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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忽的功夫后……“什么?八千万?”
惊呼出声的张劲老妈差点手一哆嗦,把手中的珠串子摔到地上去。
本来因为自己老伴儿和儿媳咬耳朵,而听不清内容的张劲老爸就已经有些被排挤在圈儿外的不满了,这时候见自己老婆突然尖着嗓子冒出这么一句,张劲老爸顿时把不满宣诸于口:
“我说你这是干嘛呀?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总是一惊一乍,大惊小怪的,什么东西八千万啊?”
一脸激动与匪夷所思的张劲老妈,先是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把手中的珠串子护牢后,学着自己儿媳的样子,趴在老伴儿的肩头,咬起了耳朵。
果然,很快张劲老爸盯向老伴儿手中珠串儿的眼神儿也木滞了。
这震撼,可是比前段时间‘破碎虚空’的两百万大得多了。
但是,张劲老爸毕竟还是那种心无挂碍的随姓姓格,脸上的惊容一闪即逝,大咧咧满不在乎的说:
“啥大事儿啊?儿子运气好,捞了一笔。人家买彩票还有中多少亿的呢?再说了,这钱虽然是个好东西,但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只要能吃饱穿暖,只要想买点啥不会手头太紧也就够了。
就像长江、黄河的水多得很,让你可劲儿的喝,你又能喝多少?
要我看,儿子这也是好事儿。这样儿你也省着整天担心咱家小劲不求上进,窝在那个叫啥窝子的村子里没出息,坐吃山空到以后吃不上饭。
至少这些钱,够那小子吃一辈子的了!”
张劲老妈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财迷心姓,只不过是被儿媳突然说出来的‘八千万’给惊了一下。经过老伴儿的劝解开导之后,也就想开了。
就像赵大忽悠小品里说的那样,人吃的不过是五谷杂粮,睡得不过是一尺宽三尺高的一块地方。钱真多了,又能怎样呢?
张劲老爸老妈可没有那些富豪的富贵习惯,这老两口儿除了小叶子的肚子还不鼓起来之外,其实对现在的生活就无比的满意。仔细想想,还真没有什么要花钱的。
虽然张劲爸妈这老两口飞快的镇定下来,对于这串珠子的夸张天价没有了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了,但是对于儿子所说的那个画中藏画却忍不住心头惦记起来了。
这串八千万的珠子是在一个破烂摆件的肚子里掏出来的,那这画儿里,儿子能掏出啥东西出来呢?
于是,好奇心起来的老两口,一并自己的儿媳三人,在一番嘀嘀咕咕的交流之后,也钻进了客厅中。
张劲在厨房里又是酒又是醋,又是系统商店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搅又拌的折腾了一通。
当几分钟后,张劲一手端着一只盛满深绛色液体的小碗,一手捏着一块干净的白纱布走出来的时候,叶红、柳老爷子,以及张劲那一对儿同样很童心、很好奇的父母,早已经围着茶几上摊开的《江阴夜雨图》坐好了。
看着茶几一圈四个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人,张劲忍不住笑了。
(未完待续)
307 偷龙转凤
“我说,你们不用这么严肃吧?多大的一件事儿啊?感觉就像是要上战场前的动员会似的,‘成功成功,失败成仁’啊?”
张劲的一句调侃,换来了叶红妩媚的白眼,换来了老妈明晃晃‘小子皮痒了是吧’的眼神威胁,换来了老爸弥勒佛似的憨憨笑容,换来了柳老爷子有些锋利的怒瞪。
发现众怒难犯的张劲连忙见风使舵的把话头儿扯到了正题上来。
“这幅《江阴夜雨图》是图中藏图,但是和常用的卷轴藏图和夹层藏图却不同。这中藏图法是图上绘图,武侠小说中常常出现的‘易容’你们知道吧?”
见到四个听众两个点头,两个摇头,张劲就连忙换了一个比喻。
“那现在神奇的跟整容一样的化妆术你们知道吧?那些无盐女化了妆后,各个如同天仙。化妆前后简直判若两人,有的甚至连她妈都认不出来!”
