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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王府,大门上的灯在风中晃动不止,这场风雨是越来越急,冬日的味道是越来越重。大门外五百米处,皇宫的侍卫列成一片,紧紧的围着整个轩王府,纵然如此,每个人的脸上还是面带恐惧之意,似乎不远处的轩王府藏着可怕的东西。
司马逸轩看着放在桌上的诏书,来宣诏的太监虽然是皇上身边的人,但他可不傻,他可不敢让轩王爷跪在地上接旨,他是乖乖的把诏书交给了司马逸轩,让司马逸轩自己看的。皇上的旨意,不论是真是假,对于司马逸轩来说,几乎是完全没有作用的。但是,能够这样对待司马逸轩,皇上也是下了狠心的,太监公公知道,皇上对轩王爷的忌讳是时日已久,早就想着有机会除掉轩王爷的,但是,轩王爷的威望,和他的权利,他还是不想得罪的,就算是轩王爷被削为庶民,他还是觉得恭敬些没有坏处。别的不说,若是轩王爷一个不高兴,只怕是抬抬手指头,就会送他见了阎王!
“蝶润她在何处?”司马逸轩冷冷的问,“皇上把她如何了?”
“她,她被关进了大牢。”太监吓得一哆嗦,不晓得为什么,司马逸轩只是面沉如水,为何就让他如此的心惊肉跳。
“本王要立刻见到她。”司马逸轩不容置疑的说。
太监硬着头皮,喃喃的说:“王爷,这,这,皇上,皇上——”
司马逸轩根本不理会他,站起身来,走了出去,甘南立刻紧跟上,用眼神示意甘北留下,丛意儿还在休息,这件事最好不要惊动了她,免得她为王爷担心,好不容易才回到王府,和王爷聊了好半天的天,才去休息不久,皇上就生出这些事情来,真是够可恶的!
甘北明白甘南的意思,安静的站在原地,盯着太监,看着汗如雨下的太监站在原地浑身哆嗦不止。
外面围成一团的兵士没有人动一下,眼看着司马逸轩和甘南骑着马从他们众人眼前飞驰而过,大家自觉的让出道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反应,就好象并没有人从他们眼前消失一样。
皇宫中,恼怒的皇上一拍桌子,大声说:“眼里真没有朕了吗?!竟然视朕的兵卒如同不在,简直是太过猖狂,这大兴王朝毕竟还是朕在做皇上,他,不过是朕的一个兄弟,竟然眼中无君!来人,立刻派弓箭手到大牢里去,只要他一去,立刻用箭阵围住他,纵然他有着天下最好的身手,也敌不过众人之箭,若是他敢再做出更出格的事,立刻替朕除掉这个逆弟,朕自然会诏告天下!”
丛雪薇站在皇上的身后,捂着胸口,觉得憋闷的喘不过气来,派人去二太子府里请丛惜艾过来,竟然说二太子妃不在家,回丛府娘家还没有回来,只得再派人去丛府请丛惜艾立刻回宫,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这些奴才办事真是不利!
司马逸轩带着甘南直接到了大牢,躺在床上正在休息的蝶润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立刻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真是百感交集。能够再见到司马逸轩,对她来说,就如同做梦一般。“王爷,蝶润——”
“你怎样了?”司马逸轩看着面色苍白的蝶润,直接问,然后生气的说,“你到底是个聪明的人还是傻瓜一个,本王虽然废了你的武艺但并没有伤害到你,你完全可以过平凡幸福的日子,你在各处的帐户本王都替你保留着你,你何必赌这口气。”
蝶润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胸口隐隐做痛,刚才那根银针射出用了她太多的气力,她已经伤了真气,如今说话都觉得气喘,她努力平息自己起伏的脉搏,微笑着说:“蝶润配不起王爷如此疼爱,是蝶润太傻。蝶润对不起王爷,如果没有王爷,就不会有蝶润,但是蝶润还是做了对不起王爷的事情。蝶润跟了皇上,并不完全是因为王爷的缘故,蝶润,蝶润有件事情瞒着王爷,蝶润其实是乌蒙国的公主,我是蕊和萼的姐姐,但并不是一母所生,我的母亲是青楼女子,被我父王宠幸后生了我,但是我却被父王丢在青楼门前,幸亏遇到王爷您救了蝶润,教了蝶润一身武艺,可,蝶润却还是做了不该蝶润做得事情,蝶润接近皇上确实是有目的的,但是,这一切真的不是因为王爷,而是,而是,蝶润因着自己是乌蒙国的臣民,所以,所以,才会如此。”
司马逸轩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就算如此,你也不必搭上自己一生一世的幸福来成全一个国家。本王知道你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就算你是乌蒙国的公主又如何,你在本王眼中,就是乖巧听话,温柔可爱的蝶润,但是,本王却不喜欢你的聪明,你总是用你的聪明伤害到你自己,本王原本希望你可以从处罚中得到教训,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你却仍然是自作聪明的进了皇宫,你可以顺利进入皇宫,本王就已经晓得你不是你表面上看来的那般平常。”
蝶润低下头,眼泪止也止不住,一心的委屈,一心的后悔,“王爷,是蝶润对不起王爷,害得王爷替蝶润背这些个罪名,皇上他有没有为难你,听丛雪薇说,皇上要将您削为庶民?!他有没有对付您?”
