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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来,坐在湖边,边聊边等,从朝阳旭日,一直到明月东升,直等了整整一天,还是不见唐之问回来,龙战甚是沮丧,苏黛道:“战哥,你别着急,唐爷爷说不定走得远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山谷这么大!”
龙战叹道:“黛儿,我不是着急,你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你么?你能明白我的心吗?”
苏黛微微一笑道:“我当然能明白,我也曾像你一样,我刚从陆州回到琪州时,见到舅舅,也十分想带他到陆州,见你一面,可惜天公不作美,他说过世便过世了。”
龙战道:“是啊!一个人如果有两个好朋友,便极想让这两个人也成为相识,相知,成为好友,好比一个人得了一件宝贝,有了一件喜事,总是要先想着把它告诉自己最亲近的人。你对你的舅舅,仿佛我对唐爷爷。”
苏黛道:“你对我的心,我全知道。”龙战见时候不早了,便叫苏黛先进屋歇息。苏黛却执意陪他等着,两人闲来无事,竟数起天上的星星来,渐渐的,却是龙战先支持不住,累得昏睡过去。
次日醒来,苏黛把龙战叫进屋子里,忽然道:“战哥,你看这桌子上,积了这么厚一层灰尘,一定是很久没人住过了。”
龙战看看不信,又伸手一摸,果然满是灰尘,他大叫一声,奔了出去,苏黛赶紧跟在后面。龙战找遍山谷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不到唐之问的影子,愈发焦躁悲伤,苏黛出言劝慰,道:“会不会是唐爷爷出谷了!”
龙战道:“绝不可能,爷爷曾跟我说过,他厌倦了外面的人世,到死也不会出去!”龙战说到这个“死”字,心中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奔到一片小竹林中,在一口山泉边,有一间茅草屋,龙战站在门前,不敢进入,生怕发现什么不好的事情。苏黛见他如此,便替他推开门道:“战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别要太过伤痛,你记住,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龙战鼓足勇气,推门进去,顿时愣在那里,苏黛跟进去,只见塌上端坐着一个老者,穿着紫色衣服,长发蓬松,脸上肌肉已经干枯,神态却依稀能见到几分和蔼,阳光透过窗户射到他身上,泊泊然,如同笼罩了一层圣光,宁静祥和,使人顿生亲切之意,苏黛不由心道:“这一定就是唐之问了,怪不得战哥对他如此依恋!”她见龙战浑身发抖,泪流满面,担心起来,道:“战哥,你别太伤心了。”她百般劝解,终是没什么用。
龙战出山后多经劫难,苦历沧桑,但铭记唐爷爷的教诲,始终没掉过一滴眼泪,此时意外回到谷中,身边还带着最爱的心上人,与她一起拜见唐爷爷,真是人生大乐!可没想到一别之后,唐爷爷竟是魂归天外,龙战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足足哭了一整天,哭到双目红肿。
却说龙战、苏黛二人漂泊江湖,饭菜之事俱是龙战一手准备,此时龙战颓废伤心,不能烹饪烧烤,又是在山谷荒野中,没什么可吃的,这里的果树又是极高,苏黛也爬不上去,因此龙战哭了一天,苏黛也整整饿了一天。
到第二天,苏黛饥困交加,实在支持不住,晕了过去,龙战看到,才恍然明白过来,捉了一只野兔,烤好了,又在泉里舀了一瓢水,喂苏黛吃喝。
苏黛幽幽醒来,龙战谦仄地道:“黛儿,对不住,我真的是伤心过了头,没照料好你,我真是该死!”苏黛柔声道:“战哥,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的心情,唐爷爷是你最可亲近之人,他死了,你心里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剑仙大阵还虎视眈眈地守在外面,唐爷爷在天之灵,想必也不愿看到你因为他的过世而颓废不堪罢?”
龙战道:“嗯,黛儿你说得对,咱们还是要想办法出去,想办法破解剑仙大阵。”
苏黛秀眉一蹙,道:“可他们阵势配合严密,几乎没有破绽,怎样才能破掉呢?”
龙战灵光一闪,道:“唐爷爷的藏书包罗万象,一定有关于两仪、四象、八卦、二十八星宿的书籍,咱们去看看,或许能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来到唐之问的藏书室,龙战、苏黛二人翻拣出相关书籍,放在地上,苏黛见有一个暗格,上面没有标签,便想拉开看看,一拉之下,龙战忽然道:“不可!那是唐爷爷的禁地!”他便想关住那暗格,一眼瞥过去,看到里面两个小抽屉,其中一个标记着“本门武学典籍”,另一个标记着“平生事记”。
第三部 书生意气 第五十章
龙战道:“难怪唐爷爷不让我看,原来是他收藏的武学典籍,他竟然会武功!”
