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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放声悲哭。他只好推说有事,匆匆告辞了。苏儒海看着他神情悲苦,心中一动,疑道:“难道他真和黛儿有情?”又想这世上一见钟情之事虽少,却也不是没有,黛儿从小异于常人家的女孩儿,龙战也是个奇情异志,非比寻常之人,若说真有一见钟情,应验在他们身上正是大有可能,但黛儿给我的信上却说,答应了书宾的提亲,她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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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书生意气 第三十二章
琪州可谓江南最具文采风流之地,天下温柔秀气,毕集于此,令无数人慕名到来。琪州共有五大世家,分别是苏家,骆家,黄家,冯家和王家,这五家都是诗书礼仪,积德行善之家,内中名流不可胜数,都被琪州人所尊敬。这一日正是琪州五大家族举办赛花会的时节,因此游客极多,比平日更为热闹。
苏黛刚刚回到琪州,这几天都是闷闷不乐,她母亲黄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问她在陆州出了什么事,苏黛却道没什么事。黄夫人只好劝她多到亲戚家中走动走动,散散心,苏黛嘴上说好,却还是闷在家里,每日不是弹琴作画,就是读书写字,愁眉终是不展。苏儒海寄来书信,说起苏黛和骆书宾的婚事,黄夫人找来苏黛,给她一看,问道:“黛儿,你怎么想?”苏黛大吃一惊,道:“我才多大,这会儿说这些事干什么啊,黛儿还想多陪娘几年呢!”黄夫人笑道:“听你的罢,这事不急,你爹是怎么了,话里神经兮兮的。咱们娘俩不管他!”
花会这日,黄夫人见苏黛没有出去赏花,便道:“黛儿,今年花会是你舅舅操办的,没一点子世俗之气,你不去看看吗?”
苏黛的舅舅是黄夫人的大哥,名叫黄仰,黄家是五大世家之首,这一代却人丁不旺,生女不生男,全家只有黄仰一个男儿。黄仰为人和气,疼爱晚辈,尤其喜欢苏黛,苏黛也和舅舅甚亲,听得这花会是舅舅所办,便决定去看看,于是带着小晴上街。
到了城北广场,果然花木清新,别具一格,牡丹、芍药、百合等等诸花争艳,满目缤纷,广场上更是芳香四溢,沁人心脾。苏黛只见人流如织,络绎于途,却被花木隔开,显得不但不拥挤,反而朦朦胧胧,恍恍惚惚,苏黛看着看着,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广场上有不少花阁,诸如牡丹亭、兰花厅,芍药阁,水仙居等等,名目繁多,苏黛信步所至,看到在陆州时常常见到的山茶花开得热烈,心中一动,走进山茶花厅里。这厅里山茶花开得并无新意,因此少有人来,这时厅子里除了苏黛,还有两个锦衣少年,正在品评花卉,说这里的山茶比他们陆州的差得远了。苏黛暗道:“原来他们是陆州本地人,难怪会到这山茶花厅里来。”其中一个人回头看到苏黛,脸上露出惊讶之情,悄声对同伴道:“这不是被反贼诱骗的那个知府千金吗?”声音虽然不大,但小晴正好绕到他们背后,听得清清楚楚,苏黛听力甚佳,也恍惚听到。
小晴大怒,和那人口角起来,那人倒也谦恭,不住赔礼,小晴仍是不依不饶,苏黛只好劝道:“算了罢,让人看了笑话。”小晴一看,才发现自己吵架时声音太大,厅门处已经聚了不少观众。小晴拉着苏黛的手走出去,一边嘟囔道:“看什么看,我们小姐脸上长花啦!”
向前急走一阵,忽然有人喊道:“黛儿,黛儿!”苏黛一看,却是舅舅来了,便上前行礼拜见。黄仰见到外甥女,登时喜上眉梢,对身边几个门客道:“这是我的外甥女儿,从小读书,才华很高呢!”众人都赞道:“这都是家学渊源,何足为奇啊。”黄仰哈哈大笑,问道:“黛儿,你看舅舅这花会弄得怎么样?”苏黛强颜欢笑,微笑道:“艳而不腻,美而不俗,真是不错呢!”黄仰大笑道:“赞得好,赞得好!要的就是不俗两个字,舅舅平生最讨厌的便是三俗,俗人、俗物、俗事,可偏偏身边全是这三”忽觉这话说得不对,便对苏黛道:“这话不是说你啊。”苏黛微笑点头,黄仰正要开口再说下去,一想又觉不对,又回头对几个门客道:“也不是说你们啊。”众人道:“明白,晓得。”黄仰方才续道:“只有黛儿你最合我的脾气,你的诗词书画,也真正做到了清新脱俗,别出机杼。不瞒你说,舅舅生平所见,竟是没一个男子及得上你呢。”苏黛微嗔道:“那我爹呢,你是说他老人家才学不高?”黄仰笑道:“你这个孩子,真会找牛角尖,你爹自然另当别论。他是状元之才,哪能和我们平民百姓比!”
