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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梅惜再次醒来之时已是黄昏,她翻了翻身子,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榻上,丝丝幔帐从床沿边垂落,将她与外界彻底隔离。借着光看向帐幔外,却只觉双目疲乏,似裹着一层雾看这人世,漫天都是朦朦胧胧如人心般难测。她勉强着翻了翻身子,只觉得四肢僵硬无力,仿佛被什么紧紧捆住不得动弹半分。心中腾起一阵凉意,看来这毒中的不轻。
她努力试图回想方才发生的事,可脑子里仿佛是浪潮冲过的沙滩,什么也记不起来。她只记得皇帝紧抱着她,那眼中的挣扎和不忍都告诉着她,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切都只欠东风。从最初的酝酿到最终的猝发,从来都没有逃出她的控制范围。也许是这样的游戏来的太不寻常,皇帝竟也有心思陪她一路玩到底。
不过这游戏很快就要结束了,而赢家,只会是她一个人。鲤跃龙门也好,攀龙附凤也罢,随他人怎么说。英雄莫问出处,等她坐稳了东宫,再一一与那些曾让她难堪的人算账。
“你醒了。”身旁传来一声淡淡的声音,梅惜抬首望着那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心中一惊,一种莫名的苦涩之意瞬间涌上心头,莫非他放下了一切,一直在这里守着自己。
“奴婢参见皇上。”虽然有些吃惊,她却还未忘记自己的计划。她正欲起身行礼,却被乾隆一手扶住,“你身子要紧,不必多礼。”
“皇上”纵然知道有些不妥,她却还是小心地开口,“您应该回去了,奴婢怕引人非议误了皇上的名声。”
“回去?”乾隆一愣,忽然读透了话中之意,他大笑了几声,笑问道,“这里是乾清宫,你叫朕去什么地方?”
“什么?”心里格哒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化作一道道泣血的伤口,支离破碎的理智再也无法强撑着浑身的无力。他竟不顾王法,让自己已一个婢女之躯睡在乾清宫中。纵然帝王多情,却不至于随意到如此地步。难道他对自己动了真情?
望着那张略带疲倦的脸,她再也无法狠下心来装模作样地去玩弄他的感情。
“你没事吧。”看着她面色疲乏,乾隆心中暗暗担忧,生怕她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恢复,忙开口安抚道,“没事了,太医蛇毒已经排除,你只需要安心调理,不出几日定能恢复如初。”
“皇上,您还是让奴婢回去吧,奴婢怕人说闲话。”梅惜无力开口,脑子里纷乱如麻,看不见身旁的一切,她忽然变得只想离开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何必理会那些目光短浅之人。”乾隆淡淡回应,没有一丝放她走的意思。
“可是奴婢怕,再待下去,奴婢的名声可就全毁了。”梅惜脑子里空白一片,看不见如今的处境,一瞬间忘了自己的目的。真是讽刺,明明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却在最后关头临阵退缩。也许她跟所有女人一样软弱,经不起男人无意间的一丝真情。明知只是玩弄,却还是不可理喻地赔上了一生。
“难道你真的不想”乾隆脸色一变,语气陡然结冰,他忽然想起片刻之前那女子还誓死守住两人的信物,怎么此刻又摆起了矜持。她要的,不就是让他留下吗?