苏黛道:“那咱们看一看也没什么,他老人家一定是武学高手,说不定能助咱们脱困呢!”
龙战心道:“唐爷爷之前禁止我看这里的东西,想来是不愿让我学武,但我此时已经学会武功,那么看一看也不算忤逆他的心意。”便道:“那咱们便瞧瞧罢!”
第一个小抽屉“生平事记”一打开,只见里面全是灰烬,只留下一页泛黄的纸来,苏黛道;“这一定是唐爷爷过世前把大部分的东西全烧掉了。”龙战点点头,道:“咱们看看留下来的这张。”
打开一看,最右端写着“浮生四记”四字,苏黛沿着第一行读道:“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龙战道:“这是李太白的文章,咱们再往下看。”只见下面写的是是“一曰恨:十年过去,采之于余,终不肯见谅也。奈何天下有情人,终不能成为眷属耶?抑或采之爱我之心,时过境迁,竟已泯灭?此实为生平大恨也!向天问曰:情之为物,其质几何?”
苏黛道:“这个采之一定是唐爷爷年轻时候的恋人。”龙战道:“嗯,他说采之最终不肯原谅他,定是他们之间产生了难以澄清的误会,想不到唐爷爷竟有这么一段伤心故事,难怪他如此弃世,隐居山谷,不肯见人。”
接着写道:“二曰疑:余身系名门,少年习武,冠绝兄弟。然终觉本门武功非光明大道也,以四字蔽之,则曰捕风捉影,或谓之旁敲侧击。天下仙道正宗,竟在何方?”
苏黛道:“唐爷爷果然是个武学高手,他觉得本门武功不是练武的正道,因而自己去冥思正道的所在,至死都没有破解出来。”龙战道:“唐爷爷所想的,都是最大最难的问题,不知多少人穷一生之力,都难以及得上他老人家的万一呢,可他还是对自己要求这么严苛,非要找出这条不为人知的光明大道来。”
后面写道:“三曰惑:误入深山,偶得宝镜,可照出人之本相,穷五年光阴,看破玄机。陆州先天狱戾渊旁有一灵枢,是天下灵气集散之地。以灵气镇压戾气,使之不为害世间。玄机曰:灵枢易。灵枢一旦移位,戾气无可镇守,横行世间,天下必乱。吾苦守灵枢数十年,行将就木而不得见。天命所归,知所在耶?”
龙战叹道:“我原来只知道唐爷爷在此隐居,只为伤心避世,没想到他一心一意念着守护灵枢,等到灵枢移位,戾气流失,为天下苍生示警。”苏黛也叹道:“可怜天不佑人,没等到灵枢移位,他老人家便先过世了。”苏黛本来对唐之问,没有龙战那般尊崇敬仰,只是觉得他是一个踽踽独行,鹤立人间的老者,没想到他还有这般宏图大愿,能为天下苍生苦守深谷数十年,当真是可敬可佩,一股敬意也油然而生,不由地对着这张纸跪拜下去,磕了三个头,道:“您老人家的志向功绩没人知道,没人理解,但我和战哥两个人却知道了,明白了您的苦心,从此您不必再枯守寂寞了,您在天之灵,便请安息罢。”龙战也跪下磕头,道:“黛儿,你真好!”苏黛道:“战哥,你落入深谷,能够遇到唐爷爷这般奇人,真是一大幸事啊。”龙战道:“我若能及得上爷爷的万一,那也不枉在人世间走了一遭。”
纸上最后写道:“四曰叹:暮年遇龙战,斯子劳心苦甚,尝闻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不知斯子将治何人也?”龙战看过,顿时变得痴痴的。
苏黛道:“战哥,他最后一记说的是你。”龙战道:“嗯。”苏黛又道:“他说的没错啊,你凡事都太过劳神费力了,总想把所有人,所有事,所有细节都顾虑周到,唐爷爷这是担心你啊。其实人生在世,有时候也需要四个字,难得糊涂啊。”龙战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黛儿,我跟你讲一个故事。”
龙战道:“我刚到谷中与唐爷爷住了一段时间后,有一天我缠着他教我酿一种酒,他却问我一共在谷中住了多少天,说只要我答对了便会教我,我当时一下子懵了,哪里能够想得起来,自己又没有记数之法,于是只能按照每一天发生的事一件一件地想,整整想了大半天,终于把天数算得分毫不差,正在出神的时候,唐爷爷叫了我一声,我竟然呕出血来。那是唐爷爷第一次说我劳心过甚。”
