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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没了规矩就没法活了吗?”
“宫里不似民间,宫里是天子的家,身份多了,规矩自然也多,否则岂不是乱成一团。你只不过是自由久了不习惯被拘束罢了,过一阵子就会好的。”素蝶脸上微微一变,吞下了本欲说的话。她本想说,“过一阵子就会认命。”但转念想想,既然要认命,就应该彻底抛却过去,将自己当成这深宫里的一部分。
“我只希望可以快一点适应,我的腿天天都酸痛难耐,快把我折磨死了。”雨莲笑着开口,经过多日的相伴,两人早已将对方当做深宫中唯一可信无话不谈的姐妹。
“呵呵,看你说的,我看你是盼不得早一点见到皇上吧。”素蝶嗔笑一声,却不料雨莲面露急色,上前假作偷袭素蝶的模样,花盆底鞋踩在地上声声作响,“你这个丫头,说话怎么口没遮拦的,竟然拿我取笑,看我不抓住你。”
“你先把着花盆底鞋穿稳妥了再说。”素蝶笑的合不拢嘴,欣喜之余,心中不免伤感,她究竟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与所有人一样,初入宫的日子永远都是这样美好懂得不可思议,让人产生了错觉,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到永远。
两人正不顾规矩地嬉闹着,忽然只听耳边传来急促而兴奋的声音,“快过去瞧瞧,皇上来御花园了。”
耳边响起脚步奔走的声音,所有人都仿佛盼到了希望,急不可待地朝天子路过的方向跑去,希望可以得圣上垂怜,从而成就自己宠冠六宫的夙愿。
“皇上来了,我们也过去瞧瞧。”雨莲与所有人一样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眼中难掩兴奋之意,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走运,她们也许不用等到面圣的那一天便可脱颖而出,一跃而上,这对她们而言,即使捷径,也是机会。
“我看未必。”素蝶脸上带着几分出乎意料的冷静,神色间没有丝毫要挪动的意思,“你想想,我们昨日才入宫,怎么会怎么巧今日便在御花园遇到皇上。这其中一定有诈,可能是宫中某个妃嫔想要借此查勘秀女中谁最想攀附皇恩。”
她顿了顿,让自己和雨莲有一丝喘息的机会,“退一步说,就算真的是皇上,宫里那么多女人,我们他未必看得入眼。祖宗规矩不能混淆,就算有幸德蒙圣恩,也要等到正式面圣的那一日才能册封。你想想,里面圣之日还有一个月,若是此时锋芒太露只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甚至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素蝶冷静地分析其中的利弊,在这宫里,从来都没有什么捷径。就算有,侥幸的来的皇恩,没有牢固的根基,怎能撑得长久。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雨莲不想就这样错过机会,又觉得素蝶的话有几分道理,不经左右为难。
素蝶望了望四周,目光锁定在前方的高台之上,她指了指,嘴角勾起一丝看不懂的笑意,“那个地方如何?既不会打草惊蛇,又可以将一切看在眼里,事不宜迟,我们上去吧。”
御花园两道都占满了窝蜂而来的秀女,她们争先恐后地挤在道路两端,又惊又喜地看着前方渐渐逼近的轿子。那御轿里坐着的,可是她们梦寐以求的帝王,她们未来的夫君,她们此生的归宿全都寄托在这个从未谋面的帝王身上。
人人都迫不及待地向前靠拢,企图让自己在人群中显眼一些。克尔心随着人流挤在人群中,眼睁睁地看着轿子从眼前经过,她不断喊着皇上,但声音却是如此微弱,仿佛还未来得及发出便吞没在人群中。与她争夺的人有太多太多,若是她一味地循规蹈矩,恪守宫规,到头来面临的只会是错失良机的下场。
她宁可放手一赌,虽然惊险,但是胜算极大,何况若是成功,她的回报更是她付出的千百倍。
当轿子从她眼前经过时,克尔心看准时机,假装失足,从人群中跌出,身子稳稳当当地撞在了轿子之上。
众人顿时变色,有人吃惊,也有人愤恨,她一瞬间成了众矢之的。人人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撞在轿子上的克尔心,纷纷惊讶她的大胆。
轿子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一个陶瓷从轿子里滑落,跌碎在地上,支离破碎。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观音像。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女声带着几分愠怒从轿子里传出,克尔心顿时面如土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里面坐的不是皇上吗,为什么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撩开帘子,一个宫女赶紧上前搀扶,小心地伺候她躲开那一地的碎片。
只见她浓妆披面,盛装黄袍,头上珠玉满目,金丝缠绕,一看便知是不可得罪的主。众人顿时下跪叩拜,“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安好。”
克尔心心底一沉,才知自己酿成大祸。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任凭她想赖也赖不掉。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冷若寒冰的弧度,双目凌厉地看着失措倒在地上的克尔心,眼里腾起一丝怒意,似笑非笑,“是谁干的?”
