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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她纵容的同时,也可以试探试探,他的阿凝倒是真和从前不一样了呢!
听出宇文拓的为难,元清凝低头摩挲着手中的棋子:“是不是只要赢了你,就可以不再追究?”
这里的不再追究不仅仅是雪鸢,还包括她自己。
“朕金口玉言!可如果你输了”
“如果输了,一切凭你处置!”元清凝说的斩钉截铁。
宇文拓慢慢的抬起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仔细的去观察一个人,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宇文拓搅动着棋盅里的棋子,见元清凝脸上带着不容忽视的决绝,他笑问:“你与雪鸢不过萍水相逢,万一输掉,朕真的要你侍寝,那怎么办?”
元清凝惊愕的抬起头,谈来谈去怎么又谈到侍寝这件事上了?
“皇上不是说不缺女人么?”元清凝带着嘲讽的语气回敬道。
宇文拓玩味的笑了,丝毫没有因为元清凝的冲撞而生气,他道:“那只是刚刚!”
元清凝恨不得将手边的棋盘砸到他脸上。但她很快按捺下心中翻腾的怒气,跟这种男人生气根本犯不着。
“废话少说。棋局上见高下!”元清凝恨恨的夺过他手里的黑棋:“我喜欢黑的!”
执黑棋可先下,这不仅仅是契机更是战略,从而拿到主导权。
宇文拓不与她计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第一步看似简单其实很难,因为这一步直接影响到最后的结局。
元清凝很快想好如何走这一步。
宇文拓不紧不慢跟在元清凝后面将白子按在棋盘上。
一子定乾坤!好霸气的下法。
元清凝眯起眼,原本自信满满的心变得有些慌乱。
宇文拓八风不动的端坐在那,他轻而易举的捕捉到元清凝眼底的那份不安,微笑道:“自古有言,急于求胜者,多败!”
“下你的棋吧!”元清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一场棋下了很久,从傍晚下到入夜,两人依旧难分高下,元清凝进退有致,宇文拓攻守严密,下到最后每投一子都要分外小心,月色浓郁,光芒冷淡一切静谧无声,这两人如此专注于棋盘,所有的人当然都不敢打扰,就连送水的小厮都远远将茶水搁在地上,然后安静的离开。
空气泛着泥土的湿润,元清凝的裙摆已经湿了,而她脸上却是汗,从未有过的惊心动魄,就算跟老头子下棋也不见得如同现在这般吃力。
而宇文拓对于这局棋也从刚开始的敷衍变成全神贯注,他是喜欢下棋的,可自从登基当了皇帝之后,西凉棋圣都不敢赢他,对方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弃子认输,弄得他兴致缺缺。
可现在不一样,眼前这个女人拼了命的跟他较量,完全不在乎他的身份。
只有他的阿凝才会有这样的气势,只有他的阿凝才会对他没有任何的畏惧,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都是一样的。
她就是她,从来没有改变过,如果说忘记他,也算是的话。
月光落在她脸上,晶莹的汗珠闪闪动人,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好像两把小刷子,白净美丽的手指紧紧捏着棋子,秀气的眉头深锁,一心扑在黑白交错的棋子上。
宇文拓向后仰了仰,换了一个角度看元清凝,按照道理说,元清凝跟在天机老人身边那么多年,应该心思深沉,谨慎小心才是,可有时候偏偏露出一副毫不设防的表情,跟她下了那么久,每一回她都拼劲全力,两人旗鼓相当,他竟然抵抗的十分吃力。
元清凝也开始头疼,没想到宇文拓棋艺如此精湛,甚至比天机老人还善于攻略,她想快点解决宇文拓那是不可能了。
元清凝捏着棋子迟迟不下,隔着桌子,宇文拓见她眉头深锁一副为难的样子,突然觉得可爱的紧。
他用棋子轻轻敲击着棋盘:“怎么了?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还没想好?”
元清凝的手指有些发酸,抬起头看向宇文拓:“中场休息!”
宇文拓明显有着胜券在握的自信,轻轻颔首:“去吧!”
元清凝站起来绕过宇文拓,将仆人送过来的瓜果茶水点心一股脑的端到她面前:“都下了那么久了,吃点东西!”
“朕不饿,你慢慢吃,别噎着,朕等你!”
