亦身处险境,她虽不懂水战,却也知道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主公,快收兵吧,再这样下去造成的将会是更大的伤亡。”燕王早已把眼前的这一切烙在心里,只是还抱着最后一丝挣扎的希望,三年积攒的水师,如今竟是如此不堪一击,齐王,你步步引诱,原来是为了这一步。“收兵!”
风飘絮早已吩咐几个亲军驶来小船,燕王:“这么危险,你往哪边去,快回来!”
“主公放心,臣虽不懂水战,却也知道如何减少伤亡,主公缓缓而退,一切以大局为重,臣定会回来。”“风飘絮!”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全名,看来他真是生气了,“主公请恕臣不恭之罪,待到回营之时,臣定来请罪。”
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消逝在迷雾中,燕王索性狠下心,声音中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中军缓缓而退,不可再与之交战。”“诺。”
风飘絮带领数只小船,先让叶翎羽和关子义护云琮率领船队撤退,再命淳于礼与艾英护李菁逸所部撤退,又嘱咐轩辕寒靖和凌震,熊瑛护中军主力缓缓而退,终是放心不下那些在水中挣扎的士卒,正欲前去救人,却碰上轩辕寒靖之子轩辕澈,“军师若是这样单枪匹马地去救人,怎能轻易成功呢?”那一张年轻的面孔上写满自信,稚气虽然还未退却,但隐约散射出稳重老练的气度,“子元来的正好,就请子元随我一同救扶士卒。”
轩辕澈笑道:“幸而主公想得周全,在下才得以助军师一臂之力。”原来是他
齐王远远望见这一幅血染江山的场景,才明白自己的父王并非只是珍惜这些奇巧战船,而是告诫他少动杀念,也只有亲身体会到这一次,才明白那刻骨的含义,他看见风飘絮与一白袍小将乘数只小船救人,恐被自
家军队所伤,忙吩咐刘威龙道:“士衡,对于风飘絮,只可活捉。”
“诺。”战船如一条急切的白鲨,以最快的速度撕咬上去,轩辕澈猝不及防,眼见那边船上风飘絮即将被擒,连忙跳上那只船,企图把她拉回来,却听见风飘絮低声对他说了几句,“子元,先护所有军士回营,我必然被擒,但我会想办法脱身,你可乘一只小船前来接应,切记要避开敌军视线,若黄昏之时我还未曾脱身,你一定即刻反营,不得有误。”
“军师!”“快走”
风飘絮被刘威龙擒获,双手被反绑在身后,面颊上却绽放着最清纯的笑容,如等待了一夜的昙花,转瞬即逝,江水发出低低的呜咽,仿佛在为这个遗世独立的女子而哭。她看着腰间的那枚晶莹玉佩,泪水吞没了视线,只剩下一句喃喃,“相忘于江湖”
☆、身陷敌营遭凌辱 再回故国巧设计
水寨内正举行盛大的庆功宴,齐王坐于主位,耳畔是丝竹管弦空明之声,眼前是江南佳丽翩然起舞,心被成功的喜悦胀得满满的,如同一朵永不衰退的花朵,而且越长越快,直至占满他的心房,他一直在伪装,把自己深深地藏匿在华丽的迷雾里,世人看到的是一个荒淫无道的君主,而此时迷雾消散,他又重新做回了那个备受崇敬的明君。
齐王举起酒樽,目光投向所有的臣子,“此次成功,皆赖众卿之力,请满饮此杯!”
众位大臣都举起了案上的酒樽,顿时觥筹交错之声淹没了丝竹管弦造成的天然江南景色,到让人生出热血沸腾之感,今日战场上的厮杀,不知不觉中消除了所有人憋闷了数月的怨气,打消了所有的疑虑,正是在这怀疑与信任之间,才更觉出忠臣的可贵。
齐王望向管宁,信任和感激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架起一座天然的桥梁,仅仅是眼神的交流就把君臣之情推向极致,“子谦忠义,甘愿冒天下之大不违,装作奸佞小人,行阿谀谄媚之事,实则进忠良之言,寡人敬你一杯。”“臣与主公共勉。”
“士衡与子明大败燕军,赐士衡黄金百两,玄武剑一柄。”“谢主公。”
玄武剑被放置在彩纹精致的的锦盒中,此时刘威龙虽不能在这种场合下拔剑一观,却也感觉到剑上逼人的寒气。“子明功不可没,寡人任你水师副都督一职,兼任火炮营教习官。”
师子明碰触到那温和的目光,朗声应道:“谢主公,臣自当尽心尽力,不负主公所托。”
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齐王却觉得有些烦躁,虽有余音绕梁之感,终究是靡靡之音,不能长久。身旁的内侍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低声问道:“主公,换巴渝舞如何?”
齐王颔首示意,那内侍双手相击,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歌女应诺而退,一群健壮的军士身披战甲,手执长矛,迈着特殊的舞步,前队唱着嘹亮的号子,做拼杀之状,后者则击鼓顿足,增添了强若山洪的威势,今日战场之情形又浮现在齐王眼前,却失了当时的惨烈之状,反而喧嚣中添了一丝欢愉。
最引起齐王关注的当然还是最末端抚琴之人,这一支曲为四部曲中的《矛渝》,铿锵有力,在那人的指下却自有一种婉约空灵之感,两种迥然不同的风格撞击在一起,仿佛人心中不可违抗的矛盾,齐王仔细审视那人的容颜,却发现很是眼熟,装束虽是男子,眉目间却带有女子的清秀之气,齐王再仔细看去,原来那人是云绮罗,男装之下,多了男子的俊朗,也绝不失女子的秀美,齐王一时间不觉得看痴,两人的目光碰到一
起,云绮罗也自是知道被认出,羞赧地低下头去,却听那人赞了一句,“巴师勇锐,歌舞以凌。”
风飘絮被绑在隔壁的房间内,却是陈式过来看守,风飘絮见他行动之间略有不便,便知是受了杖责的缘故,而陈式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门口守卫。“你恨我吗?”风飘絮试探着问道,陈式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我只恨我自己被蒙住了眼睛,没有思虑周全。”
风飘絮不禁开始钦佩起这人来,若是换了旁人,必对自己冷嘲热讽,加倍报复,而此人竟能觉出自身之不足,受了责罚反而更加警醒,好个君子。
“其实,我很佩服你。”这次轮到风飘絮疑惑了,“什么?”陈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