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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荼蘼个子高挑,一伸脖就看到说话者是另一个罗氏女。她右边站着的,正是杜含玉。她的左边,则站在个约摸十七、八岁的男子,离他们不过三四步距离。
看起来,似乎罗家在拼命搭上杜家似的。
而那男子生得面如冠玉,五官不错,可惜眼神飘乎,显得轻浮,标准的纨绔子弟相貌。不像韩无畏和康正源二人,因为皇上没有皇子,他们的出身是最高贵的,却无倨傲之色,举止大方尊重,眼神清正毅然,那才是真正的贵族呢。
“那我就借花献佛,与杜八妹妹同饮此杯。”罗斐然笑着,向这边走过来。
“我才不理罗四呢。”杜含烟哼了声,转身要走。
“含烟别走啊。”罗氏女之一抓住杜含烟,“就让我哥敬酒,他得罪了你,本应该的。”
“还不快去。”那边,对面那位罗氏女笑着催促,而且她不只是说,还动了手,推了罗斐然一把,似乎是无意。可罗斐然也不知是脚下虚浮,还是没留神给绊了下,踉踉跄跄的就直冲了过来,速度还挺快的。
杜含烟和罗氏女之二本来是肩并着肩的,正好挡住后面的春荼蘼。只要春荼蘼稍微塌着点腰,对面的人就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对面。可这两人拉扯之下,忽然都闪开了,她蓦然就直接就暴露在人前,直对罗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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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通知一下,明天有事,更新在晚上八点。后天,也就是12号是三更日,分别是上午十点,下午三点,晚上八点,期待吧,同学们。
还有,在书评区发了个关于春天的诗,大家可以去看看,有那诗句,麻烦跟贴。
第五十二章 惹了不该惹的人
而罗斐然恰巧这时冲到她面前,腿脚不稳,身形不稳,手也不稳。众人只见一道短短的白练,接着听到啪的一声轻响,再然后……方才还闹哄哄的地方,忽然寂静到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听得格外清晰。
推人、泼酒、躲闪,中招,真是妙-到巅毫。若说不是提前设计好并演练过,连马厩那边的小马都不会信的。
韩无畏登时就大怒,抬步就要跑过来,却被身边的康正源死死拉住,“让她自己出气。”他低声道,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可怜的白痴罗斐然,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韩无畏怔了怔,硬生生稳住脚步,抱臂站在当地,“也是,别人给报仇,哪有自己手刃痛快呢?”
他俩说得旁若无人,身边站着的杜家长孙杜东辰,也是杜含玉和杜含烟的嫡亲哥哥,闻言皱了皱眉,看向妹妹的目光冷了下来。
那边,却噗嗤一声有笑了,正是九公主。看来,春荼蘼的狼狈让她非常愉快。再看其他贵女,也是隐有笑意,还有……快意。
春荼蘼仲手抹了下脸,把淋漓的酒水擦掉,冷冷地看向罗斐然。
“春家妹妹,对不住!”罗斐然连忙道歉,又是鞠躬,又是作揖,“我我……我绊了脚,没有站稳。春家妹妹,哥哥给你赔罪,真的对不住。”他长得不错,道起歉来还很“真诚”,很难让人生出恶感。
若是无意,春荼蘼不会计较这些。不过是些小尴尬、丢脸的糗事谁没有过,她是很有自嘲精神的。但,对方明明是故意,她注意到罗斐然给她陪礼之前,飞快的看了九公主和杜含烟一眼,有讨好、有得意、还有那种同谋者之间暧昧的交流。
事情明摆着的,所以,她不会善罢干休。这些人,一句话里有八个意思,肚肠之间拐八道弯,她这种宅斗菜鸟不跟他们玩阴的,那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长。
干脆,什么事她都摆到明面上来。见不得人的丑陋疮疤,就由她摊开了瞧。当面锣、对面鼓什么的,她最喜欢了。咄咄逼人什么的,她也最擅长了。
“你真无耻。”她笑,因为笑得冷,就显得分外骄傲,满含鄙视。
“你说什么?”罗斐然讶然,因为春荼蘼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大家闺秀,就算心里再恨,面儿上也得保持些风度,会说些场面话,顶多甩手走人,何况这种半吊子的贵女,当然更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了。反正,今天这女人的脸是丢了,今后还能怎么报复他?
