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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举杀死两人,神犀子和剩下的那名道人都惊得呆了,他们万万想不到,练无伤深受重伤,居然还有余力伤人!
头有些晕,身体沉重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可练无伤不敢让自己倒下去,他知道,以凌烈现在的状态,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凌烈,你清醒些,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凌烈!」
轰隆隆的雷声又响了起来,一声高过一声,震耳欲聋。凌烈却恨不得自己的耳朵真被震聋了,让他一辈子也不知道这丑恶的事实。
练无伤焦急的脸在眼前晃呀晃,原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此时竟格外陌生。
眼前的人真的是无伤吗?心目中那个孤洁、淡泊、善良,让自己敬重爱慕的无伤?
愣愣的开口:「他说的都是真的?」
练无伤一怔,脸上闪过耻辱、不堪,慢慢低下了头。
心里一阵揪紧,凌烈忍不住大喝:「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不要低头,看著我的眼睛!不要沉默不语,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告诉我他们在撒谎!
说话呀!
「是……真的。」练无伤闭上眼,觉得心也被这雨水浇透了。
静默!
周围只有潇潇的雨声,雨里的人影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像。
「凌烈,你听我说,先不要管这些,现……」
「不!」
一声大叫打断练无伤的话,凌烈突然跳起来,一把推开他,掩面向山下急奔而去!
「凌烈!」本想追下去,可是一阵天旋地转让练无伤几乎站立不稳,以剑支撑身体,不住的喘息。
凌烈,回来!危险!
躲得远远的神犀子忽然向同伴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同时飞起,一个扑向练无伤,而神犀子则向凌烈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风声过耳,练无伤立刻警觉,半眯的眸子猛然睁大:不行,绝不能让他追上凌烈!
就地一滚,躲开对方的进攻,长剑从最不可能的角度斜插过去,穿过肺部直达背心。
那道人抽搐几下,眼见是不活了。而这一剑也耗去了练无伤大半力气,动动剑柄,竟没有力气将宝剑拔出。
回头看,神犀子已在一丈之外,根本无法追上。
情急之下,练无伤抓过死去道士的长剑,用尽所有剩余力气掷出——
长剑如离弦之箭一般穿过雨帘,没入神犀子后心,带著他又向前飞出丈许,这才砰然落地。神犀子甚至都没有挣扎,便一动不动倒毙在泥里。
——这狡猾的道人最终害人反害己。
结束了。
心头一松,练无伤再也忍耐不住,一口血喷出来,晃了几晃,慢慢倒在了地上。雨滴敲在脸上的痛感让练无伤恢复了些许神志。茫茫然睁开眼,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哪里?凌烈呢?为什么身体这样难受,痛得厉害?
散乱的目光触及到草间横卧的尸体,整个人像被雷打中似的呆住。想起来了!
原以为这一生就此平静的度过,与世无争,终老深山,可转眼间,风云突变,早该遗忘的往事重新被提起。十几年了,其实一切都没有变,在世人眼中自己依然是那个声名狼藉的练无伤!不知羞耻的……练无伤!
不再找凌烈,因他不会回来。忘不了那孩子眼中的震惊与愤怒,这样的过往,莫说是他,便是换了任何一个人也难以接受吧?
不该怪他,他还是个孩子。却忍不住想问问老天,为何要如此捉弄自己?明明已经什么都不求了!
好冷!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不仅肌肤被寒意浸透,就连心底也窜上冷气,寒毒又要发作了吧?
咬牙支撑著站起,只觉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软软的使不上力气。上身才离开地面,摇摇晃晃又即跌倒。
寒意越来越重,不行,呆在这里一定会冻死!
爬起,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很快又跌倒。再爬起来,再跌倒。
被雨水浸透的衣衫,因在泥中翻滚,已然污秽不堪,不复当初的洁白。
家园就在前方,平时几步就能到的地方,此刻却那么遥远。可是求生的意志依然支持著他,不断前行——
一尺,两尺;一丈,两丈……快了!
