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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摔入地洞,就听啪地一声,头顶上的石板已经被合上锁死了。看来青麒没来得及追上,云蝉不禁呼出了一口气,夏意却吃力地拉着她:“快走。”
他们刚刚所在的石室已经是属于建在地底下的了,而现在跌落的这处机关则是设在地底的更底下一层。现在上面一层在崩塌,下面这层自然也撑不了多久,同样震荡得厉害。
夏意靠在云蝉身上:“崩塌的只是地宫西南角,我们朝东边走。”
没想到这更底下的一层也是建得蜿蜿蜒蜒,还有许多岔道和机关,云蝉扶着夏意,照着他的示意走了许久。果然越往东走,地面越平静。
感觉到身旁的人体温越来越凉,云蝉停了下来,问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好。”
云蝉扶着他坐下。地下黑暗,完全看不清他的状况,云蝉只察觉到他的脉搏越来越弱,忍不住忧心道:“还要多久到出口?”
“不能出去。”夏意声音很轻,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刚刚石室里困住的并不是青图教全部人手,还有……几个部的人并没在场。”
云蝉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在这个情况,那些剩下的人恐怕也起了叛变的心思。何况不止是青图教的人,还有白道的人也在外面。如果出去,没有人会放过夏意。
两人再次静了下来。又坐了一会儿,云蝉才觉得这深层的地下冷得厉害。她小心地抱住夏意,想传点暖意给他,却不料手臂上蓦地一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一般。
是她中的沧澜之毒发作了。
明明到了绝路,云蝉却忽然感到很安心。她忍着痛不吭声,静静伏在夏意身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和他在丹溪坡看星星的日子,也是这般静谧美好。
良久,夏意低低地唤她:“小蝉。”
“嗯?”
“你恨我吗?”
“为什么呢。”
“八岁时……你抱回来的那只灰兔子……其实也是我放走的。”
云蝉不屑:“我早就知道了啊,你以为你做的很隐蔽吗?”
“九岁那年,你推我掉进猎户的洞里……其实我早就爬上去了。”夏意慢慢地回忆着,连微弱的声音里也带上几分愉快,“后来……为了吓你,我在庄里躲了三天。等你带着人来找……我又偷偷溜进洞里装死。”
手臂上越来越痛,云蝉哼了一声,掩盖住痛意:“下次你掉进洞里饿死,我都不会再来管你了。”
夏意虚弱地笑了一下:“霁月……我本可以救她,但我没有去救,还让青麒……去杀她。”
云蝉一怔,沉默下来。
夏意却继续缓缓道:“还有很多很多事……我都骗了你……小蝉,你能原谅我吗?”
眼里有些涩,云蝉轻声道:“我不能原谅你。”
“这样啊。”夏意喃喃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手臂痛得几乎要麻痹了半边身子,云蝉动了动,努力靠近了他:“可是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我们对月亮发过誓的,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不会分开……”
越来越痛,她几乎快没有了说话的力气:“死夏意,我们在一起,是生是死都在一起。”
夏意沉默许久,回抱住她:“好。”
意识都疼得有些模糊了,云蝉轻声道:“死夏意,我先睡一会儿。”
“好。”
这一次,再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分开了吧。云蝉噙着笑,安心伏在他怀里。
…
在黑暗的地底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云蝉迷迷糊糊地被痛醒了几次又再昏睡,直到感受到一束刺眼的阳光照在了脸上,她才挣扎着睁开了眼。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已经不在刚刚的那处地方,夏意抱着她,掀开石板的一处缝,阳光就是从那里射了进来,映衬出他白得吓人的脸色。
云蝉有些心慌:“死夏意,你在干什么?”