“皇上是九五之尊,奴婢不过是一介草民,皇上肯屈尊看奴婢一眼奴婢已经满足,奴婢怎么敢”她顿了顿,眼中氤氲起一丝湿气,声音更是低微,“以污浊之躯损了皇上的威严。”
“何必瞧不起自己,只要朕觉得你是好的,你就是好的。”纵使见惯了这种局面,乾隆却还是心头一软,语气也随机温和了几分。
“皇上真的这么觉得吗?” 梅惜试探性地开口,帝王之情永远只限于床榻之上,所有女人不过是供他享用的贡品。很多时候,塌上余温还未散去,枕边的话却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你说呢?”乾隆俯下了身子,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几分。他的鼻尖缓缓触及到她,两个人彼此交换了稀薄的空气。她屏住呼吸,试图将这一刻看得更清晰一些,目光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那深邃的目光中此刻只有自己。也许这样就能走进他的心里了吧,她忽然自嘲一笑。真是痴心妄想,君臣就摆在眼里,谁能容得下装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与他人共享一夫。
乾隆的呼吸渐渐失去节奏,他面色潮红,目露凶光,仿佛欲罢不能,理智早已压不住呼啸而来的欲念。梅惜仍不为所动,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从他鼻尖呼出的气息,一丝丝喷在她的脸上,那是狂热的燥气中唯一的一丝阴凉,她却不知自己是否已经准备好去接受这一切。过了今夜,她便会得偿所愿,她最终的归宿,将随着这条不归路永远藏身在宫墙之中。
一切都来的太快,梅惜还未来得及拾起理智,两人便紧紧纠缠在一次。在柔滑如绸的锦被上,两人撇开群臣,不顾王法,蔑视了规矩,错乱了理智,相互缠绵,紧紧相拥,再也无法分开。她紧贴在乾隆的身上,一缕缕汗湿似藕断丝连般紧紧将两人缠在一起。隔着床帐,外面的一切都看得不透彻。透过乾隆的肩膀,她仿佛看到了门缝背后,一场不为人知的较量,在杀机四伏的夜色中一点点酝酿
天色还未全亮,塌上余温犹在,乾清宫外却已乱成一片。一道圣旨颁布六宫,一个卑微的舞女竟在一夜之中得沐圣宠,被尊为全妃。传说此女子才貌双全,床第之术更是了得,让皇帝为之倾倒,才能在一夜之前飞上枝头俯览六宫。
这样的女人在宫里并不少见,有的只是昙花一现,荣宠过后就是冷宫中的无尽冷落,下场凄凉。有的则是久经不衰,俘虏帝心长达数年之久。每个接近皇帝的女人,都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凤袍加身稳坐东宫,但真正能存活下的,又有几人。一时的得意,可能是无尽的荣耀,也可能招来后患无穷。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也可能就是致命的死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身处这九重深宫,又有谁可以高枕无忧?
但得意之人被胜利冲昏了头,怎会看得到眼前四伏的杀机。乾清宫内,梅惜独自离塌,皇帝早已离去,前朝的事往往比美色来的重要。纵然一夜无眠,她却没让任何人察觉。她不动声色地看着皇帝传令太监拟圣旨,临走前吩咐奴才不要吵醒自己,心中不禁感到了从未感到过的幸福。让她留宿乾清宫早已犯了大忌,他却甘愿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蔑视祖宗留下的规矩。
换做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心动吧。
天色还未全亮,她不想这么快起身,固执地想要留住这片迟早要散去的余温。她望着床帐外的香炉腾起一缕缕的青烟,沉默不语直至天明。
待天色全亮之后,梅惜理了理发梢,嘴角扯出一个满足的弧度,确定自己仪容端庄后,才缓缓起身。只见床榻前那双旧的舞鞋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丝履。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暖意,想不到他竟是如此细心。她穿上丝履,在地上走了几步,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仿佛这不过是一场黄粱美梦,一不小心便会惊醒所有藏在表面背后的真相。
“全妃娘娘,让奴婢来。”一个看起来灵巧温顺的婢女听到动静走了进来,看到梅惜轻轻施礼,疾步上前将她扶住。看她收悉的动作便知是看惯了这样的场面。心中淡淡腾起一丝惆怅,明知是痴心妄想,可幻想真正被不留余地地捅破时,却还是让她这般尴尬。
自己,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皇上呢?他有留什么话吗?”纵然大局已定,但关于皇帝的安排,她却还是一无所知。宫里的女人永远都没有决定权,她只有权利接受,却没有权利选择。在她的身份拍板定案前,一切都还有被推翻的可能。
“禀娘娘,皇上已经上早朝了。皇上对娘娘可是用心了,这不去早朝前就替娘娘打点好了一切。皇上吩咐了,赐娘娘储秀宫,还让奴婢去内务府挑选几个奴才。娘娘您先别急,皇上政府繁忙,下朝后便会亲自来打点。”那宫女回答的不卑不亢,一脸处事圆滑的模样,一看便知是精通事故之人。
