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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黑令旗,那是他不可推却的责任,是三军将士的灵魂。
刘威龙受的伤较轻,他看见在水中挣扎的师子明,连忙游了过去,“子明,你怎么样?”师子明把那方玄黑令旗交到刘威龙手中,鲜血从口中喷出,让他身前的水面染上一抹嫣红,“士衡,我命在旦夕,请把这玄黑令旗交与主公,就说子明负他所托,恕我再不能将功折罪了。”
刘威龙闻言,一双虎目中也泛出晶莹的泪水,顺着两颊流入水中,“师子明!你起来,这些话我要你亲自对主公说!”
那人的嘴角仍含着一丝平静的笑意,眼眶中却出现了些晶莹的东西,“士衡,你我共事多年,彼此都了解对方的心意,你且放下情感,听我说一句。今后你要代我好好扶助主公。”
“不许你说这种丧气话!”“我的时间不多了,士衡,最后一句,能结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死亡来得很快,他顿时被河水的冰冷吞噬了,全身再没了一点温度,刘威龙想喊,嗓子里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他强忍下所有的泪水,把师子明的尸体拖到还未炸毁的一条小船上,然后迅速驶向齐王的船队。
齐王只觉得全身的温度一下子没了,他看着眼前惨烈的场景,巨大的轰鸣声把他彻底击垮了,看着师子明的尸体,他更觉彻骨的寒冷,直透到心里,渗入每一个毛孔。“主公,快走吧,来不及了!”齐王只觉得全身都被冰冻了,僵硬得再也走不动一步,他仿若一个死尸,任凭管宁和刘威龙等几位将领载他远去。
齐军水寨的情况并不乐观,整座水寨几乎被炸成了碎片,石洞内所剩的所有战船都被摧毁,化作巨大的浓烟,尸体有的掉落水中,有的悬挂在哨楼之上,水寨被巨大的血腥味儿笼罩着,齐王的神经被挑动了,血红
的帷幕反而让他清醒了许多,“退守洛城。”
管宁脸上蒙上了浓重的硝烟,似是挥之不去的一面黑纱,“主公,退守洛城必经巴雾峡,那儿极适合埋伏。”齐王悲叹一声,“军中是否还有盾牌兵?”“尚有三千。”齐王轻抚鬓边凌乱的发丝,“尽量减少伤亡吧。”
风飘絮注视着眼前血腥的一幕,心像被一片一片地撕碎了,抽痛地厉害,还未至日落时分,天却被水中的颜色染成漫天落霞,周谨和秦怀远自是十分高兴,却不知他们面前的那人已是羸弱不堪,她的脚下越发地虚了,几乎要跌下去,一阵冷风拂过,浓重的血腥味儿让她一阵恶心,再加上阴寒刺骨,她脚下一滑,跌倒于地,最后只听得两声呼喊,“军师!”
齐王率着残兵败将行进于巴雾峡中,他想着史文俊和钟离盛攻打燕王城的事,知道他们那一路的胜算也不是很大了,抬头望见了黄云间的鸿雁,那是一只离群的孤雁,他的身后,还有着近三万的残兵败将,出了这峡谷,还能剩多少呢?
山势起伏跌宕,阳光因为苍翠松柏的遮蔽,使得谷中更加昏暗,的确是个埋伏的好地方,艾英已率了营中的弓弩手隐藏在苍松翠柏之间,玄黑色的战甲被很好地遮蔽起来,只有箭光依旧凛冽。齐军害怕极了,那些盾牌兵胆颤心惊地举着头上的盾牌,那盾牌成了他们手中唯一的遮蔽之物,长江一战已让他们胆寒,山谷间的冷冽和安静更让他们觉得时间难耐,猜想的恐惧还不如那些刀枪来得痛快。
齐军行至谷中,嗖!这一声他们等了太久,紧绷的神经绷到了极限,弓满如月,嗖嗖的箭雨声随着呼啸风声在山谷间来回飘荡,再在他们的心上添上一层致命的伤疤,齐王突然感觉到世间最可怕的并非是强大的军队,而是心理的斗争。
利器毫不留情地刺进齐军的胸膛,山谷再次被血腥笼罩,只有在盾牌下护着的齐王和一些精兵强将,其它人全未幸免于难,齐王看着自己仍旧完整的身体,又凝望着身后那些哀怨的眼神,堆积成山的尸体,却始终无能为力。
“艾英将军归营!”欢快的气氛弥漫在整个燕军营帐,每一位将军的归来,都带来一份胜利的消息,燕王在中军大帐中一一问候,听他们叙说自己的攻击,那张英俊的脸从未停止过笑容。“关子义将军、李菁逸都督归营!”燕王兴奋地从座位上迎下来,“拜见主公。”
“快起,怎不见白练将军?”关子义恼恨地锤了一拳,一双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轻蔑的光芒,“主公,我与李都督会合之时,就不见了白练,还是让李都督说吧。”