克尔心早已吓得六神无主,脑子里麻木得仿佛空白一片,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旁的秀女见她迟迟不开口,便开头提示道,“回娘娘,就是跪在您眼前的秀女克尔心。”
皇后冷笑一声,眼里杀意更甚,目光直直落在克尔心身上,“你自己说,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恕罪。”克尔心这才反应过来,她忙磕头求饶,企图为自己开脱,“皇后娘娘,方才我听到有人说皇上会经过这儿,所以跟着大家来到这里。却没想到,四周人群实在太过拥挤,我被人撞了一下,所以才会冲撞了娘娘的凤架,我真的是无心的,请娘娘宽恕。”
一番话,说的仿佛与她的私心毫无关系,分明是睁眼说瞎话,却说的这般以假乱真。皇后眯起了双眼,看着眼前这色厉内荏的克尔心,心中暗暗揣度她的城府。看来这个女人,本事没有多少,野心倒是不小,若长期留着必定是个祸害。
话虽如此,但皇后却丝毫没有将一丝心思流露在脸上,“本宫今日特意从宫外求了一个送子观音回来,为皇室祈求多福,却没想到”她轻轻叹气,看了克尔心一眼,深邃的目光中看不出一丝情绪,“起来吧,想必你也是无心的,本宫就不与你计较了。”
“多谢皇后娘娘。”同样的借口用了两次,克尔心满心欢喜地磕了头,随后安分地退到一旁,不再惹是生非。
“好了,无端闹了这么一阵,本宫也乏了,改明儿还要再去求一个观音。回宫吧。”临走的瞬间,皇后回头狠狠看了克尔心一眼,那眼中的恨意仿佛随时欲将她撕成碎片。
这后宫里的女人,上至贵妃下至秀女,无一不是想要与她争夺同一个丈夫,个个都是她的敌人。何况,这些敌人还如此明目张胆,这宫里有的人她可以忍有的人她忍不得。一个秀女而已就敢如此明目张胆,若以后真的得蒙圣眷,岂不是又一个梅妃?
众人望着皇后的轿子越走越远,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的高台之上,雨莲面带惊讶地看着素蝶,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你是怎么料到的?”
“很简单,这皇宫里从不会天上掉馅饼。若真的是皇上,为何不见有人通报,而只是派人在宫里以讹传讹,引得秀女纷纷围观。”素蝶轻描淡写地解释着,但心中却感到了丝丝苦涩,皇后恨透了深宫里的人,她们剥夺了一切本属于她一人的爱。后宫的女人,不仅要算计身边的仇人,连自己的枕边人都要提防,皇后也不过是一个永远得不到想要的可怜人罢了。
“两次都是克尔心,那么她是活不成了?”雨莲压低了声音,惊恐隔墙有耳。纵然她恨透了克尔心,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她还是于心不忍的。
“这也不一定。”素蝶淡淡一笑,拂去了雨莲心底的不安,“皇后和梅妃能在宫里屹立多年不倒,想必也绝不是只看表面之人,这宫里的险恶比你我想象的都复杂许多,我们以后还是小心谨慎,自求多福吧。”
这次是克尔心,下一次可能就要轮到她们。物极必反,一味的强求到头来只会是得不偿失。宫里的女人,往往都是败在了她们的太过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寸寸落华葬红颜(3)
一晃眼,秀女们进宫已有数日。钟粹宫的日子闲暇无聊,除了日复一日地练习规矩便再无事可干。她们只能将盼头寄望在一月后的面圣上,她们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
雨莲在房里反复来回踱步,仿佛心绪不宁,却又无从宣泄。
“别这样走来走去的,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素蝶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宫里的女子,无非就是嫌日子太过无趣枯燥,闲愁似海,却又想不出做什么来打发时光。她静坐榻前,手中拿着五彩针线,手指灵活地穿针引线,一针一线又快又准,绣出繁琐复杂的花纹。
