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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意外,总是会发生。
听说消息时,已是开学半个多月后。
我愣在那,直到秦阳把我摇醒,我才明白自己有多傻。
“是么,真是走了。”我努力的笑,瞳孔映着那张脸,阴郁如同王子般气质的安遥。
“果然还是个孩子。”就连秦阳也感叹,他捏捏我的脸,露出不忍的疼惜,“那是他自己做的选择,谁都管不了。”
我不语,低头想了会,胸口沉闷。
安遥提交了退学申请,本来该是件挺大的事,却因他本人极力要求才草草了事。对于这样的学生,学校还是颇为惋惜,毕竟他太优秀。
听说露面的是他母亲,其间他本人只匆匆出现过一次,便再也不肯参加什么谈话教育,人也就潇洒消失。
我头疼得提前回家,只想在没有秦阳捣乱的屋子里好好静下心,想清从开始到现在的所有问题。
换了部新手机,自然的,也换了个新号。
原先那部在祁天面前摔完后,也没去看是好是坏,就那么被扔在某个抽屉的角落里,不再开机,不再关心。
而今我重又想起它,原因仍然未变。
其实要找到安遥很容易,同样,他要找到我也十分轻松,但两个人有如默契般彼此谁也不肯先认输,就那么僵着,看谁能熬过谁。
我忍不住笑,本想静下的心反而蠢蠢欲动,有一股再掀波澜之势。
客厅的电话突兀响起,我一时晕眩,血液竟有些沸腾。
谁都有可能,我对自己说,脚步不稳地走去,仿佛人生本该如此漫长。
拿起听筒,那边一片安静,只隐约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是……安遥吧?”
无人回答,我果然笑出声。
“小松……”他的嗓音略微沙哑,是他。
“我以为你不会再想和我说话。”
他又沉默,我接着笑。
“我快二十七岁了,等过了这个春天,我又变老了呢!”
他轻轻嗯道,不语。
“过了玩恋爱游戏的年纪,也不再有那么多激情,将来的兴趣也就是下棋打太极,或是晒太阳遛狗。”
听众很配合,我也得以说得畅快。
“而你年轻气盛,正是闯天下的年纪,我真有点羡慕呢!”一顿,我突然不再胸闷,连自己都想表扬自己,“每个人选的路都不同,我只要安定便好,人生过得即使乏味,也是能品出淡淡茶香,我甘心如此。”
谁也留不住你,或许他们会选择追随你而去,但那样也只会让你更加想逃,到头来,谁都无法得到幸福。
许久,安遥才像找回声音般,涩涩问道:“小松,你有多了解我?”
我叹口气,望向窗外,偏巧掠过几只鸟儿。
“就如同,我有多喜欢你一样。”我答。
没有预想中的惊喜,他反而道歉,“对不起,小松,对不起。”
身体开始发冷,偏偏手心里全是汗,我闭上眼,几乎窒息。
“我不该骗你,对不起,对不起……”话语连成泛滥的哭声,坚强又冷漠的安遥竟也有脆弱的时候。
“我让崔源受伤,那个孩子太过单纯,我没有办法控制,我只不过从他身上看到了别人的影子,可是越伤害越痛苦,当我想抽身时,却发现他已陷得太深,我没办法面对他,我不得不逃避,想从你的身上得到安慰……”
所以他答应了小姨对我的请求,把他接过来,让我这位表哥好好照顾。
“祁天是个意外,我没想到他真会出现,你相信我,一开始我真是不记得什么「约定」之事,可后来、后来……”他停了很久,直到确定我不会挂他的电话,才继续颤抖着说道:“我抵抗不了他的诱惑,我是个混蛋,我真的不配再拥有他,可是我受不了,我、我没办法控制……”
逐渐冰凉的四肢,侵入心骨。
“我在骗你,也在骗自己,什么求你‘拯救’的话,那些,只不过是我寻找的精神寄托。我很自私,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对不起你,小松,对不起……”
身体,突然就没了感觉。
不会痛,也不会累,我想我真是个傻瓜,难怪让秦阳保护了这么久。
“可是、可是我真的喜……”
“亲爱的小松,我~回~来~啦!”伴随着秦阳爆炸般的嗓音,门也哐啷一声被踢开。
我瞪着他,确切的说,是瞪着他两只手上拎着的一堆事物。
“你……”我几乎咬牙切齿,“你又想怎样?!”
是了,好几个袋子的零食加上蔬菜水果,一尾仍就在蹦达的大鲫鱼,他到底是想怎么折腾我这个可怜的家啊?
“讨厌啦~小松!人家这不是为了减轻你去购物的劳累嘛!”他一个后踢把门关上,蹬掉鞋兴冲冲朝我奔来,“你在和谁讲电话哦?人家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啊?嘿嘿。”
额头黑线拉下,我扯扯嘴角,吐出两个字,“安遥。”
他很自然地点头,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继续,我做饭。”他扭头,很麻利地消失。
我微愣,便明白过来。
谢谢,秦阳。
再面对听筒那边的人,我已心平气和。
“抱歉,刚才,说了什么?”
没有回话,我再叹。
“小松,没有我,是不是更快乐?”
一时想不到回答,空出的耳朵听见秦阳从厨房哼出的歌声,竟有些安慰。
“我很想你,尤其最近,失眠过很多次。可是没有关系,因为想到对方是安遥就会很安心,那个人属于不了任何人,所以我不会觉得太难过。”
他的呼吸一滞,并不接话。
“我想我很理解他们的心情,喜欢上你也许会很痛苦,但却不会后悔,那样的人若真是束缚在身旁,也就失了他的光彩。安遥,我不在乎你是否骗我,我只想保护你,从一个兄长的角度去关心你,不让你受伤。”
你太过孤独,而我,也只甘享安逸。
寂寞了太久的话,就会看不清世界的颜色。比起被黑暗吞噬,还不如让烈日灼伤双目,耀眼的疼痛要胜过凄美的死亡。
我们都等了太久。
放下听筒,才察觉身后有异。
一双手臂温柔搂我入怀,有力得不让我挣脱。
“秦阳……”
“嗯,我在。”
“感谢的和道歉的,你想听哪一种?”
“两种都不要,我只要听你的第三种回答。”
“嗯,陪我久一点吧。”
“好。”
安遥去了国外留学,但那天的电话,他什么也没对我说。
小姨是一片风浪后的平静,我坐在她面前,听她诉说过往。
小姨夫一如既往的缄默,把一切事物看开看透,也就没了负担。
于是我知道了安遥曾经的反叛与绝望,他也许错得离谱,但却活得真切。
当然,我没有资格去评价安遥的做法,他活着他的人生,他做着他的选择,就像崔源的空虚,祁天的癫狂一样。
安遥是一剂毒药,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