苏黛却又道:“平民百姓怎么啦,黛儿在陆州便遇到一个平民百姓,真是才高八斗呢!”黄仰暗暗奇道:“能让黛儿这般推崇,那人一定大有过人之处。”便问:“那是哪位老先生啊,你怎么不请他来咱家作客?”苏黛低道:“人家可不是什么老先生,才比我大了没几岁呢。”黄仰暗暗吃惊:“才不过二十岁,怎能让黛儿这般心高气傲的人佩服,真是奇怪!”又看苏黛说起这人时,脸上微微泛起红晕,饶她是大家闺秀,也自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羞态,艳若海棠,不可方物。黄仰熟知人情世故,不怀好意地笑道:“那我可得把这人找来,重重地罚一顿了,谁叫他竟然比过了咱们黛儿!”他这话本是开玩笑,盼着苏黛一声娇骂,冲他撒娇,没想到苏黛却幽幽地道:“若是舅舅能把他找来,那再好不过了。”黄仰一听便觉得内有隐情,因而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苏黛却关住了话匣,再也不肯多说了。黄仰熟知苏黛脾气,明白再问下去也是白费工夫,便岔开话题,道:“黛儿啊,舅舅遇上一件难事,你可得帮帮我。”苏黛道:“舅舅本事这般大,还有什么难事?”
黄仰笑道:“舅舅有钱有势而已,要说本事,那是没有的,不像你爹爹。遇上舞文弄墨的事,便难倒我了。这不,花会广场上好多地方,都欠着一副对联呢,正好你来了,帮我出出主意罢。”苏黛道:“黛儿这是闺阁之言,怎登得大雅之堂?”黄仰道:“舅舅说登得,便是登得!”又对众门客道:“你们说是不是啊?”众人都道:“正是,正是,谁说闺阁之言便不能登大雅之堂的,那些人都是俗人罢了,怎能体会到女子的好处?”黄仰听他们语带“俗人”二字,恰好是迎合自己的言论,谄媚之至,转头笑问:“那诸公且说说这女子有什么好处啊?”
众人左顾右盼,哑口无言,半晌终于有一人道:“譬如司马相如的妻子卓文君,她的文采便不在司马之下。她的《怨郎诗》真是千古绝唱。”又跟着念了起来,“一别之后,二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曲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倚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似火红,偏遭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恨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
这首诗本是司马相如富贵之后,想要抛弃卓文君,给她写了一封信,上面写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独缺一个“亿”字,意即无亿,无忆也,说自己不再念着旧情,要另找新欢了。卓文君于是写了上面一首《怨郎诗》,寄给丈夫,终于打动了司马相如,两人也最终能够白头偕老,传下一段佳话。
这人背完这诗,又把故事一讲,又道:“苏小姐才华绝代,闻名本州,市井之间都暗中以文君再世相称,但下官心想,这又怎能表达小姐才华之万一?”