可是……这什么反应?
“你骂我无耻?!”他重复。
春荼蘼点头,“我本来想骂你是贱人的,没好意思的。”
“你骂我贱人?!”罗斐然还是难以置信。
春荼蘼露出“你很白痴”的神色,“罗公子好奇怪,喜欢重复别人的话吗?对,我骂你是无耻的贱人!”说着,略上前一步。
罗斐然比她高大,但气势却弱,毕竟做贼的都会心虚,所以不自禁的后退。
罗氏双姝之一立即不乐意了,“春家妹妹,你不必如此吧?我哥是做错了事,但已经马上道歉了,你还待如何?居然开骂了,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春荼蘼根本不理她,只略举起双手,“请各位站在原地别动。无畏,小正……”她侧过头去,看向那二人,故意叫他们的昵称,显得亲近,气死这群所谓的闺秀。其实私下,她也从没有这样叫过他们,总是大人大人的,最多连名带姓的称呼。
韩无畏与康正源都是聪明人,立即明白其意,韩无畏就上前道,“大家请配合一下,听春妹妹有什么话说。举手之劳的小事,总做得到吧?”他是贤王世子,皇上最为宠爱的侄子,除了九公主之外,是真正的皇族血脉,说的话自然有份量。再者,这也不是难事,何必放着河水不洗船呢。所以,众人点头应下,谁也没动。
春荼蘼团团略施了礼,是在公堂上的男人礼,朗声道,“再请各位看一下前后左右,记着身边站着的是什么人。”
这是最好的方法,比现场画图留证还要好。因为这是个人证链,任何一个人说谎,都能造成整体对不上号,而这么多人,串通的可能性机乎没有。所以,也就保证了最真实的状态。其实这只是件小事,用不着这么多复杂,但她既然要闹大,自然要正式些。
众人嗡的一声,又好奇,又意外,都感觉这像是在公堂上查案哪。可是这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只不过是罗斐然泼了春荼蘼一脸酒水。可是情不自禁的,都照做了。
“春荼蘼,你要干什么?”罗氏双姝的另一个道,“这是皇家苑林,不是公堂,你没必要哗众取宠吧?再者,我哥都说是无意的了,难道你还要硬污他一个罪名?”
“他无意?”春荼蕨斜睨着那个“无辜者”,“那就用事实来说明!”
话音未落,康正源走了出来,“荼蘼,我来帮你。”眼中的兴奋光芒,一次而过。
他和荼蘼一起北上巡过狱,大抵知道她要做什么,不禁分外有兴趣。案件的推演,他最喜欢了。当然这根本不算案件,顶多是小肚鸡肠、狗屁倒灶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但好歹算……事件吧?
不用春荼蘼说,康正源站到需要的位置上。
“各位请看,刚才我是站在这儿的,而罗公子则站在现在康大人站的地方。”她的声音清脆明亮,因为说公事,就用了尊称,“罗公子距离我约五步的距离,他手拿酒盏走过来,地面平坦,中间无人遮挡,他即无残疾,又没有喝醉,更没有突然发疯,怎么会手舞足蹈,踉跄到完全控制不住双腿的程度?”
“这……是我妹妹不小心推了我一把。”罗斐然解释,“她并非恶意,想是催促我……”
“哦,原来如此。”春荼蘼似是认同的点头,但话题一转,“原来罗小姐虽然与罗公子是一家人,私底下却是有仇的。嗯嗯,明白了。”
“你胡说八道!”站在对面的罗小姐道,“我和我哥哥是亲兄妹,感情好得很,你少在那里挑拨离间!”谁不知道罗家的双胞胎女儿是庶出,罗斐然是嫡出?而越是所谓名门望族,暗里的阴私事就越多,尤其是嫡庶之间。春荼蘼这话正踩在罗家姐妹的痛脚上,所以立刻炸毛。
春荼蘼仍旧是不理她,手指轻轻敲了敲额头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兄妹无仇,为什么罗小姐这么用力推罗公子?再麻烦罗公子给我解释一下,您是武勋世家出身,从小习武,目前在军中任职,虽然官职不大,可若提起武艺高强,罗公子的名气不小吧?”
