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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想法令她心头突然涌起一股酸意,苦苦涩涩的,极不舒服。
“我去看看浩浩。”深怕自己失态,更怕让他发觉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奇妙的微妙情绪,她收回停驻在他俊逸侧脸的目光,匆匆夺门而出。
楼少钧回过神来,“喂!紫萱——”奇怪了,她干嘛像逃命一样匆忙?楼少钧呆立在原地,兀自迷惘。
? ? ?
调适好自己的情绪,她告诉自己N次,楼少钧要对谁旧情难忘、恋恋不舍都与?薰兀桓孟窀霭壮找谎械铰淠嘶常墒牵裁础?在进了浩浩的房间后,她却又隐忍不住涌上心头的缕缕酸苦,向浩浩殷殷询问关于“她”的一切。
“妈妈?”浩浩偏着小小的头颅,很努力的思考着。“好像……有一点印象,好久、好久了,我记得……很久以前,有人会很温柔的唱歌给我听、哄我睡觉……就像作梦一样,我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要问的是这个吗?”
如果……如果浩浩那微薄的记忆是真实的话,那么,这女子该是个好母亲才是,否则楼少钧也不会对她……又如果,方才楼少钧说的那个“最亲的人”是她,那她应该还存在于人世间,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分开?她又为什么舍得离开心爱的儿子、心爱的——丈夫?
“妈咪,你在想什么?”
紫萱回过神来,惊诧地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妈咪呀!”浩浩答得天真,答得理所当然。
“你……谁教你……这样叫……”可怜的紫萱吓得结巴。
“对呀!你可以叫老爸的姑姑为姑姑,我为什么不能提早叫你妈咪?”
“这……不对!不可以!我……”天哪,她才二十四岁,就让一个七岁的孩子叫妈咪?
“为什么不行?”他早就想叫这一声妈咪了!
“我……不行就是不行。”
“妈咪……”浩浩轻扯她的衣角,很讨好的撒娇着。
紫萱仍旧板着脸,“不——行!”
“嘻。”浩浩不以为意,跳上她的怀抱,反正,她说她的,他叫他的。
“哎哟!轻点啦!我可不像你老爸,一身铜筋铁骨。”她让浩浩安坐膝上,低首见他缓缓闭上眼睛,“想睡了吗?”
“香香的,味道和老爸不同耶!”浩浩窝在紫萱怀中,满足地发表高见。
不曾有过如此柔软温馨的呵疼,难怪他会有某种程度的感动。
紫萱使力抱起他,将他往床铺放,正欲拉上被子时,浩浩晶亮真诚的眸子渴盼地望住她,“妈咪,你可以陪我睡吗?”
甫张口,对上他满含冀望与渴求的眸光,一抹属于母性的柔软温情在心底泛滥,她发现自己含笑的点了点头,早忘了纠正他不合宜的称呼。
“好了,现在你该乖乖闭上眼睛睡觉了吧?”拉好被子,她任浩浩依赖地往她怀中缩,任浩浩将小手缠上她的腰,更任自己以轻柔的疼惜拥住那小小的身躯。
“妈咪,你会不会唱歌?”
“唱歌?”她愣了一下才懂他的意思,“你多大啦?还要听安眠曲才睡得着,我就不信你老爸也会唱催眠曲给你听。”她只差没说:需不需要床边故事?!“他不会,所以我没有勉强他。”浩浩的声音愈来愈小,“这是妈妈做的事……”
的确,很难想像楼少钧这样的大男人硬挤出轻柔悦耳的声音当个窈窕奶爸!基于这样一个想法,她不禁嗤笑出声,以致没注意到浩浩后头那句话。
“好啦!唱就唱。”她本能的挑了个记忆中的儿歌轻唱:“一根紫竹直苗苗,送给宝宝做管箫,箫儿对正口,口儿对正箫,箫中……”她止了口,发现浩浩一点睡觉的意愿也没有,反而瞪大了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瞧。
“怎么啦?”