“储秀宫?” 梅惜冷笑一声,多少女人一辈子做不到的事自己不过花了一个晚上便做到了,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来人呐,帮本宫梳妆。”
如今她已是万人之上的全妃,梅惜这两个字将永远从她今后的生命中抹去。
那宫女向外使了个眼色,几个宫女内侍便鱼贯而入,皆是垂头俯身一脸恭维的模样。也许是一切转变地太快,那些人还无法适应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舞女竟一夜间摇身变成了万人敬仰的全妃。
“还不参见全妃娘娘。”那宫女厉声呵斥道。
“参见全妃娘娘。”几个奴才顿时颌首磕头,跪拜在地。话中皆是恭维之意,不敢有半分怠慢。
望着眼前跪拜在地的奴才,梅惜终于相信了眼前的事实。时间真是世间最可笑的东西,昨日还没有一个人瞧得起她,而如今,斗转星移,这些人统统都要向她行礼跪拜。有了权利,原来就可以拥有这么多。只隔着短短一刻,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御花园中花团锦簇,蜂飞蝶舞,暗香迎袖,一缕清香之气轻扬四溢,令人暂时忘却了这非之地中的腥风血雨。
压抑了许久的舞女们终于得到了释放,急不可待地卸下了浑身的戒备,才出畅音阁便开始聒噪不安起来。如今四下无人,再也没有规矩束缚她们,只是在那令人窒息的规矩之中呆了片刻,那头颅就仿佛垂下了千年般抬起来只觉得一阵酸痛。她们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富丽堂皇的宫殿了,也不知是窃喜还是失落,一切迅速得仿佛不可思议般,还未来得及好好欣赏,就要彻底地从这里销声匿迹。
“糟了,皇上赏赐的玉丢了,我回头找找。你们先走,我等会儿与你们会合。”正随众人走着,梅惜忽然开口,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之色,眉目里全然都是不知所措。
“好吧,那你去吧,小心点。”身旁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舞女,自然不会有人察觉到什么。梅惜成功脱身,凭着记忆一步一步地回头。
这深宫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仿佛是奇珍异宝,她不过是看了一眼就再也舍不得放手。若是她相貌平庸,也只能认命平庸一辈子,可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生来就不是屈居人下的命。前方的路越走越深,她不时查看两端,每一步路走的异常小心,仿佛只要走错一步,她所盘算的一切,不但将适得其反,更可能牵连自己再无回头之路。
不远处,乾隆独自一人向御花园走来,身旁只领着一个太监在跟在身后。虽是九五之尊,却也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万人之上的巅峰处,注定是孤冷无期的。权力让他拥有了天下人艳羡的一切,却也让他失去了天下人拥有的一切。
那太监提心吊胆地看着皇帝的脸色,不时驱逐训斥两旁不识时务的宫女。狐假虎威这等事,在这宫里每天不知要上演多少次。同为奴才,有的人就是高人一等。
乾隆习惯性地听着两旁不时传来的跪拜声,跪拜对他而言,早已成了一种习惯。虽然已不再享受,却不至于麻木,至少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他的双目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脑海里隐隐浮现出方才那胆识过人的女子,心中也不禁变得有些迷蒙,不过一个舞女罢了,他要多少便有多少,为何会心心念念过目难忘。
忽然,眼前闯入一个再收悉不过的身影,乾隆心中一喜,难道是缘分?他驻下脚步,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双目却仿佛被磁石吸住再也无法从眼前的身影上转开。
“大胆宫女”太监见梅惜没有回声,心中一怒,摆出一贯的架势正欲施压。乾隆忽然疾言厉色地看了他一眼,那眼中明显的警示之意生生将他到了嘴边的话逼了下去,他只好无趣地退回乾隆身旁,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梅惜隐隐感到身后的不寻常,心跳渐渐失去节奏。她强忍着令自己镇定下来,让僵硬的身子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如今一切都不过是风雨前奏,成败与否,都还是一盘未揭密的局。生死于她,已经变成了前进的筹码,她赔尽了一切,只能孤注一掷,若不能大获全胜,就只有满盘皆输。
看着眼前蜿蜒前进的毒蛇,梅惜犹豫了片刻,想到将来享不尽的富贵荣华,终狠下心来,她看准时机,一脚踏在蛇的尾部。毒蛇被这突来的攻击为之一惊,随后本能地扭头反击,对准梅惜的玉足狠狠咬下一口,随后逃窜而去,消失在花团中。一得必有一失,对她而言,付出的不过是卑微的一条命,但得到的,却是所有女子艳羡的荣宠。
一阵酥麻之意瞬间从脚下传来,梅惜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经生生挨了一口。她隐约觉得小腿上隐隐有血水渗出,带着阵阵粘稠之意一点点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