夏意似乎在凝神倾听什么,隔了一会儿才回答她:“各大派就在上面搜人,有他们在,你就安全了。”
“那你呢?你会被杀的。”云蝉慌得想抱住他,却发现自己身体被点了穴动不了,只能哀求道,“不要出去了。刚刚不是说好了吗?我陪你,我们死在一起。”
“青图教剩下几部的人马上会搜到这里。”夏意轻轻抚上她的脸,“小蝉,我死有余辜,可是你要活下去。”
掀开石板,夏意积聚了好一会儿体力,才吃力地将云蝉带了出来。外面是一侧狭窄的峡谷,一袭白衣的楼溇正在峡谷对面搜寻,冷不丁望见他们出来,有些意外。
峡谷两岸距离相距十丈远,底下是万丈深渊,以夏意现在的体力绝对跃不过。
而身后的石板底下也有人声接近。夏意低头看了云蝉一眼,温柔地哄:“小蝉,别哭。”
云蝉红着眼望着他,连摇头都做不到。忽然感到身体腾空,她被抛向了峡谷。
对面的楼溇见状吃了一惊,立刻纵身跃下,手中冰蚕丝挥出,稳稳卷住云蝉下落的身体。他手上收力,将云蝉拎在怀里,脚下点在悬崖边的凸起,几个借力,很快带着云蝉回到对岸的地面。
夏意仍站在原地没动,身后的石板被猛然撞开,几个黄衣人钻出来见到了他,立刻用铁链捆住,高喊道:“抓住教主了!”
“糟糕,墨阁的人在对面,快撤。”说罢,几个人拖着夏意,慌慌张张地再次掀开石板钻回洞内。
楼溇皱眉,向手下的人道:“快找路绕到对面去追,别让他们跑了。”
他放下云蝉,拍开她的穴,才发现她身体烫得厉害,不禁惊道:“你的沧澜发作了?”
云蝉却已经痛地摔在了地上。
骗子。
大骗子。
一次又一次地骗了她。
明明答应了的,生死都要在一起。
云蝉绝望地朝着悬崖边挪过去。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她要过去陪他。
——「明月为证,我云蝉今日在此愿嫁给夏意为妻。此情此誓,至老不减,至死不变。愿上苍保佑我二人不要分开。」
——「明月为证,我夏意今日在此娶小蝉为妻。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无人能将我们分开。」
她终于挪到了悬崖的边缘,然而这仿佛触手可及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了。无边的痛楚蔓延了全身,痛到不能再痛,这一点点的距离,终究只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大结局(上)
这一年武林发生了许多大事。在天下第一庄陨落了一个月后,青图教也终于彻底绝迹。
江湖一下子寂寞了许多。
雨后,山野间混合着一片草木泥土的芬芳,甚是清新怡人。山郊的一间茶摊上,有几个脱了斗笠的江湖莽汉在闲聊。
只听一个膀大腰圆的粗眉汉子说道:“这回魔教终于被灭了个干净,以后走镖都可以安心不少了。”
旁边一人接话:“只不过这次正道也损伤了不少人,恐怕各大派接下来都要修生养息一阵子了。”
“可惜可惜……”坐在正中的一名青衫男子抿了一口茶,忽然低叹。
听到叹息,几个人转头看他:“邵兄,可惜什么?”
那青衫男子幽幽地望向邻座,长叹一声:“可惜,红颜白骨皆虚妄。”
邻桌有四个人。一对中年夫妇,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女子,还有一个长得极为俊逸的白衣男子。听到了那青衫男子的话,这几人的脸上都不怎么好看,唯有那年轻女子没什么反应。
这几个便是云天海夫妇,云蝉和楼溇。而他们身后的一桌还坐着一些飞云堡堡中弟子。
云蝉自从前几日在烟山上沧澜发作,而后赶到的秦湖立刻用金针封了她臂上的几处气脉,暂时缓住了毒发速度,只是身体的疼痛却不减,导致她这几日昏迷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
据传浮生谷的胡先生曾与已故的神医薛仁医术不相上下,眼下飞云堡堡主夫妇抱着一线希望,带了云蝉想赶去浮生谷,随行的还有楼溇。
只在茶摊歇了片刻,云天海看看日头,转头吩咐众人:“走吧。”
众人得令,纷纷起身。秦湖正将云蝉扶上马车,先前那青衫男子却忽然出声劝道:“几位,浮生谷的胡先生二十年前就不医人了,这位姑娘若要求医还是尽早另寻高明,莫要耽误了时机。”
秦湖已放下了车帘,闻言只转身道了一句“多谢”,便挥手示意大家出发。
一队马车朝着苍茫云海行进。过了约摸半个时辰,马车行至一处山道,只见周围鸟语花香,渐渐能看清前方谷内入口了,众人脸上不禁都有了些喜色。
云天海也正要转头和秦湖商量些什么,突然间头顶轰轰作响,山道两侧竟滚了许多巨石下来。
未曾料到会在这里陡生变故,云天海反应倒也不慢,一把就将云蝉从马车里捞出。只见下一刻,车顶被一块落下的巨石砸中。队伍里的马匹纷纷受惊,将背上的人摔落下来后嘶鸣着四散逃走。
人群中有人大喝:“有埋伏!是魔教的!”