“妈咪,你好幼稚喔!”浩浩一副看智障儿的模样,很同情的看着她。
“我……幼稚?!”紫萱哭笑不得,“好嘛!那你说,你要听什么歌?先说好,什么吻别、酒后的心声等等,这种歌我拒唱。”
“不会啦!我要听梦驼铃。”他笑得好纯真。
这还差不多,不算离谱。“好啦!乖乖闭上眼睛,我唱就是了。”
鬼主意忒多的小鬼,难怪楼少钧总是欲哭无泪,拿他没辙。
紫萱也很认命,见他顺从的合上眼,便轻启双唇,轻轻柔柔的浅唱……
难缠的小家伙温驯的蜷缩在她的怀抱,恬静安稳的缓缓入眠,在入睡前,她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呢喃呓语——
“原来有妈咪真的好好……”
蓦地,揪心的酸意冲上鼻骨,弥漫眼眶的湿意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不知所云的低唱着,心里是一片酸楚。
门外,楼少钧动容地注视着这一幕,温热的暖意流过心头,纵然是七尺昂藏的大男人,也不由得在心底涌起最深沉的感动……
第七章
见浩浩沉沉入睡,紫萱温柔的在他额上亲了一记,这才放轻脚步回到自己的卧房。
不知是初到陌生之地,不太能适应还是怎地,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她辗转许久,始终难以成眠。
她再一次翻身,拥着丝被的一角,瞪大了眼,呆呆盯视粉白的墙壁。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就在她渐渐产生睡意之时,模糊的乐音幽幽的传入耳畔;起初她不予理会,打算继续她好不容易涌起的睡意,但是,清灵幽扬的琴音执意不断的飘进她的耳中,那乐音听起来竟有些凄凉幽怨。
她睡意全消,放弃了和周公情话绵绵的计划,坐起身来细细聆听。她认得出那是钢琴弹奏的声音,但奇怪的是,尘香园里里外外,她并没看到钢琴的踪影啊!而且,谁又会在三更半夜弹奏如此苍凉的琴音呢?
她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开了房门,循着声音的发源处看去,一直到靠近了楼梯,她仰首望去,声音——是由四楼传下来的。
紫萱顿时疑云丛生,浩浩不是说楼少钧不准任何人上四楼吗?那……此刻弹钢琴的人又是谁?!能上四楼的,当然只有男主人楼少钧,但,他会这么无聊吗?
不,不能说无聊,如此哀怨的琴音,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无奈?凄怨?愁苦?
会是楼少钧吗?那个十足欠扁的恶劣男人?不会吧?!如此幽柔的乐声,应该是女子才对。
她本想一探究竟,但才踏上一格阶梯,便又顿时止住,浩浩说,楼少钧禁止任何人上四楼,稍早,楼少钧也曾亲口对她说,除了四楼,这房子的任何一个角落她都可以去,包括他的床——如果她想的话。
说这话的当时,他仍是一脸欠揍的混蛋样,所以她只顾着发火,倒忘了问为什么。
四楼——究竟有什么秘密?
罢了,他都这么说了,她只能尊重楼少钧的隐私,也许,明天可以问问他。
收回步伐,她反身回房。
然而,那一夜琴音幽幽,断断续续地飘进她的耳畔,伴了她一整夜,直至远处传来第一声鸡啼才告中断。
? ? ?
“萱萱,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一脸倦意?”吃早餐时,楼少钧关切地在她耳畔柔声询问着。
“昨晚的钢琴声,搞得我一整晚睡不着。”她抬头注视着他,“是你弹的吗?”
一抹难解的异样光芒迅速的问过楼少钧的眼底,待她想探究时,已无痕迹。
“你最好学着适应。”他低沉道。
紫萱自然而然将这句话当成了承认,“你吃饱撑着啊!没事扰人清梦。”
他沉默了好久,才低缓道:“不是我。”
紫萱闻言惊诧地撇过头去看他,瞧他那表情不像装蒜,而且,他神采奕奕,不似一夜无眠;她又转首望向在座的一干人等,人人神色各异,却全然静默。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的表情好奇怪。”
“哎呀!妈咪,你别管这个,习惯就好啦!”倒是没有心机的浩浩纯稚的回答她。
“别叫我妈咪。”她再一次义正辞严的纠正,“奇怪,没人弹钢琴,而我却确实听到了钢琴声!”紫萱审视依旧沉默的众人,“老天!你们该不会要告诉我,这里闹……”鬼?!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她的诧异中。
“别问这么多。”楼少钧将一块抹上果酱的土司放到她盘中,俊容上面无表情。