艰难地推开了门,却被低矮的门槛拌了个筋斗,重重摔在青石板的地上,身子蜷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再也爬不起来。
好冷,四肢都要冻僵了……有没有温暖的地方,让我靠一靠?「师弟,别站在夜风里,会著凉的。」
男子的脸上是满满的关切,和煦的恍如三月的风。
「这样吧,咱们两个挨的近些,就不觉得了。」
男子的身体很热,隔著衣物也能感到丝丝热气,让人熏熏然。
「你若喜欢,让你靠一辈子又有何妨?」
男子的话语是那样的温柔,心从此陷落……
「大喜讯,大师兄和无双师姐要成亲了!」
「做了师父的成龙快婿,这门主之位看来早晚是大师兄的了!」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
「师父,这一切都是无伤师弟一相情愿,弟子并不知情……」
是无伤师弟一相情愿,弟子并不知情……
弟子并不知情……
好冷,心也要冻僵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扑来,就这样陷落下去……昏昏沉沈也不知过了多久,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或者更久。奇寒渐渐退去,可是身体依然僵冷。
有什么在碰触身体,那热度吸引他情不自禁偎了过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体被一双手打横抱起,宽大的手掌、坚实的胸膛,还有那温暖的体温,记忆中,只从一人身上感受过。
是他吗?嗯,不会是他,一定又是做梦吧,这样的温情只会出现在梦里,而这样的梦,却已好久没做过了。不愿让梦醒来,只想放纵自己再幻想一回,再奢望一回,去感受那难得的温暖。
那双手抱著自己,晃呀晃,然后身体被平放到床上。
不,别走,我好冷!感觉那仅有的一点暖意即将离去,慌乱的想要挽留,可是手脚便如灌了铅,沉重的无法抬起。
还好那手并未真的离开,又搭在他的额头上。
「你发烧了。」
是吗?怪不得明明寒毒已经发作完毕,还是这样的冷。
「我帮你把湿衣脱掉,顺便处理伤口。」
被雨打湿的衣服紧紧黏在身上,真得很不舒服,于是温顺的点头,任由对方解开衣带。
肌肤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凉意更胜。左臂被抬起,涂上清凉的草药,再缠上绷带。那大手触及到的地方,总会引起不自觉的颤栗。
忽然,那指尖不经意滑过胸膛,带起一阵异样的感觉,忍不住轻轻呻吟出声……
「啊……」
那手一震,停住了动作。
怎么了?正在茫然不解,那手突然摸到胸膛上来,轻轻的揉搓。
「不……别……」尽管意识模糊,依然知道这样不妥,挪挪身子想要避开,谁知却被紧紧的箍住,动弹不得。然后,一个温软湿润的东西贴了上来,撩起更多火焰。
悚然惊醒,那是……唇!
「不要……师兄……不要……」
什么?他在叫谁?沉浸情欲中不能自拔的少年猛然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盯著眼前面色潮红,妩媚无限的人儿,俊美的脸上闪过错愕、震惊、不信……种种的情绪最终归结为愤怒!
「凌烈?」费力的张开眼,练无伤不由惊呼出声。心中一喜:「你回来了。」
凌烈阴沉着脸,没有说话。顺著他的目光看去,练无伤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不整,白晢的胸膛上还有几处淡淡的红点。
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他不是懵懂的少年,那红点的意思他很清楚。那么,刚刚并不是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强烈的羞耻让练无伤满脸通红,慌乱的伸出手去为自己遮掩,不可思议的叫道:「凌烈,你做了什么?」
凌烈定定地看著他,眼神变了几变,冷笑道:「我在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你又不是没做过,装什么?」
心忽然抽紧。凌烈回来并不是因为想通了,而是来——兴师问罪!
