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中也收起了往常的戾气。
如今心腹大患已除,她也不必再似从前那般惶惶不可终日。
娴妃,她聪明了一世,却还是料不到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场,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乾隆心中的分量。
谁叫她不识好歹,三番四次地挑衅,明目张胆,毫无章法,不但与自己争宠,还妄想瓦解自己的势力。难道她真以为一朝成败就可以令她在宫里处处得意吗?
老佛爷这个后台,她当初可是花了多少心血才得来,怎可被她略施小计就这样夺去。她既然容不下娴妃与自己争宠,就更容不下她威胁自己拥有的一切。
数十年来,所有与自己作对之人的下场,横竖都逃不过一丝‘死’字。
她不过是命人趁虚而入,在老佛爷的膳食中下毒,并随即将毒药洒在娴妃送去的布帛之上。为了顾虑到全面,她甚至还给那替老佛爷收下布帛的云嬷嬷一并下了毒,这样等老佛爷毒发之时,太医又在娴妃送去的布帛上发现毒药,自然便将矛头对准了娴妃。谁还会想到真正令老佛爷中毒之物其实别有洞天。
如今娴妃已死,后宫再也无人能与她抗衡,后位就似那瓮中捉鳖般手到擒来。至于老佛爷,她还不能这么快死,否则出了事,她可上哪去找这样一个阴凉大树。
“可”秋檀眉头紧蹩,似话里有话,“奴婢听老佛爷她恐怕是熬不过明日了。”
“怕什么,这药是本宫亲手命人调制的,没有人比本宫更清楚它的药效。”脸上微微浮起一丝嘲讽之色,她不悦地看了秋檀一眼,似责备她的小题大做。不动声色地垂下双眸,梅妃若无其事地开口,仿佛说得不过是漠不关心的事,“不是还有一日吗?”
秋檀撇了撇嘴,似欲言还休,却又不敢多说片语。
第二日一早,梅妃便精心打扮了一番,不同往常的是,她所谓的‘精心打扮’,不是涂脂抹粉,浓妆披面,而是故意让自己看起来靡微不振,仿佛憔悴万分。
她风尘仆仆地赶到慈宁宫,等着献上解药。刚踏入慈宁宫,她便见到乾隆守在门外,只见他面色枯槁,焦急万分,一夜未眠的脸上写满了憔悴之意。
自从老佛爷出事后,乾隆便一直守候于此,看着太医们绞尽脑汁也无能为力,乾隆心中即恨他们的窝囊又怨自己只能坐以待毙。一夜之间那容光焕发的脸不禁憔悴了许多,片刻未见却宛若隔世,梅妃甚至有些认不出眼前那憔悴之人就是往日的乾隆皇帝。
坐上权利之巅,手揽大权,权倾天下,却也有着寻常人的喜怒哀乐。此刻的他,放下了九五之尊的架子,更似一个濒临绝望的寻常人家。
“皇上吉祥。”梅妃看着日益憔悴的乾隆,心中不禁感到一丝酸楚之意。若是有一日,这人世间最多情之人也能这般一心一意地待自己,那就算为此牺牲,她也心甘情愿。
听到她的声音,乾隆抬起那布满血丝的双眸,仿佛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眼中并有涌起任何波澜。
“皇上,臣妾可以救老佛爷。”说着,她刻不容缓地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皇上,自打老佛爷病了之后,臣妾日日夜夜在佛前跪拜叩首,虔诚向神明参拜,为老佛爷祈福。昨日,臣妾因积郁成疾所以睡倒在佛堂前,待第二日醒来之时竟发现香蒲上放着一瓶灵药。臣妾想,这也许是上苍为臣妾之心感动,所以祖先显灵,赠此灵药,保我大清安稳。”
“太好了,真是如此。”听闻梅妃的话,乾隆欣喜若狂地接过瓷瓶,放在手心细细打量,目光露出久违多日的喜悦之色。
宫中之人想来信奉鬼神之说,有人祈福就必有人心怀侥幸,祖先显灵之说也自然顺理成章。这个借口即可以瞒天过海,堵住悠悠众口;又能展现自己的贤德,为登后之路更添了一分保障。
“那臣妾先将灵药送进去为老佛爷去病,皇上累了多日可否先去歇着,莫不能坏了龙体,那才是我大清之不幸。”眉角深处闪过一丝得意之色,那云淡风轻的背后,一抹窃喜之意油然而生。
“好吧。”乾隆觉得梅妃话中有理,便点了点头,让奴才搀扶着缓缓离去。
目送乾隆离去之后,梅妃豁然转身,双手向前一伸推门而入。一声清脆的咯吱声顿时响起,空气里浮动着一丝药汁的气息,似疾病缠身般挥之不去,带着令人窒息的气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眉头轻拢,梅妃抬步向闺房方向走去。待她正上前之时,前方忽然闪出一个白影。
梅妃措手不及地停下,漆黑的双眸中腾起一丝悸动,但随即镇定下来。
眉头轻拢,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狐疑之意,老佛爷的房间里,何来的闲杂人等?