“这个我作证。”韩无畏道,“京中子弟,平时偶有比武,罗斐然技巧不行,但胜在下盘稳当。有一次我们角力,他只输了我而已,对其他人是全胜战绩。”
他这样一说,很多贵族子弟都纷纷点头,证明是事实。
没想到,这个纨绔还有点本事。春荼蘼暗想,对韩无畏丢过一个感激的眼神,故意道,“那可失敬了。没想到,罗家二位小姐还是侠女。出身高贵,养在深闺,看起来是弱质女流,却能随意一推,就把长安数一数二的大力士推出四五步远,脚步不稳到连酒都拿不住!”
众人尴尬,没一个人说话。
明摆着的事,在场的人,但凡看到刚才的情形,心里没有没数的。但春荼蘼就是非要弄一个证据确凿,摆出来问得对方哑口无言。这样,才好看哪。
“许是……许是巧劲儿……”罗斐然嗓子发干,对今天的事完全不能应付了。
为了讨好杜八和九公主,为了给两个妹妹报当日在幽旅店城的仇,他设计了这一出戏,甚至还和杜八与妹妹演练过几次。想父亲也吃过这贱丫头的亏,可惜现在她身后站着白相,他不能明着动手,只想给她个难堪。哪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预。姑娘家遇到这种事,怎么也得当场把面子圆回来吧?或者装作若无其事。哪有春荼蘼这样的,摊开来给大家看,完全是要一幅要把事情闹大的样子。
“巧劲儿?”春荼蘼面色变冷,“那就请罗小姐再巧一把,推推罗大人看看。”
“我从小身子不好,不能习武。”康正源淡淡地笑,“但请罗小姐用最大的力量推我,看我能不能直接扑过去。”
罗氏兄妹三人面色雪白,哪敢上来试?
“怎么,不敢?”春荼蘼围着尴尬不已的罗斐然转了两圈,“贵妹妹连斯文的康大人都推不动,别说你们兄妹之间没仇。即使是有,她推得动你吗?可如果推不动,平地无阻挡,你是怎么收不住,欢天喜地跑过来,泼了我一脸酒的?罗公子,你不妨给我再重演一下当时的情况。”
罗斐然脸色涨得通红,哪说得出话。他瞄了一眼杜含烟,后者装没看到。
一边的九公主终于看不过眼了,开口道,“行了,春荼蘼,你闹够了没有?一点小事,至于这样大张旗鼓的吗?我看你,是仗着白相撑腰,横行霸道。”
第五十三章 我喜欢春荼蘼
春荼蘼闭上眼,哀叹。
是不是所有的公主都是草包啊!不对不对,历史上的大唐,出了好多彪悍的公主,可这一位实在是让人无语。
小辈之间的口角,她非得提到白相。这样一来,就好像上升到家族间的争斗了。而说她仗着白相的势,公主自己呢?岂不是仗着皇上的势?
春荼蘼二话不说,从旁边站着一位不认识的小姐手中取过还剩半盏的残酒,就近泼在罗斐然的脸上。
全场惊呆,包括被泼酒的在内。
罗斐然虽然理亏,可哪受过这等气。本能中,他抬手欲打,终究生生忍住,脸色不断变幻。
“如果这样,我道歉,你能原谅我吗?”看着罗斐然高扬的手,春荼蘼满脸嘲讽,“但我和你不同,我承认,我就是要泼你,我故意的。”
“你!你!”罗氏女之一指着春荼蘼,“你太过分了!我罗家必不与你善罢甘休!”
“那正好。”春荼蘼笑得挑衅,“我们一起去告御状如何?在场的各位,都是证人。我做错了,我认罚。由皇上决断。但是,加诸于我身上的,也别想逃脱惩罚!”
至于嘛。所有人都想,也同时都感到头皮发麻,心中暗恨罗家生事。对,这起冲突与他们无关,但真做了证人,被迁怒也是有可能的。大好春光,大家出来是游山玩水的,哪成想给几个不成器的搅和了。
而春荼蘼就是要大闹。
第一闹,白府的人现在不惹她了。第二闹,要让这些贵族子弟也少来招惹她!道不同不相为谋,目前彼此间看不起,也没有互相了解的愿望和动机,那她就屑于与这些人来往,大家点头之交,面子情就好。
大不了一拍两散,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