瞬间,周围果然有几个黄衣人跃出,行动一致地向云蝉抓来。
云天海暴喝一声,与众弟子一道提了武器应战。这群黄衣人虽然有备而来,人数却不多,实力也平平,竟然在片刻就被料理了干净。
楼溇拿刀尖拨了拨地上几个黄衣人的尸体,很快得出结论:“百兽图腾,看来是最后几个漏网之鱼。”
闻言,云蝉蓦地抬起了头。
魔教并未死光,而且这群人会想来抓她,只说明红露的解药还没到手,她还有利用价值。云蝉原本沉寂的眼睛刹那间有了光彩:“他没死。”
他没死。若是死了,她就不会再有利用价值,不会再值得刚刚那些人冒险抓他。
她忽然生动起来的表情刺伤了楼溇的眼,楼溇轻笑:“他确实没死在我们手里。当日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落在底下青图教底下人的手上,那群人急着要逼问出红露的解药,全都对他下了狠手……”
秦湖怒声阻止:“楼阁主,够了!”
云蝉的脸色已经白得几近透明。这几日她少有清醒的时候,即便醒来也不敢多问什么。可是不问,不代表就能控制得住不去想,其实她心里早已猜到结局,现在会任由他们带她来浮生谷,也不过是不忍再伤爹娘的心。
楼溇却并不打算放过云蝉:“可惜他费了这么多心思想保全你,却到最后都不知道你已经中了沧澜……”
长剑出鞘,秦湖提剑直指楼溇的脖颈,眸中已经尽是怒色。
楼溇不在意地拨开剑尖,微笑:“云夫人这是要赶我走?你们进得了浮生谷?”
秦湖脸色变了几变。
云蝉看了娘一眼,转头问楼溇:“什么意思?”
“胡先生隐居浮生谷二十多年,从不出谷。有外人想进谷找他必须闯过谷外的九转玲珑阵。”楼溇解释,“当世通晓此阵的人寥寥无几。”
云蝉明白过来:“而你能过得了那个阵?”
楼溇看她一眼,笑容收了几分:“可是就算见到胡先生,他也并不一定会答应救人。”
“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一试。”云天海上前按下了秦湖的剑,对楼溇抱拳道,“劳烦楼阁主带小女过阵。”
…
九转玲珑阵神机玄妙,楼溇也只能保证带云蝉一人进得去。其他人都只能在外面等。
跟着楼溇到了谷中,发觉这里花香更甚,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花,不知种了几千亩几万亩的花田。空气中到处飘着怡人的香味,似乎有宁神镇痛之效,云蝉顿时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脚下也快了许多。两人朝花海中央走去。
没想到茫茫花海中有一间小草房,似乎有什么障眼法,要走近了才能看到。楼溇带着云蝉进屋,只见屋内坐着一个面相颇凶的精瘦的老头,身旁站着一个弯腰驼背的丑陋女子。
那老头睨一眼来人,冷冷道:“你又来做什么?”
楼溇牵过云蝉到他面前:“胡先生看不出来?”
胡先生这才看了云蝉一眼:“沧澜?”他摸摸胡子,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道,“先前我已经救过你一次,欠的债已经还清,这人我不会再救。”
楼溇皱眉:“她是薛仁的徒孙。”
“那就更不救了,你不知道我和姓薛的是死对头?”
“神医薛仁也曾对沧澜束手无策,因此此毒被称为天下无解,你若救得了,不就是胜过他了?”
激将法?胡先生冷笑起来:“小子,你非要我救她也可以。只是你该知道我的规矩,真心只能以真心换,她的命要用你的命来换,你可愿意?”
楼溇果然沉默。
云蝉拉了拉他的衣袖:“喽啰,走吧。”
闻言,他侧眸看她。
眉目如画,可真是一如初见时那般好看,云蝉不由地微笑:“走吧,我们回去。”
胡先生嘲讽:“是啊小子,走吧走吧,连这姑娘也看出来你是不愿意用命换的。”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