元清凝微微蹙眉,笑了笑,草草灌了几口茶,又捏了一块糕点含在嘴里,马不停蹄的回到座位上。
元清凝深呼吸一口气,看向棋盘。
棋局上两人虽然还未分出胜负,但是从局面上来看,宇文拓占了优势,他后发制人,步步紧逼,将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字长蛇阵’硬生生断成几节,令其无法首尾呼应。
元清凝擦了擦流进眼睛里的汗,几口吞下糕点,粉色的糕点屑还粘在唇瓣上来不及擦。
捏起一颗黑子缓缓放在宇文拓入侵的白子旁边。
宇文拓眯起眼,这一招就是她想了半个时辰的结果?明显的,他有些失望,自己已经掌握住全局,她再如何也不能翻腾起多大的浪来。
“桃夭,胜负快要分晓!”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you惑。
元清凝冷哼:“皇上就这么肯定?”
宇文拓并不忙着辩解,他喜欢用事实说话。
只见他孤傲的勾起唇,捏起一颗白子居高临下的扣在棋盘中央,一瞬间,局面斗转星移,元清凝明显处于劣势。
宇文拓食指挑起落在肩膀上的发丝,带着几分怜悯的语气叹道:“桃夭,还要继续么?”
元清凝一张脸白的有些过分,汗水顺着发髻滴落在棋盘上,小手紧紧扣在石桌边缘。但她眼底却是坚定不移。宇文拓冷哼,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现在我还有口气在,为何不继续?”
只见她咬着唇,捏起一枚黑棋,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走错了便是万劫不复,走对了便会柳暗花明。
吧嗒一声脆响,黑色的棋子铿锵落在宇文拓的白子圈阵中央。
宇文拓豁然站起来,鹰隼般的目光不敢置信的定格在棋盘上。
原本盘踞在棋盘中央的出水蛟龙的一双眼睛被元清凝夺了去,龙无眼,安能掀起风浪?
为了不给宇文拓一点喘息的机会,元清凝紧跟着逼近对方,不留一丝余地,手段雷厉风行,招招狠辣。走的每一步都是绝对的杀机。
宇文拓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
下棋如人生,被逼急的人果然不可小窥。
最后一子落下,元清凝已经完全虚脱,无力的坐在凳子上,她现在已经是虚脱了,累都累死了,跟高手过招,还真是累虚脱了,好在最后一招她赢了。
只有元清凝自己知道,这一战她胜的是多么的吃力。
宇文拓的脸色渐渐恢复平静,他弯下腰俯视着眼前满脸是汗的元清凝,轻启薄唇,淡淡道:“桃夭,你赢了!”
今夜他彻底看清楚如今的阿凝。
外面看似毛躁,内心却强大无比,面对强敌不屈不挠,勇于奋进。
元清凝轻轻舒了一口气:“皇上说话算话啊,你答应过会放过雪鸢的,可别忘了!”顿了顿,看了看天色,她打了个哈欠,“累死了,我得回家去睡觉去!”
宇文拓点点头,元清凝连忙站起来准备要离去,却被宇文拓拉住臂膀:“等等!”
“嗯?你想反悔?”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量,元清凝提高警惕瞪着他。
宇文拓没有说话,抬起手向她伸过去。
元清凝愣了愣,下意识闪躲他的手,无奈手腕被他抓住,如何都挣脱不开。
“你要做什么?”元清凝惊叫一声。
宇文拓轻轻松松将元清凝拉近,另一只手不容置疑的伸向她的嘴角。
元清凝瞪大眼,睫毛轻轻颤动一下,感受到他粗粝的拇指轻轻划过自己的嘴角,那一瞬间,她呆滞了!
宇文拓用拇指抹去她嘴角残留的糕点屑,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的小脸,当看见元清凝呆呆盯着他的时候,宇文拓莞尔一笑,低沉问道:“你以为朕要做什么?”
她以为脸蛋瞬间红了。
“宇文拓,你滚蛋,你个无聊得要死的烂人!”元清凝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而她身后是宇文拓一连串爽朗霸道的笑声。
翌日,还没等她睡醒,就被诸葛长君吵醒了,她愤恨地开了门,看着外面的诸葛长君,怒吼道,“我说长君,这么大清早的,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夭儿,我们回去凉城吧,我现在就带你走!”诸葛长君有些急促。
这样的急促却是让元清凝怎么都没有办法接受,为什么一定要回凉城去,他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是害怕她和宇文拓之间?
