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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都只能被动地接受。不管是穿什么,还是吃什么。
丫鬟从来不和她说话;空荡荡的院子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那种滋味,让人几乎要发疯。
石蓉微微一笑:“你是颖儿身边的奴婢?”
“不,不是。”桑雯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脸颊微微发白,“我是,我是……”
她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的身份来。不管是明唐公主的愧疚的那个人,又或者自己原本的身份,都是不能说出来的。
她的嘴唇越发苍白,跪在结了冰的地面上,一张脸煞白。
李婉云漫不经心地拉了钟颖的手,让她带着自己去看明唐公主的花房。钟颖想起母亲那个冬日里也能开出绚丽花卉的花房,也来了兴致,拉着李婉云就往那边跑。
桑雯回神,下意识地就想起身追过去,却不妨被一鞭子火辣辣地抽在了脸颊上。
红色的血落在地面上,很快就融了进去,消失不见,只留下轻微的血腥气。
桑雯捂着脸,瞪大了眼看向手里提着鞭子看过来的石蓉,嘴唇颤抖着。
石蓉依旧只是从容地微笑:“作为一个奴婢,就要听话。既然主家让你去庄子上待着好吃好喝地供养着,你就该心怀感恩而不是回头来找主家的麻烦。”
桑雯身体一震,猛地看向石蓉:“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个主意是我给姨妈出的呀。”石蓉笑微微地,随后低头,眉头微微蹙起。
“不过,是谁那么大胆敢放你出来呢?也不知道违背了主家的意思,下人会有什么下场。”石蓉的表情,倒好像是她真的非常关心那放了桑雯出来的人一样,让知道内情的人不免看过去有些胆寒。
这边发生的事情,李婉云都不知道。她正在明唐公主暖烘烘的花房内,看着明唐公主府上的花匠种出来的,种种不应该在现在开放的鲜花。
“很漂亮。”她真心实意地对钟颖说,后者露出格外清澈的笑脸来。
“其实我知道桑雯姐姐的事,”她忽然说,顺手掐了一朵刚刚开出来的墨菊,揪着花瓣,一张脸上露出与一种委屈的困惑,“但是,娘亲不让我管。”
李婉云转过了脸去,不动声色:“公主殿下自然有她的道理。郡主,现在看过了花,我们就出去吧?”
钟颖抬起头,正听到李婉云说:“那边的烤鹿肉应该也快好了。”
钟颖立刻就将自己方才的话丢到了脑后,欢欢喜喜地跟着李婉云回去了。
回去之后,桑雯就已经不见了踪影,侍女们在边上垂手而立站成一排,恭谨地等候吩咐。
舒瑜已经回来了,正在和石蓉不知道说什么。
李婉云带着钟颖过来的时候,坐在那里的两个人同时看过来,笑容的弧度都很相似。
李婉云忽然间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两头在黑暗中是舒展筋骨的幼兽,正试探性地伸出自己还有些柔嫩的爪子。
她为自己这样的想象嘲笑了自己片刻。
钟颖有一个哥哥,李婉云一直都知道。
但是,等到见到了人,李婉云才猛然间发现,钟颖的哥哥到底是谁。
那个,后来翻天覆地的男人。
然后,她也想了起来,为什么自己会对石蓉和舒瑜有那样的感官了。
这两个人,后来都在同一个宅门里,厮杀了个昏天暗地。
看着钟颖的哥哥钟皓走过来,李婉云忽然发现,自己对前世的记忆,其实已经没有那么深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最近几乎不怎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了?