只见那身影白衣飘飘,纤尘不染,带着清丽绝俗之气,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与生俱来的高雅脱俗之气宛若白莲,莲步轻移,似拈花颤动,每一步都皎洁清雅得令人炫目,仿佛来自于人间外的另一个空间。
“你”待看清楚了来者之后,梅妃眼中的惊疑渐渐转为恐惧之意,“你你还没死?”
眼前的那白衣女子,赫然就是被她亲手灌下毒药的娴妃。
“姐姐才一日未见本宫,怎么显得如此惊慌无措,莫非是做了亏心事,怕被人揭了丑事所以才这般胆战心惊?”嘴角扯出一个嘲弄的笑意,素蝶口气平稳,泰若自然,仿佛自己是那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之人。
“大大胆,本宫问心无愧,何来惊惶无措之说?”梅妃话中的颤抖之意更甚,但心底的骄傲之气却不肯让她露出分毫的胆怯之意。
为何娴妃会在这里,她清楚记得那瓶毒药是她亲自倒进酒杯,在一路护送至冷宫,并监督着娴妃喝下。到底是哪里出了空子才让她有机可乘。
“问心无愧?姐姐说这番话,未免也太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吧?”素蝶直勾勾地看着她,将那所欲的恐惧都收在眼底,“本宫没死想必姐姐很失望吧?”
仿佛被说穿了心中的弱点,虚心之意更甚,梅妃脸上的紧张地淌下一丝薄汗。她定了定神,逼迫自己用仅有的一丝力气颤抖说道,“大胆娴妃,竟敢污蔑本宫,你你可知罪。”
“本宫何罪之有,有罪的是你,梅妃博尔济吉特氏,你下毒谋害老佛爷,居心叵测,你可知罪?”话说道紧要关头,素蝶提高了语调,每一个字中都带着不可侵犯的皇室之气。
“你,你简直疯了。”梅妃理屈词穷,脸色骤然巨变。她先是本能地一惊,随即反应过来,心中思量着娴妃手无任何证据,悬起的心也有了几分底气。
“本宫是口出厥词,还是证据确凿,还请梅妃娘娘看一看你手中的瓷瓶便能知晓。”素蝶笑意未减,言语间仿佛成竹在胸,盛气凌人道。
“什么?”面色一惊,梅妃手心一松,那手里的瓷瓶骤然落地。随着清脆的碰撞之声,瓷瓶化作万千碎片,其中的液体再无遮掩之处,在地上化作一滩水渍四处蔓延。
那液体之上竟是触目惊心的焦黑之色!
“怎么会这样?”望着手中的解药无端变成了毒药,梅妃一时间还无法适应过来。
“怎么会这样?这恐怕还要问你自己吧?”冷笑一声,素蝶嘲弄地开口,“你这贱妇,老佛爷平日里待你不薄,而你却因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甚至还用毒药妄想谋害老佛爷凤体。太医早已验出老佛爷中得乃是‘钩吻’,这种毒,毒性猛烈,且不易医治。最重要的是,这毒,要下两次分量才能致命。”
“上一次你已经下了一次的分量,而如今却还企图下第二次分量彻底将老佛爷杀害。此等阴险小人,叵测居心可见一斑。”素蝶不慌不忙地将话说完,脸上半是嘲弄半是冷笑,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梅妃做梦也想不到,她处心积虑,顾及到了一切因素,却在选择毒药之上出了岔子。
若不是她得知钩吻要下两次毒药才能致命,也无法紧紧抓住这唯一的筹码上演这样一番好戏。
若她向乾隆揭发梅妃在布中下毒陷害自己,最多也只能治梅妃一个谋害妃嫔之罪。可如今,梅妃假戏真做,假意下毒成了蓄意谋害,只怕毒害老佛爷这个罪名,不是她与乾隆多年来的夫妻之情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的。
至于老佛爷,她早就在查出中毒之日便已经得解药医治痊愈。
梅妃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每说一个字,脸上的阴沉之色就更深一分。待素蝶说完之时,梅妃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上下两排齿似有着血海深仇般相互撞击,放出滋滋的声音。她脸上渐渐惊慌的神色及那不由自控的颤抖,都出卖了她心底的恐惧之意。