黄仰哈哈大笑,道:“说得好!”不由分说拉着苏黛一路游玩,先是到了一处地方,乃是一座断桥,下面是条流水,流水在桥断处倾泻下地,汇入地下,上面不知怎么弄的,烟雾缭绕,不见真实,宛似仙境一般,苏黛不由叫好,只见桥上一块匾额上写着三个字:天尽头。两边却是两根雪白的大理石柱,各挂着一幅纸,想是空着对联。黄仰指着那桥头烟雾,道:“黛儿,你看那桥头,本来桥断水尽,无路可走,却偏偏被烟雾遮住,让人无限遐想,这断桥那边到底有些什么,总免不了要一探究竟的心思,这其中的小小趣味,便在此处了。”众人道:“常人想到绝境,必是万分凶险,让人不寒而栗的想法,黄公别出心裁,在绝境处加了一层幻境,便显得虚虚实实,奇妙莫测了,此等佳作,岂是能在故纸堆中寻得到的?偏要那胸中大有丘壑之人信手拈来,随心所欲地发挥,才见到这般意境。”
黄仰笑道:“不要废话,黛儿,你看看这两边该写一幅什么对子?”苏黛不是虚辞假让之人,既然来了,便不藏拙,当下思忖一阵,道:“黛儿提的是‘天涯望断天涯路,过客焉知过客心’。”黄仰心中道:“怎么恁的悲凉,黛儿这是怎么了?”嘴上却说:“提得好,提得好!”他心思正在猜测苏黛的心事上,急切之间却想不出怎么个好法,只说这两句“提得好”显然是敷衍之词,便一声重咳,果然一个门客道:“桥已断,梦已碎,镜花水月终是一场空,昨夜西风凋碧树,堵上高楼,望断天涯路。正是一脉相承的意境,可谓苍凉博大。过客匆匆,人世匆匆,尽是天涯沦落人,相逢未必曾相识,过客又哪能知道过客的心呢?桥这头的,看不见桥那头的,人世间的,瞧不清天尽头的。这才是绝境中之幻境,幻境中的奇境啊!苏小姐真非凡人也,寥寥数字,竟能蕴含这许多微言大义!佩服佩服!”众人齐声拱手道:“佩服,佩服,真令我等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苏黛微微一笑,黄仰却暗笑道:“说了这许多,真是烦得要命,这共有一二十处景致呢,这时把好话说完,看你们后面再怎么说。”
于是一路前行,把广场上的景致全看了个遍,黄仰一路说笑,终于让苏黛愁眉舒展,笑靥如花,而那些门客赞颂之言竟然层出不穷,花样别致,倒把花会的景致和苏黛的对联全比下去了,但既假且空,不值得再费笔墨记叙。
最后到了昙花厅,黄仰道:“常言道昙花一现,却是在晚上才开,咱们来得早,是看不到了。”苏黛凝视着昙花的花骨朵,温柔皎洁,凝若冰霜,想象它盛开之后转瞬凋零的情景,不由暗暗伤感,也不等黄仰提问,便脱口而出:“刹那芳华红颜老,朝拾夕花是笑谈。”这对子虽不工整,黄仰却觉得极为神似,昙花夜来盛开,倏忽凋谢,等到次日早上,再也没人能看得到它的真貌了,因此朝拾夕花终究是不可能的了。周围门客并非感同身受,虽然勉强夸奖几句,却都干巴巴的,苏黛转过昙花厅后,更是意兴阑珊,黄仰便命人将她送回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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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书生意气 第三十三章
却说次日黄仰又命人请苏黛作客,酒饭罢后,散去外人,只有苏黛、黄仰和苏黛的舅母玉夫人三人。黄仰问她在陆州发生了什么事,苏黛向来视舅父舅母为知己,无话不说,被他们再三询问,终于止不住,一边哭着,一边对黄仰夫妇说明原委。
黄仰听罢,见苏黛还在啜泣,劝慰一阵,忽然道:“黛儿,舅舅还是不明白,你们只见了几面,怎么便对那个龙战动情了呢?”苏黛摇头不知。玉夫人嗔道:“男女情爱之事,哪有什么道理可讲的,你这个老糊涂,不是有诗文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么,咱们黛儿便是玉露,想必那龙战便是金风罢了,他们一见钟情,有什么讲不通的。问什么问!”黄仰连忙道:“是是是。”
苏黛却道:“不是这样的,黛儿从小生在富贵之家,父母疼爱,亲友关心,从来不知道愁为何物,但自从见了他,总觉得他脸上有一层忧郁,心中好奇,不可思议。后来知道他身世命运,竟那般怪戾凄惨,心中止不住地怜惜他,想要保护他,关心他。舅舅,黛儿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男女间的感情,我这般为他魂飞梦绕,真的错了吗?”
黄仰抚摸着她,道:“情爱之事,本来就说不清,道不明,一刹那间便注定了,你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舅舅支持你。”
又说了半天,苏黛终于破涕为笑。临走前,黄仰从箱子里取出一颗夜明珠,交在苏黛手中,道:“黛儿,这颗珠子是我们黄家的传家之宝,你知道你舅母不能生育,我也不想再娶,黄家必定无后了。众多晚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