李菁逸依旧俊朗,只是黑了些,瘦了些,那玉佩在走路时叮当作响,眸子如天
上的星辰般清亮, “主公,我与白练将军赶至防线的第五天,有小股齐军部队前来偷袭,白练将军主动应战,而大战过后却不见了他的踪影,据他的近卫说,他在交战之时趁乱从水中游走,他熟悉水性,且对主公的忠心尚有问题,想必他此时已逃回老家了。”
燕王拍着李菁逸的肩,含着帝王气质的眸子中透露出痛惜,“难为你了,军师曾说过此人不堪大用,孤却觉得他仍有可用之处,若是当初弃之不用,怎会让子初你独力支撑,此一节,是孤之过。”
李菁逸看着燕王的真诚,胸中有暖流涌动,“主公是惜才之人,况且那白练也为我水师的训练做过一些贡献,主公无需自责,叶将军和凌将军、淳将军已驻守王城,与刘敬之合兵一处,齐军也已大败,一切都在主公的掌握之中。”
正在这时,秦怀远却从帐外跑了进来,额角仍挂着晶莹的汗珠,白皙的脸颊此时却因剧烈的活动涨得通红,“怀远,为何如此惊慌?”
秦怀远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清澈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主公,长江一役结束后,军师突然晕倒在云重山上,至今昏迷未醒。”燕王看着那人含泪的双眼,身子一软,瘫倒在座位上,本已举起酒樽准备庆祝的手也疲软了,晶莹的液体从杯中溅出,如哀伤的泪花飘飘洒洒。
☆、呕心沥血旧伤复 阴寒刺骨寻良药
落日熔金,晚霞如颜料中化不开的朱砂,肆意渲染着绯红的颜色,把整个世界都包裹在静谧当中。一缕阳光溜进了偏帐,映在杜怀温润的脸上,衬上了一轮堪称完美的金边,宽阔的额头上,汗珠若隐若现,手中捏着银针,针尖映着阳光宛若刀剑的锋芒,准确无误地在中焦、少阴、寸口等穴位扎入,拔针时款款收力,没有一丝懈怠。
“杜大夫,军师怎样了?”燕王率文臣武将来至偏帐,并不宽敞的营帐站了满满的人,他们怀着热切的憧憬,恨不得榻上那人现在就跳起来,做回那个智慧冷静,风姿绰绰的军师,帐外也有一些军士窥望着,他们想念那温暖如春的笑容,想念温和细腻的话语,习惯被那人的亲切包围,习惯在那人的镇定指挥下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杜怀轻叹道:“主公,军师的旧伤还未痊愈,又加之冷风吹拂,积劳成疾,竟成伤寒。”燕王手心里捏出了一把汗,滑腻的感觉让他感觉什么都抓不到,心狠狠地一抽,几乎要落下泪来,“可还能治愈?”
杜怀将银针放回药箱中,复又拿出一叠纸和一只随身携带的毛笔,踱过拥挤的人群来至案边,毛笔在墨色中晕上一层柔软的光泽,杜怀一边写一边说道:“军师此病,虽能治愈,却不能除根,军师又是劳碌的性子,这病根早已深埋于体内,除非军师能安心静养,只是太难了”
燕王颓然地坐下去,鼻子酸涩得厉害,他看向榻上脸色惨白如纸的那人,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神色,仿佛这些病痛都不属于她,但他知道,一旦她睁开眼睛,就会看到那般高山的坚忍,他的心快要被刺穿了。
帐中一片唏嘘,许多当日看见风飘絮受刑的人都禁不住落下的泪水,低低的呜咽在整个偏帐中弥漫。李菁逸与关子义尚不知晓情势,便向云琮询问,“云都督,军师怎么会这样?”
云琮怅然,低垂的睫毛上隐约有些晶莹的东西,“齐王暗令细作将通敌书信放入三妹营中,三妹设苦肉之计,受杖责四十,诱得齐王上钩,还未痊愈,又亲自指挥战阵,受了邪风,这才到了如此境地。”
李菁逸长叹一声,“三妹苛求自己太甚。”关子义捶着自己的大腿,似是气,又似是怨,“军师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一句极耿直的话道出了所有人的心绪,燕王苦笑,你恐怕永远学不会爱惜自己。
次日辰牌时分,燕王与众文武议过事后,便来到风飘絮帐中,却看见婵娟跪在榻旁,手中端着药碗,用木勺把要送到那人嘴边,却又忙乱地用手帕擦掉,那素白的手帕已经染了多处药物留下的痕迹,看着榻上那人紧抿的唇,心中明了,“她咽不下去吗?”