见到四人终于齐齐点头,张劲这才把话接了下去。
“这幅《江阴夜雨图》就是被人化妆过的。而这画中藏画,就是用现在的这张画,藏的卸妆之后的那幅画。”
解释到这里,张劲终于开始动手。把手中的干净白纱布在小碗里深绛色的液体中浸了一下,拧干后,开始轻轻的在《江阴夜雨图》的画面上擦拭了起来。
武侠世界中的大盗,可不仅仅是翻墙穿窗,能爬高,轻功好就成。那样的‘偷儿’只能算是小贼,可称不上大盗的。
真正的大盗,不但要有一双能辨真伪的‘贼眼’,还要精通各种盗窃手段。
比如说,楚留香最擅长的就是通过易容乔装,来接近目标;比如说,范良极就是擅长机关开锁之术,凭此光顾各大藏宝室,各个宝库;而《七星龙王》中的‘三笑惊魂’李将军,擅长的就是伪饰宝物,然后把宝玉明珠,当成瓦砾石子一般,从容的带走。这个女人的‘三笑’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因此,在《武林三国》中,‘大盗’这个副职业就有了一项技能,名为‘偷龙转凤’。就是让大盗把宝物伪饰一番后,能够堂而皇之的通过盘查,甚至堂而皇之的把宝物从主人的眼皮子底下取走。
而‘三笑惊魂李将军’就是这项技能满级的宗师之一!
能伪饰,自然也能破伪!现在张劲就是拿出了‘偷龙转凤’的破伪手法。
张劲一边擦拭着画幅画面,一边嘴里还没停的解释道:
“这种手法,就是在原画的基础上用加减的方法添上数笔甚至重新着色,遮掩住原画或者把原画改的面目全非。而这后添加的着色和笔墨,是用的特殊颜料。因为这种颜料不浸润纸质,所以不但不会伤害原画,而且更像是在原画表面镀了一层膜一样,还能起到保护的作用。就跟现代工艺的‘过塑’一样。
而且,这种颜料着色又很牢固,经久不褪。只有用特殊的溶液擦洗,才能擦掉……”
在张劲碎碎的讲述中,这幅《江阴夜雨图》在他的擦拭下,就像是被掸落了遮蒙已久的尘埃一般,渐渐展露出不同的风采来。
原本如一团墨晕似的一大坨令人作呕的黑云渐渐淡去,留下飘渺淡薄的雾黛色。仅仅露出此云雾一隅,就已经有着淡淡飘渺之气透纸而出。
原本在柳老爷子这个鉴赏大家眼中不堪的粗陋画作,突然变的出尘起来。仅仅管中窥豹,就已经让柳老爷子这个见多识广的人,惊讶非常。
忍不住将本就笔直如枪的腰背挺拔的更直,脑袋也忍不住靠近了一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张劲擦拭过的地方,一脸入迷,继而激动,继而甚至有些不克自持……
就从这片似实还虚的一抹江上云雾,就能看出这作者功力不浅,仅仅冰山一角,就透出了一股飘渺味道的气息来。如果整幅画都有这种水准的话,那么这幅画先遑论历史价值,不论名人效应,单单是艺术价值,就已经弥足惊人!
随着张劲一遍遍的擦拭,画面上一处处粗陋的墨迹纷纷消失或者淡去,被遮掩住的庐山真面目终于现于眼前。
图中所画,是一副登高赏月图。
天空薄云数朵,一轮如盘明月高悬中空。
图中右侧,大片区域画满了一片水色,惊涛、浪卷,瀚瀚澹澹气势极其恢宏,显然这是一片大气广阔的海水。
但是海上淡淡的雾气,又让本来磅礴的水色染上了一丝清幽,乍一眼望去,这淡淡的雾气似乎能把万壑惊雷般的涛声都遮蔽过去一般。
图中偏左的位置上,有一栋被海雾半遮的八角小楼极为显眼的矗立在那里。顶楼推开窗处,一纶巾布袍的文士当窗而立,做举杯邀月的姿势。
从小楼与人的比例来看,小楼似乎并不大。但是因着海雾半遮的缘故,使得整座小楼就像是飘在云端一样,显的极为高拔,仿佛能与明月平齐。
小楼边,还有一条宽莽的河水从左方图画尽头处奔涌而来,在小楼一侧汇入大海。河水平缓,在月光照耀下如一条玉带一般安静,与翻滚的海水成为鲜明的对比。
……这是一幅地道的国画水墨山水,就算张劲如今还没有修习奇术中的《画》,他也能看出来,这幅画的水准至少要比当代国画大师,那位曾经在自己家中蹭饭两个多月的刘老爷子强上许多。
看到这幅画,张劲才真正懂了,刘老爷子当初为何对西洋画不屑一顾。不止是因为流派相轻,而是真正的国画确实具有非凡的传神魅力!