见他垂首不语,凌烈更加恼恨,大声道:「是呀,全天下都知道你练无伤是什么人,什么货色,只有我这傻小子被蒙在鼓里。傻傻的信你,把你当作这世上最高洁的人,以为你有多么宽宏大量,愿意不计较我的任性的收留我。你逼死了我娘,我还傻傻地为你找借口……」
说到这里,眼里好像要喷出火来,凌烈踏上一步,指著练无伤的脸,道:「你其实就是存心逼死她!因为你恨她,嫉妒她,怨她抢走了我爹!你这个狠毒的人,怪不得我爹不肯理你,因为他早就看穿了你的蛇蝎心肠!」
「住口!」练无伤忍无可忍,打断了他义愤填膺的指控。然而这一吼却牵动了内伤,引起剧烈的咳嗽,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凌烈冷硬的脸上现出关切之色,几次想过去扶住他,终于还是忍住没踏出一步。
练无伤喘著气:「不管你怎么想,我没有存心逼她去死,也不知道她会跳崖,的确,我对她有怨,可这样卑鄙的事我做不出来!」
「你做不出来?」一切都已被揭穿,他的眼神为何还能这样清澈?他想伪装到什么时候?狂潮般的怒气彻底虏获了凌烈,他只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被这个顶著圣人嘴脸的男子欺骗了!而这个人带给他这样沉重的打击,几乎颠覆了他整个世界,却还要摆出一副无辜的脸孔来!「你连男人的床都上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崇拜的父亲竟是这样的人!信任的无伤竟是这样的人!年轻的心尚没有承受太多的准备,顿时失去了支点。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混乱了,混淆了。有一股奔腾的血气在胸中横冲直撞,找不到发泄口,让他怎能不暴怒,怎么不疯狂?
所以当看到练无伤被刺伤的神情时,心痛内疚只是一闪而过,更多的是报复的快感,仿佛去伤害练无伤,就能为自己狂奔不止的心换取一些平衡。
「我长得像他吗?你收留我是这个原因吧?呵呵,『勾引不了老子,就去勾引他儿子,聊慰相思』,说的真是形象。你在看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
俯下身子,贴近床上的人,无视于他的推避,凌烈眯起眼睛,危险的开了口:「你真贱!」
练无伤全身一震,脸色惨变,忽然抬起手来,恨恨地打了凌烈一记耳光:「你不是小孩子,能不能冷静些?坐下来听我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凌烈抚著被打痛的脸颊,笑了,「说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是那些人在诬陷你?说我娘不是因你而死,是被风刮下山崖的?冷静,我现在很冷静,从来都没这样冷静,也从来都没这样看清楚你!」
拿起床头横放的玉箫,轻谓:「我真傻,以前看到上面刻一个『咎』,居然都不知那是我爹的。我摔断了它,看你那么伤心,心里就一直惦著。后来跟你上山采药,被日晒雨淋,受了这一辈子从没受过的苦,因为我想买一支一模一样的哄你高兴。你呢,一定在偷偷笑我傻吧?」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心里却想著别人。你为我吹箫的时候,表情是那么温柔,你那时又在想什么?你曾经想过我吗?只有我傻瓜一样的自作多情!
罢了,罢了,这东西留有何用?双手用力一折,一声脆响,玉箫断为两截,甩手扔在床边。
练无伤吃了一惊:「凌烈,你做什么?」挣扎著起身,将断箫捡起,双手忍不住轻轻颤抖。
「何必露出这样的表情,你根本不在乎的不是吗?」既然你不在乎我,何必做出这种姿态?让我死心不是更好?
他神情是那么楚楚可怜,苍白的嘴唇是那么诱人,凌烈突然扑上去,狠狠的攫住了那两片唇。
无伤,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你知道吗?
练无伤已经惊得呆了。凌烈,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在做什么?真的这样恨他?竟用这种手段来侮辱他?他以为,就算从没让凌烈叫自己一声师父,他们至少也有师徒的情分。凌烈,他怎能如此?
心霎时凉透,人,有些事情不能做错,不然一辈子别想翻身,永远也抬不起头来。连苦心养大的孩子况且唾弃自己,苟且偷生又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练无伤使出全部力气推开凌烈,回身抽出床头暗藏的匕首,手一甩,流光划过,匕首直挺挺插在床边。
凌烈脸色一变,退开一步。「你想做什么?」
一连串过猛的动作让练无伤胸口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