婵娟
转过身来行礼,梨花带雨的面颊让人生出怜悯之意,“拜见主公。”燕王扶她起身,婵娟看到燕王腰间那条玉带,针线缝得细密,宛若游龙的花纹衬着中间的玉环,突然想到那是两年前风飘絮在燕王生辰宴会上送的贺礼,那时自己曾问她为什么不送些珍贵的玩器,那人笑道:“礼品珍贵与否到不打紧,关键是有那一份心意,再说了,主公奇珍无数,哪里还需要我去敬献。”
“禀主公,姐姐一直昏迷,杜大夫开的药我煎了好几碗,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可姐姐就是咽不下去。”
燕王凝眉深思,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小小的念头,他看着榻上毫无生气的那人,默默在心底说道:“絮儿,对不起了。”
他从婵娟手中接过药碗,含了一勺在口中,苦味儿一下子蔓延开来,他心中的痛更深了,你受刑之后难道天天要喝这样苦的汤药吗,他压着心中的悲伤,慢慢地贴上了那人冰冷的唇,他用舌头撬开她紧闭的牙关,苦涩的药水顺之流入她口中,然后深深地吸一口气,借之将药水推下喉管。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她却在睡梦中茫然不知,嘴角仍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平静如水的面颊一如往昔,若是她现在睁开眼睛,惨白如纸的面容定会恢复血色了吧,他痴痴地想着,直到把药全部喂完。真是苦啊,可是能与她同甘共苦,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幸福,正如他们共有的那块玉佩,相濡以沫。
婵娟并非不知道这二人的感情,她如今也出落成二十岁的大姑娘了,也知道些人情世故,从那些细小的动作,眼神中,她都可以看出,他们是相爱的,而她却还被这一幕所感动,泪在眼眶中游离,她仿佛看见风飘絮为三军跳舞的那一夜,轻盈的舞步宛若飞燕,加上飞絮的映衬,更让她想到月下嫦娥,那一夜,她曾自责地对自己说,“你如今十九岁了,若是寻常人家,早已备办了婚嫁事宜,可我却只能让你在这军营中,是姐姐对不起你。”
“姐姐切莫自责,婵娟能在这乱世之中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再说,再说姐姐都二十五岁了,不也在辅助主公吗?”想着自己那时顽皮的话语,情不自禁地在嘴角挂了一丝笑意,记得那时姐姐也笑了,“好,平定齐国的这一仗,我可要抓紧了。”
如今她的理想快要实现了,他们已跨过了长江,快要摘取胜利的果实了,她却燕王正要出帐,却见杜怀背了药箱进来,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温润的面颊此刻竟有几分憔悴,“拜见主公。”“公研快起。”
杜怀随燕王来至帐内,在风飘絮手上搭了一方手帕后,便开始切脉。燕王关切地问道:“如何?”
杜怀将手帕撤去,
对燕王道:“军师如今服了药,病也好转了些,再用几剂药,便可转醒。”燕王看他欲言又止,似是有些为难,“公研是否有难言之隐?”
“禀主公,在下昨日觅得古方,军师的病根或许能除,只是这药引平常时节极易寻得,只是如今天气严寒,便难寻了。”
燕王道:“是何药引如此难寻?”杜怀叹道:“是用刚捕捞的活鲤鱼做成汤,舒筋活血,对军师的旧伤极有帮助,只是这长江虽不结冰,却阴冷刺骨,最近一段时间,水势多变,鲤鱼多在水下,难以捕获。”“可还有别的办法?”
“军师此病,已不能再拖,主公若非要寻获,赣江处水势稍稳,我这里还有一味可以引诱鲤鱼的草药,可用它把鲤鱼引至浅水滩处,只是天气严寒,去寻找之人难免会受冻伤。”
他说得诚恳,且怀着浅淡的隐忧,反观燕王的眼中满含坚定,“把那味草药给孤吧。”“主公,这”
慕容昭看着杜怀担忧的双眸,云淡风轻地笑开了,“公研放心,为了天下百姓,孤知道该如何做。”杜怀自知不可劝谏,便从药箱中拿出一些,“请主公返回时即来我营帐。”
燕王道:“好。”燕王出帐之时,周谨突然叩拜,“请主公带我一同去。”
“你当真要去?”“世宁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