司马逸轩淡淡的说:“他对如何。”
蝶润看向甘南,甘南犹豫一下,轻声说:“皇上派人围了整个轩王府,我们来的时候,轩王府已经被围成水桶模样。”
蝶润一着急,竟然呛出一口鲜血,喘了好半天,恨恨的说:“就知道他是个不守信义的家伙,我定不会饶过他们!”
听得有人声嘈杂,忽拉拉的进来许多的官兵,将轩王爷一行人围在中间,全是劲装的弓箭手,箭在弦上,随时可发,密密麻麻,铁定是要等轩王爷出手后立刻齐发射死他们主仆二人。
“你们!——”蝶润差点昏过去,哭着说,“王爷,您何必来看奴婢,奴婢是罪有应得,您,您,皇上他他,他要如何!——”
司马逸轩眉头微皱,淡淡的说:“你们要如何?”
领头的一位犹豫一下,轻声说:“王爷,请恕在下无礼,是皇上亲自下得命令,请王爷速速回王府,若是王爷再有任何对皇上不敬的举动,皇上就让在下吩咐兵士们弓箭齐发,先斩后奏。”
蝶润大声喊道:“你们此时去通知皇上,如果王爷有任何的闪失,蝶润定会让皇上他生不如死!告诉皇上,我已经在他身上下了毒,不信的话,他可以试试,如果半个时辰后他没有任何感觉再来找王爷的不是,否则,就不要自以为是!”说话间,唇畔鲜血流了出来,面色愈加苍白起来。
所有的人眼光齐刷刷的集中在蝶润身上,一个女子竟然敢给皇上下毒,真是活够了!但是,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终难忘 第128章
丛意儿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司马逸轩一身的鲜血与她告别,微笑着嘱咐她要好好的活着,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竟然吓出了一身的汗,额头也细细密密的流出汗来。她坐在床上平息了半天,才平静下来。跳下床,刚要冲出去,发现自己衣衫有些不整,坐到镜前收拾,手竟然微微的颤抖。
突然,发现窗外火光冲天,现在还不到天明时分,因为下雨,外面天色还是很暗的,突起的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轩王府。甘北从外面冲了进来,神情有些慌乱的说:“丛姑娘,快些离开这儿,皇上派人在轩王府外堆满了柴草,点起了大火,在下得立刻疏散此处的人们,他们都有武艺在身,应该可以闯得出去,您,您快去太上皇那儿,这儿有可以通到那儿的秘道,您,快些离开。”
“逸轩呢?”丛意儿睁大眼睛,出了什么事情,皇上是怎么了?
“王爷,王爷去大牢看蝶润姑娘了,她被皇上关进了大牢,皇上说王爷用美人计引诱皇上,要削了王爷的称号贬为庶民,如今还没有回来。”甘北知道此时隐瞒不得,只得说出实情。
“就算是贬为庶民,也不会生出火烧轩王府的事情,定是出了什么别的事情,否则皇上不会冒此风险针对逸轩!”丛意儿微皱眉头,说“我要去大牢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丛姑娘!——”甘北焦急的说,“不行,您还是快些离开吧,外面围了无数的官兵,您要是出去就太危险了,要是王爷知道您冒险去看他,会生在下的气的!”