因为走神,她盯着钟皓看的时间有些长,就连钟皓自己都注意到了这边。
李婉云回过神,一点羞涩之意都没有地转过脸,起身给正在问好的钟皓行了一礼:“见过钟公子。”
钟皓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目光就落到了颖儿身上,随随便便地给众人问过好,就关切地问了颖儿怎么样。
颖儿欢欣地回答了,伸手去了鹿肉喂钟皓吃,钟皓也顺从地俯身吃掉,然后才给对自己行过礼的三人回礼。
然后,他看向李婉云,脸上带着客气疏离的笑:“这位是……”
钟颖跳出来说了李婉云的身份,钟皓的笑容立刻变得诚挚了几分:“原来是探花郎的妹妹。”
李婉云低头微微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模样让钟皓有些新奇。
但是,比不过对妹妹的关心。
他与旁人寒暄了两句,转头又开始对钟颖耳提面命,说得钟颖苦着脸,差一点要哭出来。
舒瑜和石蓉纷纷表达着自己对钟颖的关切,在钟皓面前不动声色地表现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
李婉云在边上看着,却只是微微的笑。
真好,钟皓眼中没有自己。她这样想,不再关注那边,自己取了鹿肉动手自己烤,然后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这一次拜访,李婉云最终的收获,就是吃了一顿上好的鹿肉。
她一直以为,这就是全部了。
但是在出门的时候,过来接她和李夫人的李牧言,却吸引了石蓉的注意力。
石蓉脸上带着笑,问李婉云,这是不是就是她的哥哥,那位天下闻名的探花郎。
李婉云低了头,轻轻地应一声是,心底却冷笑了一声。
过年前后的宴会并不很多。所以大部分时候,李婉云都只是在伯爵府里,仰头看灰蓝色的天空,然后安静地去做自己的事。
李府的事情,有一些还是需要她来拿主意的。
一病两三年,李老爷所有的锐气都消失了。躺在床上当真成了一个病人。
李夫人对此什么都没有说,面对着他的时候,却多了一份和颜悦色。
过年前一天,一家人安静地吃完了一顿饭之后,李老爷忽然开了口:“过了年,就又涨了一岁了。”
李夫人含笑看着两个孩子:“说得不错,牧言也十六了。”
李婉云垂下眼帘,在心底帮着李夫人说出了下一句:“也是时候娶媳妇了。”果然,李夫人就立刻说出了这句话。
李牧言无奈地看着李夫人:“娘。”
李夫人却只是含笑看着他。
“娘,”这次开口的是李婉云,“这几年形势不稳,最好别急着给我找嫂子。”
李夫人和李老爷脸上都露出不明显的惊惶:“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李牧言说得很平静,越是如此,越是让人觉得不安,“一些小事而已。”
李老爷是经历过李家的那一场动乱的,所以,面对这种境况,他总是特别不安。
听到兄妹两人这样说,他反应得毫不犹豫:“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先放一段时间。”他看向李夫人,“到时候,也来得及。”
李夫人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停了下来,笑微微地眯眼:“好。”
管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惊讶:“老爷,夫人,成国公世子来访。”
李牧言脸上,也带上了明显的诧异:“沈勋?他过来干什么?”
沈勋进门的时候,显得有些郁郁寡欢。见过了两位长辈,坐到李牧言身边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很假。
“发生了什么事?”李牧言忽然问。
沈勋立刻摇头:“没有什么事。”李老爷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声身体不舒服,和李夫人就先行离开了。
留下三个人在厅堂里之后,李牧言又重复问了一句,沈勋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露出一种茫然来。
“牧言,你记得栖霞公主的事情吗?”
李牧言平静地回答:“我知道。这中间……”
话未说完,留下意味深长的空白。
沈勋又叹息了一声。
“栖霞公主可能要嫁给我了。”沈勋说。李牧言露出明显的惊容来。
“然后那小子,是我丢进去的。”抓了抓头,沈勋这次是真的竹筒倒豆子一般,哗啦啦说了个干净。
据说,栖霞公主过来,原本的意图,是要给皇帝为妃的。
据说,皇帝野心勃勃想要在有生之年彻底吞并北宁。
据说,皇帝纵容了沈勋的行动,然后现在被发现了。
据说,栖霞公主已经自杀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如今北宁逼着皇帝给一个说法。
据说,皇帝想让沈勋娶了栖霞公主作为补偿。
据说,成国公已经点头。
“所以?”李牧言问得不紧不慢,沈勋斜倚在椅背上,唇边带着没有笑意的笑。
“所以,我不想坐以待毙。”沈勋说,“不说我对栖霞公主本事就没有爱意,如今的形式,陛下显然已经放弃我了。”
他长长叹气:“我不明白为什么。”
李牧言微微笑了起来:“过河拆桥,本来就是做皇帝的拿手好戏。”
“你帮他做多了暗地里的事,为了不让这些事被翻出来,做这些事的人死了,不是最好不过吗?”