怎么可能?
他和她不过是一面之缘,怎么可能对他有任何的好感。
如果要说好感,那就是包子了,她确实是放不下这个孩子。
“长君,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我去凉城不可?”元清凝淡淡地说道,“是和昭帝有关么?长君,你从前都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你老实告诉我,是和他有关么?我和他从前从前认识?”
“夭儿”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元清凝听见雪鸢的声音:“小主子,你跑慢点,主子是不会跑的”
“我听见娘亲的声音了!”
包子像踩了风火轮一样,小小的身子蹭蹭蹿到这边来,看见门敞开着,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横足了劲冲过去,一进门看见元清凝,欣喜的大叫:“娘亲,你真的在这里,你是才起来吗?”
喊完,立刻扑过来紧紧抱住她的腿,蹭着撤娇。
元清凝僵住,也许不得不考虑长君的话了,她怕她给了包子越大的希望,就会让他越发的失望,毕竟她不是凤凰公主,不是昭帝的凝皇贵妃,也不是他的母后。
这么小的孩子,要是知道了真相,那该得有多失望,有多难过呢?
她忽而产生了罪恶感。
“哇,娘亲,你披头发的样子真美啊,就和挂在父皇书房的那画一样的美,那画是父皇画的哦,很美的来着!”包子一扭脸看见披头散发的元清凝,那乌黑的头发及至脚踝,很是美丽,笑嘻嘻地问道。
元清凝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个孩子,总是那么招人喜欢呢?如果有一天他长大了发现自己并不是他的亲娘,那怎么办呢?元清凝不知为何,却是笑了笑,她摸摸包子的脑袋:“那包子是喜欢以前的娘亲,还是现在的娘亲?”
包子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喜欢现在的娘亲!”
元清凝眼底一亮:“为什么?”
诸不知,门口处悄悄进来一个人影。谁都没有瞧见。
宇文拓轻轻扶着门框,细听儿子如何说话。
包子抱着元清凝的腿,荡起大大的笑容,脆脆的回答:“以前的娘亲我不认识,但是现在的娘亲就站在我面前啊,当然是喜欢站在眼前的娘亲了!”
元清凝慢慢蹲下来,将眼前的孩童看的仔仔细细。
到底是怎样惠质兰心的女子才能生出这样粉雕玉琢的孩子,向来喜欢孤芳自赏的她居然开始嫉妒那个叫元清凝的女子了。
包子他身上有股浓浓的奶味,很好闻。元清凝情不自禁将他拉进怀里抱住。
当包子趴在元清凝肩膀上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宇文拓站在那里,他眼珠一转,很是震惊,屋内的其余人都没有发现,只有包子一个人发现了。
只见他荣辱不惊的从元清凝肩膀撑起身体,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的眼睛道:“娘亲,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元清凝点点头:“你问!”
“你有没有原谅父皇啊?”
“原谅?”这个问题确实让她有些犯难,她到底要原谅宇文拓什么?
包子见元清凝一副疑惑模样,有些着急的摇晃着她的手臂:“娘亲你说嘛你说嘛,到底有没有原谅父皇啊!”
元清凝抓了抓脑袋,眼底带着迷茫之色:“你说清楚嘛,到底叫我原谅你父皇什么啊!”
“父皇说,五年前不小心把你弄丢了,所以你很生气,一直都不肯回来!现在父皇亲自来找我们,你原谅他了么?”
“啊?”就是这个?
“娘亲,所谓人生谁无过,只要知错便可,父皇这些年都在找你,我可以作证的!娘亲不信,我可以对天起誓!”包子立刻伸出小手指天发誓,与元清凝一模一样的眸子瞪得大大的,表情既生动又可爱。
他发誓的样子好认真。
元清凝一把按住他的小手,板起脸来:“没事发什么誓?记住,不要随随便便发誓!”
诸葛长君在一旁看着,却是很是悲伤,他笑了笑。
他想,即使是如今柏景棠回来了,他也不可能拆得散他们吧,包子就是他们之间的联系。
悲伤吗?
也许是的。
诸葛长君此刻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多余的吧。吧她看凝他。
她说得很清楚了,不会爱上自己,不累么?
也许他是真的累了,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