“贱人,你陷害本宫”心中的怒火再无法克制,梅妃一步上前试图抓住素蝶,却不料乾隆忽然从身后出现,一把扣住自己的手。她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只觉得一阵火辣之痛,随即被一股力道推倒在地,在没有任何防备之下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心中腾起一丝震惊之意,酸楚的气息瞬间逼涌上双眼。他打她,十几年来他头一次打她。他从未对她这样绝情,也从未这样左右为难,为什么,为了这样一个眼里只有权势的贱人,他竟可以对她狠心至此。
刺骨之意带着锥心的痛楚瞬间蔓延全身,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她的身子一并撞在地上,毫无保留地被粉碎成无数碎片。
“贱妇,朕平日里对你恩宠有加,将你视为珍宝,你竟以下犯上下毒谋害朕的额娘,你简直罪大恶极。就算杀你全族也不足为过。”乾隆震怒当头,眼中除了她犯下的种种劣行再也看不到一丝情分。
“皇上,臣妾并无心害老佛爷,一切都是有人陷害臣妾,臣妾实属冤枉。您还记得当年您对臣妾说的话吗”干涩的双目再也抑制不住,湿气化作两道泪痕缓缓滑落,一向目空一切的梅妃,竟也有这般失魂落魄之时。
“皇上,景仁宫的宫女们经不住慎行司的严刑拷打,都已经招了,那毒药是梅妃命人从宫外偷偷运进宫的,皇上只要命人查一查出入档案便知。事实摆在眼前,姐姐恐怕不是一两句无辜就可以抵赖的。”素蝶似笑非笑地看着梅妃,有意无意地提醒了一句。如今形势迅速扭转,梅妃想已往日之情咸鱼翻身,她怎可轻易让她如愿。
她韬光养晦了这么久,此次若不将她亲手推入深渊,怎可出这心头之恨。
“你,好一个娴妃,原来是这样”脑子里似电石火花般晃过一段段碎片,梅妃一时间终于想透了前因后果,才知自己从一开始便已经中计。
她曾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却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想来只是悔不当初。
“贱人,你以为朕还会相信你吗?”一句话了断了梅妃所有的念头,最后一丝希望落空,梅妃看清了事实,才知一切已是强弩之末,再无扭转的可能。她心灰意冷地垂下双眸,滚滚泪意肆无忌惮地夺眶而出。她不愿让他人看见自己的丑态,只能用双手掩面遮住,唯独那低泣之声悠悠而来,令人感到无端的凄怆悲凉。
“朕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你这个贱人,若不是娴妃出计引蛇出洞,朕还真不知你是这等阴险小人。”乾隆倒吸了一口气,一面垂怜万分地握着素蝶的手,一面神情震怒地对着梅妃疾言厉色道,“此等贱人怎配坐拥后位,若是让你登上了后宫之位,岂不是要将整个后宫赶尽杀绝?”
“来人,传朕旨意,梅妃博尔济吉特氏言行无状,扰乱宫纲,将其拘禁在景仁宫中,罚俸禄半年,没有圣旨任何人不得进出。”开口时乾隆的脸上掠过一丝犹豫之色,但随即变得阴鸷,面无表情地冷冷开口,语气中的阴鸷之意将整个大殿冻结。
素蝶霍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了乾隆一眼,双目中除了震惊便是困惑。见他神色冷清,看不出分毫徇私之意。素蝶心知他执意欲袒护梅妃,多说只会自讨没趣,反倒让他以为自己居心叵测,欲下毒手至梅妃于死地。
若他真的对梅妃余情未了,那不论她这个第三个人做什么说什么都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他对她早已失望之极,那就算是网开一面,也不过是施舍而已。
心中腾起一丝疑云,素蝶不禁感到满腹狐疑。究竟是为什么,毒害太后之罪形同弑君,其罪当株连九族,为何乾隆竟是如此草率了事,以罚俸禄及拘禁就能将其免于杀头之祸。他对皇后能下手得如此干脆,对梅妃的惩处却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究竟他对梅妃还有多少旧情,才一直顾此失彼,舍不下痛下杀手。
梅妃听闻,也不禁松了一口气。虽然活罪难逃,却也免了死罪,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素蝶忽然凑近了梅妃的耳朵,用只有她们能听到的语气低语道,“你可知为何本宫饮了毒酒却大难不死吗?好好想想那毒酒是从哪里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