丛意儿并不理会甘北,身形一动,已经出了房门,匆忙之间竟然没有做任何的避雨准备,冒雨纵身上马,冲出轩王府,那马也精灵,看到门外冲天的大火,竟然全无惧意,一声长嘶,纵身跃过火堆冲入人群。一阵热浪扑面而至,被抛在后面。
丛意儿在马上高声说:“我是丛意儿,现在要离开轩王府,又谁出面阻拦,休怪我剑下无情!”说话间,一把长剑脱鞘而出,火光下仍然是寒光逼人,令人心生惧意。
有箭射来,听见有人高声回答:“请恕在下无礼,皇上亲自下令,任何人不许离开轩王府,如果出来就乱箭射死,在下知道您是丛王府的千金,也是未来的轩王妃,但是如今皇命在身,由不得我们,请丛姑娘还是回去吧,如今轩王爷已经被削为庶民,您还是呆在轩王府里,等待皇上的处理吧。”
丛意儿眉头一皱,手中长剑一挥,射来的几枝箭掉落在地,她也不说话,长剑在手,竟然要硬闯出去,围上来的官兵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才好。正在此时,轩王府里冲出些人紧紧的跟随在丛意儿的身后,手中各自带着兵器,保护着丛意儿向外冲。
围攻的官兵知道,轩王府里面的人全都是武艺出众的人儿,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奴婢也都有着不可小瞧的武艺,再加上并不想真的得罪轩王府的人,毕竟平时大家也是见面有说有笑相熟的人,所以,大家下意识的退让出一条路来,甘北带领府中几个武艺出众的人保护着丛意儿冲出了重围,直奔大牢方向而去。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个地方,却比上一次热闹了许多,许多的官兵呆着,全都是劲装的弓箭手,密密麻麻的,让丛意儿的心立刻沉了下来,她几乎是骑着马冲进了大牢内。
和大牢外面的热闹相比,大牢内却是寂静的,所有的官兵全都站在大门处,远远的看着关着蝶润的大牢,隐隐传来的哭泣声让丛意儿的呼吸几乎终止,她的脑子是空白的,直到到了牢前,她才下意识的跳下马,呆呆的看着牢前,悲痛欲绝的甘南和蝶润,甘南抱着双眼紧闭的司马逸轩,完全无视自己也受了伤,而蝶润早已经哭哑了嗓子,一根箭,正中司马逸轩的胸口,鲜血浸湿了他的衣服,触目惊心的展现在丛意儿面前。
她突然觉得,呼吸是如此的困难,困难到她随时可以窒息过去,她的脑子里全是空白的,没有任何内容,只是奇怪,为什么司马逸轩不睁开眼?为什么不看她?他什么时候无视过她的存在?就算是刚刚见面的时候,他也存了心注意着她的存在!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跪在司马逸轩身体前,伸手去握司马逸轩的手,冰凉,完全没有温度,握在自己手中,紧咬嘴唇,咬出血来,却不觉得疼,只想用自己的温度温暖这双曾经温暖的手,如果有机会,如果知道会这样,她定不会因为自己觉得委屈就离开他,哪怕可以守着他,也是幸福的!她的泪无声落下,一滴一滴落在司马逸轩身上,立刻融进那鲜红的颜色里,找不到痕迹。
然后,泪如潮水,汹涌而至,再也控制不住,就这样握着司马逸轩的手,丛意儿让自己的泪全部流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心里头好受些。甘南不知道是要抱着主人的身体还是该劝慰伤心的丛意儿,但是此时,他心中除了绝望竟然再没有别的感觉。
所有轩王府的人冲上前,一起哭成一团,他们不敢相信,他们的王爷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皇上竟然可以下令处死轩王爷,但是,很明显,皇上是存了心的,纵然司马逸轩和甘南的武艺再好,也不可能抵挡住无数的乱箭齐发!
丛意儿完全没有了意识,她只是呆呆的握着司马逸轩的手,静静的落泪,原来悲哀也可以如此的无奈。她看着司马逸轩的脸,他已经没有了呼吸,皮肤却依然干净温润,眉头微皱,双目合闭,似乎有许多放不下的心事。身上的衣被鲜血染透,透着一股甜腥的气味,看起来如此不真实。甚至那冰凉的手,在丛意儿手中握着,竟然也感觉不到真实。丛意儿觉得整个人不是一种悲哀,而是一种崩溃!
“这箭是谁射的?”丛意儿的声音几乎是咬着问出来的,仿佛一个字一个字的滴得出来冰意来。
没有人吭声。
所有的人全都僵硬的站立着,刚刚的情景是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