‘咱们华夏的国画,画的是神、是魂;而西洋画的写实画的是皮、是骨;’
这是刘老爷子的原话。当时的张劲对刘老爷子有些‘皇汉’的言论,暗暗撇嘴。
但是当张劲看到眼前这幅画后,再次想起了刘老爷子的那句话,他信了。
一轮画中不圆不扁的月亮,却让人一眼就认出,这才是阴历十五、十六应该有的如轮圆月。
一眼望去,甚至能够感觉到清凉月光照拂的感觉;一片泼墨也似的海水,虽然模模糊糊,但是却能让人一见之下遍体生凉,甚至连耳边都仿佛听到涛声阵阵一般;小楼的勾勒虽然聊聊数笔,但是一眼望去就会觉着有些‘会当凌绝顶’的仰视感,让人不自禁的想到‘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让人由此认定,这是一栋高楼!
小楼上的儒者,虽然着装模糊,眉眼更是仅余一片影影绰绰,但是偏偏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清矍的中年儒者,而且现在他肯定已经半醉了!
国画的传神,是直接把画面印入人心;而西洋画的写实,则是把画面照到人得眼中。其中魂魄,却需要观者见仁见智;…………当张劲终于把画面左上角最后一块的‘易容’擦拭清楚,露出了角上数行墨色字迹,以及一枚文款和数枚藏印后,原本就面容激动的柳老爷子表情更加的兴奋,甚至连瘦皮无肉的腮帮子都有些抖了。
手忙脚乱的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那件精致的银框放大镜后,柳老爷子就跟见到了美食的饿死鬼一般扑了上去,眼睛透过放大镜直勾勾的盯着上角的款识,嘴里叽里咕噜的反复的咀嚼着几个字。
“是了,这风格没错……果然有没失传的流传下来……果然……果然……’
看着眼前被自己剥去伪装的画,大功告成的张劲,忍不住嘴角泛起了笑纹,向几乎趴在画上的柳老爷子问道:
“柳大爷,您看看这幅画怎么样?”
张劲的‘贼眼’闪动之下,自然把这幅画看的真切,价值、品名一览无余,但是要说这画好在哪里,现实中价值几何,甚至其关联典故,张劲确实‘鸭子听雷——不懂了。’
…………物品:水墨山水画;物品名:海岱楼玩月图;物史年限:九百一十四年年;制作者等级:九级;物品价值:九级;预计价值:八千两白银;…………对于张劲的问询,柳老爷子充耳不闻,不但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继续保持着着迷入魔般的架势,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最后被张劲擦出来的数行墨字。
《海岱楼玩月作》
千古涟漪清绝地。
海岱楼高,下瞰秦淮尾。
水浸碧天天似水。
广寒宫阙人间世。
霭霭春和生海市。
鳌戴三山,顷刻随轮至。
宝月圆时多异气。
夜光一颗千金贵。
张劲这段时间为了悟姓,而啃的一摞摞的古籍也并不是一点用也没有,至少他知道这是一首词,而且还知道这首词的词牌名是《蝶恋花》,但是他却对这首词全没有一点印象。很显然,这首词并不出名。
而且以张劲有限的诗词鉴赏能力,也觉着这首词并没有美妙到旷古绝今的程度。
至少不如晏殊的那首《蝶恋花》‘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不如苏轼的那首《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不如欧阳修的那首《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不如柳永的那首《蝶恋花》,‘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未完待续)
308 米氏云山
听着柳老爷子反复把这首自己怎么听,都觉着陌生的《蝶恋花》嚼了几遍,心有越发觉着这词普通的张劲,就愈发的不解柳老爷子为啥要神神道道的念个没完了,于是终于忍不住的说:
“这首词谁写的啊?你咋这么入迷啊?我觉着挺一般啊?我看比柳三变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差多了!”
张劲话一出口,终于把柳老爷子惊醒了过来。
刚刚被唤回神来的柳老爷子,就毫不停怠的恶狠狠的镖了张劲一眼。然后这老头儿换了一个斜睨的鄙视眼神后,语带考校的说:
“你也懂得啥叫好,啥叫不好?”
“废话,你以为我是文盲啊?没吃过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