就算闹鬼,也该有个前因后果呀!上苍啊!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团谜?她对楼少钧的反应不甚满意,“少——”
“好奇心别太重。”他淡淡的阻断她的话。
讨厌!这样就想打发她啦?紫萱闷闷的吃着。
用过早餐,楼少钧率先起身,“浩浩,吃饱了没?老爸送你上学去。”
“哦!等一下。”浩浩三、两口解决掉杯中剩余的牛奶,抓起书包跳下椅子。
“等等、等等,”紫萱紧跟着起身,抽了一张面纸追上去,“你看你,狼吞虎咽的,小心消化不良。”她好笑的摇摇头,蹲下身为浩浩拭去嘴角的残渍。
“谢谢妈咪。”浩浩迅速在她颊上一啄,然后偏着头将稚嫩的脸颊凑向她。
紫萱怜爱的轻笑,也在他颊上亲了一记让他称心如意。
“偏心,我都没有!”楼少钧在一旁不平的叫着。
紫萱眨了眨眼,愕然的望着他,在理解他的意思后,颊上立即浮起淡淡的红云。
身后三双眼目不转睛的瞅着他们,加上楼少钧唯恐天下不乱的嚷着“厚此薄彼”,她根本是骑虎难下。
好吧!豁出去了,反正只是演戏。
她移身向他,本来只是想在他颊上轻轻一啄,岂料他脸一偏,两片唇不偏不倚的印了上去;紫萱大为震惊,急欲抽身,但洞悉她意图的楼少钧立即托住她蠢动的头,更加密合的贴上她的唇,引导着她张嘴回应他的缠绵。
这是什么样的感受?她说不上来,只觉脑中昏昏沉沉的……
他温热的唇几度试图引诱她的配合,她无法思考,下意识里极自然的迎合他,任唇舌交缠的旖旎情怀将她淹没。虽然陌生,却有着她无法言喻的欢愉感受,其中,还有那么一点点令人沉醉的甜蜜……
他的唇不舍地离开她,轻轻移向她耳畔,以只有她才听得到的声音低语:“孺子可教也。”
惊人的艳红霎时占据细致的娇容,她羞到有股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冲动!
人家只是在演戏呀!而她却意乱情迷、忘形的沉醉其中……噢,老天爷!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楼少钧笑得别有深意。“浩浩,我们走NFDC4!让你妈咪一个人慢慢脸红。”
“噢!”就连楼小少爷也笑得好不开怀,一副计谋得逞的模样,与他老爸简直如出一辙!
目送着这对出色的父子离去,她转身回到餐桌,这才发现孙晏妮的表情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一双美目简直要喷出火来。
“呃——”她才刚落座,正欲说些什么,怒火高涨的孙晏妮已忿忿然拂袖而去,留下一脸茫然的紫萱。
“怎么了吗?”她万般无辜的望着其余两人。
“别理她。”楼芝眉平淡而简洁的说完,也跟着起身离席。
“这……”她招谁惹谁啦?
“你别介意,晏妮就是这样。”一旁的孙晏妤给她一个和善温婉的笑容,大概也只有沉静典雅的孙晏妤,才能让她感受到友善的对待。
“令妹似乎对我……颇有成见,我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她小心措词,虽然心中早有个底,但……太荒谬了嘛!
“因为少钧。”果然,她给了紫萱这个答复。
“为……怎么会?”紫萱大感惊诧,难以成言。
“其实,我们与少钧并无血缘关系,”孙晏妤望了错愕的紫萱一眼,才又继续说道:“我母亲并非少钧的爷爷、奶奶所生,由于他们只生了少钧的父亲,始终因为未能生个掌上明珠而引以为憾,所以才领养了我母亲。”
“那……你的意思是,孙晏妮因为喜欢少钧,所以才会对我……”
“可以这么说。”
因为太意外,紫萱几乎难以消化这样一则讯息,她索性放下手中的刀叉,与孙晏妤一同步向庭院。
“能不能告诉我,昨晚的钢琴声是怎么一回事?闹鬼传言不该是空穴来风,总有些依据的,对不对?”接着她又补充道:“你放心,我的接受能力很强,不会被吓坏的。”
“呃——”孙晏妤为难地沉吟着。
“晏妤,”她态度很坚决,“不管多难以启齿,我都要知道。”
“这……我也不很清楚。”孙晏妤期期艾艾的,紫萱发现,她竟在逃避自己的目光。
“那就把你清楚的告诉我,尽管只有一点。”
“那……好吧!”孙晏妤勉为其难的应允,十指不安地交握着,轻轻抬眼望向她。“那是四年多前的事了,原本四楼上住着的是……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们还共同孕育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可是,后来……家破人亡!
“谁是谁非,在四年后的今天已不再重要,但是在那之后,每当夜阑人静,偶尔便会听闻苍凉萧索的琴音,如泣如诉,似有满怀悲怨无处倾诉……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