“我在想,我们这样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雨莲面露隐隐不耐之色,这宫里长日漫漫,终日赋闲,难道她们就要这样永无盼头地等下去。若是皇帝真有意宠幸于她们,又何必将她们晾在这里,仿佛她们在这宫里可有可无,无足轻重。这样的日子,就好像死刑犯等待斩首的那一日,度日如年,岁月难遣,令人坐立难安。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素蝶轻笑,面带几分好奇看着雨莲。这深宫里,纵然落花有意,流水却是无情,就算圣眷优容,也不过只是在三千佳丽中分一杯羹。帝王之爱,从来都不是依靠,她又何苦那么执着。
“蝶儿,你不明白,你与我不同。”雨莲面露愁容,千头万绪凝在眉头,“你是朝廷重臣之女,你的背后有雄厚的家世,何况你才德兼备,相貌出众,定能俘虏圣恩。而我的阿玛不过是地方小官,我的相貌也算不上出众,甚至还不如宫里的很多宫女。我怕”
她忽然停住,不敢再往下说。
“其实落选,未必不是一种幸运。”素蝶落寞一笑,对很多人而言,其实落选也是一种机遇,至少她们等到二十五岁便可放出宫,也算是熬出了头。而进入后宫的人,就要永远隐藏自己,算计别人,也算计自己,甚至还要算计自己的枕边人。她们的一生,注定是与幸福无缘的。
“不,我不可以落选。若是我落选,就算是出了宫,我阿玛也断然容不得我的。”雨莲眼里浮起一丝水雾,仿佛触痛了心底的伤口,浑身都是血淋淋的痛。
她试图逼回眼中的湿气,视线渐渐模糊,浑身不可抑制地抽噎着。
素蝶望着雨莲,心中长叹一声,原来她也有苦衷。权贵难道真的决定一切吗?她看不上的东西,很多人耗尽一世的努力也永远得不到。心中一痛,眼里多了几分动容,她缓缓开口,“倘若你这么想要得到圣上的垂青,我可以帮你一把。”
当晚,素蝶轻轻提笔,蘸着浓墨在手帕上写上一行清秀娟丽的字,字字清秀,句句脱俗。烛光照应在她的脸上,却无法温暖她眼里的丝丝落寞。
“好了。”素蝶放下毛笔,望着手帕上还干的字迹,心中感到一丝苦涩,“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多谢你帮我。”雨莲感激地望着素蝶,她一面看着手帕上的诗句,一面不忘感恩戴德。
“你打算怎么办?”虽然知道素蝶要帮自己,但具体的计划她却始终没有告诉自己。
“明日我会买通人将这块手帕流入乾清宫,让它在下人中流转相颂。如果没有意外这块手帕便自然会转到皇上手中。当今天子酷爱诗词,天下皆知,皇上看到这首诗定会兴致大起。我再买通御前奴才在圣上耳边盘敲侧击,挑起圣上来访之意。到时候,你便自称这首诗是由你创作,置于是否能抓住皇上的心那也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素蝶淡淡开口,双眼始终没有离开手帕,就这样将机会拱手让人,难道她真的没有一丝不悦之意。
“蝶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雨莲喜极而泣,素蝶握紧了她的手,十指相扣间暖意流遍全身,“好姐妹不必言谢。”
她既无争宠之心,何不成全他人之美,在这宫里,帮别人就等于帮自己,若是以后雨莲得宠,自己也不用仰仗皇帝而活。
正值清晨时分,乾隆方才下朝,便匆匆赶回养心殿批阅周章。
他正值盛年,风流潇洒,古铜色的肌肤保养妥当,分毫看不出即将步入不惑之年。他剑眉星目,双眸深邃,目光阴森内敛,一身黄袍更添得几分戾气,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容忽视的皇家威严。经过了十年的帝王生涯,他早已不再似当初那般轻狂不羁,如今的他,是太平盛世的君主,是宣威天下的帝王。
一踏入养心殿,乾隆便见到一旁有几个奴才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这般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