苏黛听了,痴痴地看着龙战,脸上满是怜惜,抚着龙战的额头叫了一声:“战哥!”龙战道:“对了,我来找点爷孙酒给你喝。”
两人找来唐之问所藏的爷孙酒,一边小酌,一边接着看唐之问的“本门武学典籍”,这上面的笔迹和“浮生四记”的一模一样,显是唐之问自己所写,并非传下来的古籍。第一行写道:“本门武功,皆不足道,只九虚九余剑尚足以假乱真。”下面附着九虚九余剑的剑谱和练法详解,以及唐之问自己的改进和参悟,写得平易浅显,龙战修为虽然不高,但仍能看得懂大半,于是按照剑谱开始练了起来。
这剑法威力不知如何,但剑招的名目却是千奇百怪,九虚九余共是一十八剑,分为天字三剑,地字三剑,日字三剑,月字三剑,乾字三剑,坤字三剑,其中天、日、乾九剑是九余剑,地、月、坤九剑为九虚剑。天字三剑三招叫做“杞人忧天”、“坐井观天”和“女娲补天”,在坐井观天的招式旁写着唐之问的参悟见解,道:“坐井观天者,一曰圆,二曰小,三曰高,此招尽得其中三昧,可谓绝招。”地字三剑叫做“无地自容”、“画地为牢”和“一败涂地”,一败涂地旁边写着:“此招绝不可用,用之于高手,必一败涂地也。”
照此比拟,这套九虚九余剑,龙战粗粗翻了一遍,便被招式名目和唐之问在上面的批语逗得哈哈大笑,一时忘尽了忧愁。
次日一天,龙战练完了天字剑中的杞人忧天的种种变化,忽然苏黛急急忙忙奔过来,道:“贺知义他们来了!”
苏黛话音刚落,贺知义带着剑仙大阵全数来到龙战面前,贺知义道:“总算找到你了,这是个什么破地方!”
龙战刚学了九虚九余剑,忍不住便要在剑仙大阵中演练一番,二话不说,踏入阵中。
贺知义想不到他不再逃跑,而是大步入阵,慷慨赴死,也指挥剑阵迎敌。
龙战不管对方用什么招式,自己不由分说,把一套杞人忧天从头到尾使了一遍,从两仪阵杀入四象阵,又从四象阵杀入八卦阵,最后从二十八星宿大阵冲出来,自入阵后一直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彩虹七使竟是生生没能追上他,龙战虽然想不出这剑法的秒处,但见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剑仙大阵被自己杀得七进七出,不由暗赞道:“好剑法!”
他从容出阵,拉着苏黛的手,翻身上马,一路狂奔,贺知义等对谷中路径并不熟悉,没过多久便被龙战甩开。贺知义满腹狐疑,不知为何几日不见,龙战的武功竟然突飞猛进,他的剑法虚虚实实,变幻莫测,自己全然判断不出他下一步踏向何方,因此吩咐众人暂且停止追击,自己则冥思破解之法。
龙战找到一个僻静山洞,苏黛俯身入内,只觉一阵热浪扑面,脸颊上顿时满是汗珠,不由问:“这是什么地方?”
龙战道:“这里暗通地热,是唐爷爷和我冬天取暖的地方,此地十分隐蔽,对方一时半会儿找不过来,咱们挨一会儿热,我再学一套剑法。
“坐井观天”虽然备受唐之问嘲笑,练起来却比头一招“杞人忧天”艰深繁复得多,再加上洞中如有烈火,滚滚热浪不住侵袭,龙战练完此招,身上全湿透了。转眼看苏黛,她几乎已经支持不住,便道:“咱们出去罢,有了这套剑法,我当可再抵挡他们一阵。”
恰好贺知义已经想出了应对龙战“杞人忧天”剑法的破解之道,对龙战道:“有胆量再来打过,这次一定生擒了你!”龙战笑道:“只怕没那么容易罢。”于是又把一套“坐井观天”一招招使将出来,贺知义顿时不知所措,他满脑子想的只是“杞人忧天”,没想到龙战一上来,所使武功和第一次全没有半点相同之处,但仍是巧妙异常,全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出手,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