李婉云在边上沉默地听着,问:“栖霞公主自杀好几次,每一次都被及时发现了?”
沈勋的表情一呆。
☆、第十一章
三个人在厅内说了什么无人得知;但是从里面出来之后,沈勋的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
至少;他十分活泼地抱着肚子对李牧言喊饿;楚楚可怜地寻求安慰。
可惜的是李家两兄妹都十分一致地无视了他;反而是丫鬟含笑给他上了些吃的。
都是李夫人早早地吩咐好的。
沈勋在李家混吃完毕;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了。
现在已经是李家的私人时间,虽然他很想在这里陪着李家人一起过年;但是真的这样做了,成国公只怕立刻就会追杀过来。
他觉得,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父子关系——虽然现在已经有再度恶化的趋势——还是不要糟糕下去了比较好。
看;自己是个多乖的儿子啊。这样称赞完自己;沈勋才急匆匆地离去。
进了成国公府的大门,沈勋没有走几步;就看见成国公站在廊下,双手背在身后,安静地盯着自己。
此时已经是晚上,虽然有琉璃灯的光,但是依旧显得昏暗。猛地看见成国公,沈勋差一点就拔出袖子里藏着的软剑刺了过去。
等看清楚是成国公,他才松了一口气。
“爹,您怎么站在这里,吓死人不偿命的。”
成国公没有听他嬉皮笑脸的意思,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平静道:“刚才从外面回来?李家?”
沈勋的笑容消失了一半:“是,去那边蹭个饭吃。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同样的东西做出来,国公府上的东西就少了几分人情味。”
成国公面无表情,转身往里走:“过来吧,今儿咱们父子俩守岁,让夫人好好休息休息。”
立刻有人从暗处走出来,恭敬地领了命令,前去通知国公夫人姚子萱。
沈勋并不以为自己和成国公有什么好谈的,但是他还是跟了过去。
父子二人沉默地穿过长长的回廊,走到成国公的书房前,里面已经点了一盏灯,一个小厮正垂手站在门口。
见到两人过来,小厮上前恭敬地问好,替沈勋除了外面的衣裳,又送上了一些小点,然后才倒退着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这个过程中,父子二人一直都沉默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父亲大人有什么吩咐,还请示下。”最后,沈勋打破了沉默。
他心中对成国公还是有些气的,栖霞公主这样一个明摆着是隐患的女人,成国公居然一声都不说就答应下来,这样的父亲……
给不了他半点帮助。
心底同时泛起来的,是对皇帝的心冷。
给得越多,对方越觉得理所当然。这一句话曾经李婉云说起的时候沈勋只觉得是笑话,如今看来,却是真理。
成国公叹了一声:“你是不是在为了栖霞公主的那件事和我斗气?”
沈勋看他一眼,又转过脸去,笑微微的:“父亲说笑了,儿子何曾与父亲斗气过。”
“若我连我的儿子是不是在和我斗气都分不清,就不用做你的父亲了。”成国公这样说,“若真的是栖霞公主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勋扭头看了他一眼,成国公诡异地觉得,这一刻沈勋的眼睛亮得让他不敢直视。
“知不知道,对结果会有区别吗?”沈勋说,偏过头去不再看成国公,“一个差点被旁人破了身子的女人给我做正妻,在您眼中,我到底是什么?”
“也许我真的不是您的儿子。”沈勋最后将这句话默默吞了回去,没有说出来。
成国公沉默了片刻,“并没有破身。”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觉得这些话有几分无力。于是,他再度沉默了下来。
父子两人一时间相对而坐,沉默得心中压抑。
小厮在门口轻轻敲门,声音隔了一层传过来:“大人,夫人求见。”
成国公从走神的状态中回神,连忙露出浅浅的笑,让姚子萱进来。
姚子萱进了门,身后的丫鬟提着食盒,脸上笑吟吟的:“我想